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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没。出外勤还想让我回去？想得美。”
白雪：“小心领导跟你秋后算账。”
江夏满不在乎，“活儿干得漂亮不就得了，我怕他？”
江夏问：“那只母老虎今天又去了吗？”
白雪：“没有。应该正在准备起诉我。”
江夏对她的从容佩服，“就要官司缠身了，你还真淡定。”
两人带着慰问品和鲜花，来到住院楼内分泌病区。
病房里，一个中年女人靠在床头，见到她们立刻穿上拖鞋，“白雪！江夏！快快快！赶快进来！”
“您坐吧，跟我们还客气。”江夏把蒋主任拦住，牛奶放在已经摆满慰问品的床头柜旁。
她把一束向日葵拿给蒋主任，挪过一把凳子坐下，上来就是挖苦，“蒋主任，白白老早就跟您说少喝饮料，少吃零食。您看怎么样？糖尿病找上您了吧。”
蒋主任看着白雪才放下的水果，故意对她们刁难，“知道我不能吃水果，你们还带来？”
“实话跟您说吧，就只有牛奶是给您的，水果是给我们敬爱的师公郝校长的。”江夏给蒋主任一个向后看的眼神，“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白雪看到床头柜上的百合花花束，问蒋主任：“蒋主任，还有花瓶吗？”
蒋主任：“百合拿去扔了吧，味太冲，熏得我头疼。”
百合花已有开败迹象，白雪连瓶带花拿到了卫生间。
蒋主任和江夏说话：“最近工作怎么样？”
江夏：“看我是新人，拿我当牲口使。要不是工资我满意，我可不受这委屈。”
白雪端着水半满的花瓶回来，“蒋主任，有剪刀吗？”
“我这没有。”蒋主任指着病房门，“你去护士站借，那天就是从那拿的。”
借着白雪离开，蒋主任问江夏：“白雪还在儿童村呢？”
江夏：“是啊。”
“这个死心眼，真就打算在那耽误了？”蒋主任恨铁不成钢，“当初我好说歹说都没用，她中了邪似的非要回去。校招时那么多企业来学校招人，我推荐个遍。她是一个都看不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蒋主任埋怨江夏，“你也是，做姐姐的不劝劝妹妹，就眼看着她在那耽误她的前程。”
江夏叫屈，“我还要怎么劝她？恨不得每次见面都要说她几句，她要是能听得进我的话，当初您劝她就该有用，哪就轮到我了？”
病房门开了，白雪拿着一把剪刀回来，来到病床边对蒋主任伸出手，“蒋主任，花先给我。”
她把向日葵花束摆在窗台，简单修剪，插进花瓶里。
她将花瓶摆在床头柜，转身抓着蒋主任身后立着的枕头，左手伸到枕头后面。
一阵塑料袋哗哗的响声，她掏出一袋开了封的薯片，自作主张给了江夏。
蒋主任面露窘色，“这薯片是那些新生过来吃的，这帮兔崽子，怎么给藏在枕头后面了！”
白雪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装满零食的塑料袋，“蒋主任，我代表曙光儿童村感谢您送的礼物。”
蒋主任朝她摆摆手，恨不得她也赶快走，“拿走！全都拿走！不给我买顺口的吃的就算了，还从我这打包东西走。来我这探病的人不少，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江夏吃着薯片，“蒋主任，白白是狗鼻子，她肯定一进来就闻到薯片味了。”
蒋主任靠实身后的枕头，“老郝早就放弃劝我了，同意我一天吃几口。你这小丫头都赶上我主治医生了。”
白雪把这袋零食放在窗台，“您现在除了吃降糖药，还需要打胰岛素吗？”
“住院这几天每天三顿降糖药吃着，血糖控制得挺好，不需要再用胰岛素了。”蒋主任仰着头回答，昔日的师生相处模式好像对调了。
“都多大岁数了，还得让别人监督。”江夏故意取笑蒋主任，“去年您还带着白白去交流学习，今年就在医院偷吃薯片了，就问您丢不丢人？”
蒋主任说着就要站起来，“你个臭丫头片子，是不是以为毕业了我就收拾不了你？”
江夏见状立刻跑开，围着病床绕半圈，躲在了白雪后边。
蒋主任气得喘粗气，靠回床头，不和她斤斤计较。
她指着床沿，“白雪，坐这。”
“没事，我不累。”白雪倚着窗台，“蒋主任，糖尿病看似不疼不痒，但是会引起很多并发症。村里有个奶奶就是糖尿病导致脚步组织坏死，最后只能截肢了，您也要注意。”
蒋主任听不下去，“医生也没说得这么吓人，你这小丫头一口一个截肢说得挺顺溜。”
白雪低头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马上就到校庆了，你们来不来？”蒋主任问，“晚上有校庆晚会，你们要是过来，我给你们留两个靠前的位置，正好封颖也要来。”
白雪：“晚上我不行，曙光的孩子离不开人。”
江夏：“我看看情况，要是不加班，我就去。”
日暮给病房烫上金，师生三人聊起往事就忘了时间，直到天快黑了，白雪和江夏才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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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知不见了
午后的阳光尽洒，落在东北角的厨房。
手机响起铃声，白雪把这颗剥坏的栗子放进嘴里，忙不迭接起电话，“哥。”
叶棠听到她的声音就笑了，“吃什么呢？”
白雪：“糖炒栗子，你吃吗？”
叶棠：“自己炒的？”
白雪：“嗯，用微波炉炒的。”
叶棠：“给我留几个，我晚上过去。”
白雪惊讶，“你昨天才回来，不用倒时差吗？”
叶棠：“夜里睡了，欢迎我去吗？”
白雪：“欢迎啊！正好今天给梦知办欢送会，人多更热闹。”
白雪挂断电话，端着两盘去了壳的栗子走出厨房，叫来夕夕，“拿去跟弟弟妹妹一起吃。”
已是准备晚饭的时间，展童来到厨房。
白雪问：“桃子呢？”
展童：“幼儿园来电话，说校车坏了，她过去接了。”
白雪：“叫二叔开车去的？”
展童：“嗯。”
两人将菜备齐，只等着陶琳琳带着孩子们回来再炒。
座机铃声响，白雪快走几步赶超了村长，“村长，我去接。”
她接起电话，陶琳琳心急火燎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喂！怎么办啊？梦知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幼儿园都没找到！”
白雪瞥一眼屋外，村长已经走远，“桃子，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陶琳琳：“小雪！我在幼儿园门口等着他们排队出来，梦知他们班苗苗老师给我打电话，问我到没到，跟我说梦知不见了。我们把幼儿园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她！怎么办呀？她能跑去哪啊？”
白雪保持冷静，“小凯他们呢？”
陶琳琳：“他们没事！都在我身边！”
白雪：“查过监控吗？”
“查是查了，但是下午停过电，可能刚好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前后那段时间什么都没拍到。”陶琳琳急哭了，“小雪，找不到梦知怎么办？明天她就要走了。”
白雪：“桃子，你注意小凯的情况，他要是哮喘犯了，马上给他用喷雾剂。我现在就过去，你照顾好他们，剩下的交给我。”
陶琳琳：“好……好……”
白雪挂断电话，用手机给苗苗老师打电话。
短短几秒，电话接通，年轻女人焦急地说：“喂！白雪！临放学的时候忙，我一个转身，梦知就不见了！”
电话那边嘈杂，园长正在安抚陶琳琳的情绪，“琳琳，别哭了，别把孩子们吓到。你先带他们回去，有梦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白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向苗苗老师了解情况，“苗苗老师，梦知今天有没有表现异常的地方？”
苗苗老师：“异常？好像没有。她早上一来就说晚上你要给她办欢送会，有蛋糕吃。这一天她都跟其他小朋友玩得特别开心，没见有异常的地方。”
白雪留意走廊的动静，“其他老师、保安，或者校车司机，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苗苗老师：“这个我不知道。放学之前正是忙的时候，后来园长说校车坏了，我就赶紧打电话通知家长来接孩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梦知就不见了。”
“把电话给我！”园长接过电话，“小雪，是我！”
白雪：“园长！”
园长：“你别着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白雪问：“园长，今天幼儿园的员工有没有反常的表现？”
“反常的表现……应该没有啊。”园长一时说不上来，“校车在幼儿园门口预备好了，后来保安来办公室找我，说刹车灯不知道让谁给砸了。刹车灯出了毛病，车肯定是不能再上路了。当时保安跟着想办法，说不定梦知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
白雪抓起包，“园长，我现在就过去！”
这通电话结束，另一通紧接着来。
白雪看着这组陌生的十一位号码，数日前的只言片语在她耳中复响。她接起电话直接问：“你和什么人在一起？”
手机里小女孩的声音甜美，“妈妈！”
白雪走出房间，“梦知，你还好吗？”
梦知：“我好啊！我和朱老师在一起，她说带我去游乐场等你，给我办欢送会！”
白雪来到院子，从村长身边过时屏住了呼吸。
“小雪！”村长朝她走远的身影喊，“这么晚了，去哪啊？”
白雪捂住手机转身，“蛋糕送不到山上，我去取一下。”
她说了就走，打开小门，双脚踩在土地。
一声阴笑从手机里传出来，说话的人已经换了，“怪不得都说小雪妈妈好，教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精。你的名字，你的生日，你的电话，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都没用。还好你学校官网有你照片，梦知这才相信我是你妹妹。”
白雪重复这个问题：“你和什么人在一起？”
朱语倩一时没了声音，再开口时吞吞吐吐，“你是我什么人啊？管得这么多。”
白雪单刀直入，“你想我怎么做？”
电话里有他人嘀咕，朱语倩故作轻佻言语，“听说梦知明天就要去新家了，宋梅妈妈，是吗？真好啊，一下子就有两个妈妈。听梦知说这个宋梅妈妈对她很好，万一明天去不成怎么办？”
白雪知她所想，“我不报警。”
朱语倩：“那最好。”
白雪站在公路边左右看，却不见有车辆经过，“你在哪？我去找你。”
朱语倩：“先到你学校再说。”
白雪还要再问，电话却挂断了，再打就是关机。
她在电话簿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打出电话，听到的却是语音提示关机。
她在上山与下山之间犹豫，权衡过后往山上走。
突然两声鸣笛，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小雪，去哪啊？”
诊所杨叔的车正在减速，现下已经停在她面前，“都这会儿了，怎么还要出去？”
“杨叔！”白雪抓住这个机会，“您是要进城吗？”
“是啊。”杨叔应道，“订的药到了，这会儿得空给取回来。”
白雪问：“我也要进城，能搭您车吗？”
杨叔答应了，“来，上来吧。”
白雪绕到副驾驶那侧，迅速上了车。
车速提起来，杨叔问：“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白雪无暇回答杨叔的问题，“您进药的地方在哪？”
杨叔：“学院路那边。怎么了？你要去哪？我先送你过去。”
白雪拖动手机屏幕，看路线上红黄绿的颜色分布，“您上高速，我给您交高速费。城区过会儿该堵车了，您按照我说的路线走。”
杨叔笑她太客气，“我有ETC，哪用得着你给交高速费？再说，我去城里进药一直都是走高速。”
杨叔看出她着急，加快了些车速，“着急干嘛去啊？”
白雪这才放下手机，“订的蛋糕做好了，再晚就来不及晚饭吃了。”
“订个蛋糕跑这么远？”杨叔想了一下便理解了，“听说梦知被收养了，是不是要走了？也就属你舍得给他们花钱，蛋糕都跑城里去买。”
“拿了蛋糕就能走吗？”杨叔问，“你多等我会儿，我取了药回来接你。”
“不用了。”白雪拒绝了，“我还要买其他东西，回来好打车，我自己就行。”
“行。”杨叔没再多问，“你要是快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白雪在学院路下了车，跑了不过几分钟便看到了学校的围墙。
她再次给朱语倩打电话，数次尝试，电话终于接通了，“我到了！”
另一边的声音吵，音乐里隐约听得男声女声。
朱语倩：“过马路。”
白雪警惕着非机动车道上的行人和车辆，跑到十字路口，眼见着绿灯只剩几秒，她冲过了这个路口。
她停下左右看，喘着粗气问：“然后呢？”
“有个仓库公寓，应该不太难找。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看着办。”朱语倩说了这些就挂断了电话。
白雪打开手机地图，输入“仓库公寓”这样笼统的目的地。结果无数，所幸学校对面仅此一个仓库公寓。
目的地明确，她按照路线快走，喘息比风声还大，手指点击屏幕，把手机紧贴在耳边。
沟通短暂，她挂断电话，马上跑了起来。她跑得岔气，停下来调整，看地图上的剩余距离。
人群渐稀疏，到了尽头已经无人。仓库公寓近在咫尺，就在右转后的一百米位置。
白雪在墙壁旁停下，拽下头绳，重新扎起头发，在脑后盘起发髻。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组十一位号码。
她调整呼吸，接起时已经平静。
申燃：“在哪？”两个字生硬。
白雪：“酒店开业，您赶不过来。”
申燃：“我已经下山了！”
白雪：“是梦知。”
申燃急了，“你以为你是谁？”
白雪：“呵……小看我。”
申燃：“白雪！你给我待在那别动！”
白雪：“您信我就去学院路公安局等我。我静音了，别给我打电话。”
申燃：“白雪！你敢……”
另一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白雪毅然决然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号码加入到黑名单。
她将手机调整成静音模式，数次点击屏幕后，把手机放进帆布包的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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