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枝不曾想过事情的发展居然会说这样的,惊心动魄的让她小心脏止不住的跳动。
她想要靠近裴枕身边,黏上去,汲取男人身上那一份从容淡定的稳重感,“你怎么不说话?”
肌肤摩擦的时候,会有一种温度。像是小时候他经历过母妃的怀抱。
安全。
大概若是用言语说出来,就是这种感觉。
男人掀开眼皮,如承载着满腹心事的船。
裴枕从未在母妃生前尽过孝,在母妃死后更是连前往祭奠的机会都没有。他看着前方说,“岭南王是个痴情人。”
霍枝对这话深表同意,“听闻当年我母妃是个平民,可是爹爹义无反顾的娶了她,至今为止,不曾纳妾。”
两人一起看向前方,默契的都没说话。
“枝枝。”裴枕淡淡然的说,“皇兄当年不准我祭奠母妃,一直是我的遗憾。”
霍枝,“那你可是想起过世的母妃了么?”
嗯,是呢。若是母妃在这里,她会对他说这句话罢。裴枕啊!你的手段可真是有够卑劣的。你用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和霍枝的关系,让她甩脱不掉你。
这样的小把戏一定不是第一次做了对不对?要让你回忆起来么以前的事么?当年你不顾父皇的再三挽留,决心上战场。
裴枕你明知道,不管你怎么做母妃最在意的都是皇兄。
可是因为你却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母妃心里硬生生塞下一个你的位置。
所以当这个傻姑娘,她笑嘻嘻的说喜欢你的时候,在你的心中是忐忑又惊喜。毫无理由的偏爱,被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喜欢,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裴枕你承认罢,引春醉只是一个无比可笑的借口。你早就戒不掉霍枝了。
在无数个黑暗里的夜里,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你大师傅的时候。就这么把情丝种到了你最见不得人阴暗的角落里。
你静静地看着情丝,长出鲜嫩的绿芽,深入骨血。
裴枕你自小不曾被人偏爱过的你,你是不是比旁人更在意这根情丝?此时此刻,你一定在心中偷偷的得意罢。
你谈恋霍枝身上炽热无比的暖,而霍枝爱你的却是最无用的皮囊。
从岭南到京城,裴枕对霍枝的眷恋都包含了太多。嘘!这事会是一个小秘密,只要一想到那女人可能会随时的离开你,你就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霍枝见到裴枕出神,“我嘴巴有点笨,不太会安慰人。”
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时光好像都要变得缓慢了。
“枝枝陪我在呆一会儿。”
霍枝不知道他这种忽然改变的情绪是为了什么,莫非是看到她母妃的牌位,他有些触景生情了?
“我爹爹其实心肠很软的,没准下午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真的不用太过担忧。哎,这男人,需不需要她做些什么,霍枝抿了嘴。
为何她会觉得他的背影如此寂寥,如高悬在天上的冷月,始终都是一个人。
爹爹把母妃请出来无非是想让她乖一点,没想到倒是让裴枕想到伤心事了。霍枝张了张嘴,想安抚他几句,不过却忍下来,有些伤口还是得靠自己撑过去。
她不如就这样在这男人身边安静的陪伴。
过了许久许久,裴枕终于轻轻的出了声,“枝枝。”
“嗯?”话音未落,霍枝的唇被堵住,长吻封喉。
但在那双清俊无双的眼里满是不安定,好像是一个刚得到饴糖的孩子,他那么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是值得被爱的。
裴枕垂下眸,指尖抚摸过她的眼,“枝枝,你永远不要用这么怜悯的目光去看着一个男人。”
“为什么?”霍枝问道。
手指落下来,他异常的克制,“会想要抠出来。”他想要抠出来,去放到一个只有自己看得到地方,不想让任何人觊觎。
霍枝皱了眉,“你说什么?”
裴枕差点忘记了,他不能把心里的说出来,会把枝枝吓走的。转而改了口,他说,“因为,太漂亮了。”
不对,他先前说的不是这句话。
就算掩饰的再好,可是她还是听到了,霍枝抬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裴枕,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爱好奇怪。”
就算抱在怀里,也是患得患失的。像是她随时都会离开他。可是霍枝压根没有这打算,她捧住他的脸,“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真的?”裴枕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女人颔首,“就在母妃的牌位前,我在天发誓,我霍枝今生今世只会喜欢裴枕一个人。”
裴枕低头看她清澈的眼睛,“枝枝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即便以后某一日会很他,却也不要选择松开他的手,更不要选择不爱他。
第70章 亲近
圣上和皇太后出宫, 伺候左右的宫女和宦官,他们一群人乌压压的从街头站到街尾。
裴枕领了旨意到王府门口去接驾。宫人一波一波的进了府,每一处地方都仔细的寻了, 像是要那把剑捅出个窟窿来。似是对这大排场觉得不太妥当。
“皇叔!越儿来看您啦!”
“圣上。”裴枕面圣时眼神中是荒芜,不带任何的神采:“天凉雾重,会导致圣上的身子变得孱弱。您不该随随便便的就出了宫。”
小皇帝难得出皇宫一趟,他穿着鹿皮的小靴子一脚踩着一片雪花, 小怜红扑扑的正是心情好的不行,即便被皇叔说几句那也没事。
皇太后见了裴枕, 她那精心装扮过的胭脂嘴唇弯起来:“圣上一听摄政王得了病就着急的不行。不管哀家怎么劝,圣上都要出宫。”
一个几岁的孩童能懂些什么道理?都是有人居心叵测的教唆, 裴越才会起出宫的念头。
裴枕淡漠的听着,但也不拆穿燕婉的小把戏。
“岭南王霍涛给圣上请安!”忙了一整夜刚准备睡下的岭南王真的想搬出去住!一个大写的迫切!
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宅子睡的舒服。不用被人使唤的叫起来,岭南王忽然有点怀念在岭南的时候, 不是喝酒就是打猎,根本没这么多破事!
岭南王一路小跑到王府门前, 他的目光快如闪电!咋, 这就看到那皇太后的手都快要落到裴枕身上去!
这男人怎么回事?不是刚和自己交代了和女儿的事, 这么快就要爬墙了?
爬什么不好, 偏要和自己的皇嫂勾三搭四, 不收男德。岭南王更气了,他再这么定睛一看,不对啊!明显就是皇太后要占人便宜!
求问,女婿长得太惹眼怎么破?岭南王他连忙上前几步:“臣霍涛求见圣上!见过皇太后!”
燕婉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之中, 这不上不下的, 弄得她颇有些尴尬的很。
岭南王府的人是不是都没眼力见的蠢货?真是不可忍。燕婉她对着岭南王道:“怎的不见你家岭南县主,可是觉得哀家和圣上都请不动她?”
裴枕绷紧的下颌线, 他轻轻的动了动,低声道:“县主已经在花厅等候,还请皇太后移步。”
这摄政王这一出戏演的可真是够实在的。
燕婉把手落在身后宫女的掌心,走在裴枕前头,“哀家和圣上均是第一次到王府,还请摄政王给带个路。”
小皇帝见了裴枕一定要让他抱着走,小胳膊小腿圈住男人的腰腹,奶声奶气的问:“听闻皇叔从外头寻来一盆名贵的花。”
“哪个同你这么说的?”裴枕皱眉,眼神扫过燕婉含笑的脸。
小皇帝踢了踢小腿,“皇叔,这是母后告诉越儿的。”一脸的,越儿超级乖,皇叔你快夸夸我的傲娇小表情。
“圣上!”燕婉出声叫住小皇帝,低声喝斥:“作为一国之君该是谨言慎行,怎么这些话您都忘了?”
小皇帝憋着嘴有些委屈。
裴枕在他的后背轻拍两下:“臣认为圣上随兴而来,颇为古人的风雅,甚好。”
皇兄底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裴越性子温厚,却也被管教的动不动就要看燕婉的脸色行事。像是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苗,故意被人为的修建枝丫,长期以往,会只会成为燕家人所想要的傀儡皇帝。
燕婉收拢指甲,她在宫女掌心抓出一道见血的伤痕来:“皇太后,饶命!”
燕婉瞪着眼骂道:“蠢货连人都扶不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宫女强忍着疼痛把头低到看不见。
燕婉的性子喜怒不定,在宫外尚且如此,便是在裴枕见不到的时候想必更是过分。小皇帝抱着他的脖子更紧了些,“皇叔。”
“不怕,有皇叔在。”裴枕本是想让李太傅多休息几天,可如今看来是要提上日程了。杀人容易,诛心难,燕家害死了皇兄莫不是还要再养歪裴越?
他,不许。
裴枕抱着小皇帝的时候,在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人非完人,为了保护自己珍惜的人,他不得不做出决断。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不会放过燕家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会得到应得的惩罚!
那么最开始,他要从燕家的何人身上对手呢?燕婉,燕临,不如先吓吓他们。
“在这个摄政王府里早年间曾住过一位得道的仙人。”裴枕说。
岭南王在笑,“难怪本王觉得此处不同寻常,竟然是仙家府邸处处有生机。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裴枕扭过头去,让日光照在身上,好像整个人身上都蒙着仙气不似凡间人,“若是做下恶事身怀浊气之人来到这里。她就会感受到不适。”
嗨呀呀!神神鬼鬼的,他可是最爱了。只是没想到摄政王和他居然是同道中人,岭南王摸了摸小胡子,“这世间万物有灵,讲究的是一个因果报应,天道好轮回。”
裴枕冷冷的看着前方,“王爷说的是。报应不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恰好一阵冷风,燕婉觉得手脚有些发凉,“还有这样的事?那可是有趣。”
扶着她的宫女瑟瑟发抖,只因皇太后掐的力道越发的重了!
燕婉有些不自在,“外头天冷,还是早早进屋去。”
哼。
裴枕瞥过去一眼,也可以看出燕婉那惧怕鬼神的恶心嘴脸。真当是以为皇兄死了,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该杀。裴枕抱着小皇帝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县主!王爷回来了!”
影落到女人身上,他的心便被填满了。烦躁也被瞬间扶贫。
花厅之中,霍枝光是站在那处就是面容娇艳,她盈盈的一礼:“岭南县主霍枝给圣上请安,给皇太后请安!”
裴枕凝着眸子,他打量了一眼女人身上的装扮。鬓发间戴着他送的珍珠发簪,眼瞳之处的光也是柔柔的像雾。
男人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对她说:“此处风大,进去罢。”
霍枝转了转眼珠子,今日天气哪里来的大风?
“皇叔你对这个姨姨好生温柔呢!”小皇帝本来是很认生的,可是好奇怪在这个姨姨面前,他一点都不害怕。
她被孩子的话给说的害臊了。却发现一双宽大的男人手掌递过来,稳稳的牵起了她。
在这无数人的眼睛之下,裴枕堂而皇之的亲近自己。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而且皇叔好像很喜欢这位姨姨,即便是一手抱着他,还特意伸出手来取扶了霍枝起身。裴越眨了眨眼睛:“朕见过你的。”
霍枝长睫抬起:“圣上真是好记性。”
燕婉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和谐的画面,就好像裴枕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而她更像是个多余的。不管岭南县主和摄政王的事是真是假,便是这份亲近让她嫉妒的发疯。
“岭南县主,你们入京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怎么的还没找到新的住处么?”
这位皇太后真的是爱惨了裴枕,霍枝都可以看到她眼里喷出来的火。
“回皇太后的话,摄政王已经帮我们在找宅子了。这些日霍枝和爹爹给摄政王添了不少麻烦。”她说。
“不算麻烦。”裴枕态度淡然,却也不难听出是带着偏袒的意思:“岭南王府与裴某有恩,他们想住多久都可以。这是裴某的私事,还请皇太后不要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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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皇太后似乎真是上门来找茬的。一开始只是明里暗里的嘲讽霍枝,到了入了宴席,她便是忍也忍不了,指摘着让她做这做那。
这些小把戏,对霍枝而言不痛不痒,但裴枕就很看不惯。
燕婉兴许是觉得霍枝不接招,这软柿子戳多了,那也是很没意思的。于是,她对裴枕说:“王爷府上不是有一位白芷姑娘。”
霍枝拿捏着手里的一颗圆溜溜的紫色葡萄,这是为了招待小皇帝特意送上来的。天寒地冻的京城,也只有王府里才能享用如此昂贵的水果。
但燕婉却碰也没有碰一下,奢靡在她眼中似乎是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传闻先皇死后的皇室奢靡,纵享乐看来这些消息都是真的了。
“王爷为何不让那白芷姑娘到花厅来,可是觉得她身份卑贱,不配见到圣上么?”
霍枝皱了皱眉:“怕是在皇太后的心中早已经有了评判。这人啊,不管是瘦的胖的,但只要从岭南之地出来的人,那他们身上都是流着卑贱的血罢。”
“自古以来岭南都是流放之地,难道哀家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么?”燕婉刚说话这句话,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要说岭南之地,裴枕也是去过的,他甚至动了要出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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