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也都是时沐出门买,遇上老桑食欲不振提要求刁难她,她也都应下,开车绕完整个县城也要满足他的要求。
害怕老桑在病房里睡着冷,时沐买了两个电暖气给他开着,不过她这个病人不怕冷,反倒是被电暖气热得上火,每晚回家后因为咳嗽睡不踏实,又怕影响到桑柠月,就又开始跟她分房间睡。
桑柠月有几次佯装生气地想让时沐回去休息,但时沐比她还倔,总说就差一点。
可老桑像头倔牛一样,对待时沐的态度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过分,但仍旧是冷淡,像是跨越几辈子的仇隔着。
离除夕夜一天天近了,不光是小县城,就连医院里过年的气氛都浓了些。
这天桑妈妈看着时沐眼底聚起来的黑眼圈,实在不忍心让她再熬,到了傍晚换班的时候,好说歹说才说服时沐回家休息一天。
当然,时沐答应休息只是因为桑妈妈提了个建议。她休息的那天刚好可以跟柠月一起采购些年货,这几天一家人光顾着照顾老桑,年货是一点也没备着。
回桑家的路上下起了雪,小县城地方不大,道路也窄,前几天的积雪还没清理,车子堵在路上挪都挪不动。车里有热气,不至于冷到哪儿去。
道路上的车子一点点往前挪动着,像是冬眠被迫挪窝的狗熊。
时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皮有些沉,强打起精神,轻踩着油门往前走,忽然目光被路旁的小摊吸引了过去。
比起清远市的处处管制,这里的小摊小贩们在过年最热闹的这阵子出来摆摊,通常一忙就是一个晚上,小小的县城在太阳落山后热闹非凡。
带着些焦糊味的烤红薯冒着热气,一阵淡淡的香甜钻入鼻腔。
时沐降下车窗,冷风灌进车里,她打了个哆嗦:“叔,帮我挑个差不多大的,两个人吃。”
“好嘞!”大叔高兴地应下,半指手套的边角烤得焦黑,伸进铁桶挑了个大到夸张的烤红薯出来,递到时沐面前,“你看这个咋样?”
“行,多少钱?”
大叔扔到称上,看了看:“十五块三,抹个零,十五就行啦!”说着就把脖子上印着收款码的牌子扯过去。
时沐拿手机扫码转账的功夫,他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时沐转好钱,冲他友善地笑了下,“因为车牌吗?”
江清和这里差着几百公里,最简单的辨别方法就是悬挂着不同字开头的车牌。
“是啊,你这个车牌见得少。”大叔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心下喜欢这个长相美颜的姑娘,顺手抓起桶边的一个小红薯,塞进袋子里,“这个算我送你的,吃好再来啊。”
时沐心下一暖,接过袋子,热气还腾手。
回到家的时候,桑柠月正在做晚饭。
桑柠月绕过餐桌迎上去,时沐浑身散发着寒气,却递给她一袋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她微微一愣。
“不喜欢吃?”时沐见她迟迟不接,有点失落。
冬天吃烤红薯,不是喜不喜欢吃的问题,而是光想到就会产生幸福感。
桑柠月许久没回家,江清市里面卖的烤红薯又是她不喜欢的湿软的口感,所以很久都没有吃了。
“当然喜欢。”桑柠月接过来,顺便握了握她的手,“冷吗?”
“唔——”时沐故作深沉。
“就问你冷不冷,有这么难回答么?”桑柠月觉得时教授恶意卖萌的次数越变越多,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但比起消沉又冰冷的她,她更喜欢现在的时沐。
“嘴冻麻了说不了话,亲一下?”说着,时沐把脑袋支在她面前,靠近了些。
“幼不幼稚……”桑柠月在她手背上重重拍了下,干脆地回绝她,“一个烤红薯换我一个吻,你想的倒挺美。”
“没有啊,跟烤红薯没关系,而是作为你老婆的我,单方面向你索吻。”时沐说得理直气壮,“怎么样,亲一口就可以换一个美女老婆的回吻,你不亏的。”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想占便宜的算盘打得这么响,桑柠月无奈地笑笑,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
时沐笑得得意,双臂把她圈入怀里,懒懒地说了句:“给我充充电……”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身上沾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什么时候充满?”桑柠月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满心都是心疼,“不快点的话要没饭吃了哦。”
“好了。”听到她这么说,时沐松开她,问道:“需要我帮忙准备晚饭么?”
“不用,你先去歇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好,那我先去看会儿电视。”说完,时沐笑了下,“我好像那种废物老公,下班只会瘫着。”
“瞎说,你这几天很累了,赶紧歇着去。”桑柠月看着时沐去了客厅,也转身进了厨房继续煲汤。
大约十五分钟后,她把砂锅端上桌,喊时沐:“时教授,来吃饭了。”
以往很快便回复的人没动静,桑柠月心下疑惑,走到客厅,电视机里播放着广告画面,时沐缩在沙发里,脑袋倚着靠背,被手虚虚握着的遥控器马上就要滑落。
走近了,时沐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嘴角扬着安心的弧度。清晨出门前扎好头发已经散开,有种凌乱的美。
桑柠月小心地拿走遥控器,在她身边坐下,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安稳的气息。
不管是面对外人,还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时沐总是最先展现出她成熟可靠的一面,可疲惫的、需要依靠的时沐同样是真实的她。
这样的她更让人心疼,为了她、为了她们,时沐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她爸爸能不能想得开。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过完年之后,就算老桑不松口,她也要带时沐回江清去,时沐在这里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时沐……”桑柠月轻声叫她的名字,“你老婆想亲亲你,有意见吗?”
睡着的人自然没听到,闭着眼睛不回她。
桑柠月手撑在沙发上,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这一侧的沙发陷下去,她的唇在时沐的额头印下一吻。
咖啡和糖的组合,时至今日,她终于找到了那个绝妙的平衡点。
第74章
时沐以为开着电视自己注意力能集中一点, 不至于那么困,可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越来越乱, 就连画面里激烈的打斗声都变成了催眠曲。
意识模糊, 紧接着就陷入了黑暗, 当睁眼后看到一片漆黑的周围,她反倒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清醒着。
“柠月?”时沐动了动身子,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她弯腰捡起来,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睡了这么久……
蜷缩着睡在沙发里,脖子、肩膀、腰, 都不是很舒服。时沐有些难受地抬手捏捏肩膀, 四下搜寻桑柠月的身影。
忽然想到些什么,她起身往卧室走,路过卫生间的时候,看到里面亮着橙黄色的浴霸, 她便猜桑柠月在洗澡。
她只是在门口站了站,桑柠月就开门出来,见到她, 问:“醒了?”
“嗯……”时沐清清嗓子,“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你吃过饭了?”
“还没。”桑柠月嗓子里还带着从浴室拖出来的潮气,“在等你, 谁知道你睡了这么久。”
说着, 她语气间飘出淡淡的笑意:“对付我爸比参加巡演累多了,是不是?”
“是有点。”时沐笑起来, 脸上还是布满了疲倦,指了指她身后,“我冲个澡。”
“好,那我去热饭,等下你边晾头发边吃饭。”桑柠月让开身子,身上好闻的柠檬味来自她最喜欢用的沐浴露。和时沐擦肩而过,她问,“明天就不去医院了吧?”
“嗯,阿姨让我明天跟你去采购年货。”
这样日常的对话让桑柠月的心情好起来,这是她和时沐重逢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过年没有那么隆重的仪式感,现在有了时沐在身边,她突然想把这个年过得热闹些,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热闹。
也许是睡久了没胃口,再加上时间不早,时沐晚饭并没有吃太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之后桑柠月进了房间,坐在床上,床垫的一端就往下陷。她背对着时沐擦着身体乳,感觉身后有热源贴上来,唇角弯了弯:“要不要也擦点?”
房间里暖气烧得很热,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冷,时沐把书扔到一边,手臂环着桑柠月的腰:“嗯,要。”
桑柠月握着时沐的手,还没把身体乳抹上去,就被时沐用力拽倒在床上。
“干嘛?”桑柠月语气里带着挑逗,心里已经有数了。
“精神太足了,感觉晚上会睡不着。”时沐说的一本正经,手却不老实地搭在桑柠月腰上,没了衣料的阻隔,她的手心甚至有些烫。
桑柠月感觉到别扭,去推她的手,时沐就不再动作,手轻轻覆在她的腰肢上。
“老婆。”时沐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在她耳边撩拨,问她,“要吗?”
表面看上去,她充分尊重了桑柠月的意愿,毕竟这几天她整日在医院,都没怎么陪她,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分着房间,桑柠月很难没有意见,用这样的手段安抚她,希望她会消气。
桑柠月觉得好笑,这人都已经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了,还要礼貌地问自己想不想要,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时沐几乎是趴在她身上的,她伸手,捏着时沐的下巴:“知道还问?”
炙热的喘息声让灵魂一并开始发烫,在这间房子里从未出现过的暧昧的声音让人失神。
时沐抱着桑柠月,在她肩头吻着,捕捉到细碎的声音,偏过头,轻轻咬着她的下巴,再到饱满的嘴唇。手掌扣着桑柠月的后脑勺,五指没入秀发,时沐细细吻着,动作缓下来。
她和桑柠月对视,确认她眼底有难耐的水光,时沐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在她唇上又亲吻几下,把怀里的人缓缓放平了,手掌滑过床单布料,抚上大腿腿侧。
这场放肆的活动持续了很久,直到时沐的精力耗费到了一种沾枕头就睡的程度,拥着桑柠月睡了过去,不过第二天醒的却意外的早,才九点就睡意全无。
桑柠月还安稳地睡着,每次欢爱过后她的生物钟就被迫无限延后。
时沐冲了个澡,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问桑妈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得到一切都好的回复后,做了早餐等桑柠月起床。
两人出门的时候临近中午,小县城的年味浓,街道两旁的树上都挂上了红灯笼,白天的街道尽数被红色点缀,商家门口也都贴上了春联,大家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开车来了农贸市场,这里人满为患,像是整个县城的人都聚在这里购买年货。
并肩走着,桑柠月感叹:“好久没感受到这么浓的年味了。”
“是啊,我也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年了,每年春节都要被安排去演出。”时沐扭头看她,桑柠月的手缩在袖口里显然不保暖。
她干脆地把桑柠月的手拉过来,手指塞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连带着她的手一起塞进衣兜:“这样暖和点。”
桑柠月笑着打趣她:“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像话?”
小县城的民风淳朴,可同样,思想也闭塞,哪里都有坏人,恐怕不会像在江清一样,把女生之间拉手逛街当做常见的事。
“我才不管。”时沐置气似的,“以前有人可以随便说我、说你,那是因为我没地位,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钱有地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你厉害,你说了算。”桑柠月哄道。
两人逛着进了一家干果店,这家店还是桑妈妈推荐的,这么多年来,她家的干果年货都是在这里买的。
店里挤满了人,店主忙不过来,就让顾客们自选,大家也都是熟面孔,没人会干偷盗的事。
大叔称完货物,抬头,一看是桑柠月,立马打招呼:“哎呀小桑,好久不见了真的是,今年在家过年呀?”
“对。河叔,还有没有纸皮核桃?我看货架上没了。”
“有,有!在这儿呢,太忙了还没来得及上。”河叔激动地挤过人群,扯着一大麻袋核桃,给桑柠月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称都不称,他大手一挥:“不用给钱啦,就这点东西,就当我去看你爸带的礼物。”
河叔憨憨地笑起来,突然看到一旁的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随之而来的是震撼:“你不会是那个……那个时沐吧?弹钢琴的那个。”
时沐连续两年被请上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不少老人也对她眼熟了,虽说已经一整年没见到,但时沐的知名程度放在那,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对于自己被认出来这件事,时沐有点无奈,还是笑着答:“对,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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