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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国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陈家听到曲家栋涉嫌杀人的消息，今天就带着族里的人打上门来了，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张绍刚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都—住—手！公安同志办案，大家配合一下。”
一连喊了七八分钟，和郝国强得到的待遇差不多。
他们还是打得难舍难分。
“砰！”
“砰！”
张绍刚拔出腰上的枪，冲着天上一连开了两枪，整个小院顿时安静如鸡。
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们了是吧？！
“现在能安静的听我说几句了吗？”
众人：你都拿枪了，咋不能。
“我们今天是为了前段时间村里发生的命案来的，领导们对此都很重视，麻烦你们配合一下，闲杂人等全都散了吧。”
散是不可能散了，最多就是退到小院外看呗。
曲家人不乐意了，曲母直接就拦在了前面，“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事不是王家媳妇做的吗，怎么好好的扯上了我儿子了。”
“这事我们还在保密阶段，你怎么会知道？”张绍刚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漏洞。
“我，我猜的啊，她恨娄瘸子这事，我们全村的人都知道。”
曲母强装镇定，“那不是她做的，也不可能是我儿子啊，那天我儿子一直和我在一块，他没有时间出去杀人的。”
“他是你儿子，你当然向着他说话，谁知道你这个老畜生会不会帮着一起扯谎。”陈老太扯着嗓子就骂。
“你个老东西，我说了多少次了，你闺女丢了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一天到晚水性扬花的招惹人，搞不好就是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你个牲口不如的东西，我叫你胡说！”陈老太蹦的老高，直接就骑到了曲母的身上。
“我家美美多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了你们家，你说这话，不怕遭雷劈吗？”
“哎哟！杀人了，公安同志救我。”
“不要打了！再打待会全部带走，你们这样子是在妨碍我们知道吗！”
根据现有的证据，张绍刚很难不同情陈老太，“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请相信我们好吗？”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陈老太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眶有些湿润。
张绍刚冲着秦卫民努了努嘴，“老秦，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秦卫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拘谨的魏玲玲，笑道，“别紧张，今天只是来搜证的。”
“嗯嗯，俺知道了。”
“玲玲，加油！”夏夏和裴晚宁在人群中帮她加油打气。
“丫头，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好！”只要没有血腥的场面，裴晚宁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三人进了曲家栋的房间，刚一进房，裴晚宁便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雄黄粉的味道。
那天江绪在她房间撒了很多，她通风通了好几天，味道才渐渐的散去。
奇怪，他的房间怎么也有。
第117章 重大发现
雄黄粉的味道很是刺鼻，裴晚宁本能的就很抗拒。
对于这种半夜偷偷往自己房间里放蛇，一下子还放了那么多条的人。
他的心里阴暗到了什么程度，裴晚宁无法想象，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
“秦叔，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嗯。”房间的味道这么浓，秦卫民也不得不防，转头吩咐外面的人送几个棍子过来。
然后就听到曲母在外面陡然拔高了音量，“好好的要棍子做什么？”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该这么大，紧接着便听她道。
“大丫，快去柴房找几个棍子给他们送过去，说你呢！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仔细我扒你的皮！”
“我去，我马上就去。”
不一会，房门被推了半开，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哆嗦着递了几个棍子过来。
裴晚宁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便撒腿跑的没影了。
“秦叔，那孩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人的嘴巴可以撒谎，但她的肢体语言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很恐惧，甚至她连多看一眼这个房间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裴晚宁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这房间一定有猫腻。
“没错，观察的很仔细，玲玲你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卫民也是有心想要考验一下她，毕竟从事这个工作，光有热爱和专注远远不够，敏锐的洞察力不可或缺。
冷不丁的被点名，魏玲玲有些紧张，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心情，这是晚宁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的机会，她不能让晚宁跟着丢人。
只听她朗声道，“俺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你说。”
“就是这里。”魏玲玲指了指房间里的炕，“这炕和俺房间里的差不多大，要是整夜烧的话，一天要费不少柴火。
俺想不明白的是，曲家栋都已经被带走好几天了，按理说这个炕没有必要烧了啊。”
柴火虽然不贵，但用量大，现在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 ，谁家都舍不得这么浪费。
“好棒！”裴晚宁竖起了大拇指，她就说嘛，玲玲真的可以！
魏玲玲收到鼓励，说起话来更加自信了，“之前曲家栋放蛇的时候，俺就觉得奇怪，这么冷的天，他是从哪抓了那么多条蛇。
所以刚才俺在外面特意和周边的人打听了一下，她们都说曲家条件好，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肉，俺怀疑曲家吃的不是别的，吃的是蛇。”
她顿了顿，神情变得更为谨慎，“甚至俺都觉得曲家专门造了个地方，在养这些东西！”
“……”裴晚宁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坦白说曲家栋的房间并不大，收拾的也挺干净整洁，房间里除了一张大炕，便是一排炕柜以及两个双开门的的大衣柜，余下的就是光秃秃的墙。
三人拿着棍子对着墙壁敲了敲，并没有听到什么空洞的声音。
裴晚宁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这两个并排的双门衣柜上，柜门是打开的，里面只有少量的几件衣服，炕柜就更不用说了，绝大多数都是空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房间里的柜子，有点多？其实他打一个就完全够用了，没有打第二个的必要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
大丫一回来便爬到了炕上，缩在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出，突然脚上冰冰凉凉的一片，大丫瞳孔一缩，便发出了尖叫。
“啊啊啊啊！！！”
“死丫头，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大丫的妈妈肖桂芳挺着大肚子坐到了一边，“你都吓到你弟弟了。”
说完轻轻揉了揉肚子，“儿子别怕，你姐姐坏，咱们打她，谁让她吓宝宝。”
“妈，我怕。”
“你都几岁的人了，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让你奶奶看到了到时候又得骂你。
快起来先把衣服洗了，待会等他们走了，你把那玩意的皮给扒了，多放点姜，晚上妈要喝汤。”
肖桂芳都没有正眼看自家的这个姑娘，完全沉浸在胎动的喜悦当中，“妈就知道，我儿子最喜欢吃肉喝汤了。”
“妈，我不要，我不敢，我怕……”大丫的眼泪叭哒叭哒的就往下流。
“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肉吗？可香可香了。”
肖桂芳说的不以为然，都说闺女是小棉袄，她怎么觉得自家的这个一点也指望不上。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动静，是婆婆的声音。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要熄我家的炕做什么，这么冷的天你们是想冻死我们不成？”曲母死活不同意。
“让开！耽误我们办案，这事可大可小，你要想清楚了。”
张绍刚面无表情，要不是听到老秦汇报，他还真的不敢想像，扭头走到了郝国强面前。
“郝队长，咱们东山大队有没有擅长抓蛇的人，最好再多找几个袋子过来，火钳子也得多准备一些。”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郝国强说道，“咱们这附近的山头都是毒蛇居多，一般人见到了恨不得掉头就走，谁会抓那玩意啊。”
他看了一眼曲家父子，“估计也就他们家擅长一点。”
“大队长，你别看我啊，我可不会。”曲家大儿子梗着脖子说道。
“是啊，我儿子跟着我一直做泥瓦匠的活，哪会抓这个啊。”曲师傅皱着老脸，这会只能咬紧牙关了。
“怎么可能！你们家隔三差五的就吃蛇，光我都见了好几回了。
别人上山都拿筐就你们家拿布袋子，回回搞得还挺神秘的，说你们不会抓谁信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婆子，在旁边插嘴。
婆子就住在曲家的后边，隔三差五的就能闻到曲家小院里飘过来肉香，起初她还以为炖的是什么野鸡和野兔子之类的。
后来有一次看到曲母偷偷摸摸的在外面挖坑埋东西，她好奇的要死，等人走了就把东西给挖了出来。
结果里面包的不是别的，是蛇头加蛇皮。
当时她手里还抱着她家的大乖孙，因为这事孩子抽搐了好几天，这给她心疼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得劲。
“肖婆子，你胡咧咧什么呢，我家什么时候吃这玩意了。”曲母可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只当她是嫉妒，没错就是嫉妒。
“怎么没有，前几天我还看到你提了一大包东西去埋了呢。”
肖婆子怕别人不信，还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都不知道里面装着多少恶心人的玩意。
公安同志你们去后面看看就知道了，就在她家后院排水沟那块。”
裴晚宁眼前一亮，感觉有戏了。
第185章 悲剧
很快，派出去的人便抬着一包红白蓝塑料编织袋回来。
裴晚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在港剧中都是用来装尸体的，猛然间一看还挺慎人的。
“头儿，有重大情况！”
“怎么说？”张绍刚眉头皱死死的。
“头儿，你看！”小公安当着他的面把编织袋给打开了，里面除了有一件血渍斑斑的立领外套外，还有一具森森白骨！很明显这是一具人骨。
陈家人一看到这个，就忍不住的扑了过去，直觉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家的美美。
“美美！我可怜的闺女，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舍得让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呢，妈妈来晚了……”
陈老太小心翼翼的捧着骷髅头，哭得伤心不已，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陈家大哥抬头抹了一把眼泪 ，揪住曲家男人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
“迎亲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要是美美哪里做的不好，你们可以骂但是别动手。
要是不想过了，只要你们一句话，我们陈家立马过来接她回家，当时你们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们说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
可结果呢，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吗？美美多好的一个姑娘，这几年你们往她身上泼了那么多污水，真当我们陈家心里没数？
我们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美美能够平平安安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曲家对她下这么大的死手，你们还是人吗？”
堂堂一米八多的一个汉子，这会哭得像个泪人。
“别打了，别打我男人，我让你住手！”肖桂芳挺着大肚子冲了上来。
“你妹妹嫁的是老二，关我们大房什么事，你凭啥打我男人？公安同志都没发话，谁知道这骨头是谁的。”
一番话，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
“她说的好像也没错，这白骨上面又没刻着名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咋能说她就是陈美美呢？”
“不是她还能有谁？说实话美美那姑娘我打过几次交道，见谁都笑眯眯的，是个好孩子，要说她和别的男人跑了，我可不信。”
“咱们信不信的也没用，这话不都是曲家妈妈传出来的嘛，不过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啥事呀？”众人都挺好奇。
“也没啥大事，就是有一回我在公社里碰到了他们小俩口，有人和美美多说了几句话，曲小子就不高兴了。
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就扇了她好几个巴掌，嘴里骂的也是难听的要死。”
“对对对，这事我也记得，那会我还过去劝了呢，要不是美美拦着，我估计那小子连我都想打了。”
“不能吧，平常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啊。”
“那怎么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又不是不知道。”
裴晚宁听到这，内心除了用愤怒来形容，真的找不到别的词了，这种男人不就是妥妥的‘安嘉和二号’吗？
不，他比安嘉和更狠。
“老秦，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里面盯一下。”张绍刚抿了抿唇，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尽力。”秦卫民套上了手套，深呼吸后，便开始了准备工作。
首先就是要把编织袋里所有的骨头一一取出放在对应的位置，这一步非常关键，影响着后面的每一个判定。
经过详细的检查，秦卫民得出了初步结论：“死者颅骨小、轻、薄，眉弓不明显，颧弓细长，眼眶呈类圆型，骨盆腔呈圆筒形，很明显这是一具女尸。
死者股骨头已经愈合，胫骨长度为35公分，推测死者年纪应该在85到20岁之间，身高大约在1米85左右。”
根据白骨化的程度，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两到三年前，另外死者的骨头上出现了轻微的黑点，不排除死者……”
后面的话，他缓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
那个畜生，他怎么能残忍到这个程度。
陈老太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法医，我家美美是三年前失踪的，她嫁过来的时候刚满85岁，她有1米55到1米85的样子。
我知道的，我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定是们我家的美美。”
“妈，你撑着点，你这样子美美在天上也不心安。”
陈家大哥看着秦卫民哽咽道，“法医，我妹妹走的时候，她，她有没有遭罪了，我妹妹自小就很怕疼。”
“没，没有遭罪，她走的很快。”这是秦卫民第一次撒谎，心里堵的非常难受。
“那，那就好，妈你听到没有。
“妈听到了。”
母子俩都知道，只是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尽管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但是该走的流程还得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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