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怜她出场了,她故意把门吱呀一声推开去。一声惊呼:“这位嬷嬷你从哪里来的,站在这里多久了?你可什么都听到?!”
“奴婢。”这怎么说呢,烧菜仆妇也头一回就做贼被抓个正着。她也吓了一跳:“奴婢就是路过。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小怜把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香囊,一看就是装了不少钱。她被扯破的嘴角笑起来,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家县主就是心气不顺和白芷姑娘辩了几句,嬷嬷这事不是什么大事。”
鬼信她的话哦!烧菜仆妇好奇的往里头看:“都砸东西了,还说不凶啊?”
“摔东西?可没摔东西!”小怜陪着笑:“我家县主本就名声不好。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霍枝爱慕自家的皇叔,还被人抓个正着,这是挺丢人的:“奴婢一定不往外说。”烧菜仆妇见钱眼开,一把将香囊揣在怀里。
回到房里,小怜问:“县主,这事那仆妇一定会传出去,那岂不是您和王爷的事情就暴露了?”
“皇太后自然是会得知这事。”霍枝看着那烧菜仆妇远去的身影慢慢道:“这女人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熬死了先皇。”
“廖公公提过先皇虽然病了多年。”白芷道:“但身子骨还算健朗。”
“先皇死得蹊跷,这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霍枝不怕燕婉会找上门来,“这事得让裴枕自己回来查,我们莫要沾手了。”
同时,这边宋医师抱着个药箱火急火燎冲入摄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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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
浮云将熬煮的草药端上来,“王爷这是抑制引春醉的汤药,趁热喝罢。”
良药苦口,他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药,身子也跟着暖烘烘起来。
可能是这汤药里放了安神的药材,没过多久,裴枕就开始睡下了。浮云吹灭了油灯,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岭南王正提着酒壶走过来,见着屋内黑漆漆的灯:“你家王爷呢?我找来了难得好酒!”
“岭南王小声些,王爷已经睡下了。”
再也没有见过如此洁身自好的男人了!长得好还能干,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郎君。就是可惜不是他的女婿啊!岭南王推了推浮云:“老实和我说,你家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郎啊?”
也不知道,他跟那白芷还没有戏。
“我家王爷是那种看中了。”浮云感叹道:“就会喜欢一辈子的男人。”
“那他是喜欢漂亮的?还是不漂亮的?”岭南王问。
这话问的也太奇怪了,男人嘛哪有不喜欢漂亮的呢!岭南王府就不是有个顶绝色的美人?
依着浮云对自己王爷的了解,那女人都没怎么表态呢,他狐巴巴往上赶,自从岭南县主搬入摄政王府居住后,他就再没一个人安寝过了。
说来裴枕对霍枝是真的好,即便那女人再三的欺骗他,王爷也没有怪罪过她。甭说什么,帮岭南王府做一些七七八八的事了,都不用霍枝提的,他就主动的全办好了。
要说岭南县主离了摄政王,那才是她今生最大的损失!
浮云:“这事臣不好说,要不还是请您直接问我家王爷罢?”
“得了,什么都没问出。”
岭南王看来也不是会为了这些事发愁的,反手就拐了浮云一道出去喝酒去了。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梦境开始慢慢的起了个头。
他慢慢在太仙寺后山上走,身上开始起了汗。一双女人的手攀住自己,热气扑上来,霍枝娇滴滴的就在耳边叫他大师傅,她说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
“大师傅,你背枝枝吧?”
“自己走。”裴枕嘴角抿着,向她索要一丝甜:“除非,你过来亲亲我。”
霍枝脸有点红,不好意思的瞪着他:“大师课傅真坏呢,我才不想不亲你了啊!”
人却已经贴上来,在嘴里注入一丝蔷薇蜜露的芳香。她的身体也早已经发软。
说谎话的小骗子,她明明爱自己爱的不行。裴枕看了一眼女人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脸,他皱了眉:“你这是又掉到河里去了?”
“我在和燕临游船,你知道的这郎君最烦人了。”
裴枕听着女人的抱怨,他垂着眸扫了一眼她的小腹。本该隆起来的小腹却平了,霍枝的手就扯住他的僧衣:“大师傅。”
潮湿窜入骨血里,似是从头浇下来一场磅礴大雨。僧衣被汗湿透了,沾在肩上,裴枕指尖的边缘扣住床榻边缘。
“王爷,您倒是想好了再回答。这两人里,你是要选哪一个。”
画面一转,高高的城楼之上。霍枝被捆住紧紧的闭着眼。
那燕婉手里握着长剑,横在枝枝的脖颈边:“王爷的心思,原来从不曾爱家身上。”
那绳子捆着霍枝玲珑有致的身子,被燕婉从背后一推从高高的城墙上掉落。裴枕要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他大口呼吸的惊醒过来:“枝枝!”
可四周哪里还有什么身影。
第66章 发疯
浮云见得自己王爷今日似乎是心情不佳。但自己怎么着可是陪着岭南王喝了一夜的酒, 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王爷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可要早些回去?”
哪里知道裴枕的脸色越发的差。
日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恍惚恍惚的, 王爷似乎还一个劲儿的出神?浮云把身边的侍从都打发了出去,他走过去问:“王爷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总不能是这京城的岭南县主出什么事了吧?也不对,岭南王还在呼呼大睡着。
浮云猜不准裴枕的心思:“王爷,这是想县主了?”
“浮云, 本王昨日做了一个梦。”
浮云顿时了然于胸,果然王爷他想县主是铁板钉钉跑不掉的了!可这话说回来, 也没出京城几天:“王爷不必担忧,这梦都是相反的。”
男人的眼睛里才有了几分亮, “当真?”
浮云怕他多想,一拍胸:“当然啦,梦这种东西最不靠谱了!”
他自然也清楚,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信不得真的。
可是裴枕自从经历那个梦以后,心里挤压的烦躁像是要成堆成堆的累积起来。自己如何能留霍枝一个人在京城?她正怀着身孕, 人也憔悴的很, 她可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他微微低下头, 在梦里面, 自己都没有抓到她的手。
很快, 那种紧张的感觉又上了头。
“霍起他最近几日如何?”裴枕问。
“我们的人可是把他盯得紧紧的,保准他不会出现在县主跟前。”
甭说京城里的那些谣言,有一半还是裴枕示意散步出去的。而那部分,自然是岭南县主夫妻不和睦。
裴枕是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沾染半分, 黑漆的眼里冷漠之极:“找个机会, 下手干净点。”
毕竟也是岭南县主的表弟,就这么弄没了?这怕是不太好么……
浮云问:“那若是县主那里得知了些什么?”到时候怎么收场啊!
马厩里骏马正在地上磨着后马蹄, 男人掐断手里的稻草,把身子往前一顷:“你不说出去,她如何会知道?”
这声音冷酷,弑杀又血腥。
浮云在心里叹一口气,王爷为了岭南县主都开始想杀人了。真造孽啊!
“摄政王府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倒是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怕燕家那边盯得太紧,会影响到王爷的打算。”他后脑勺冷飕飕的,王爷为爱发疯,但是浮云你可千万把持住啊!
这么说了,裴枕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念头:“先皇忽然驾崩,那些个太医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里头怕是有鬼。”
怎么想燕家人都逃脱不了嫌疑。更何况,燕临现在娶了嘉敏县主,和汝阳王是一条船的人。小皇帝的生死也是拿捏在他们手上。
这次裴枕离京,真是想的不够慎重!
“浮云你说依着皇太后的性子,她若是知道了本王和岭南县主的事情,当如何?”
“皇太后爱慕王爷多年,求而不得,必定是要发疯的。”浮云老老实实的说了,他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
“她会使出什么的手段伤害枝枝?”裴枕的望过了过去,他整个人是陷入泥沼里,有种窒息的感觉:“她敢!”
浮云有些害怕,这不是在打比方么,又不是真的。
“本王得去确认枝枝的安全,而且要越快越好。”裴枕骑上马。
“王爷!那岭南王那里我怎么交代啊?”
裴枕扯着麻绳,心里打定了主意:“老实说。”本来就是她的女人,陪着她演了这么几天,他都累了。
“……”你家县主了不起把摄政王的魂都给勾走了?岭南王会不会一锤子送他上西天:“王爷!王爷您把话说完再走啊!”
浮云跑了几步没追上人,远远的看着裴枕的背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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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脸色白了白:“那岭南县主当真这么说?”
烧菜仆妇:“岭南县主和那白芷姑娘都快掐起来了,可不就是为了摄政王!”
再说的直白些,就是两个女人在争宠。
“可岭南县主是成了婚的人,她如何能有这样的心思。”燕婉听了在摄政王府里安插眼线的禀报,她再次验真了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嫁了人开了荤,才会更想做那些事。那些话奴婢都是听得真真儿的!哪里做得了假。”烧菜仆妇又道:“还不是因为岭南王府想攀上高枝。”
“岭南王多年来上书,他想要换个封地,可是因为这打算?”
除了这个也想不出个正常逻辑。燕婉回忆着裴枕这几年的行踪,他早和那岭南王认识,甚至他俩还是老相识了。
“那奴仆蠢笨不知道岭南王是怎么想的。”
还有一件事,这都过去好几日了,但她还是觉得脸红心跳。“难怪那日在隔壁听到了声音?”
燕婉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皇宫里有些宦官和宫女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娇滴滴的像是要出水,细细的喘着气。
但那时候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而且还是她亲自安排的,隔壁是只有岭南县主。
等推开门去,她却是见到了最稳重的摄政王。难得在后宫见到朝思夜想的裴枕,燕婉心里欣喜都来不及她压根就把这事忘了。
“岭南县主她都这么说了。王爷夸赞她国色天香,一身的好皮囊!”
那个女人的确像是荔枝似的,甜的不行。但燕婉有点不解,“她这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两人定当是睡过了呗!”
睡过。和谁睡?摄政王么!
那日在隔壁他们只是在嬉笑打闹罢?裴枕不会做出此等龌龊的事。燕婉捂着耳朵是打死也不肯承认,“不会的,王爷怎么会碰一个有夫之妇。况且那岭南县主她还是怀了身孕的!”
“男人可受不住勾搭,再说是个送上门的女人。”
燕婉却掐着手:“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为什么啊?裴枕就是对她眼神冷情,反而是对那岭南县主关怀备至。定然不是因为有情!
他这个人忠厚是在报恩罢。一定是这样的!
燕婉喃喃道:“除非王特自己亲口告诉自己。”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像有把刀在心口划拉。
都是岭南县主的一面之词,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都是岭南王那个老东西,他想离间哀家和摄政王的关系!”燕婉止不住的厌恶,“分明就是霍枝故意勾引的王爷。”
就是让她万万没想到,先前有个白芷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个岭南县主。岭南王府居然玩儿的这么大。两朵花都等着摄政王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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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师熬了保胎药亲自给霍枝送去。
真的是求求这位姑奶奶了!不要乱蹦跶了,不然等王爷回来他的小命就没了。
霍枝跟白芷两人在一起玩翻花绳,她捂着鼻子:“宋医师你这药我老远就闻到味儿了。”
宋医师把药碗递给白芷:“还请白芷姑娘伺候县主喝药罢。”
白芷瞥一眼药碗:“大半夜的喝劳什子的药。”
“自然是保胎的啊!”
这孩子一看就不止一个月,八成就是王爷在岭南时给岭南县主留的种!怎么种都种下去了,保胎这话还不能明着说了?
宋医师说:“说到王爷的消息了,他已经回来的路上了。”
这都是哄她喝药的话吧,霍枝可是不信的。手扇了扇风:“拿远些,今日好不容易才不难受的。被你这么一熏人都不好了。”
宋医师欲哭无泪:“还请县主发发善心,小的还是要成婚的。”
霍枝一个机灵:“那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王三娘好上的?”
白芷想起来了,指着宋医师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就是枝枝先前说爱慕摄政王的小师妹?在岭南开画坊的那个?”
“……”
遇到这个霸王还能有什么法子。宋医师就把碗先送到霍枝手里,他说一句,她才喝一口。这一碗保胎药喝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那是叫一个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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