“真的?”周蒙不可置信地说:“要是表姑娘能早点回来就好了……现在……”
“好了,周蒙,你过来。”徐燕芝招手将周蒙叫到一旁,跟他说:“我已经知道崔决的事了,你知道能文能武他们去哪里了吗?”
周蒙老实地说:“能文能武他们因为跟三郎君的事牵扯太深,跟三郎君一起受罚……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表姑娘,你去看过三郎君了吗?”
徐燕芝点点头,在心中划掉了能文能武这两个人,又道:“那周蒙,你能不能出府一趟,帮我去京兆伊府找温小郎君传个话,你就告诉他我回来了。”她左右环视,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俩,才继续说:“这是在帮他。”
周蒙难为地说:“表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临漳院的人,都被人严加看管着,出府是万万不能的,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只要不出府,我周蒙一定会帮你。”
徐燕芝明了,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周蒙,照顾好你自己。”
“周蒙!你别偷懒!快过来干活!”那边的人又叫他了,周蒙只能回一句“就来了”便急匆匆地跟徐燕芝说:
“表姑娘,您去看看他吧,你要是去看了他,他一定很开心的!如果可以,请您救救他吧!”
徐燕芝看着他脸色通红,好似思来想去才把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说罢他就回到人群中,被那几个人推搡了几下,用扬起胳膊威胁几句,才继续干起活来。
徐燕芝:“……”
临近晚膳,徐燕芝因为今日被寻了回来,崔瞻远又叫人去找她,让她和崔智、崔琅一起用晚膳。
这一桌的男人她一个也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便找了个借口推脱掉:“我今日刚回来,实在是乏了,先让我歇息一晚,明日再去给三位赔罪。”
她打算今夜佯装歇息,再借着夜色去一趟青陆阁,看看那里会留下什么东西。
第二天呢,她就打算装病,能装过一天是一天,总不能她只要病好,就要去陪他们喝酒吧。
来寻她的人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等天色又晚了一些,徐燕芝准备出门去青陆阁,却不料,来寻她的人居然还在院门口等着她。
看到她出来,问了一句:“表姑娘是休息好了?”
这架势,怕是推脱不掉了。
罢了,就用个晚膳,等她回来顺路去一趟青陆阁,这样也更不易被人发现。
她刚一到,就看到东苑的丫鬟正给三位男人一一斟酒,在崔琅和崔智中间,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崔瞻远:“多亏三弟将燕娘找到,我对燕娘如对亲生女儿一般,这酒,做大哥的敬你!”
崔智:“大哥莫要客气,我只不过是碰巧遇见,哪能受大哥这般大礼,来来来,我也敬大哥一杯。”
崔琅拍拍他身旁的胡凳:“表姑娘,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快来坐吧。”
“我来晚了,各位莫怪,”她走得很慢,“没有旁的人了吗?”
崔琅道:“你刚刚不是都说你来晚了,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徐燕芝看到丫鬟们正收拾着桌上剩余的碗筷,也给她摆了一副新的。
她这才迫于无奈地坐下,拿起玉箸夹了一口鱼肉。
崔琅看到徐燕芝动了筷,嘴唇一勾,将身旁的酒杯推向她,“燕娘,这是你的。”
她不愿喝太多酒,但三人觥筹交错间,不免将她带上几口。
徐燕芝也打算点到为止,小酌几口后,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开。
没走几步,她就觉得脑袋晕沉,视线逐渐模糊,连下人提着的灯笼都变成了两个。
她还未走到院门,就晕了过去。
第56章 解救
待到徐燕芝睁开眼时, 一缕烛光透过将她双眼遮住的红色长巾,带来丝丝模糊的光线。
她先是闻出一股奇特的香气,鼻尖带动双颊那片肉时, 她才发觉自己脸庞上泛着一层湿意。
徐燕芝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才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她的喉咙上下一滚, 对自己喝下的东西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崔琅推过来的那杯酒,加了蒙汗药。
但这蒙汗药可不比她在西市那次给崔决下的那样许久才生效, 她连门都没出, 便晕倒了。
好一场鸿门宴。
现下,喉中似乎粘着一股难以吞咽的胶, 让她出声都成了困难。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试图动了动手腕, 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一条韧性十足的麻绳捆住, 双腿也是一样。
“你醒了?”
她刚刚太过专注于自身,自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 坐着一个男人。
而坐在角落中静静等待她清醒的男人, 早在她睁眼时,便发现她已经醒来。
但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崔智不紧不慢地等待她发现自己被束缚住时,才缓缓开口。
他看见徐燕芝愣了一瞬, 耐心十足地又问了她一遍。
“醒了, 是么?”
徐燕芝挣扎着起身,却失败了, 她的身体还在发软, 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 才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来,
“……崔智?”
“不错, 是我。”崔智这才站起身子,脚步声在静谧的室内,一下子如同锤声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徐燕芝,她再次挣扎起来,试图透过红色的巾布看到崔智的行动。
“你离我远点!”
崔智哼了一声,在即将走到她身边时,顿住了脚步。
“别慌,我还不打算过去。”
“你放开我!”徐燕芝从脑海中想拽出一个可以威胁到崔智的名字,可就今晚桌上的其他三人,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若是胡来,明日,你就不怕弄得人尽皆知吗?!”
徐燕芝的声音还很哑,怒吼时,如同一只声嘶力竭的小动物。
对于崔智这种风月老手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再者说,他这算是帮他大哥的忙,以他大哥的性格,怎么可能让徐燕芝闹得满城皆知。
“人尽皆知,好啊。如果表姑娘是主动的呢?”
“大房的表姑娘,竟然向他的三叔父投怀送抱,枉为人伦!”崔智呵呵一笑,“你认为,我可不可以让他们这么想?”
他舔了舔唇,想到自己本还准备费一阵心思才能得到的美人,竟然被大房拱手送上来。
甚至还可以对美人没有顾虑地做尽任何他想做的事。
他真是捡了个便宜。
而且,他把这件事当作对他的一个肯定,他崔智从小读书就一般,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也没获得他们父亲的赏识。
他也不爱读书,最钟情的还得是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说大齐疆土内,只说这长安城中,谁有比他崔智更懂女人?
他缓步走到拔步床边,将新换上红烛的烛台举起,从床边漆黑的柜子中,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在柜子中挑挑拣拣。
“这里面都是我的珍藏,你可以选选,我们今晚用哪一个。”
他取出一个蚕豆大小的器物,与她介绍:“这是勉子铃,其内部是空星的,将其置入户中,行事起来可谓妙不可言。”
当然,他并不会真的等徐燕芝来挑选,自顾自地将那颗蚕豆放进柜中,又将第二层的抽屉扭开,从里面一排排的竖棍中取出一根相对较细的,说道:“这是jiao先生,这根中空,体物入微,也堪称一绝。”
他对自己柜中的器物津津乐道,再一看徐燕芝,她的泪水已经打湿了红布,将其晕染成了更深的颜色。
“你哭什么。”崔智最讨厌女人在床笫之间哭泣,比如他的妻子,曾经就因他纳妾之事成日以泪洗面,只可惜他们高门大户不便合离,不然的话,他早就将那妒妇休了几遍了。
可徐燕芝毕竟是他日思夜想的小美人,看到她泪痕留在面上,就像是涂上了一层轻薄的胭脂,反倒衬着她脸庞十足水润。
谅她年纪小,饶过她一回。
“夜还漫长,这些都是后话。等你开心了,我们想怎么玩怎么玩。”崔智将那些东西重新放回抽屉里,最后在柜子的角落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红棕色的机关盒。
轻轻扣动机关,就听到几声零件被旋开的声响,里面的瓶瓶罐罐就映入眼帘中。
“我们先从这个下手,小美人。”他再次挑挑拣拣,从药瓶中取出一个塞着红布的青花瓷瓶,一把抓住徐燕芝脸上的巾子,抽开。
一双梨花带雨的狐狸眼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他是不喜欢女人狐媚的模样,但又想到那销/魂的身段,以及崔琅拜托他的事,不禁觉得觉得眼前的小娘子秀色可餐起来。
听到徐燕芝吓得瑟缩了一下,对自己此时所拥有的权威很是满意。
崔智轻蔑地笑了笑,“你装什么?我在别院看到的不是你?那次你与崔决那厮,不是就躲在柜中厮混吗?”
“还是你觉得害羞,需要见不得光才好?”
“恁娘个死鳖孙!天杀的下贱货!”
她看着崔智的靠近,蜷缩成一团,尽量不让崔智碰到她。
“我在床/上不爱动粗,徐燕芝,你最好别逼我。”崔智将那瓷瓶的红布揪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而圆的药丸,“此物名叫‘春意浓’,专治你这种不老实的小娘子!”
他托起徐燕芝的下巴,抵着徐燕芝对她的踢蹬用力一掰,将手中的药丸塞到她口中。
“嘶——你这小娘皮!”他想抽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指被徐燕芝两颗尖尖的犬牙咬出一道血痕,“你疯了不成?!”
徐燕芝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被喂了什么东西,她胳膊不能动,只能尽量低下头,想将那药丸咳出。
“你放弃吧,‘春意浓’入口即化,他与寻常的那些劣质品可不一样,它的药效又久又强,一阵完了还有一阵,若你想忍着也是白费心神,此物必须由我来帮你止渴。”
“说不定你觉得舒爽了,还要求我来一颗呢!”
“我呸,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徐燕芝又在咳嗽,但这春意浓真如她所说,她只感受到了微微的甜味,那玩意就化在她口中了。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委身于你!”看着崔智一个膝盖已经压在了床榻上,徐燕芝只能尽量往后靠,直到脊背抵在墙壁上,她朝他呸了过去,把唾液吐到他脸上。
这就是到了崔智喜欢的环节了。
跟他玩贞洁烈妇是吧?
他乐意奉陪。
“别说得那么严重。曾经也有娘子这么说,但你猜她在哪呢?现在正在我的院中呢。”他草草抹了一把脸,又朝着徐燕芝的方向爬了几分,看到她酡红的脸颊,猥琐地笑道:“你是不是感觉热了?看来‘春意浓’已经起效果了。”
徐燕芝也感受到了她腹中起火,双腿已经在下意识地互相摩挲,浑身瘫软成一团,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重新发蒙。
他面前的崔智覆上来,手指碰到她的双颊,刚刚她咬破的伤口的血,已经蹭到了她身上。
“小美人,你可真香……”
就在此刻,屋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随着一道惊雷劈下,面色阴沉的青年就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素白的长衫,却在此时有说不出的气势。似真似幻,似鬼似魅。
根根分明的睫毛轻颤,狭长的眼底尽是冷戾诡谲。
崔智转过头:“崔——”
立时三刻,一道白光乍现,崔智连他的名字都没念出来,他的脑袋就和他的身体被一分为二!
鲜血从他的脖子上喷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到弧线。
血在烛光下,竟诡异地反射出了三人的表情。
冷淡的,惊愕的,惊恐的。
崔智的脑袋摔到徐燕芝腿上,滚了两圈,掉在床榻上。
甚至,他的表情,还保持着惊讶的模样。
崔决的面上溅起一束血点,像点缀在这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最猎奇又适配的装饰。
而徐燕芝却被溅的满身是血,本是一身黄衫却被血红色完全污染。
她尖叫一声,便看着崔决将她身上的粗绳拿长刀挑开,拉着她就往屋外走。
她差点腿脚发软,差点在崔智的歪倒的身体上摔了一跤,也就是这么一歪,她再次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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