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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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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 陵州的温度仍在今年的最高值徘徊。
秦羽下车后只觉得热浪一阵盖过一阵，而等到地方，又发现咖啡酒吧恰好有晚场乐队演出, 虽然是在封闭的室内空间进行，但对于边上赚吆喝的秦羽等人却并非什么好消息。
“每年夏天他们店都会有主题音乐季, 老板舍得花钱, 来的不说特别有名但都有死忠――像这次的乐队。”周铭的搭档妹子艾淼指着立式板的预告，“我记得他们就是音乐学院出来的？”
“对, 比我高几届。”周铭想了想, “不过听说成员最近签了不同公司要解散了, 唱一场少一场, 估计待会来这边的都是冲着他们。”
大家听完，各自脸色一变。
这怎么抢？
秦羽眼睛下意识地扫向工作人员，可奇怪的是，反而节目组的人对这种状况衣服见怪不怪的样子。
她对肖琳说出了自己的观察，随即猜测：“你说他们的意思, 是不是要我们找外援？”
节目组目前给出的规则就是演出这一条, 其他或许是为了行为的自由性质, 也或许是为了看选手们能力几何, 什么边界都定下，换言之, 如果选手真能自行开拓什么，那么于人于己都是血赚不亏。
可不等肖琳开口, 艾淼先带着笑瞟过来：“你是不是不怎么看综艺的呀, 虽然找外援不是不可能, 但这种一般会提前告诉我们有神秘嘉宾的。”
她说的话算不上多有恶意，但带着些许谁都能听琢磨出的微妙感, 秦羽抿了下唇决定不睬她，对肖琳轻声道：“那我和小印先去边上看看？”
肖琳倒没多说，毕竟正被现场状况弄得头大的也有她本人，点头同意秦羽行动，不过扫了眼时间又补充道：“十五分钟够吗？回来我们先拉拉人气。”
在没有手机的条件下，全靠选手本人魅力加持其实有些看运气，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秦羽答应了。
艾淼原本在边上和周铭对词，正因为器材布置让位，看见秦羽和小印离开，忍不住挪到肖琳边上说：“肖姐。”她一双眼真情实意地瞧着人，看起来无害可欺，“秦羽那边要不要帮忙？我怕她和小印――”
“这么担心，不然干脆你换她？”肖琳似笑非笑。如果唯成绩论，艾淼在秦羽面前怎么作妖都不算过，但舞到她头上就有点过了，她可不愿意惯着。
艾淼赶紧摆手，重新要回周铭那边，结果刚回头就发现周铭站在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这番对话听到多少。
“器材弄好了？”她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笑着走过去，“怎么不叫我啊。”
周铭眼中似有深意一闪而过，却也勾起唇：“刚好，来试试麦。”
口吻仍是一如既往的亲切。
另一边，秦羽和小印已经走到临街借口，人流量意外的有些少，秦羽开始还没明白，结果转个弯沿着路走了几步，眼前竖起的工地挡板令两人同时一愣。
怎么会……秦羽尚未来得及反应，小印一拍脑门：“忘了，这边修路呢！”他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个豁口冲秦羽道，“老房子也都在拆。”
修路加拆迁，能有人走才怪。
两人无功而返。
肖琳听完后脸色也不太行，目光四下游离，最后回到咖啡酒吧的金色招牌上面：“这家――”她说话时冲着秦羽，可刚开个头，从附近溜溜达达地来了几人，为首直接叫道：“淼淼，你们这边怎么样？”
出声的那位自我介绍是艾淼朋友，秦羽有印象，在之前在等分组的时候，她们俩就坐在一起咬耳朵，现在看艾淼小步颠颠地奔过去，更加确定关系很不一般。
“我们一起在韩国做过练习生。”艾淼的初赛是第二场，这段经历同场的周铭和小印自然记得，而肖琳与秦羽是第一次听说。
但此时此刻，秦羽的主要注意力却放在艾淼朋友的身后。
袁希站在那里，与她视线相交的以瞬间，突然扭过头，盯着咖啡酒吧的立式板出神。
袁希那一组过来是为了探听消息，结果等和人虚虚实实地一通聊过，发现彼此面临的烦恼都很多――这边为在为抢人发愁，而袁希那边则刚好撞上了一部新电影的路演。
秦羽心里一动，等袁希那组走了与肖琳一对眼神，脚便主动地往路中央迈过去，身后艾淼大呼小叫：“秦羽，你去哪里啊，肖姐刚才不是说不是要暖场吗？”
她权当没听见，抓住路人问了几句，又折回来。
迎面艾淼嘟嘴：“我们抓紧时间吧。”
“稍等。”秦羽冲肖琳点点头，“搞明白了，电影叫《许你一场梦》，领壹娱乐是出品方之一。”
艾淼还在茫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等肖琳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印插话道：“青春片嘛，我记得导演章凌之前拍短片挺有名的。”
在陆延舟接手领壹的一年里，不仅投资着重奖项的文艺片，这种市场上有基本盘的商业片也多有涉猎，而另一方面，小成本加新人导演也能更好把本公司的艺人塞进去。
比如《许你一场梦》里面，女二号的扮演者就是领壹签约艺人方琪。
小印意外地对这部电影如数家珍，倒让一边艾淼没了话，好不容易等到人喘口气，才酸溜溜道：“讲这么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一个是领壹投资的电影，一个是领壹主办的节目，要是联动起来不更有看点？”肖琳内心暴走，要不是顾忌在拍摄，真想给这姑娘控控脑子里的水。
她瞬间压低声音：“别说什么节目组没提，初赛里加复活之前提过？”
一瞬间，三个参加初赛第二场的选手全把目光投向秦羽。
特别是艾淼，目光里的打探实在叫人很不舒服。
“好了好了，既然决定找人合作，得想想怎么弄才好――”肖琳指着时间，“还有半小时，表演开始。”
如果真如他们所想，节目组把各组的合作方大咧咧地摆在附近，恐怕就不会只是一句恳求就能请动对方那么简单。
可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肖琳本来想先让同为音乐学院的周铭进酒吧看看，可周铭却以要和艾淼最后试音为由拒绝。艾淼被强行拉走时候的表情十分不妙，同理，肖琳看着留在原地的俩战五渣，也露出了头痛万分的神色。
不然干脆自己进去算了？肖琳想，可又有心声在疯狂阻止。
她给自己立了小组大姐大的人设，扛事又宽宏，力求和初赛的形象形成反差，要是在这种时候抛下周铭他们不管演出准备，估计得功亏一篑。
“你们――”肖琳不知道该不该把宝压在这俩身上。
同时，秦羽却开口：“行，我去。”
一边小印也连连点头：“肖姐你还得盯现场呢。”
肖琳心里不慌是假，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点点头，末了又叮嘱两人：“遇到问题赶紧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这一下子，倒显得他们像个真真正正的集体了。
所幸咖啡酒店的前门可以随意进出，秦羽和小印免了编借口的麻烦。进去后两人兵分两路，小印去看进后台的办法，秦羽则往人多的吧台走。
临近开演，酒吧里的音乐也开始燥热沸腾，她眼前晃过无数色彩缤纷的水波纹，耳边传来的朗朗笑声更叫人难控晕眩。
等转过脸远远一扫，秦羽又恰好瞧见小印被服务生做出了止步的手势，无论他怎么连比带划都不肯通融。
小印折回脑袋，两人隔着无数人影视线相交，明明那么远的距离，秦羽却能读懂他眼里的无助……
怎么办？
秦羽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先走过去，却没发现身边正有人挤过来。她冷不丁地被撞到，脚下也没站稳，整个人都往地面扑去――
倏然之间，胳膊上又传来一股猛劲，不等秦羽反应过来，眼前光影迅速回旋，直到眼前出现一盏复古吊灯才算停下。
下巴也磕在了一块略显硬朗却又温热的地方。
“看路啊。”湿润的不满擦过耳畔，成功拉回她的神智。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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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费劲地支起脖子。
眼前, 男人正微弓身体，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住边上的小圆桌子。复古吊灯光影昏暗, 他的脸上此刻正密布阴影，实在很难将表情全看清楚。
秦羽心里咯噔一下, 想到摄像就在附近, 一面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一面用气音催促：“先松手, 我录节目呢。”
“所以呢？”手上微微用劲, 陆延舟的瞳仁里飞速掠过一丝光, 却在勾唇。
秦羽余光扫到边上。她进酒吧时走得着急, 摄像一时没跟上，此刻正被攒动的人头阻挠在另一端，倒也不会太清晰地发现这里正发生的事。
“你也会被拍进去的。”她定定神，视线重新摆正，短促地笑了下, “堂堂领壹老板和选手一同入镜, 不知道的会以为你要潜规则我。”
话音刚落, 腰上力气倏然一松。
秦羽趁机往后退。
没想到耳边慢悠悠地拉长调子：“那――”声音不轻不重, 却能直接穿透四周嬉闹落在她的耳中，“你想要吗？”
她一个腿软, 差点来了个大马趴，赶紧板直了背：“陆总, 这不好笑。”
陆延舟却老神在在地往椅子里一靠, 背后一阵暗闪的光, 让他整个人看着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视野里，秦羽也在明明灭灭的节奏里时隐时现, 不安得像只炸了毛的猫……他突然喉咙一滚，赶紧捂唇轻咳着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后直接点开魏金利的微信。
陆延舟：人呢？
魏金利回得很快：堵车，五分钟到。
他把手机捏在掌心，抬起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羽正分心瞧着小印那边：“都说了录节目啊。”
“我怎么记得你们是露天表演？”陆延舟前倾身体，够着手冲她打个了个响指，“哎，问你话呢。”
秦羽勉勉强强地看过去，见对方一副坚持追问的架势，只好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说。
陆延舟抬着下巴往舞台示意：“这么确定他们会帮你们？很熟悉？”
“也……没有。”秦羽的目光也同样过去。
舞台后面挂着乐队的巨幅LOGO，银色线条是据说是用成员名字的首字母设计而成，飞扬跋扈，一如他们乐队的表演风格。
秦羽其实对这个乐队并不了解，不过眼下看酒吧的灯光闪个不停，估摸着时乐队快上台前的预热。
小印到底好没好啊？她忧心忡忡地又去瞟，结果正对上转过身的小印，恰逢旋转灯同样扫到那边，一张徒劳无功的沮丧脸孔就这么大咧咧地摆在她眼前。
“能在这里碰见也算缘分，与其把希望放在上面几个陌生人身上，不如问问我，你觉得呢？”
秦羽打心眼里觉得这话就是搞笑，摆手：“喏，我们组人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你听歌，先走了。”
“哎，等――”陆延舟脱口而出，又在对方转身瞬间生生止住，就是手还在半空悬着不太妙，赶紧缩回来抓了把发鬓。
“你要说什么快说。”秦羽已经很没有耐心，眼睛时不时地往小印那边瞟，人离得越近她就越暴躁，“我真没时间浪费。”
陆延舟咽了下喉咙，准备好的暗示已经摇摇欲坠。想了想，他抬高音量：“我可以帮你牵线，和他们说上话。”
仿佛炎炎夏日里迎面而来的冷气，口渴难耐时滑入喉管的凉白开，是绝处逢生的救命稻草，在小印无功而返的情况下，这简直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可秦羽稍稍沉默：“我们在比赛。”她说着还翘了下嘴角，仿佛在笑，陆延舟却发现她眼中毫无笑意，非但如此，甚至还多了点他不明白的愤怒。
“陆延舟，这里不是你随便玩玩的游乐场。”
突然间，耳边忽地落下一声置地铿鸣的弦音。
乐队表演，提前开场了。
秦羽离开后，陆延舟姿势不变，坐着，身体却侧对舞台，一双眼失焦地落在桌灯上。酒杯也放在一边，里面盛着满当当的液体，等他被周围过去的几人给吵回了神，伸手正要拿起来喝完时，对面椅子蓦地被人拖开。
“Eric。”魏金利大约是跑来的，话里大喘气，“秦，秦羽，人呢？”
“走了。”陆延舟垂着眼，食指在玻璃杯口上划了一圈又一圈。
“嗯？这唱歌的――没她啊。你和乐队没谈拢啊？”魏金利瞟了眼舞台，又看看陆延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叹着气道，“戴正云找他们来摆明就是要恶心人，也不怪你，不过……你要早听我的去找邵司哥就好了，没准现在秦羽他们就在台上。”
陆延舟眼皮子掀起来：“我什么也没说。”
魏金利还在思考着出什么主意，闻言大脑一空，本能地啊了声。
“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说不要。”
此“她”是谁，魏金利凭借着高超的汉语水平一下子就摘出来：“等等，你没给她说这乐队以前和邵司哥不对付？”
“她不需要知道。”陆延舟顿了顿，“我就告诉她，我可以联系他们。”
魏金利闻言有些傻眼：“Eric，这可是比赛！”
……又是比赛。
陆延舟皱起眉：“我没有冲动行事，没有不考虑后果，戴正云用不正当手段恶心人，我只是想把这个公平给补回去。”他缓缓吐了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越发添堵，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或许是秦羽临走前冰冷的目光过于深刻，让他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感觉自己像个仗势欺人的恶棍。
一时间，巨大的浪潮翻涌而上，心脏紧缩抵挡，却溃不成军。
秦羽叫小印出去找周铭，自己往舞台边上挤。乐队音乐正隆，打击乐合着跳动的人群不断扩大，连地板都给人带来种嗡嗡震动的错觉。
虽然吵，但她却很喜欢这种同好全在一起的感觉，思绪瞬间回到过去在街头唱歌的日子，每当夜幕深沉，她便跑去袁希那边和她们一起哼唱小众的歌曲。
潜心做音乐的人很孤独，却也很坚持。
就像如今在台上肆意挥洒汗水的乐队，如果不是他们的粉丝，谁又能知道这样努力的他们，却马上面临解散呢？
秦羽无知无觉地叹了口气。
而等第三首歌结束，小印终于折返，却带来个坏消息：“周铭不想过来，还有他说――”小印支支吾吾片刻，终于狠下心，“他还说，如果他们执意不见我们，怎么争取都不会有希望。”
秦羽的心一下子凉了。
半为周铭的不配合，半为他如此笃定后果，周铭一定知道什么，可他不说，如今也没有时间追问。
“我们怎么办？”小印焦虑得火烧眉毛，“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已经有组拉到合作了，我们现在还只能靠步行街的自带人流量……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吧，找几首高难度的唱唱跳跳也能拉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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