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铃说着,余光瞥见场中绝大多数城主都选了陪侍,奴隶里只剩下陆远檀凄凉地跪在当中,右腿微微颤抖。扮成傅羽穗的烟罗神好奇地盯着他瞧,显然对他有意思。
上首的刘擎摸着胡子笑道:“傅城主好眼光,我看这些女娃娃的容色都比不过陆少城主。”
烟罗神倾身问陆远檀,“你愿不愿意来服侍我呢?”
陆远檀紧紧抿着唇,眼神流露出抗拒的神采。
刘擎道:“傅城主莫怪,这陆少城主是个烈性子,我替城主调教一番,他自然从命。”
朝铃心中焦急,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办成事儿,就是好猫!她牵住月见神的衣袖,道:“帮我个忙!月见神,把那陆远檀也选来服侍您吧!”
“为什么?”月见神说,“我不喜欢男人呢。”
“坐在咱们对面的是烟罗神,若是烟罗神和他结了缘,日后将有大灾祸,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朝铃道。
“哦,”月见神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不帮了。”
“……”朝铃问,“为什么!”
月见神撑着下巴看她,说:“因为我是个坏神明啊。”
朝铃:“……”
他说的好有道理!朝铃无法反驳。
刘擎都发了话,陆远檀不得不从。他拖着受伤的右腿,跪在了烟罗神身侧。朝铃安慰自己不要紧,离陆远檀刺杀烟罗神的日子还有很久,这中间只要她搞出一点变数,总能扭转事情的走向。如今他们不过是初相识,还来得及!
宴席很快就结束了,朝铃心情忐忑地跟着月见神回了晋城城主的帐篷。说实话,现在她的处境比陆远檀危险得多。至少她知道陆远檀今晚不会失去贞操,但难保月见神兽性大发,真的要她侍寝。应该不会吧,尽管如今她是他的奴隶,可是他之前不是嫌弃过朝铃长得丑陋么?
他们刚刚回到帐篷,外头忽然响起烟罗神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么?”
月见神撩开帘幕,烟罗神站在外头,歪着脑袋打量月见神,“你是何方神明?来我的地盘,为何不通报?”
月见神看着朝铃笑了笑,“被发现了呢。”
“那当然,”烟罗神抱着手臂,骄傲地说,“我可是这一方土地最强大的神明。你的惑心术能够迷惑凡人,岂能迷惑我?”
月见神笑眯眯地说:“我是雪见城的雪见神,你应当听说过我的名号。”
“稍等,我的神使说世间险恶,人心不古,神也一样。待我查阅诸神画卷,看看雪见神是不是你这般模样?”烟罗神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卷轴,朝铃悄咪咪凑过脑袋看,上头绘制了无数神明小像,有的飞天有的遁地,还有的在海里。烟罗神在卷轴上一挥,上头浮出雪见神的神像。烟罗神把画像放在月见神脸侧比对了一下,点头道:“的确是你。”
朝铃心里叹气,又是一个认错猫的。
烟罗神疑惑地问:“你的雪见城距离我这儿那么远,好端端的,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呢?”
“我的小姑娘出逃,来了你的领地。”月见神在朝铃的脑壳上弹了一记,“我来抓她回去。”
“哦……”烟罗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手掩唇,靠近月见神问道,“你是不是想让她侍寝,但她不愿意?”
月见神摸着下巴,道:“或许是呢。”
烟罗神叹息道:“我懂你,侍寝乃是人间一大快活事,没有体验过很吃亏的。我今晚也是第一次,等你成功了,咱们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月见神馨馨然一笑,说:“好啊。”
他们密谋的声音太大,朝铃完全听见了,她不由得感到惊恐,月见神该不会真的让她侍寝吧?好像是馒头说过,恶兆神难以控制心中的欲望,月见神不会化身发情黑猫吧?
烟罗神走了,月见神放下帘幕,悠悠转过身来。不待他开口,朝铃道:“神,虽然我很想侍奉您,但是我今天来了天癸,实在不宜侍寝。”
月见神坐在床上,把她拉过来,嗅了嗅她的腰间,“你的身上并无血味。”他拉住她的项上金锁链,逼迫她低头靠近他的脸庞,同他猩红的眸子对视,“朝铃,你在欺骗我么?”
朝铃心惊胆战,强迫自己冷静,“没有!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没侍过寝,我害怕。”
“之前你说想同我睡觉,今日为何这般抗拒?”他问。
朝铃在心里哭,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注视她的眼眸,仿佛在掂量她的话是真是假。半晌,他松开手,躺上了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朝铃犹犹豫豫,他拍得重了几分。
朝铃苦着脸,脱了鞋,慢吞吞爬到他身边,盖好被子躺下。朝铃刚躺下,他长臂一伸,把朝铃捞进了怀。朝铃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下巴搁在朝铃的脑袋上,朝铃蜷缩着身子,像窝在他怀里的仓鼠。被他抱着十分难受,他的体温极低,恍如冰块镇在床上,被窝都凉飕飕的,朝铃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冷?”他问。
朝铃苦兮兮地点头。
“如此过一夜,你会冻死么?”他又问。
朝铃哭丧着脸说:“会的!”
“凡人真是脆弱呢。”他笑道。
不一会儿,朝铃感觉月见神的身体在升温,寒冷驱散,一下子变得暖烘烘的。
“还冷么?”他问。
“不、不冷了。”
他大约是用法术烘烤了自己的身体,才改变了体温,朝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贞操什么的,其实朝铃也不是非常在乎,她不是那种失去贞洁就要死要活的女人,也不是初夜给了谁就要从一而终的女人。村里有许多三嫁二嫁的女人,还有夜半同人在草垛堆里偷情的寡妇,她小时候偷邻居番薯的时候碰到过好几次。
她只是觉得难过,因为这并非她自己所愿。
朝铃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发难,比方说剥衣裳亲嘴嘬舌什么的,他统统没干。朝铃心中涌起一个猜测,试探着询问:“我侍寝,您还满意么?”
月见神“嗯”了声,说:“从前觉得侍寝无趣,今日看尚可。”
果然,朝铃悟了,这傻逼黑猫根本不知道侍寝真正的含义。
月见神又补充道:“你肉多,抱着舒坦。”
肉多!朝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他说她肉多?
朝铃生着闷气,却无可奈何,她拿这只黑猫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雪见神到底去哪了,她疯狂喊着雪见神,期望他听见她的心声。
大神帅、大神帅!她又尝试呼唤心狩琉璃,这厮也毫无音信,不知去了哪里。
“您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我吧。”朝铃低声说。
“哦?”她的身后,月见神睁开了眼,笑眯眯地说,“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谁呢?”
“我爹。”她说,“隐岐川有疠气,您知道他来过这儿。”
“小姑娘,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月见神捏了捏她的脸,“没错,般如查探得知,隐岐川的疠气有些年头了,最初有人目击的时候正好在这个时间点。只不过这个时候烟罗神神力鼎盛,疠气即使散发出来,很快就会被她的根系净化,所以寻常人不知道。找到隐岐川疠气的源头,说不定可以和你父亲碰上面。”
“您找他做什么呢?”
月见神竖指在她唇间,“嘘,这不是你该问的。”
朝铃支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吧!”
正好可以逃脱“侍寝”。
月见神把她拽回怀里,蒙住她的眼睛。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雪见神相似,却又不一样,朝铃觉得自己仿佛被清凌凌的月光浸透了。他开口,声音响在耳畔,无比缠绵旖旎,“如此良夜,怎能虚度呢?乖,陪你的神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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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办正事
实际上:和朝铃睡觉觉。
第44章 解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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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模样的雪见神立在黑气翻涌的海上,负手仰望云端。灿烂的金色神明用尽全力劈下一刀,璀璨的刀光遮天蔽日,压向海面。登时天崩地裂,雪见神眼前崩塌出一线深渊,所有疠气被刀气压入其中。而云端上的金光玻璃一般片片碎裂,落入天风云海。有一片金光飞落在雪见神的眼前,恍若金色的羽毛。
“仅凭如此,也想困住吾?”雪见神神色淡然。
须弥幻境,能映照受术者心中最为痛苦的过往。
他的确因师父之死自困许多年,但过去终究是过去,他是神明,岂会沉沦在过往停滞不前?
“天御。”他低声呼唤。
朝铃刚睡下没多久,眼前忽然有一道凛冽的刀光。虚空破碎,一个洁白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月见神蓦然睁开双眼,慢悠悠地站起来,走下床榻,叹息道:“想不到我的须弥幻境只能困你这么点时间。”
雪见神看见圆床上的朝铃,冰冷的眼底浮起薄怒。黑气涨了潮一般,在他周身翻滚。霜雪冰层自他指尖开始冰冻,周围的空气咔嚓咔嚓地结起了冰。帐篷里一下子堕入了隆冬雪洞一般,朝铃冻得上下牙直打架。
“丑陋的黑猫,”雪见神道,“胆敢觊觎吾的女人。”
月见神猩红的眼眸闪过凛冽的杀气,“你说我丑?”
雪见神道:“不错。丑陋如斯,令吾生厌。”
月见神笑吟吟道:“我亲爱的兄长,你应当知道,你我同生共死,要杀我,先杀你自己。你我相斗,唯有两败俱伤。”
“呵。”雪见神一刀劈了下去。
月见神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只余他的笑声,“铃儿,你暂且在我兄长那儿待几日。待我找到那老怪物,再来接你回家。”
朝铃正好在月见神后头,冰寒的刀气越过月见神的位置,直逼朝铃而去。朝铃下意识闭上眼,那刀气逼近她的眉目时,却雪一样融化了,只剩下星星点点沁人心脾的冷意。朝铃小心翼翼睁开眼,抖抖索索地裹住被子。雪见神向她走来,她从没看过他这般盛怒的模样。一张冷白的脸,几乎要绷成千年不化的冰块。
“你你你……”朝铃冻得牙齿打架,什么话儿也说不出。
雪见神弯腰,挑起她的下巴,“水性杨花的女人。”
朝铃怒了,“你说什么!”
雪见神忽然靠近她,脸庞埋在她的颈间,她一下僵住了,不敢动弹。他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又把她按倒嗅了嗅。朝铃浑身起鸡皮疙瘩,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他却充耳不闻,从上嗅到下。
他眉目冰寒,道:“你浑身都是月见的臭味。”
唯有举止无比亲密,朝铃身上才能沾染这么多月见的味道。他越想,心里便越冷。
“你才臭!”朝铃心里好委屈,“你是世界上最臭的猫!”
朝铃用光裸的脚丫子踹他,“走开!走开!”
雪见神握住她的脚丫,他方才大怒施术,把她的脚丫子冻得冰冰凉。因为冷,脚显得更白了,他握在手中,像把玩一件玉器一样摩挲它。朝铃使劲踹,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他低头端详她洁白的脚面,细瘦的脚踝,那上面细弱的青筋像藤蔓一样勾引着他。
“他对你做了什么?”雪见神问。
他这副态度让朝铃恼怒,本一心盼着他出现,谁知他一出来,就这样对她!她犟劲上来了,梗着脖子道:“哼,月见神说要我侍寝,我想他长这么好看,不嫖白不嫖。能嫖黑猫神,天下独我一份儿。”
“你背叛吾。”雪见神眉间暗蓄风雷。
“背叛?”这词儿压得朝铃胸中喘不过气儿,“我只是你的侍女,你的下属,我凭什么不能和别的男人睡觉?上司还管自己的手下晚上在谁的床上么?这是谁家的规矩!”
雪见神垂眉凝视她,那湛蓝的眼眸犹如无垠深海,要把朝铃吸进去。
他一字一句道:“吾雪见的规矩,便是如此。”
说罢,他俯下身,捧起朝铃的脸,吻住了她的唇。朝铃呆住了,他滚烫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牙关,长驱直入,品尝她的舌尖芳香。朝铃下意识要推开他,他却锢住了她细瘦的手腕,高高举在她的头顶。他一只手就像铁钳似的,朝铃的手动也动不得,腕间还握出了红痕。
他微微抬起头,审视近在咫尺的她。她双颊酡红,像熟透了的苹果,惹得人想要咬一口。
“这件事,他对你做过么?”他哑声问。
“你……你……你流氓!”朝铃哭喊着踹他。
他用膝盖压住她的腿,另一只空闲的手拉开她的衣襟。她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满心羞耻,挣扎更甚。她浑然不知这是炽热的挑拨,雪见神血脉中的火已经压抑不住。一想到月见神也做了这样的事,欲火中掺了怒意,烧得更甚。
他加快动作,一股电流从朝铃身前注入,爬遍全身,激得朝铃浑身颤抖。朝铃大哭大叫,他把她翻过去,背对自己。朝铃一半的衣裳都被扯开了,圆润的肩头随着她的抽泣打着颤。
原本之前以为月见神要她侍寝,她还想着侍就侍吧,小命要紧。她本来没有这么在乎贞操的,可是现下换了雪见神,不知怎的她心里又恨又怒,抵死不从。
“我恨你。”她流着泪说,“你要是再进一步,我这辈子都恨你!”
压着她的人不再动了,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也不哭了,只是咬着唇,把脸埋进被褥。良久,她感受到他再次靠近,听见他低低的喘息。他咬了她的后脖子一口,麻麻痒痒的,让她打哆嗦。他亲吻她的肩头,用猫特有的粗糙的舌舔舐她光裸的背,但他始终没有脱下她的裤子。
她感受着他的动作,心里有点儿害怕,瑟缩着肩膀。野兽般的低喘越来越剧烈,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他深深喟叹了一声,一股热腾腾的东西洒在了她背上。
她又哭了,“我脏了。”
“可恶的铃铛。”他说。
“你才可恶,”她哭道,“你是好色的雪见神,原来你以前全是假正经,你是一只色猫。”
“今日起,你是吾的侍姬。”
“去死吧,”朝铃骂骂咧咧,“我才不当你的姬妾!”
他变出雪水擦干净她的背,又把她背上残余的水分舔干。他把她松开,她终于可以动了,捂着衣裳坐起来,回过身,便见他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大猫猫。
“你别以为你变成猫我就会原谅你。”她用脚踹他。
他的身子毛茸茸软绵绵,踹起来就像在踹棉花。他由她踹,湛蓝色眼眸眯着,一副愠怒却又不发作的神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朝铃踹不够,还要打他。
他仍是不动如山,由她打由她踹。若有人在侧,看见一个女人手脚并用踹打着高高在上的神明,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日为吾侍女,终身为吾侍女。”雪见神道,“日后,不可再与月见亲近。”
“我什么时候跟你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朝铃觉得他不可理喻,“你给过我钱吗?我按过手印吗?我凭什么要伺候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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