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韶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女人又问:“我之前让你帮忙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姜央韶点了点头,拿出好几个小锦囊来:“虽然你已经尽力准备了,但是这些东西的药性和南疆那边的还是有一定差距,效用可能没有你之前见过的那么好。这些先凑合着用吧,我已经派人会越川收集情报和准备东西了,之后我再给你准备更好的。小心些,别弄出来了。”
“对付后宫之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孩子,这些就足够了。”女人点了点头,接过那些锦囊,“但是对付皇帝,还是要用最好的东西。麻烦你了,阿韶。”
“不算麻烦。我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二十年,而今它终于要到来了。”姜央韶摇了摇头,“当年在南疆,你给我讲辰州八宿的故事,向我许诺你会成为乱世枭雄的那一日,我就把全部的身价都压在了你身上。你是有生以来最对我胃口的瑞州人,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帮你。我也非常期待,这世间如传说中一样,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刻!”
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我相信你不会失望的。尽管辰州八宿是一个骗局,但是这个骗局已经维持了数百年,也该变成真的了。就让那些一直都看不起女人,看不起我们的人,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吧!”
窗外明月如镰,悬于天穹之上。似有猎猎的风刮过,替她向着天下步下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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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悬念已经差不多了,在第五卷 末尾就可以揭开了!
第49章 西岭公主(中)
黎司非等人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周围的西岭残军,随后就向西岭王庭的方向进发。西岭人和云诏人有鲜明的差别,黎司非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游牧部落,而非南疆的风格。危月燕给他的解释是他们的领地大部分在辽阔的高原上,很适合放牧。加上西岭境内有南疆最大的湖泊,还有很多的河流,他们以季节逐水草而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这个原因在,西岭的骑兵战斗力也是极为出众的,在南疆仅次于山诏巫卫,人数上则是遥遥领先。这也是西岭敢和瑞朝叫板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支强大的骑兵队伍在之前和黎司非等人的战斗之中并没有太大的损耗,黎司非也没有什么对付他们的经验,因而这仍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们比黎司非等人要更适应高原的环境,对付起来一定比要想象中麻烦。黎司非决定暂且减缓一下行军的速度,在远处压迫西岭人,尽可能地增加和他们的骑兵队交手的次数。
计划是美好的,但是摩埜帝宇不上他的套,两方就这么隔着河对峙。对峙之中,云诏这边也收到了山诏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逼近越川的大寨,见到这边情况稳定了以后就正在准备撤军。山诏的意思是他们发兵进攻西岭王庭之时,他们就会再一次袭击越川大寨,给他们制造一些机会同时找到撤军的时机,就像之前姜央月做的一样。黎司非赞同了这个做法,同时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计划。
西岭的王庭和瑞朝军队的驻地隔着一条河,还有云洲湖的一部分。黎司非便在比较靠近河岸的地方扎营,同时在地势更为高一点的地方开始布置工事。这个时候南疆的雨季刚刚来,河边处于涨水的状态,西岭人不会轻易渡河,黎司非他们也没有强行渡河的手段和必要。下了几天雨,双方就这么稳定地维持在对峙的状态之中。这么对峙了几日下来,西岭那边已经坐不住了。西岭的主帅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向同在前线的摩埜帝宇请命:“世子,末将认为应当及时出兵迎敌!如果再拖延,瑞州人再有援军的话我们将无力阻拦他们的行动!世子,请您准许末将出兵!”
“住嘴,你是觉得我们会输么?”摩埜帝宇冷冷道,“还未作战便打起了退堂鼓,这算是什么?把他给我拖下去!让他好好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反省!”主帅被扯了下去,摩埜帝宇则是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说话。他身边的近侍低声道:“世子殿下,我要把大巫师叫过来么?”
“不用,叫那个废物过来做什么?”摩埜帝宇还在揉太阳穴,“王庭那边,撤退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父王、母后和琳琅是否顺利撤到禹谷,其他的贵族有没有转移到云洲湖那边?”
“您放心,都安排妥当了。王上和王后、还有公主都已经在前往禹谷的路上了。大部分贵族们也转移到了云洲湖附近,王庭那边基本上空了。”近侍忽然压低了声音,“也按您的吩咐,把王妃处理掉了,留下了她的头颅挂在宫门之上。我们没有处理过她的脸,大巫师如果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死了,她也不能做什么。”摩埜帝宇不以为意,“圣蝎怎么样,没有什么问题吧?”
“圣蝎没有大碍,王庭的人把它照顾得很好。王上在离开之前好像还安排了一些人留下饲喂它。到时候在王庭与您汇合的,应该也是这些人。”近侍说,“情况都汇报完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摩埜帝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没有了,你下去吧,孤要好好休息一下。”近侍得到授意以后立刻退下了。摩埜帝宇一个人在营帐之中休息了一会儿,再叫来了了另一个侍卫:“把摩埜姒琅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她。”
过了一会儿,摩埜姒琅到了他的营帐:“王兄,您找我有什么事?”
摩埜帝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要你现在开始准备迎敌的事情。周围的人不可信,我们原有的筹码也被折腾到一个都派不上用场。你协助那些人制定迎敌的计划,不,指挥他们制定计划。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最后的结果也要告诉我。我们要尽可能地为王庭那边拖延时间,不能让这些人得逞了。想把西岭连根拔起,这些还不够!”
“是,王兄。”摩埜姒琅顺从地低下头,“王庭那边,母亲……”
“你母亲没有事的。逃亡而已,带上她一个也不算多。”摩埜帝宇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相信王兄的话。”摩埜姒琅顺从地低下头来,“我知道了,我会按王兄的吩咐好好去做的。”
窗外似乎有隐隐的雷鸣声从天际边传来,摩埜帝宇望着天,自顾自地感叹:“似乎是要下雨了啊。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河对岸的瑞朝军营里,黎司非等人也在商量着对策。单永暮提出了疑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少天?水现在越涨越高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有机会渡河么?”
黎司非明白他的顾虑,雨季还没有结束,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黎司非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们再准备一天,就直接渡河。其他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天气也还算比较好,现在强行渡河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渡河之后我们要怎么击破西岭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危月燕点了点头,“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雨差不多要停了。明天估计就彻底停了。这是这段时间来难得的好天气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渡河,等到大雨来了,时间就会被拖得更长。”
本地人这么说了,黎司非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他看着张孟参:“伯商兄,火药的状况怎么样?”
“我们带来的火药稍微有一点受潮,云诏这边送来的还好。”张孟参说,“处理一下还是能用的。我们要带着渡河的时候用么?”
黎司非摇了摇头“不用。等到打到西岭王庭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好了。只要没有受潮,还能够使用就可以。”言下之意是渡河一役不会用到太多张孟参带来的东西,也不会用到太多他们的人。张孟参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满意的,于是他道:“好,那你们先行渡河,我依然向之前一样在后方镇守压阵。等到没有太大问题了再过去。”
黎司非点头,转过头去问玛图索:“你熟悉这边的地形,我们若是强行渡河,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一半一半吧。”玛图索说,“摩埜帝宇不蠢,能够预料到你们这个时候会想要渡河。但是西岭人的水师远不如越川人,他们擅长的是骑兵。我觉得他们不会在河上堵你们,而是会在刚刚过河的时候派骑兵截杀,后者对于西岭而言更方便一些。”
“这样啊。”黎司非点了点头,“那便开始准备吧。”
黎司非雷厉风行,说准备就准备。大军很快动作起来。西岭人不会在自己的要害之地架桥,能够渡河的吊桥也在西岭的控制范围之内。黎司非只能自己想办法准备渡河。他们也得不到云诏援助的战船,只能自己想办法架一部分桥。根据云诏那边的地图,黎司非他们挑了最窄的一段河架桥,还采取了云诏那边的建议——浮桥,直接伐木做桥渡河。确定没有太大问题以后,黎司非看着水势,下令直接开始渡河。
可能是上天看黎司非倒霉了太久,终于舍得分一点好运气给他。渡河时一切顺利,先锋队证明了浮桥的可靠。黎司非作为一军主帅,没有跟着先锋队一起过去。他和危月燕站在渡河处的山崖上,静静望着大军。这次为了更好地应对西岭人,危月燕和玛图索分别护送他和单永暮。虽然这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隐隐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黎司非望着正在渡河的先锋队,低声对危月燕道:“你觉得现在的情况如何?还算好么?”
“你是在没话找话?现在的情况能看出什么来?”危月燕反问他,“虽然渡河的时间和地点大概是能够被猜中的,但西岭应该猜步到我们渡河那么果断。在我们的角度看,这些做法是没有问题的。但河对面的西岭人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黎司非说,“做事难得这么顺,所以有点担心。”危月燕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杞人忧天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有时候放心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黎司非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放心就好。总有人要一直清醒着,我已经习惯了。”危月燕看着他,没有说话。黎司非又望着山下的大军,没再说话。危月燕轻轻吸了一口气,又道:“没事。之后我会想办法的,这些事情你不用一个人扛着。”
“……谢谢你,离珠。”黎司非沉默了片刻,道,“还好有你在。你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会好的。”
“这个时候倒是乐观起来了。”危月燕笑道,“等着吧。先看看前面结果如何,再对你的运气下定论吧。”
先锋队这边,单永暮和玛图索带着人成功渡河,集结后就往西岭王庭的方向杀去。和黎司非先前估计的没有太大差别,他们往前不过十里地,就遇上了西岭人的大军,领头的赫然是摩埜姒琅!摩埜姒琅认得她们的脸,一时间是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她举起弯刀:“是云诏的圣使和瑞州人的将军,给我杀了他们!”
玛图索冷哼一声,递给单永暮一个眼神,一夹马腹冲了上去。单永暮立刻会意,从马侧的箭囊之中抽出令箭来。深红色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炸开。远处的黎司非见了,立刻拧起眉来:“他们遇上了西岭大军。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危月燕的关注点倒不先在这上面:“……你的运气还真是有点差,不好的事情总是能中。我认为重要的点应该在守住浮桥,只要能保住桥,一切就都有机会。”
黎司非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那就把人手一分为二,一部分守桥,另一部分去支援他们。”危月燕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他:“我们过去么?”
“我们要相信他们的能力。”黎司非说,“姑且现在这里等着吧。”
黎司非的放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放出那支令箭以后,玛图索和单永暮很快就杀到了摩埜姒琅面前。双方主将交手,有效地遏制住了双方大军的动作。从某种角度上说,玛图索他们已经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给黎司非那边渡河争取了时间。面对摩埜姒琅,单永暮主攻,玛图索则是在他一旁掩护。交手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西岭人似乎并不在意摩埜姒琅会怎么样。而单永暮的感受则是更明显一点:“西岭大巫师,你变弱了!”
摩埜姒琅因为服药的原因身体素质有所下降,而新仇旧恨的一道涌上心头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单永暮想到上一次摩埜姒琅在他眼皮底子下逃走的事就来气,攻势随即更猛烈了。摩埜姒琅冷哼一声:“嘁!”她抬起刀架住了单永暮的长枪,玛图索抓住这个机会,从另一边偷袭。这个场景和上一次他们面对摩埜姒琅的时候何其相似,但是又有所不同——玛图索这一次没能够得手。队伍里埋伏着的弓箭手不顾摩埜姒琅的死活,直接开始动手。 玛图索为了拦住那些箭矢放弃了对摩埜姒琅动手,而单永暮也很快回防。摩埜姒琅虽然有所警惕,但是还是被一些流矢打中。她很快回过味来,这些弓箭手应当是西岭主帅的直属,主帅拿摩埜帝宇没办法,就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对这种事摩埜帝宇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摩埜姒琅虽然对自己的结局已经有所估计,但是被这么明晃晃地亮出弃子的身份来,还是稍微有一些难受。
但她忘记了她还在战场之上,在摩埜姒琅分神的一瞬间,玛图索的弯刀和单永暮的长枪同时朝着她的咽喉奔来。摩埜姒琅很快回过神来,向后一倒,躲过了这一击。但是她的危险处境并没有改变。玛图索成功压制住了摩埜姒琅。她冷哼一声,想要挣脱玛图索的束缚,但是没有成功。玛图索反手下压,摩埜姒琅终于抓住了她反手刀不好用力这个破绽,成功把她的刀打飞了。不过摩埜姒琅没有能够得意太久,单永暮很快追了上来,他长枪一横,堵死了摩埜姒琅的退路。她眼神一凛,转过身回防。这个时候玛图索得到了空闲,重新拿起刀来。摩埜姒琅内心直骂自己愚蠢,但是懊悔无果,她已经被单永暮控制住了。此时的摩埜姒琅就是案板上的鱼,很快就要被宰割。
“抓住她了!”单永暮眼神一凛,“玛图索!”玛图索弯刀如练,直奔她的咽喉,看样子是想一刀将她斩首!摩埜姒琅这个时候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大喊道:“不要管我!放箭!”听到她的声音,玛图索和单永暮的动作明显有些迟疑,而摩埜姒琅也抓住这个空档一翻身躲开了,她滚下马。而箭矢也随着她的命令一同到来。摩埜姒琅弃马逃跑,看起来好不狼狈。单永暮和玛图索硬是吃了两次西岭的冷箭,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玛图索沉下脸来,放弃了和摩埜姒琅硬碰硬:“……真是狡诈的蝎子。所有人退后!”
摩埜姒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她也喊道:“所有人往后!”但是她的速度显然没有玛图索等人快。玛图索大概是麻烦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黑乎乎的东西,随后将她点燃,正对着摩埜姒琅的方向扔过去。摩埜姒琅见到上面的火星子便知道了她想干什么,下意识一刀砍过去。刀接触到那个弹药的瞬间,弹药被炸开来。但是并不像之前姜央月那次一样。这次没有巨大的火焰,而是一片蒙蒙的烟雾。摩埜姒琅被炸飞出去,又呛进了不少的烟雾,在一边拼命咳嗽起来。而单永暮这个时候已经退到玛图索身边,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和之前的火药都不太一样,是你们自己做的弹药么?”
“是。云诏的烟弹,烟雾有一定毒性。虽然应该不会对人蛊产生太大影响,但她不会太好受。”玛图索也低声道,“黎司非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不会是突然遇到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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