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哂笑一声。
风予安:“你笑什么?”
“是不是生活太无趣了,所以总是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连环变态杀手一类的。陈涛可能是出于职业病,可你?小时候福尔摩斯探案集看太多了?”
风予安摇头:“你还记得小说的内容吗?诺克斯接到委托协助警方查一个偷渡者,然后由此查出一连串的女死者,最终找出了背后那个变态杀手。”
玉笛将风予安的衬衫卷成一团丢到行李箱里:“So?那是小说!而且大把侦探小说的构架都差不多。我知道你想说艺术源于现实,可是小说里的时间很早,陈涛那时出生了没有?”
“我后来问了叶雪安,陈涛调查的一桩案件里,受害者的死法跟小姚画中的一个是一样的,就是脸部被砸碎的那个,这也是陈涛调查的最后一起案件,次年他就去世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认为这之间有联系,可问题是,证据呢?四哥,如果小姚要挟那个人,说你杀了人,那至少是要有证据的吧?没证据换作是我,我告她诽谤。再说,就算有证据,小姚死了,那证据肯定也销毁了。陈涛如果真的在调查,那调查报告呢?”
“可能被他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风予安说:“可是Lucy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事。陈涛只有陈跃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财产肯定留给弟弟,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在琴洲的存款都给了弟弟。陈跃没有别的亲戚继承他的财产了,那栋房子你说一直空着,现在也交给了Lucy。不对!我忽略了一个细节,之前Lucy义愤填膺的跟我们说,陈跃曾许诺可以给Lucy很好的生活,我明白了!肯定是他手握着很珍贵的资料,你想想,这些侦探靠什么赚钱,不就是调查结果了。”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陈跃就是一个月领三千的普通小白领。他爱Lucy爱的发狂,如果真的有钱,早拿出挽留了。” 玉笛胳膊一抱,得意洋洋地说。
眼见风予安又陷入了苦苦思索中,玉笛将护手霜丢到他的箱子里,跳到他身/上,笑说:“别想了,我都在你眼前了。” 她扳过他的脸,在他的唇飞快地啄了一下。
“你玩侦探游戏,我玩什么?” 她凑过去,吮了下他的耳垂低声问。
风予安看着满屋子乱窜的阿狸,笑说:“有猫在,你不在意啊?”
“怕什么?” 她显得有些火急火燎:“之前又不是没有在猫面前过,你玩侦探游戏,那我就——”
“你”字落到了风予安的耳朵里,他心里痒痒的。
“好了躺/下。”
他顺从照办。玉笛跳下去又拿了条领带,将他眼睛蒙上。
风予安起初心思还在那些“案件”上,但慢慢的便全部被上面的玉笛所占据。他一向知道她的爱好,只是这是被蒙在眼睛,哪怕是满室的春光也只能全凭想象。想象里她该是身无寸缕,肩膀肌肤雪白,只可惜这一室的旖旎都被领带遮住。他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次日,风予安告别玉笛前往洛梅岛,在路上,傅琛忽然说:“四哥,今天香水是不是也喷的太多了?” 他与风家人关系极好,当然被邀请前去。
风予安含糊的说:“可能我喷错了,对不起。”
“没什么,就觉得好像,好像是女士香水。”
他现在的这条领带就是昨天晚上两人“游戏”时间用过的领带,它遮挡过自己的眼睛,也曾缠在玉笛曼妙的身体上。早上醒来,玉笛破天荒的做早餐,后来又帮他系领带,最后报复性地喷了一堆自己的女士香水。如果不是赶时间,风予安会任由她折腾。奈何傅琛已等在下面,他只好匆忙与玉笛吻别。
“还是换身衣服吧,您这香水也实在是——” 傅琛笑说。
叔公去世后,伯父就将洛梅岛给了风予安。不过风予安很少来住,甚至连岛上又建了一大片别墅都毫不知情。待得问起,才知是父亲的意思,风予安便不计较。
寂静的洛梅岛再次热闹起来。小五暗地里吐槽,说把清净的岛屿弄得跟度假山庄似的,被父亲偶然听到遭了一顿骂。
伯父的两个女儿从遥远的北欧赶来,还带来了她们的丈夫和子女。因与本家人多年不联系的缘故,一开始的寒暄有些尴尬。但他们毕竟血脉相连,一个小时之后,堂姐们孩子就与二姐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大姐云涓带着安笙和云琦来了。
当年十几岁的两孩子已跨入了二十岁的门槛。云琦已没了少女的稚气,现在简直是云涓年轻时的复刻版。一头茂密的黑发被扎在脑后,因在国外晒过日光浴,肤色并不是惨淡的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嘴唇涂成玫瑰色,嘴角微微翘起,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她一出现,在场的年轻男士都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安笙是这个家里与风文澜最像的人。现在他完全是个年轻的风文澜,跟父亲二十岁时候一样,风度翩翩,令人心折。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安笙过早地戴上了眼镜,而风文澜二十岁的时候视力还是很好。
吴云清是云涓的好友,合作伙伴,他不仅自己来,还带着李晴嫣一起。李晴嫣已不是当年带点土气,背A货的小姑娘了。她现在名义上是个吴云清的秘书,此时正小声地在一旁提醒着她的老板每个宾客的名字和信息。
李晴嫣碰到风予安的眼神,对他展颜一笑。她甚至没空来问问玉笛的情况,风予安不悦地蹙了蹙眉。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风予安与又看到一个“老熟人”。
泡泡网曾经的CEO李垚此时正与父亲和伯父热烈交谈,用的是地道的上海话。
风家祖籍上海,虽已移居琴洲多年,但家中从老到小,人人都会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就连在国外的小五,也是在老保姆上海话的熏陶下长大的。风予安从不知道李垚竟也是他的同乡,看起来他与父亲伯父都是认识的。
李垚在两年前将泡泡网的股权全部转让出去,拿了一大笔钱扬言要退休。他年纪已不算轻,在商界有一定地位,与冯真真的桃色新闻对他的影响只是一时的。李太太也没有跟他离婚,目前带着儿子在国外过岁月静好的生活,她的社交平台上已无人有人留言问冯真真的事。
风予安心念一动,打算上前跟李垚谈谈,恰巧这时傅琛却走了过来,说道:“四爷,容家人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风文澜和风文潜都已听到。风文潜问:“容老太太也来了?”
傅琛点了点头:“不错。”
“怎么不早说?走,去停机坪接她。” 伯父风文潜斥责道。
风予安淡淡一笑:“倒也不用那么郑重,大家都是来玩乐的,又不是来谈事的,。”
风文潜横了侄子一眼,轻声说:“老太太已很久不参加聚会了,这次肯赏脸来,我们当然要重视一些。再说,你说不定——” 他突然顿住话头,一脸灿烂,笑得风予安浑身不自在,不知伯父又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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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大海翻涌着黑黢黢的波涛,洛梅岛的海崖像一团面目不清的怪物,静静矗立在岸边。
风家人已集体等在停机坪,上一次叔公带着他们光顾容家,容老太太也是一样的阵仗迎接,所以风家应礼尚往来。
老太太今年已九十来岁,头发全白,脸上纵横沟壑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风霜,身子骨却依然硬朗,走路甚至无须他人搀扶。
她从直升飞机上走下,朝风予安大步走来,笑吟吟地说:“我记得上一次我见到你,你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呢。”
“是的,您身体都好?”
老太太伸出手与风予安握了一下,他不敢相信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容奶奶笑说:“身体就是那个老样子,说不定哪天就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若是他人在结婚纪念日派对上说这种话,风予羲定要翻脸,但眼前说话的是容老太太,她就是骂人,风予羲都会笑脸并跟着附和。
老太太对旁边一个女人说:“雪雁,过来,你害羞什么,你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人还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你上来看看。”
老太太身边的女孩约莫二十来岁。她被直接戳穿心事,顿时面红耳赤,嘴巴小声嘟囔着一些什么。
老太太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霸气人物,笑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跟我第一任丈夫认识三天就结婚了。我跟他说我可没时间玩恋爱游戏,如果你喜欢我,我们就拿了证件去结婚,不喜欢就各走各的路,我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那叫雪雁的人风予安是有些印象的。她也姓容,是容老太太的侄孙女,是容惠筠的堂妹,比风予安小。风予安却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自己的。
风文澜和风文潜跟容老太太打过招呼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室内。雪雁偷偷打量了风予安几眼,他看了过去,温和地点了点头,那姑娘却羞得满面通红。小五在旁边偷笑,低声对哥哥说:“老太婆才刚出现就想把你给收编了?她胃口真大啊,一个三哥还不够。”
风予安低声道:“别胡说!小心你三哥拔了你的舌头!”
容惠筠面带微笑的上前搀扶老太太,容奶奶表情严肃地说:“惠筠,你觉得我是走不动了吗?”
“不是,我就是——”
“那你就走自己的路,不用拿我来当拐杖。”
风予安与小五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容惠筠一向不受老太太的喜欢,努力多年也没能得到认可。果然,容惠筠在老太太走后,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多年不曾在公众场合出现的容老太太的到来,轻而易举成了派对的焦点,甚至让宾客们短暂地忘记这次派对是为了庆祝风予羲和容惠筠的结婚六周年。
容老太太很快将话题从庆贺风予羲和容惠筠的六周年转到了还在单身的风予安和小五身/上。
“听说你家老四现在是空缺的状态。” 老太太说:“恰巧我家雪雁也是,要不你们留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有空出来吃吃饭,说不定我还能再促成一对有情人。”
围观众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容老太太一贯不爱管这种男女情.事,她自己就是忙于事业才与两任丈夫离婚的。当年风予羲和容惠筠的婚姻则代表两大家族联合,唯独这件事老太太是过问了的。
“留联系方式没问题,只是我已心有所属,这个做有情人的机会就留给小五吧。” 风予安微笑道。
雪雁脸上露出意尽阑珊的神色,容老太太神色微变,好在一旁风文澜打了圆场,几句玩笑话说起来,又举杯庆贺,这才把这尴尬的一幕给揭过去。
风予羲怒不可遏,想着风予安应该先假装答应,事后再婉拒,如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摆明了是不给老太太台阶下。他素来知道风予安提防容家,心里不满两家联姻,也知道容惠筠多年来喜欢的是弟弟而不是自己。风予羲心中怨气早越积越深,便故意在风予安耳边重重地哼了一声,杯子微微倾斜,香槟倒在了风予安的大腿上。
风予安抬起头,神情疏冷,长睫垂下在眼窝下投了一片阴影。他一向待人宽和,更何况今日是风予羲的结婚纪念日,就不跟哥哥计较了。
待得他换了新裤子从房里出来,只见雪雁正往楼上走来。
风予安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我是来跟您说,您父亲叫您快点过去。”
风予安点头:“谢谢,我马上就来。”
“风先生!” 雪雁叫住了他,问道:“您心有所属是真的吗?是您的前妻?”
风予安想此时把话说明白对双方都更好,转身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又怎么肯跟她离婚?”
这话像一阵狂风,将风予安心中的那团复杂的思绪全部吹散了,思绪在他脑海里狂飞乱舞。他一生中懊悔的事不多,这件是榜上有名的。风予安回答雪雁以沉默,慢慢走下了楼梯,没有再理会身后跟着的女孩。
手机叮的一声,风予安低头一看,是来自玉笛的信息
【Hello,在开party吗?朋友圈我看了哦,已经点赞!今天是纪念福尔摩斯风先生发朋友圈的第三个月!】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问声好。我准备又要过苦逼上班狗生活了。】
【我会想念你和逝去的摆烂日子。】
风予安停下脚步,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身后的雪雁再度鼓起勇气走过来,正想说什么,就见洋溢着温柔怜惜神色的他正在飞快的回短信。
“是你的妻子?” 雪雁问。
风予安点点头,却没看她,笑说:“对,你先回去吧,我给她打个电话。”
雪雁无奈,彻底死了这条心。
电话拨过去,玉笛却没理会,估摸是去洗澡了。
恰巧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闪烁着大大的“J”。
风予安高兴地按下了接听键,那边传来调查员的声音:“晚上好,风先生!好久不见!怎么样,现在是否有空听我的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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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chapter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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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风予安走到角落,他虽是风家的话事人,但今日的主角还是风予羲和容惠筠,所以这点时间他还是有的,“请您说,我洗耳恭听。”
“如果你要问我,冯真真与那个叫阿卡娜的姑娘死亡事件是否有关,我只能回答,可能有关。冯真真确实到过那个镇子,可她没有住在镇上,而是住在邻近的一个小城,开车仅需要三十分钟即可到达。”
“你确定她去过那个镇子?”
“确定。因为那个地方来的华人很少,中餐馆有个女孩子跟冯真真拍过一张照片并放在社交网络上。”
风予安:“所以,她到过小镇,可你不确定阿卡娜的死亡与她是否有关?”
“没错。你可以觉得有关,但没有证据证明她去过阿卡娜的住宅,至少连我都没能找到任何的证据。那地方人少,监控也少,那天晚上又是什么狗屁停电日,黑灯瞎火的,很少有人出去。”
“阿卡娜这人有什么线索吗?”
“无聊的很,她就是个身世凄苦的外国姑娘,我说的外国是相对A国而言。父母都是毒.虫,她是逃过来的,这种人A国成千上万,每年失踪的也不计其数。”
“你不是说有重大发现吗?”
“哦差点给忘记了。风先生,在你认识的所有人里,不是只有冯真真在那个时间去过那个镇子。”
“还有谁去过?”
“那个环保组织在当地是有点影响力的,所以其他地方的学校有时会组织学生过去参观,学习和研究的。这其中就有你的亲戚在,就是那个什么天使和她的哥。”
风予安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将紧张的情绪压下去,他又问道:“这个先不谈,陈涛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什么?”
J那边似乎也庆幸风予安换了个话题,语气比原先轻松一些:“他的基本信息你有兴趣吗?没兴趣?好,那我直接说他在警队时的遭遇。总体来说,我不认为他是被人陷害的,他是个火药桶的性格,执拗,暴躁,总是与上司对着干。在调查一起杀人案时,上司曾委婉的告诉他,因为嫌疑犯的亲戚是明德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企业家,所以希望他调查的时候低调行事,可他完全没听进去,还是大张旗鼓的查案。尽管最后成功抓到了嫌疑人,陈涛也因此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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