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玉头皮微微吃痛,“嘶”了一声。
少女的娇.喘从山水屏风溢出。
宋锦听出她情况似乎不对,蹙眉问:“玉儿,你到底怎么了?”
谢惜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宋锦站起身就要走进来。
她吓得扑至魏陵身上,将他与自己身躯牢牢贴着,贴成只有一人的身形,急忙道:“母亲不要进来。”
宋锦又一次止住了脚步,道:“你我是母女,还害怕母亲看到?”
她通红小脸露出,声音柔中带颤:“我……我小衣都还未穿……”
宋锦透过屏风看到她露出的脸一片红润。
想必还是脸皮太薄了,便走回原先的位置。
“我方才说的事你可答应了?”
谢惜玉只希望宋锦赶紧走,否则她真的要崩溃了,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只顾着点头:“嗯嗯嗯,我答应了。”
闻言,宋锦冁然而笑:“那好,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好再休息休息吧。”
宋锦很快出走了房间。
谢惜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锦衾,发现自己还牢牢抱着魏陵,忙跟烫手的山芋似的赶紧放开。
她泛红的脸色还未褪去,小声道:“好险……”随后坐起身,拢了拢身上散乱的衣襟,压低声嗔道:“你快出去!”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自然看不到魏陵停在她的身上的眼神愈发怪异与灼热。
经过方才的一番胡闹,谢惜玉的寝衣都被折腾散乱,衣襟口是精致的锁骨,肤白如雪,肌如凝脂。
魏陵起身,慢条斯理整理自己松散的衣服。
穿戴好后,他站在榻边,俯身,抬手捏住谢惜玉的下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你再休息会儿,我晚上再过来。”
本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是叫魏陵说出了意味不明的味道。
谢惜玉怔楞住,来不及做出反应,魏陵便已转身离开了映清院。
出了魏国公府,魏陵翻身上马,扬起缰绳对严尘吩咐:“去让薛闻查一查殷国公的世子。”语落,马蹄扬起,朝城郊骑营行去。
严尘望着魏陵渐渐远行的背影,疑惑不已。
殷国公世子?
八竿子打不着的,殿下何时对外人如此关心了?
*
晌午一过,谢惜玉被请到了松茂堂。
宋锦坐的正位下首坐着几个人,而谢惜玉一眼便看到了她最想见到的那个。
“阿玉!”谢惜漫站起身,往谢惜玉的方向走来。
“阿姐,阿姐……”
二人紧紧相拥,谢惜玉呢喃唤道。
宋韶在一旁看到谢惜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姐妹二人相拥过后,紧紧牵手,宋锦笑着朝谢惜玉招招手。
“玉儿,过来。”
谢惜玉只能依依不舍松开姐姐,往宋锦方向行去,而后立在她身侧。
宋锦道:“这阵时日,你们暂且先住在府内,等风头过去再说。”
宋韶按压住心里不平的情绪,道:“多谢堂姐收留。”
宋锦脸色冷冷淡淡,显然不太想与她交谈,遂侧身牵着谢惜玉问道:“玉儿可开心?”
谢惜玉这才明白这是她说的惊喜。
能见到阿姐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为何连着跟来了几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坐在宋韶身旁的谢寒,面色踌躇,支支吾吾道:“三妹妹,哥哥我……我当初……”
话没说完,便被谢惜玉冷声打断:“我不是你的妹妹!”
谢寒脸色煞白,觉得十分难堪,垂首下去不敢说话。
宋韶暗瞪谢寒一眼。
她早就同这个小废物交代过,叫他私下跟谢惜玉道歉,这小废物竟当众人的面就提,被这样直接打断对话,真令她颜面尽失!
谢惜雯在一旁将自己缩得小小的不敢发出动静,生怕谢惜玉看到她,将苗头引到她身上。
她现在家破人亡,靠的还是谢惜玉的关系才能活下来……
松茂堂外,魏婉看着这一幕,气得牙都疼了。
魏婉转身离去,对身旁的侍女怒骂:“都怪这个谢惜玉,害得我娘还要窝藏罪臣之后,若是让有心人发现,可得把我娘害惨了!”
侍女只能附和,跟着骂骂咧咧。
魏婉气血直涌,拉着侍女问:“你先前打听到的,千真万确?”
那侍女回道:“春冬是庄姑姑的外甥女,与庄姑姑一条心,庄姑姑可什么都告诉她了,绝对是真的。”
魏婉思忖了会,若是消息来源正确,母亲的女儿腰侧有个胎记,而母亲却没有亲自验证过,倘若谢惜玉并没有胎记,那她揭穿了,母亲岂不是会感谢她?
宋韶等人被安排在一所院落住下,院子在府内较为偏僻,环境不算太好,思及到现在还不能抛头露面,宋韶只能隐忍下来。
谢惜玉请谢惜漫来到她的映清院,二人聊了这阵子发生的诸多事。
谢惜漫问起她离开安阳侯府这阵子是住在了哪儿。
因与魏陵之间是隐秘之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便只能谎称找了个小宅子躲着。
谢惜漫这才放下心中一直担心的事,随后又想起得知谢惜玉是长公主的女儿,她心里很是愧疚。
谢惜玉抱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安抚,“阿姐……”
安阳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谢惜漫从侯爷之女成了罪臣之后,她又有多难过。
*
谢惜漫离开映清院后,临近掌灯时分,天色昏沉,院外附近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侍女荔枝问:“姑娘,当真要这样做吗?”
魏婉的眼神还在往里头四处瞧,咬牙道:“谢惜玉身边有那个冷脸大个子,外人很难近身,若是不这样,本姑娘还如何看她的胎记?”
荔枝面色为难,总觉不妥。
魏婉黛眉一扬,用力推她,嚷道:“快去!”
荔枝站稳后,一鼓作气,往正房跑去,口中喊道:“二姑娘!二姑娘!救命!!”
屋内,谢惜玉正在练字,听到喊声走出来看,她认识这个人是魏婉的贴身侍女荔枝,问:“发生了何事?”
荔枝匆匆忙忙道:“二姑娘,我们姑娘掉到了你们院子的万碧湖了!”
谢惜玉诧异:“好端端的又怎会掉到湖里?”
侍女焦急得不行,上前就要拉谢惜玉,口中还在叫唤:“二姑娘你快过去看看。”
手还未挨到谢惜玉,飞攀冷着脸上前拍掉。
谢惜玉见她实在着急,又人命关天,只能跟着侍女过去。
路上谢惜玉让荔枝去喊下人过来帮忙,她只说已经喊了,但还没有人过来。
正在万碧湖附近的魏婉,见到人快来了,连忙跳进了湖内,她水性极佳,扑腾做几个溺水的样子并不难。
谢惜玉看到魏婉真的溺水,惊骇问:“下人没过来,你为何不跳下去救?”
荔枝哭诉道:“我们姑娘她身子金贵,怎能让下人碰到?二姑娘,拜托您下去救她吧!”
飞攀冷眼看着还在扑腾喊救命的魏婉,对谢惜玉道:“姑娘,奴婢下去救她即可。”
荔枝拦住飞攀:“放肆,一介奴婢也敢去碰堂堂长公主和国公爷的千金?”
谢惜玉不冷不热攘怂一眼,转对飞攀道:“麻烦你了。”
飞攀点了点头,飞身跳跃入湖。
因事态发展不如她们预想那般,荔枝急得跳脚,见飞攀入湖,不在谢惜玉身旁护着,而谢惜玉正站在湖畔,发现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荔枝悄声走上前,使劲全身的力气推谢惜玉入湖。
飞攀刚捞到了魏婉,倏然听到“扑通”一声,大觉不妙,回头一看谢惜玉已经落入湖中。
飞攀脸色紧绷,将怀中的魏婉用力往湖中砸去,直接将魏婉掷到岩石处,魏婉痛呼一声。
谢惜玉不会水,扑通挣扎,起起伏伏,飞攀游过去捞住她,将她扶上岸。
魏婉的腰被狠狠撞了一下,忍着巨痛上了岸,恶狠狠瞪了飞攀一眼,骂道:“滚开,让我来看看妹妹怎样了。”
飞攀被推了一下,见她执意要抢救,只能站在一旁。
魏婉蹲下身,给谢惜玉做急救措施,见她吐出了几口湖水,接着手中的动作顺势要将她的衣服扒开。
飞攀眼神一凛,攥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真相就在眼前,魏婉急于看到胎记,用力推开飞攀,将方才解开谢惜玉的衣衫扯开,而后就要掀开她的小衣。
还差最后一步就要看到腰侧时,飞攀直接将她摁倒在地。
魏婉不住挣扎,口中还在不停大骂。
万碧湖的动静终究引来了院内的下人,谢惜玉醒了过来,就看到自己衣不遮体的样子。
她仓惶坐起身,慌乱地将自己衣衫裹好。
不多时,便见宋锦领着庄姑姑,沉着脸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魏陵:不是我先动的手。
小玉:……
长公主:你们当我死了吗?
第30章 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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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惜玉已经换了一身干衣裳站在松茂堂内, 身旁跪着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魏婉。
宋锦面色铁青坐在正位上,她用力拍了一下案桌,厉声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惜玉面无表情, 没有回话。
魏婉跪在地上,面色愤愤, 道:“母亲, 我和妹妹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反正当时除了她们的侍女,也没有任何人看到, 只要她不认, 光凭谢惜玉的片面之词, 母亲不定会站谁那边。
宋锦瞪了她一眼, 又问谢惜玉:“玉儿,你来说。”
谢惜玉缓缓将事件始末都说了出来。
宋锦听完,脸色愈发难看。
正在这时,魏陵进了松茂堂。
谢惜玉看到他,顿觉心口一松, 绷紧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宋锦略诧异, 勉强收敛了怒气, 不咸不淡道:“云诘来了。”
魏陵颔首, 眼神不经意地停在谢惜玉身上,见她脸色苍白, 身姿纤弱,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宋锦不懂魏陵这时候来做什么, 但只能继续冷着脸质问魏婉:“婉儿, 你为何要这样对妹妹?”
声音十分严厉, 母亲连问都没有问她起因,就这样信了谢惜玉的话。
自从谢惜玉来了后, 母亲就时常对她这样说话,魏婉顿觉得委屈:“我没错!我只是想看看谢惜玉身上的胎记,看清她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女儿!”
闻言,谢惜玉身形微晃。
起先她以为魏婉只是想羞辱她,没料到,看胎记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宋锦脸色骤变,用力掷了一个茶盏砸地:“放肆!!玉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魏婉仰着头,眼圈通红:“母亲,我都听说了,您当时根本没有查证谢惜玉身上的胎记不是吗?既然如此,母亲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您的女儿?”
“一个横空冒出来的人,凭什么跟我争夺母亲的关爱?自从谢惜玉回到了国公府,母亲日日都会去一趟映清院见她,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如今她那些罪臣之后的亲戚,母亲还要为她窝藏?”
“母亲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根本就是永倩郡主为了自保而设下的骗局,即使谢惜玉身上真的有胎记,谁又知道是不是郡主事先让她刻――”
“啪”地一声蓦然响起。
魏婉捂着脸,声音发颤:“母亲,您打我……”
宋锦气红了眼,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魏婉咬紧了唇,泪水不受控制流了下来,而后转为抽泣,从小声哭变成大哭。
见她哭得泣不成声,宋锦也有些心软,可想起自己女儿方才被如此羞辱,她仍是硬气起来:“来人,家法伺候!”
魏婉还在跪着流泪,仿佛听不到这几个字。
谢惜玉站一旁,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入耳,又听魏婉的哭声,藏在衣袖内的手攥成拳头,感觉到指甲深深陷入的疼痛。
她强忍着泪意,除了方才将始末说出来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魏陵冷静的眼神落在谢惜玉身上移不开。
据薛闻所查到的消息。
本该是长公主千金的谢惜玉,出生后阴差阳错被郡主抱走,郡主因妒恨公主便将对宋锦的恨意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幼儿身上,谢惜玉从小深处在严苛,冷暴力的环境中,这才使她养成这种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在他人面前,暴露出一分脆弱的性子。
而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宋锦,此时竟还想护着那个养女。
他隐下眼里的暴戾,不动声色地扭动腕骨,转而对宋锦道:“妹妹受了惊吓,先让她下去休息。”
魏婉听到这句话,惊喜抬起头。
哥哥能这样开口,一定是在帮她,他口中的妹妹一定是她!
还未等宋锦点头,魏陵看了一眼站在谢惜玉身后的飞攀,飞攀会意,扶着谢惜玉离开了。
魏婉这才吃惊地看向魏陵,没曾想,魏陵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面色平淡,坐着抿茶水。
宋锦望着谢惜玉纤弱的背影,心理愧疚感更盛,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疲惫地坐回座位上,等下人上家法。
一旁的庄姑姑见这是要动了真格,便劝道:“公主,还是算了吧,罚大姑娘闭门思过……”
宋锦冷声打断,随手指了几个下人:“你们两个压住她,你,上手打!”
魏婉是见过国公府的家法,但从没尝试过,她侧首看去,只见一个下人拿着比男子两条手臂还要粗的黑漆木棍上前。
意识到这些棍子要落在她身上,忙惊恐道:“母亲饶命,女儿知道错了。”
宋锦强压下心中的发软,攥紧拳头,狠声下令:“打!”
伴随着这声命令,就是一声拍打肉.体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魏婉的惨叫。
只打了一下,魏婉就全身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打完第二下,加上庄姑姑还在求情,宋锦实在不忍心,不禁喊了一声:“停!”
第三棍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宋锦正要下人将魏婉带下去,只见堂内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还有八棍。”
宋锦诧异转过头。
魏陵极其优雅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冰冷的眼神睥睨趴在地上的魏婉,冷声道:“魏氏家规,凡构陷同胞,引起兄弟姐妹自相残杀者,一律杖责十棍。”
他侧首,唇角勾起笑意看宋锦:“母亲可是累了?没关系,儿子在这替你看着。”
宋锦险些坐不稳,难以置信魏陵做出的事。
今日不过是两个姑娘之间的矛盾,即使触犯了家规,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她方才也只打算打魏婉三棍,警告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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