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瞪的眼睛都红了,说:“我有天书在手,你别太过得意,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
少宫笑道:“哦?是吗?既然如此,你又特意跑来威胁我做什么?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就算你写在天书上,也解除不了自己的死劫。”
少宫抬头看着他,“你要知道,天书对我可不是万能的。”
对峙良久,神帝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他蹲下身,几乎仰视着少宫,“你只要答应解了我的诅咒,我立刻放你和江儿走,你没有法力,我知道,但你一定有解咒的办法。”
只要有天书配合,自然是有解咒的办法的。
“好啊”,少宫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道,“我告诉你解咒的经文,但你是不是应该先放我出去透透气?”
“好,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将我借来的青玉剑还我,让我住的像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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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得让她恢复法力
第22章
少宫抚了抚手中的青玉剑,一边在心里设想着应该给自己打造一把什么样的佩剑,以防有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困在冰窖里太久,久不见天光,如今看着这冰冷的天宫,竟也觉得有些热闹了。
“神女”,有仙使端着笔墨过来,姿态恭敬,“陛下已经准备好了,请神女在此书写下经文。”
少宫一看,便知道这绢帛不一般,估计写在上面的东西可以直接显示在南江祗那边,是他太过迫不及待,还是他的防人之心,这就不好说了。
少宫接过笔墨,微风和煦,她伏在石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远在御书房的神帝正伏案桌上,南江汜跨进门,弯腰行礼,“陛下。”
神帝从书页上抬起眼,笑道:“看来还真是生气了,连父神都不叫了。”
他面容和蔼,倒真有些亲生父亲的样子。而南江汜将脸撇过去,倒像是个生气撒娇的小孩子了。
“玉真公主聪慧灵秀,儿臣只是个身负死劫的短命鬼,虽贵为太子,法术却实在不值一提,说出去都令人取笑,配不上她,还请陛下三思。”
神帝笑道:“九重天都已布置妥帖,红绸铺满了宫殿,还三思个什么”。
南江汜正要出言,神帝打断了他,“百十年前你给玉真医病,她那时候心里就有你了,玉真都不在乎你这死劫,身为男儿,怎可如此扭捏。”
“可……陛下知道,我心有他人。”
神帝垂眸扫了一眼纸面,上面的字已经铺满了整整一页,他嘴角一翘,抬眸上下扫了南江汜一眼,南江汜一脸茫然,只听神帝说:“你每回来九重天身体就不大好,我发现了一个上古咒诀能让你松快松快,江儿,来……”
少宫放下笔,见上面的字突然消失,便知道她猜的没错,“还有必要送过去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天宫御书房上空便浮起了金光,知道她猜的没错,“劳烦走一趟了”,少宫将这张无字绢帛放在小仙使的托盘上,“告诉神帝,他的咒语已解,别忘了他的承诺。”
小仙使微微行礼,端着笔墨又原路走了。
少宫撑着头,看着那御书房上空浮起的金光,若有所思。
“江儿,感觉怎么样?”神帝的眼神变得有些贪婪,看的南江汜心里一抖,“感觉,感觉元神上绑着的什么东西,突然松开了,咳咳……不太舒服,像身上被挖了一块去。”
神帝回头,看了看书架上的天书,突然施法,打开天书查了查南江汜的宿命,只见南江汜那一页的死劫果然消失了。
他盯着天书看了很久,眼神都要把布面烧穿了,然后突然仰天长啸,“哈哈哈!我的死劫,我的死劫终于可以解了!”
神帝双臂一挥开始施咒,南江汜被他的法力逼得退到了角落,抬臂挡着扑面而来的劲力偷偷看着他。
御书房里金光大作,一圈圈咒语经文将神帝圈围起来,只见他身上几番黑气、白气、金气轮番而过,最后咒语吸着这些气一同消散,只剩下一个符号,钻进了他的神印上,神帝通体金光一闪,只感觉身体已经十几万年没有这么松快过。
那托着笔墨的小宫女此时进门来,“陛下,玉真公主身体微恙,怕耽误了明日的典礼,医官说……一时查不出病因。”
神帝看着角落里的南江汜,“江儿,你去看看,玉真公主从仙山上来,可不能让人在九重天落下什么病。”
南江汜心道:保不齐就是因为我这死劫给连累上的。
于是他行礼,退出去了。
他走后,那小宫女才抬头看着神帝,“少宫姑娘在后花园看着。”
“我知道,她法力丢失,我可没有,都算着呢”,神帝看了看手中的天书,说:“引我过去。”
于是正在后花园折花玩儿的少宫,就看见了神帝一脸神采奕奕的背着手走了过来,“感觉怎么样?”
神帝吩咐跟随的下人出去,弯腰行礼,“多谢神女成全。”
少宫背过身,嘴角冷笑,实在看不惯他这幅两面三刀的鬼样子。她知道神帝不会允诺,便故意说:“那你答应的事呢?”
果然,神帝话锋一转,“咱们边走边聊。”
于是少宫攥着一捧花,背过手去,勉为其难跟上神帝的脚步。
“我自然是可以成全你们,我的心愿已竟,只不过须得先把玉真搞定,给她那山神父亲一个交代才行,诶,那个人可真难缠呀。神女须得耐心等待几天才行。”
少宫笑道:“陛下该不会要食言而肥吧。”
神帝对她这一声陛下格外受用,这对他来说,是少宫的怯懦和退让。
神帝忍不住笑了几声,“那怎么可能”,他抬手一指,“从这里绕小路走过去,会直达太子宫殿,少宫,我送你一程?”
少宫眉头微扬,“那走吧。”
前方是一小片竹林,满地黄叶,有人踩出来的小路,少宫与神帝并肩而行。
十米处有一口井,神帝指着说:“这口井,便是通往下界的路,江儿小时候顽皮,为了从九重天逃出去,偷了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打出来的。”
少宫路过井,微微弯腰往井口一看,只见里面蓝天白云,隐隐露出下界仙山。而正在此时,身后一股猛力将她推了进去,少宫反应快,迅速扒住了井口,抬头便看到了神帝阴翳的脸。
“你实在太恐怖了,你根本不适合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杀不了你,只能困住你。”
少宫冷笑,“你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你竟然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困得住我?”
“如今天书在我手,我不信无法与你匹敌,能拖住你一时半刻也是好的”,他蹲下身,看着她的脸,“神女,我来还愿了。你不是一直想回下界吗?”
神帝握住她的手腕,扒开她的手,将人扔了下去。
他尚未起身,便看见少宫脸上隐隐挂着的笑意,后脊梁骨瞬间一凉,愣神了片刻。
“天书,天书,我的天书。”
似乎只有天书能安慰他心里的恐慌感,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解咒经文有隐情。
少宫落在下界一片石林里,这里石桩林立,变幻神速,她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个设计精巧的阵法。神帝在位这么多年,正事没干,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捯饬了不少。
少宫抽.出青玉剑,凝神看着石桩移动了片刻,这才开始迈步。
石桩见她移动,变幻的更迅速了,少宫每迈出一步都能被堵个正着。这石桩像是苍蝇一样烦不胜烦,移动的步法也毫无规律可言,她躲不掉,也赶不走,干脆挽了个剑花,一剑刺了过去。
剑被弹了回来,她的后背正撞在堵上来的石桩上,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少宫伏在地上一抹嘴角的血,“有意思,这折磨人的程度和天书有的一拼了。”
当然,她指的是在如今自己法力尽失的程度上比对的。
冥王的宝剑还不错,至少有一种怎么都劈不烂的特性。少宫活动了下手腕,举着剑再次迎上前,剑锋一转,她飞身而起,借着石桩飞撞而来的力飞上半空,迅速看了看变幻的石阵,落下,脚步变幻移动,侧面又飞来石桩,她还没看见石桩的影子,身体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借力再次飞上空,少宫嘴角微笑,心里隐隐有了石阵的轮廓。
只是很不巧,她这次正好落在一个石桩上面,这石桩像是被人困住脖子的猛兽,疯狂的移动着,移动着她眼睛都快花了,只觉眼见处全是石林,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少宫被石桩的力道甩了出去。
而九重天上突然天光大作,金光从密实的云层里透出来。神帝展开天书,天书浮于半空,层层绢帛,绕着他密不透风。
“我要变成,我要变成这世间最强之人,要比少宫还要强!”
字面没有浮起,没有重新排序,天书毫无反应。
他再次说:“杀了少宫,我要成为天书之主!”
天书仍旧毫无反应。
神帝手上加强了法力,但这些诉求,仍旧无法写在天书上。
“我说,我要成为天书之主!”
……
“我说,我要成为天书之主!”
……
他第六次这么说的时候,天书终于金光一片,与此同时,九重天阴云密布,迎来一场百万年没有过的黑暗,天宫像是突然陷入了什么迷障。
神帝的神印上浮起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像是一个封印,突然解开,某种力量正在粉碎他的元神。
神帝面露痛苦,“我要活……”他又说。
天书浮起金字,正要排序,却又落回了远处。
直到神帝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天书终于开始活动,绢帛绕着他一圈圈卷起,与此同时,神帝所站的位置只剩下一棵金色的摇钱树。
金光褪去,葱绿的树冠顶破了云层,逐渐壮大,几道天雷被引下来,“轰隆”几声,摇钱树只剩下了半副残躯,还在燃着天火。而它最后所迸发出的力量,将已经卷起的天书横扫了出去。
少宫看着天空,就知道这孙子狗改不了吃.屎,终归是被自己给贪进去了。
神帝已经被惩处,不管是元神还是魂魄都已经散成风,可为何那黑暗还未散去?
少宫盯着云层片刻,心里一惊,她似乎看见一颗星正陨落。
是南江汜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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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一章才能恢复法力了,没想到写了这么多,法力恢复以后就是第二卷 了。
第23章
少宫心里一慌,怔愣了片刻,心里也知道,此刻做什么恐怕都已于事无补。若她还在九重天,说不定能在他身前挡一挡,而此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黑暗逐渐扩大,阴云逐渐聚拢。
正在少宫心生绝望之际,厚实的云层忽然透出了一个洞,一道天光从中洒落下来,正落在她身上。天光柔和,在她身上镀了一个金边,她所熟悉的那种力量在周身涌动着,甚至比之前还要强。
少宫越身飞起,一剑挥出去毁了这片为难她许久的石林,飞往九重天。
九重天上处处电闪雷鸣,仙使护卫为了主子们的安全,将他们关进了房间里。彼时南江汜正奉命给玉真公主看病,被一同关在了房间里。他看了看卧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又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漆黑,手有点抖,心里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
南江汜攥了攥拳,推开门,狂风将他再次卷了回来,外面候着的神兵撑着长矛,穿了一身厚重的铠甲身形还微微有些晃动,“殿下,天降异象,莫要出门。”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南江汜顶着风艰难的问。书页翻飞,案上的纸页被狂风卷落了一地。
那士兵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凌霄宝殿的方向忽然出现一棵金色的摇钱树,引了天雷,正在燃着天火。”
“摇钱树?”南江汜隐约记得,神帝的案头就一直放着一棵摇钱树,他心里有了猜测,恐怕他那同样有着天劫的短命父亲,已经遭了报应了,估计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他想起了少宫,想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恐怕也是见不到了。
南江汜说:“你们倒是沉稳,遇见如此异象,竟也不乱阵脚。”
那神兵回复,“是玄灵帝君从三重天赶过来调兵遣将,安排周密。”
榻上的女人咳了几声,中断了二人的谈话。
“殿下还是先进去躲躲的好,玉真公主的病也受不得风,属下先退下了”,那神兵行礼退出了门,将门带上了。
南江汜依旧站在门口,盯着门发呆,听着风力席卷房子发出剧烈的响声。
南江汜往后退了几步,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弯腰一张张将书页捡起,打理整齐,将吹散的药方子折起来,用砚台压住,“你的病我都跟你说过吧,这副药连续吃三天就好,当然,前提是你没被我连累克死,希望你能躲过今天一劫。”
“……殿下。”
“我这短短一生,临走的时候才觉出活得不值,终归还是有些亏欠和遗憾的。”
沉默片刻,玉真公主说:“殿下再给我搭一次脉吧。”
南江汜犹豫了片刻,看着她的脸,眼下她有些病态的柔弱,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
于心不忍,三指搭上了她的脉,也算是临死之前成全她的心愿,“你若不上这九重天,说不定也不会生这病了。”
“我这病是天生,不是殿下带给我的。我小时候殿下给我看的就是这个病,殿下恐怕不记得了。”
玉真悄悄反握住了他的手,外面天雷滚滚,劲风呼啸,房子被吹得有些颤抖,南江汜有些晃神,没有躲开。
门突然被人从外破开,少宫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温馨的情景,南江汜这才回过神,慌忙松开她的手,往前几步,“少宫……”
少宫却未来得及听他解释,挥手施法甩上了门,挡住一道正劈进来的天雷,法术隔绝了外面的天雷滚滚,劲风再也吹不动这房子了。
南江汜眼睁睁看着自己浮起,周身空气流动,密麻的金字将他圈围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少宫施法,她的法术不带任何色彩,几乎是透明的。金字转白,化为一股气,将他包裹起来,南江汜忽然浑身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少宫抬起手,心中念诀,脑海中却一直固定着刚进门看见的画面,这样也好,她心冷离开的也干脆,那人也能忘得彻底。倒不是她真的计较多心,只是她总会走,若是走的决绝狠心一点,也正好。
永生咒的最后一句,“天地共生”四个大字烙在南江汜的神元上,她托着他缓缓落在了地上。四壁法力褪去,“轰隆”一声雷鸣劈开了周遭声音。
少宫正要出门,可脑子里那个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得做点什么,却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
于是她转过头,看着撑着手俯在榻上的人,想了想,还是说:“你还是去转世吧,要不然我心里老膈应着。放心,我会护好你的灵魂,托冥王好好照应你的,呆在这个病秧子体内也没什么好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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