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初雪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忽听身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一阵尖叫声,伴随着的是不知谁的暴怒呵骂声,呼呼喝喝拳打脚踢声。
一听就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暴/力事件。
初雪三人对视一眼,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里头都写满了问号。
不知过了多久,初雪弱弱地询问:“咱们这是,走还是?”
秦兰瞅着她,她瞅秦竹,秦竹瞅小妹。
三人转着圈儿地瞅了一圈,还没做出决定,刚才像夜猫子一样扑腾过去的那群人就已经打起了火把,吆五喝六地拖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
有了火把,初雪才认出来这些人是大队上的哪些人。
大略扫了一眼,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和牛家老二牛开全走得近的叔叔伯伯们。而被他们像死狗一样从小树林里拖出来的男女居然是牛得胜和王爱芳。
初雪瞳孔地震,整个人都震傻了。
因为很凑巧的,牛得胜是牛开全的侄子,王爱芳则是他婆娘。
这这这,侄子和婶娘?这也行?!!!
......
秦松差点被逃命一般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初雪三人吓得心脏骤停。
还不等他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竹就已经跟倒说绕口令一样把事情大差不差地说了出来:“哥!婶子跟侄儿好上了!叔叔带人去抓,婶子侄儿钻小树林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叔叔正拖着婶子侄子去大队部院坝里要打死呢!”
又是叔婶又是侄儿的,秦松在脑袋里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问初雪:“是牛得胜和王爱芳?”
初雪跑得脸都红了,喘着气使劲点头,一副既兴奋又震惊还不敢置信的样子。倒是秦兰看了眼她三哥,发现三哥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缓过气来的初雪显然也发现了秦松的淡定,疑惑道:“三哥,你不吃惊?”
秦松说:“之前碰见过几次他们俩走得比较近,不过没特意关注。”
初雪也想起来大队上关于这两人隐约传出来的风声,皱眉道:“王婶娘人挺好的,以前听其他人这样说,我还以为都是造谣。”
王爱芳是大队小学的贫管会主任,兼妇女主任,会来事,虽然在男女风评上有点小瑕疵,可平时为人处事还是不错的。像大队上哪家哪户出个鸡毛蒜皮的纠纷,王爱芳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初雪自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还会有人结了婚却不跟自己男人好,跑去跟外头人好。像她三哥,多好啊,外头谁也比不上。
秦松让她别多想了,“看你们跑得满头大汗的,先去洗洗,时间也不早了,别人的事自有别人管,咱们该休息就早点休息了。”
这种事秦松向来不热衷于关注,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心态完全没有好奇吃瓜的想法。然而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秦松不觉得这事跟自己能扯上关系,才刚准备歇下,就有人来敲门,说大队长让他过去一趟。
秦松不解:“这么晚了大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也没有隐瞒,半是抱怨半是好奇地说:“牛得胜被打得受不了了,现在正胡乱攀扯呢,刚才他说是你陷害他。”
这下子秦松是真吃惊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男女偷/情这档子事他身为一个与这两人算不上太熟的外人,能怎么陷害?
来人见秦松的样子,也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牛得胜瞎扯,撇撇嘴嘀咕到:“这个牛得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乱搞男女关系,还搞到他小叔头上了,啧啧啧,怕是得判去劳改,说不准还要送去西梁山吃小米儿。”
西梁山就是往县城去的一座荒山,专门用来枪/毙/死刑犯的。
一听这事跟秦松扯上关系了,初雪秦竹秦兰都坐不住,自然是非要跟着一起过去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大半夜的,大队部外的院坝里居然站满了人。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分小麦那一回。
也不知道是谁,看见秦松到了,扯开嗓子冲里头喊了一声:“秦松来了!快让让!”
人群就自发让开一条路。
已经很久没受到这样热烈关注的秦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刚好看见挤在最前面吃瓜的王猛刘凯旋魏兰三人组,秦松就让他们先照顾一下初雪三人,自己到了圈子里。
牛得胜和王爱芳都跪在地上,牛得胜被打得鼻青脸肿,估计身上也伤得不轻,弓着背哎哟哎哟地喊。
王爱芳看起来稍微好一些,跪在旁边脑袋低垂得落到了地上,只隐约能看见她半张脸肿得老高,再看不见平时爽朗爱笑的模样。
秦松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对大队长周长庆打了声招呼:“大队长,你找我?”
听到秦松的声音,牛得胜赶紧艰难地睁开青肿的眼睛,死死瞪着秦松,嘶声裂肺大喊:“秦松!是不是你陷害我!”
秦松好整以暇:“介意详细说一说我怎么陷害你的吗?”
王猛在人群里起哄:“是啊!是把你脱光了丢进小树林的?还是化妆成披着美女皮的特务勾搭你大半夜出门钻小树林啊!”
其他人听了顿时哄笑不止。
大队长没好气地压了压手,让其他人别起哄,自己皱着眉问牛得胜:“人已经到了,其他人一会儿也能到,你现在说说人家秦松到底怎么诬陷你了?”
偷/情这种事,大队长也根本不相信还能有诬陷这一说法。
就算有,那也绝对不可能像牛得胜和王爱芳钻小树林这样的。
牛得胜之前说得言之凿凿,现在被这么一问,却是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了,只会恶狠狠瞪秦松。
大队长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诬陷是假,认为是人家告密才是真。
牛得胜死活没想出甩锅给秦松的办法,又被他爷爷拿着拐杖照着脑门儿敲了几棍子,终于受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一脸鼻涕眼泪地大喊:“秦松,是不是你跟我小叔告的秘?上次你路过小树林说魔鬼谷故事那回就发现我们的事了是不是?!”
秦松这才明白牛得胜为什么非得攀扯他,无奈一笑:“当时我确实听到里面动静不对,不过那时我跟大队上的人也算不上多熟,没想深究,也不知道具体是谁。”
初雪在边上听了连忙举手:“我作证!当时三哥还说是我听错了,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
大家也听明白了。
合着是牛得胜自己做贼心虚,以为人家知道他们俩的污糟事。
牛得胜现在就一个心理,那就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听秦松否认了,吸了吸鼻涕开始绞尽脑汁想还有谁可能是告密的。
没想到他还没琢磨出来,在旁边鸵鸟一样埋着脑袋一直没吭声的王爱芳忽然抬起头,语出惊人道:“别想了,你小叔早就知道了。”
看到大家都吃惊的样子,王爱芳笑了笑,扯痛了脸上的伤也不在乎,眼睛里闪烁着神经质的疯狂,语气却淡到诡异:“不仅你小叔知道,你爸也知道。”
王爱芳像是巡视战场的女将军,缓缓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到被气得直翻白眼的牛爷爷身上,又笑了笑:“老爷子,这事儿不是你让我干的嘛,你两个儿子我都睡了,你又让我睡你孙子,现在这么生气做什么?”
第41章 小树林后续
王爱芳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短短几句话, 就让整个大院坝为之一静。
片刻后,人群里才有窃窃私语声。
“不会吧,这牛家的爷们儿都疯了?”
“嘿, 我刚才就纳闷儿, 怎么牛老二带去抓他婆娘侄子的都是外头的人, 他牛家的人一个都没在!”
“啊!这这这,这算啥?本来以为婶子跟侄子搞到一起就够让人吃惊的了,现在咋还一个婆娘睡了一屋子男人?”
“老爷子都知道, 他自己是不是也.......”
听着其他人的议论, 牛老爷子再也撑不住,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过去了。
原本是牛老大和他媳妇在架着牛老爷子,可听了王爱芳的话, 牛老大媳妇已经生出狐疑, 牛老爷子一晕, 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故意的,手上一松, 牛老爷子就嘭地一声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气得牛老大提起拳头就给了牛老大媳妇一拳头。
牛老大媳妇不敢反抗, 可也不乐意继续当牛做马, 一抹眼泪就躲到大队长媳妇那一堆去了,再是不愿意管儿子男人老爷子什么的了。
牛家一向子嗣不丰,除了牛得胜他爸那一代得了两个儿子,其他都是一脉单传。到牛得胜这一代,又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连个女儿都没有。
大队上社员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么前后一联系, 就明白牛家这是打的什么注意了。
儿子不行,让儿媳妇出去借种,这种事说起来骇人听闻,其实也不算多稀奇的事,社员们的关注点都落到了其他上面。
“看样子这两人那啥的时间也不短了,咋一次都没怀上?”
“喔唷,怕是牛得胜年纪轻轻的也不行咯!”
牛家男人听到其他人指指点点,还说他们不行,就算是成功生下个儿子的牛老大都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捏紧了拳头威胁王爱芳:“弟妹,你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挨批是肯定的,可别觉得人生没个活头就胡乱攀扯,别忘了你还有娘家一大家子在等着你!”
摆明了就是威胁。
然而王爱芳却哈哈大笑,笑完了狠狠呸了牛老大一口,又咬牙对缩头乌龟似的牛老二骂道:“牛老二你个孬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也就你这个没脑子的!还真以为把我赶走了你能过得更像个人样儿?哈哈!老娘就等着看你过得有多好!”
骂完了又哭:“牛得胜你个挨千刀的,连你婶子都不放过!我要去跟警察同志坦白!我再也不要顾念什么狗屁亲戚关系就替你遮掩了!”
“大队长,求你给我做主啊!”
大队长脸色越发难看,一边心里暗骂牛家的男人不做人事,一边骂牛老二没脑子,同时也难免嘀咕王爱芳心狠手辣。
这是明摆着要告牛得胜强迫女同志啊。
这年头,强迫犯那可是要吃小米的,这是要让牛家彻底绝后啊。
秦松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倒觉得王爱芳豁得出去,这是在绝境里找生路呢。
如今虽说是法治,可在偏远农村里,还是更偏向民不举官不究。
王爱芳拿捏到了牛家的命门,为了保住牛得胜这根独苗苗,接下来牛家怕是比王爱芳的娘家人都还着急给她奔走,把这件事彻底压下去。
这件事闹到现在,谁都知道不能当普通抓女干给办下来。大队长虎着脸暂时把两人分开关在大队部这边的仓库里,撵了社员们赶紧散了各自回家,自己愁眉苦脸地去找老支书拿主意去了。
要是以前,这种事就私底下看着解决算了。可问题是现在大队上还有知青,今晚上来看热闹的知青可不少,要是处理得不好,到时候哪个知青私底下跑去公社一举报,他这个大队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他奶奶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回家的路上初雪他们心情都还平静不下来,特别是秦兰秦竹,虽然生活在家属院里也见识过不少东家长西家短,可这种刺激的瓜还是第一次吃到。
哪怕偶尔有所听闻,那也只是听,这次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抓人现场哎!
秦松是不太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的。
因此哪怕睡觉前秦竹翻来覆去就想找秦松八卦几句,秦松愣是躺在旁边的竹榻上八风不动,一声不吭。
秦竹听着一墙之隔的里屋时不时传来三嫂和小妹的说话声,第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儿。
要不然他现在也能挤在里屋参与三嫂和小妹的讨论里,而不是在外面对着他这个性情大变后越发木讷死板的三哥!
“啊?你三哥木讷死板?不会啊!三哥可会说故事了,还会说笑话!而且他既会拉二胡又会唱好听的歌。”
面对秦竹对秦松的指控,初雪十分困惑,用“你眼睛怎么不太好使”眼神上下打量秦竹。
打量完了,初雪还刻意强调:“三哥既幽默风趣又多才多艺,四弟,你不能用旧眼光来看待新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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