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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予山河(双重生)——济州书生【完结】

时间:2023-05-01 17:31:24  作者:济州书生【完结】
  并且当朝宣读了上林观残害百姓、以生人炼制丹药以及事发后杀人灭口,又栽赃朝廷命官的一系列罪状。
  最后直接指出,此案件背后的操控者也是陈伐。杀害无辜百姓的目的,就是满足一己私欲,妄求长生不老。
  与案情奏报一起交上去的,还有上林观所有道士的口供及画押证词。
  众朝臣怔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高座上的人,不待视线落于实处,又齐刷刷地低下头。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从年前开始就迷上道观修炼和各类金丹的人是当今圣上,此事又怎么会和几乎不近道观的丞相扯上关系。
  且就算上林观背后的主谋是陈伐,那些用生人炼制的丹药,也定然不是他在服用。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出质疑。
  就连陈党的人都跟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陛下!”陈伐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他连忙跪在地上,悲切叩首,“求陛下明鉴,臣与上林观绝无往来啊!”
  李烨垂着眼靠在龙椅上踟蹰了须臾,才缓缓抬起眼皮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淡声问道:“那你如何解释这些证词口供?”
  陈伐的身子僵了一下,周身如同被混了冰块的冷水浇过一般,倏然泛起透骨的寒意。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视线看向高座上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陛下!”永安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道,“老臣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过完年也才十七岁啊, 他还那么小, 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便被贼人害死......”
  永安伯额头抵在地面上, 握着长笏的手指悄悄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汹涌的恨意, 但再抬起视线的时候, 便又只剩下满目悲凉的痛苦。
  “老臣恳请陛下看在臣为大周操劳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彻查此案, 还老臣一个公道!”
  高座上的李烨握了握龙椅扶手,不动声色地隐下了眼底那抹不自在的情绪。
  “陛下, 无辜受害的百姓又何止永安伯之子一个。”
  黎承宣从一侧站出来,双手执笏道:“至今为止,光是已被贼道招认的名单就有十九人之多, 他们之中,大多都是贫苦一生的百姓,家中唯一的支撑。如今无故被害, 多数人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甚至家人的生计都成了最大的问题。”
  “此事若不彻查,恐难平民怨,臣也愧对于这身官服,”黎承宣俯身恳求道, “还请陛下严审此案, 给所有枉死的亡魂一个交代。”
  “臣附议。”一直站在殿前沉默的中书令冯德渊执笏开口。
  “臣附议。”昌国公紧随其后。
  有了这两位老臣的表态, 大殿中的其他大臣也一一站了出来,表示附议。
  很快,除了陈氏和太后党的人之外,其余官员,不管是自愿,还是迫于形势,都全部站在了黎承宣身后。
  “陛下!”深受陈党庇护的兵部侍郎徐开见状下跪求情道,“丞相为大周苦心极力操劳半生,定然不会犯下此等重罪,还请陛下明鉴!”
  “怎么,”黎承宣转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徐大人的意思是,我这个大理寺卿,故意捏造事实,陷害丞相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开立刻否认,“臣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待审查,不能轻易定罪。”
  “口供、证据、人证皆在,”黎承宣道,“徐大人若还是不信,大可以恳请陛下三司、九卿同审,彻底理清丞相的每一条罪状。”
  李烨微微蹙眉,唇角不由得抿直了。
  三司九卿同审,就意味着这件事将彻底摊开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到时候,不管审出什么结果,就都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了。
  “我......”徐开彻底傻了眼,慌乱之下,不由得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抬手拽了拽陈伐的衣摆,“丞相......您好歹说句话啊.....求陛下开恩......”
  陛下之前那么看重丞相,定然能再次为他破例。
  陈伐依旧跪在地上,脸色铁青,一句话都没说。
  皇帝之前宠信他,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可以帮皇帝去做那些他想做,又不能做的事。
  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优势。
  不仅如此,甚至还因为事情处理不够得当,变成了如今他和皇帝的声誉不能两全的境地。
  皇帝为求长生不老,不惜以子民入药。
  这些事一旦传出去,不仅李烨会被天下万民唾弃,这个荒唐行径也会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李烨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事发生,只能将所有的罪状都推到他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见陈伐沉着脸不说话,徐开不由得跌坐在地上,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大殿上安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陈伐求情。
  那些前几天还围在丞相府商议对策的人,眼看事情已成定局,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保。
  毫不犹豫地和陈伐撇清了所有关系。
  接连失去核心力量的陈伐,在这一刻,终于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弃子。
  陈伐缓缓呼出一口气,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
  森然的视线在店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皇帝身上,鼻息间发出一声很轻的嘲弄:“就算其他罪状可以赖在我身上,但林峥之死和上京失踪案......”
  “丞相,”李烨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带了一丝沉重的压迫感,“你若愿意伏法,朕还可以看在你为大周操劳半生的份上,放过陈氏无辜之人。”
  陈伐眼底的情绪倏然一顿,脸色微变。
  “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就休怪朕不念往日情分,”李烨依旧看着面前的人,语调微冷,“因你之事,牵连陈氏满门。”
  陈伐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力气大到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许久,他才俯身跪下,额头抵在地面上,认命一样闭上眼睛,声音缓慢:“臣,认罪。”
  高座上的人缓缓放松身体,唇边浮出一丝满意的笑。
  -
  当天晚上,大理寺牢内。
  陈伐被捆在一侧的刑架上,折磨的几乎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脸上尽是肮脏的血污。
  大牢外的走廊处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黑衣的李煊出现在牢房内。
  黎承宣扭头看向来人,眉尾微挑了一下:“来这么早?”
  李煊瞟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伐,没有说话。
  “放心,知道你有正事,”黎承宣随手丢下手里的铁烙子,“给你留着一口气呢。”
  语毕,他抬手招呼屋内的手下离开,将审讯室彻底让了出来。
  李煊缓步行至一侧的座椅处,俯身坐下。
  跟在身侧的谭锐从一侧拎起一桶水,快步走到刑架旁,毫不客气地兜头泼在了昏迷的陈伐脸上。
  强烈的冷水刺激让陈伐立刻惊醒过来,他倏然挣扎了一下,大口喘着气,缓了许久才费劲地将眼睛睁开一点。
  看清面前的人后,微顿了一下,反而冷静了下来。
  “珵王殿下,”陈伐冷笑一声,“恭候很久了。”
  “既然知道,”谭锐将手里的桶丢在地上,皱眉看了他一眼,“就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
  “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吧,前天没听到靖安侯府传出来丧事的时候,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我的毒过期了,”陈伐顿了一下,低头吐出一口鲜血,歪着脑袋将嘴里的残血呸干净,才继续道,“眼下看来,你还是得来求我。”
  李烨依旧坐在一侧的坐塌上,没有开口,只是略有些赞同地点了下头。
  “是荣华教你的控毒之法吧?今日在朝堂上看到陈衍那个废物的时候,我就猜到你背后还有一个荣华。”陈伐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轻蔑,“你还挺有本事,能把荣华那个死丫头也拽入你的阵营。”
  “丞相谬赞,”李煊松松地靠在身后的靠枕上,抬手给自己到了杯茶,“跟你比起来,我确实略胜一筹。”
  陈伐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毒怨,他嗤笑一声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就算用银针控毒,也最多只能撑五天。而你,想在剩下的时间里让我交出解药,是吗?”
  李煊搁下手里的茶壶,坦然地点了下头:“是。”
  “你做梦!”陈伐讥笑道,“你以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会给你解药吗?”
  “那我们可以试试。”李煊弯了弯唇,悠悠抿出一抹混着凉意的笑。
  “你们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没有一丝缘由地对我穷追猛打、赶尽杀绝,”陈伐咬牙切齿道,“现在好不容易能带走一个,我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哦,”李煊拈起桌案上的茶杯,垂眸抿了一口,“你这意思,还想跟我谈判吗?”
  “不亏是掌控整个上京朝堂,还能置身事外的珵王,的确比外面那群蠢货要聪明的多,”陈伐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再聪明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得来求我。”
  “那你说说,”李煊握着手里的杯子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才肯交出解药。”
  陈伐半倾着身子,极近可能地往前凑,不惜将身体拉成一个怪异的弧度。
  “只要我不死,她就能活着,”陈伐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森然,“我和她的命,现在都掌握在珵王殿下,你的手里了。”
  李煊垂下眼笑了笑,须臾,抬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散漫道:“丞相还真是好计策,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忘为自己谋出路。”
  陈伐放松身体靠在刑架上,唇边的笑意未散。
  “只可惜,丞相好像忘了一件事,”李煊抬起视线,声音很慢,“现在的你,早已沦为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陈伐眼底的笑意微怔,他眯了眯眼睛,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你现在根基不稳,还需要她的扶持,更何况......”
  更何况,李煊早就对林音情根深种,这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只要死死捏住这个命门,他自然可以任他拿捏。
  “我已经将所有的解药全部销毁,只剩下了我手里的一颗,”陈伐沉声威胁道,“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只能听我的。”
  “是吗”李煊懒散地抬起左手,朝牢门口比了个手势,待走廊处再次传来脚步声时,才调转视线瞟了他一眼,“要不,你先会会故人,再考虑到底要不要交出解药。”
  很快,牢门再次被打开,本该扣押在夙川的陈帆,以及陈伐的幼弟陈卓被扣着锁链带了过来。
  “大哥......”陈卓自小就生活在陈伐的庇佑下,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好不容易熬完刑罚,被押到陈伐面前的时候,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清了,“大哥......救我......他们一直打我......”
  “二弟......”陈帆被迫跪在地上,抬头看到陈伐身上的伤,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圈,“你没事吧,二弟......”
  陈伐怔了一下,几乎立刻明白了李煊的用意,他转头看向坐塌上的人,声音透着一丝恨意:“李煊,陈帆是朝中命官,就算贪了些银子,也自有朝廷定夺!我弟弟陈卓,更是连官职都没有,就算你是亲王,也不能随意对他们动刑!”
  “哦,是吗?”
  李煊微顿了一下,略抬了抬搭在坐塌扶手上的手指,朝身侧的人做了个手势。
  下一瞬,一把一米多的长刀陡然从陈帆身后刺入,彻底将他刺了个对穿。
  他甚至还不及多说一句话,便吐着血倒在了地上。
  陈伐的眼睛倏然睁大,似乎完全没料到李煊能有胆量在大理寺监牢直接杀人。
  跪在陈帆身侧的陈卓愣了一下,抬手摸到迸溅在脸上的血迹,一下子跌在地上,鬼哭狼嚎地爬出去半米远:“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你救我......”
  “李煊!”陈伐挣扎了一下,几乎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杀了对方,“他是朝中四品官员!没有陛下旨意,你怎么能随意动手!”
  “我既然敢动手,就不怕什么陛下旨意。”李煊再次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下一瞬,一个身穿莹蓝色华丽衣裙,小腹微凸的妇人被拽了过来。
  她虽未用刑,但也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被摁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李煊!”陈伐几乎快疯了,“她还怀着孩子,你敢动她,你敢动她!”
  那女子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满脸血污的人是陈伐,立刻跪着往前爬了两步,还未走远便被身边的人拽了回来。
  她拼命挣扎了一下,声音尽是哭腔:“相爷,相爷......您没事吧......爷......”
  “哥......”陈卓也跟着扑腾了一下,“我害怕,哥......”
  “你别乱动!”陈伐极力安抚着面前的妇人,“小心别动了胎气,我没事,我没事!”
  那妇人只好撑着地面停在原地,虽没再开口,但肩膀却在微微发颤,明显在哭泣。
  “李煊!”陈伐倏然转向不远处的李煊,目眦欲裂道:“你敢动她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可没什么耐心等你,”李煊慢条斯理道,“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语毕,他慢悠悠抬起右手,几乎下一瞬,就会做出那个动手的手势。
  “我给!我给!”陈伐几乎是吼出来了,绝望之下,混着血的眼泪也跟着滚出眼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动她们......”
  李煊依旧看着他,眸底没有一丝情绪。
  “解药......在我的头冠里......”陈伐无力地垂下脑袋,带着颓丧的哭音道,“一进大牢,便被黎承宣搜走了.......”
  身侧的谭锐顿了一下,立刻走出牢房去找陈伐当时留下的东西。
  怪不得林芥几乎将整个丞相府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解药的影子。
  原来被早就交了出去,在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地方。
  问出答案之后,李煊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停,起身就要走。
  “李煊!”陈伐抬头叫住面前的人,“你已经拿到了解药......也可以杀了我,凌迟分尸都行,但就是不能动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李煊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将那妇人和早就哭傻了的陈卓带走,看都没再看刑架上的人一眼。
  “李煊......李煊!”眼看着妻子和弟弟被拖走,已经没了筹马的陈伐拼命的挣扎着,声音绝望,“你放他们走......行不行,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
  直到李煊成功拿到解药,走出大理寺监牢,依旧能听到陈伐崩溃的嘶吼声。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拿到解药的第一时间, 李煊便带着人回到靖安侯府,按照荣华的嘱咐,先将林音身上的银针取下来, 再用温水将解药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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