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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门进入殿内，客人都已经入座，菜也已经上的差不多。看样子，可能就等着一个可以开始的点。
皇帝是第一个看到万思宁进门的人，露出的表情让她觉得，可能那个开席的点，就是她自己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皇帝的目光看向万思宁，就会显得有些奇怪，引人跟随他一起看。万思宁已经习惯了被众人盯半天的感觉，这会已经是好无反应，淡淡入座。
果然，她坐下没一会，皇帝就喊开始。
“听说，齐国使臣还没来？”
一大臣起身，朝皇帝俯首作揖：“回陛下，之前来消息，他们要晚一点到。还有万将军，说有些家事，也晚点来。”
整个南国，说起万将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万思安。之前都说他回来了，万思宁都没接到任何消息，现在人都在上京城了。
她目光流动中的情绪，皇帝看的清清楚楚，先是回了那位大臣：“无妨。”又转变了温和的笑脸看向万思宁，“大将军是昨晚到的，孤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说。”
万思宁被萧嬷嬷扶起，朝皇帝拜了拜：“谢陛下。”
皇帝道：“不用多礼。在孤面前，你不需要和别人一样讲规矩。”
此话一出，现场人们窃窃私语。当然，那只是外国的客人在讨论，南国的大臣妃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万思宁还是很懂礼的俯了俯身，才回到位置上做坐好。
一道目光正对着她，望去，是皇后。她一脸和蔼笑着，端的是国母的大度雍容。
“皇妃，这两天辛苦你了。”
以为她是想在众人面前演一下后宫和睦，万思宁虽不情愿，也点点头：“应该的，不辛苦。”
表现还是有点不得体，显得她对皇后冷淡，不待见皇后。
皇后开启话头：“今天宴席上的吃喝，还有等会的歌舞，都是我们皇妃亲自准备的。听说很多天都没休息好，各位大人们要多多品尝，不负皇妃美意啊。”
众人应声是，又谢又夸的，皇帝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难看。
万思宁知道皇后话里的挤兑，也懒得和她计较。
开席后，乐声起，舞姬如下凡仙子般登场，开始表演。
两首曲子结束，齐国使臣和万思安才姗姗来迟，门口响起了宫人的传唤：
“齐国使臣涨幅达人、蒋舒烨才子，万大将军到！”
听闻兄长到了，已经快两年没见的万思宁有些激动。筷子重重落在桌上，身子不由的想要站起，最后还是忍住，坐稳了。只是目光盯着门口，期盼着兄长的出现。
“看来皇妃也听说了，蒋才子酷似先帝轩辕氏，才这般好奇。”皇后一句话，又成功将众人的目光转向万思宁。
皇帝微怒，冷哼道：“思宁是想念兄长了吧？”
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也让大家不好再议论。
万思宁道：“回陛下，臣妾是想念兄长和父亲了。”
皇帝生怕皇后又在说出什么话，又接着道：“等会宴席结束，孤带着使臣逛一逛御花园，大将军便随你去凤仪宫聊聊。晚上宴席结束，让他留宿宫中。”
皇后道：“陛下，外男不可再宫中留宿的。”
皇帝摆手，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无妨，孤说可以，就是可以。”
刚刚还小人得志的皇后，这会脸色变得青白。众人看着她，没有同情，更多的是笑话。
感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皇后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今天在场没有她家里人，身为皇后也不能随便会亲，可皇妃万思宁都可以。
以前还能用皇后的头衔，说要以身作则。可是一个女人，谁不想丈夫对自己也是偏爱的呢。她不仅没有爱和宠，就只剩这个身份而已了。
说话间，人已经进殿。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万思安的声音很小，只能看出他行礼问安了。皇帝喊完免礼，起身后，万思安的目光准确找到了万思宁的方向。
兄妹俩双目湿润，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嘴角那点弧度和脸上的表情，像是说了很多别人都没听到的话一样。
皇帝动容，却不想现在就兄妹俩叙旧，只好道：“大将军先入座吧，等会会有时间和思宁话家常的。”
万思宁也向兄长投去了目光，他才收回不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蒋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酷似先帝，真是有缘分啊。”皇后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思宁。
本来就没有关注到别人，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蒋舒烨身上。他们议论纷纷，都在惊叹怎么那么像，哪里最像。还有人不怕死的，直接提到了万思宁。
现在的她，不管做何反应，都会被人怀疑。皇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若是看过去了，不免被有心人说，她的眼神像是看先帝；她若不看，更是显得心虚。
只是皇后小看了万思宁众人都在期待她的回答，她却看向皇帝：“陛下，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就算是禁足思过了，对外面的事了解的比我们还多呢。”
皇后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众人的反应也被这句话带偏了。
“昨晚陛下与臣妾一同回凤仪宫时，就说了这段时间百姓间流传的事，还有关于使臣的样貌。离国使臣大人一身正气，周国使臣温文尔雅，而齐国使臣，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却带着国师之子……本宫有点好奇，虽说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今年齐国有点，不太重视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南国的国宴，也就配一个五品小官来应对吗？”
齐国使臣已经开始冒汗，眼神不停地看向身边的蒋舒烨。他依旧稳稳站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让人看着既是赏心悦目，又不显得那么轻浮。
“皇妃娘娘说的是，这次是齐国安排不周，想着让新人来锻炼一下。”蒋舒烨朝王思宁的方向俯首，言语中尽是谦逊。“国主说了，我们只是带着送南国的礼物和来年的合作，这些由南国陛下做主了，自然不需要太老成的官员来，免得到时候说话没分寸，影响了两国关系。”
一本正经的乱扯，别人信不信他好像也无所谓。当然，说辞是说辞，信不信也不能直接在宴席上下了人家的脸面。皇帝笑道：“既如此，先入座吧。思宁，别闹。”
万思宁微微颔首，也坐了下去。
这么一来，也没人再去关注万思宁是不是多看那个和先帝长得很像的蒋舒烨了。
不过她也没仔细看，身影确实类似。倒也不是害怕自己看了失态，轩辕祈安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皇帝借着酒桌，和使臣闲聊了几句来时趣事，聊着聊着便火热起来。人多的酒席，万思宁吃不下几口就觉得饱了。殿内吵嚷，酒气又从别的地方传到她位置上，着实不太好闻。她看向萧嬷嬷：“有点闷。”
萧嬷嬷超皇帝方向看去，皇帝正好也看过来。万思宁便用口型与他说，出去透透气，他同意了。
萧嬷嬷扶起万思宁，离开的动静很小，那些人都还在畅谈中。
走出正殿，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很奇怪，她也喜欢喝酒，就是闻不得他人身上传来的酒味。
“娘娘，去前面凉亭休息一下吗？”
她们走了好一会，万思宁脚步停在了花园池边。感觉到她已经不想再动了，萧嬷嬷便提议。
万思宁目光游离，却还是回答：“等一下吧。我们出来时间也挺长了，该回去了。”
萧嬷嬷：“是。”
几人调转方向回去，半路上，却遇到了不知为何出来的蒋舒烨。
他远远瞧见，主动凑上来，万思宁想要找条小路远离都不能够。
“皇妃娘娘。”蒋舒烨还是走到了面前，俯首作揖。
都已经躲无可躲了，万思宁正好打量这位，被人称为先帝转世的齐国才子。
“起来吧。”
蒋舒烨起身，不卑不亢，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臣多喝了几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见了娘娘。”
这人，是有七分与轩辕帝相似，举行言行，都十分儒雅。与轩辕帝比起来矮了一截，少了轩辕帝对人的疏离。轩辕帝的眉眼，在面对万思宁时，恰到好处的开心，而面前这人，感觉有些刻意讨好。
第19章 新年 三
发现万思宁正皱着眉盯着他，蒋舒烨还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两声，唤回万思宁的目光。
“皇妃娘娘，您这般看着微臣，有点不太合适。”
万思宁冷笑一声：“不合适？蒋公子，你都敢往本宫面前凑了，还好意思说不合适？”
蒋舒烨忙又俯首：“实在是巧合，冒犯了。”
“是不是冒犯你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蒋公子，几天前的晚上，去王家干什么了？”
蒋舒烨道：“臣之前游历，与嘉禾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来了南国，自然也要拜会一番。”
那晚确实是皇后的弟弟王嘉禾邀请的，问一下便知道，也不用隐瞒。
万思宁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宫无关，所以现在，让开。”
蒋舒烨一愣，又挂上笑容，道：“娘娘何必如此。”
“别挡路！”
蒋舒烨没让，叹了口气，道：“说真的，臣非要向着娘娘的方向，也有私心。”
万思宁：“管你有什么私心，在挡路别怪本宫在御花园对外史动手了。”
凤青还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和动作，万思宁只要下令，她能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把拳头呼到对方脸上去。
“臣不过是觉得娘娘似曾相识，想多瞧一眼罢了。”
万思宁翻了一个白眼，“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使臣。”说完，凤青直冲蒋舒烨，被他轻巧一侧身躲过了。
那一瞬的动作太快，万思宁压根就没有想到。下一刻蒋舒烨的手就夺走了她头上一只白玉簪，随之一缕长发落下，垂在耳边。
万思宁大怒：“你找死！”
“这是轩辕帝送的吗？”蒋舒烨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观赏着发簪。
这般轻浮，实属找死。万思宁撸起袖子，“弄死你这个流氓！”
萧嬷嬷往后退了几步，凤青与她齐平，抽出腰间匕首递给万思宁。
正当她拿着匕首刺向蒋舒烨，蒋舒烨也躲过了第一击，皇后就出现了。
“皇妃不可伤人！”
余光处，人很多，确实不宜动手。
“凤青。”凤青愤愤退下，目光恨恨瞪向皇后。万思宁利落收起匕首，萧嬷嬷走到她身边。
两个动作间，散落的头发就被挽上去，看不出一丝差错。
蒋舒烨俯首：“见过皇后，各位娘娘。”
萧嬷嬷拉着凤青，朝她们的方向一福，不语。
皇后身后，几个妃子俯身行礼：“皇妃娘娘安。”
皇后道：“起来吧。”
众人都起身。皇后走近蒋舒烨，道：“蒋公子莫怪，皇妃就是爱比武。”
蒋公子笑道：“娘娘说笑了，臣与皇妃闹着玩呢。”
一句话，成功让人误会。
“玩？”皇后来了兴致，“本宫竟不知，两位还是旧识啊？”
蒋舒烨道：“那倒不是，臣对皇妃娘娘一见如故，便不由自主的，与她多聊了两句。”
“你可真不要脸，我家娘娘压根就没搭理你。”凤青听不下去，骂出声来。
“放肆！”皇后一喝，“小小宫俾目无尊卑，是你该说话的场合吗？”
可能是觉得有外人在，万思宁身边人犯了错，她身为皇后也能处罚，万思宁只能忍着，皇后便得寸进尺：“来人，掌嘴！”
巧姑可抓住了机会，哼哼着就要上前，却被万思宁一个刀眼给吓了回去。
“本宫身边的人，谁敢动一下试试，看看本宫会不会顾忌什么其他情面手下留情。”
“皇妃！”皇后气极，“你这是在挑衅本宫吗？”
万思宁道：“什么挑衅不挑衅，本宫也不是第一次看不上你了。不信你大可试试，是你身边的人手先断，还是凤青先挨打。”
皇后一下子站不稳，被身边人扶住。瞬间，场面变得吵嚷无比。
“皇妃，就算陛下念及先帝的情面，您也不能这般下皇后娘娘的脸，还有外臣现在呢。”
说这话的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主子，长相清纯柔弱，扶着皇后却好像也跟着倒下去一样。说万思宁的时候，还透出一股愚蠢的正气，应该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就多看了她两眼，这姑娘就已经哭出来，委屈至极。
知道她好奇，萧嬷嬷在耳边低语：“这是两个月前，皇后母家那边用手段送进宫的。之前陛下还去看过她两次，后来和娘娘和好，就再也想不起她了。”
万思宁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忽地，一个想法冒出来：“该不会是皇后家里的姐妹吧？”
“……”
这声音不小，众人都噎了一瞬。
萧嬷嬷微微一笑，道：“是的，皇后的表妹。”
万思宁啧啧摇头，完全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家皇后身体不好，还不快扶回去？”
皇后扶着脑袋，宫人扶着她。一群人看着万思宁，好像被她欺负惨了似的。
缓了一会，皇后推开巧姑的手，挺直身子，道：“皇妃，就是因为嚣张跋扈，所以在后宫私会外男也这么理直气壮吗？”
“私会外男？”万思宁没想到她居然能睁眼说瞎话，还佩服了一番。
蒋舒烨做作地把手上的簪子给藏到后面去，一妃子瞧见：“皇后娘娘，他手上！”
皇后立马吩咐东宫大太监刘喜去看。这会，蒋舒烨倒像是无法反抗，没有力气一样，任由刘喜抢走手中的簪子。
万思宁心道：“刚刚挨打的时候还会武呢，这会柔弱起来了。看来是和谁商量好了，就想给我戴上淫乱后宫的名头，趁着大家都在，我不敢反抗躲不掉。”
皇后看着发簪，冷哼一声，喝道：“皇妃，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发簪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难不成还是别人抢的吗？”
还真是抢的，皇后可能也看到了。只是她现在需要罪名，肯定不会听这个解释，可能还会被她反咬。
万思宁道：“那你就要问问这个齐国才子到底想干什么了。”说完，冲到皇后面前抢回自己的簪子，随意插在头上。
皇后：“休要狡辩！分明是看人家长得像先帝，移情失态，又听信了转世谣言，妄图拿簪子诉情！”
不得不佩服皇后说瞎话的能力，万思宁不由自主地拍了几下掌。
“皇后真是厉害，都找好了理由。”
“来人，把私会外男淫乱后宫的万氏压下去，等宴席结束，任由陛下处置。”她迫不及待下令。
“怎么，只处置本宫，不处置这个外男？”万思宁饶有兴致地挑衅着。
皇后道：“蒋公子是齐国使臣，本宫回禀了陛下，交由陛下或者他们齐国自己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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