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风没有再提李思之事,而是说起了要和太虚门合作共建一处秘境,他现在还有些想不通,李思的情绪。
在他看来,自己按照话本上所说,在她急需的时候及时出现,她应当对自己心动不已才对。
可是偏偏怎么看,都和话本上说的不一样,这让他有些烦闷。
下面陆闻风和宗人说的正兴起,突然一股恐怖的气息毫不掩饰地笼罩了过来。
顿时大殿内一片寂静,随即一股同样令人恐惧的气息出现,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魔气。
沈天瑕撑着脸的手放了下来。
太虚子脸色一变:“魔?”
他转头去看沈天瑕,却发现沈天瑕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张空座椅。
在座所有人立马站起来,皆是面面相觑,陆闻风招手,清风剑落入他手中,他神色严峻。
太虚子闭眼感应了一番,说道:“西南方!”
在场所有人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直奔西南方向,如果真是魔族降世,以这恐怖的气息,这个天下恐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一时间,无数流光现世,直奔西南甘隹峰。
当他们以急速赶来时,沈天瑕已经出现在了甘隹峰,可是他刚刚落地,却发现,刚刚那两股气息已经消失,没有半点痕迹了。
当李思的眼神落在何梅染身上时,何梅染顿时皱起眉头,死劲摇了摇头,血色瞳孔恢复正常。
他拍了拍脑袋,叫了一声:“师姐?”
李思瞬间将眼睛闭上,就在她闭眼瞬间,那令人恐惧的气息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眼中有了焦点。
她看着何梅染问道:“你刚刚遇到什么了?”
何梅染低头不语,他一直在修炼那本叫做《融灵》的功法,谁知道却不知为何,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导致被那个人控制了。
李思见他不说话,摇了摇头,起身伸手:“起来吧,之后再说。”
何梅染搭上李思的手,站了起来,李思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外面应当有很多人,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
李思看了一眼何梅染,叹了口气,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她想了想转头说道:“之后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何梅染抿唇:“好。”
打开房门,刚刚在山门大殿看见的一众长老峰主全在外面站着,中间站着一个陆闻风,最前面站着的,是沈天瑕。
也是沈天瑕在这里站着,后面的人才没有进来。
众人看着走出来的是刚刚还在山门大殿出现过的李思,顿时有些讶然,后面的何梅染也走了出来。
李思轻咳一声,刚刚她给自己逼出的鲜血咳出,嘴角有血丝溢出,染红了她的唇。
见到她的时候,沈天瑕笑了,他问道:“思思你怎么在这里?”
陆闻风见李思嘴角的血迹,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人拉住了,他转头,木玲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低声道:
“我的徒弟,轮不到你关心。”
李思掠过他看了一眼众人,有沈天瑕在,无人敢开口,她弯腰行礼:“弟子李思见过天瑕长老,见过诸位长老前辈。”
何梅染在她身侧,一同行礼:“弟子何梅染,见过天瑕长老,见过诸位长老前辈。”
沈天瑕摆手,再次问道:“思思怎么会在这里?”
李思淡定道:“先前从山门大殿回来,恰好师弟来我洞府与我商讨一处阵法问题,我有些疑惑,便来他这里见阵法原本。”
沈天瑕意味深长道:“你怎么受伤了?这么不小心。”
他上前一步,手抓住李思的手腕,输入一股灵气。
陆闻风站在后面,见状握紧了清风剑,剑气凛然,却被一把小巧的折扇挡住,木玲站在他身侧,警惕地看着他。
陆闻风深吸一口气,转开了头。
李思身边站着何梅染目光平淡,只是眼神一直落在李思被沈天瑕抓着的手腕上。
李思任由沈天瑕的灵气进入自己体内,灵气在她身上运转,她那点伤被瞬间治好,沈天瑕推开一步,松开李思的手。
“刚刚,可感应到什么气息?”
李思摇头:“不曾。”
沈天瑕转头看向何梅染,何梅染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摇摇头:“不知道。”
太虚子上前一步,问道:“看得是何阵法?”
李思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在空中凭空描绘着,灵气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变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太虚子看了一眼,点点头,他温和道:“若是不知,可随时来问本座,此阵确实罕见,却不稀奇。”
李思和何梅染同时弯腰行礼:“多谢掌门。”
沈天瑕转头看着背后的人,皱起眉头,没好气道:“别在这儿了,应当是从此路过,各自回去看看,有问题去找太虚子。”
他一开口,众人神色微松,纷纷辞别,陆闻风想问问李思,可是整个过程,李思不曾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半分,他脸色有些苍白,对着太虚子打了个稽首:“魔族事关重大,请太虚子掌门定要仔细核查,若用得上陆某,不必客气。”
太虚子点头,回了一礼:“陆道友且放心,未曾好好招待,失礼了,道友先回,有事在下一定告知。”
木玲站在他身边,轻哼一声,寒着脸没说话。
陆闻风看了一眼李思,转身离去,李思的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沈天瑕。
木玲见他走了,正准备上前去拉李思,沈天瑕却抬抬手赶人:“都回去吧,玲珑丫头,思思我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木玲沉默,看了一眼李思,李思对着她微笑点点她,她才离去。
太虚子只是笑了笑,对着沈天瑕道:“小师叔,我走了。”
说完,他消失在了洞府门口,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沈天瑕,何梅染还有李思。
沈天瑕注意力不在何梅染身上,而是在李思身上,他可以确定,刚刚那股气息绝对和李思有关系,可是他该怎么说呢?
李思抬头看他,血色的唇带着笑:“长老,还有事吗?”
沈天瑕眯了眯眼睛,笑着摇头:“没事,随我走走?”
他的眼神不曾落在何梅染身上,在他眼里,何梅染似乎根本不存在。
何梅染张了张嘴,李思微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侧前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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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戏子
“长老,想问什么?”李思跪坐在蒲团之上,看向前面负手而立的人。
她被沈天瑕带去了天瑕峰,在天瑕峰的山顶,只有一间草堂,四面通风,可在山顶,却能看见群峰绵延的整个太虚门。
风吹得沈天瑕的道袍飒飒作响,他转身,在李思对面坐下,说道:“这间草堂,叫做青司草堂。”
李思面无表情道:“是吗?未曾听闻过。”
沈天瑕面带笑容:“这座山,以前不是我的名,叫作青司峰,它原本的主人,叫做林青司。”
李思有些诧异,她知道林青司这个名字,太虚门的前任掌门,是现任掌门的师尊,也是沈天瑕的师兄。
只是没想到天瑕峰以前竟然是前任掌门的地方,现在却换了名称。
沈天瑕叹了口气:“思思,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李思是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坦诚地摇头:“不知道。”
沈天瑕诚恳道:“我错了。”
李思不解道:“长老何事错了?”
“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该怎么样,我才可以拥有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可是今日之事却让我明白我错了。”
李思低下头,掩住心中思绪,今日之事,他知道他在说陆闻风一事,他明白了什么?
陆闻风偏头,看着李思眼神宠溺,笑容灿烂:“我一直以为你什么也不在乎,可是,今日却发现,并非如此。”
“思思,我想问,若是,我杀了陆闻风,你会如何?”
李思抬起头,神色冷漠:“自然是随长老。”
沈天瑕宠溺且期待地看着她:“不,不会,你在乎他,你有在乎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李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李思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有些无奈,她知道,沈天瑕这是在威胁,他一直好奇她的秘密,哪怕这些年他不曾再当着面提起过,却一直没有忘记过。
沈天瑕眨眨眼,见李思没有回答,他也不急,反而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太虚门内,那么多人叫我疯子吗?你觉得我疯吗?”
李思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平淡:“我一直觉得长老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沈天瑕大笑,“我还以为经过这几年我对你的好,你会对我有所改观呢。”
李思声音冷漠:“长老想要的,可否明说。”
沈天瑕宠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自己的宠物:“渊河之上,是什么?”
李思怔住,她没想到沈天瑕问的是这么一件事,她不知道,渊河之上,她不曾去过,如何知道?
李思摇头:“不知道。”
沈天瑕毫不介意:“刚刚那股魔气是什么?”
李思摇头:“不知道。”
沈天瑕轻笑一声:“你是在和我装傻吗?思思,就不怕我对那个凝华山的陆闻风做点什么?”
李思冷漠:“长老随意。”
沈天瑕狐疑:“真的?”
李思抬头看他,目光平静:“长老随意。”
沈天瑕的笑容消失了,他俯身贴近李思,鼻息扑到了李思脸上,李思不动也不动,神色依旧冷淡。
“难道是我错了?”沈天瑕贴近李思的脸,轻声问道。
李思抬眼与他对视,放大的黑色瞳孔倒映在她眼中,她平淡道:“弟子一直不曾忘长老是何人,自然不敢信长老,长老想知道的,弟子也确实不知。”
沈天瑕叹了口气:“既如此,那陆闻风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李思眼神没有波动:“长老随意。”
沈天瑕直起身体,眼神归于冷漠,他看向李思:“本座对你如何?”
李思低头:“长老待弟子极好。”
“那本座问你,渊河之上,究竟是什么?”
李思心中无奈,她确实不知道,渊河之上有什么,但是她却明白了,沈天瑕这些年所图。
想到这儿,她觉得有些可笑,沈天瑕念了这么多年,对她关爱有加,可是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真相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李思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含着笑看向沈天瑕:“长老,弟子不知。”
沈天瑕寒着脸冷声道:“你笑什么?”
李思笑着回答:“只是想到长老这些年对弟子的好,可能付之东流,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惜,因为弟子实在不知,渊河之上有什么。”
沈天瑕脸色并不好:“李思。”
“弟子在。”李思答应,她站起身,叹了口气,“长老,既无事,弟子便回了。”
缥色长裙飘曳,飘过沈天瑕的膝盖,他抬手,李思被定在了原地,她没有动作,而是看向前方绵延的山脉,平静问道:
“长老还有事吗?”
沈天瑕站起身,绕到李思面前,问道:“你既然说不知渊河之上,那本座便不问了,问你,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魔气和另一股气息是什么?”
李思平静道:“弟子不知。”
沈天瑕气极反笑:“李思,我是疯不是傻,我能走到你面前,你真觉得我没有半分察觉?”
李思平静道:“弟子不知。”
沈天瑕轻哼一声:“我知道,你的灵魂不输于这个世界,所以可能对万事都不在意,我也曾探查过你的身体,却没发现半分异常,李思你是如何做到,将自己送到这个世界来的?”
李思沉默,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沈天瑕直面这个问题。
她偏头,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了,她看向沈天瑕,认真问道:“那长老,可有法子,送我回去?”
这次换沈天瑕沉默了,他能看出来李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已经算得上是修为高深了,可让他送李思回去,那他何必对她身上那股力量垂涎。
李思见状,转头望向前方,轻轻一笑,她说道:“沈天瑕,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只能回答你,我做不到,我不知刚才所谓的气息,我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此生所想,只想回家罢了。”
沈天瑕眼神微沉,这是第一次李思敢在他面前,直呼他的名字。
她平静地继续说道:“你想要的,或许是送我到这个世界来的那股力量,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知我是如何来的,我本只是一个寻常人,谁料有一天,一睁眼却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用过许多方法,尝试过许多,走上了修行之路,只为了有一天,我可以回去,回去当一个平常人,没有法力,不会修行,每日为财米油盐发愁,百年间历经生老病死的寻常人。”
她说完,转头看着一边的沈天瑕:“这就是我想要的,在乎的,长老,可满意?”
沈天瑕没想到李思会这样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一时有些沉默,若是如此,那刚才的气息,真与李思无关。
若是按李思所说,那为什么是她?偏偏是她?
他一时间思绪纷乱,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叹了口气:“原是如此。”
李思反问:“那弟子就告辞了?”
沈天瑕拉住她,李思眼神落在抓着她手腕的手上:“长老这是何意?”
沈天瑕一把拽过她,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思思,抱歉……”
李思一时间有些错愕,她说的事实话没错,可是她却没有说完,隐藏了叨叨的存在,也掩藏了许多,她说的,只不过是一部分的实话。
她不能理解此刻沈天瑕的举动,按理来说,她已经这么坦诚了,沈天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理由可以来骚扰他了,可是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沈天瑕低头,温柔的眼神与李思对视,他笑了笑:“思思,我一直对渊河之上的东西有些在意,你身上残留着相关的气息,我不能不在意,可是,对你,我是认真的。”
沈天瑕自然信李思说的是真的,可是他更信自己,李思身上的那股力量,绝不是像李思所说与她毫无关系,既然不愿意说,那自己自然要把戏接着演下去。
李思恍惚,她有些搞不懂沈天瑕现在的用意了,既然知道了,那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才不信沈天瑕真对她有什么爱意,他活了好几百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对自己,李思自觉不可能。
她和沈天瑕对视,一个眼神温柔,一个眼中带着平静和淡淡疑惑。
沈天瑕松开搂着李思腰的手,问道:“思思,可愿听听我的?”
李思摆脱他后退一步,退回草堂之中,沈天瑕也不在意,转身看向太虚门的群山说道:“呵呵,你可知为何现在太虚门我辈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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