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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钧默讶异，“燕榅柛先前来找过你？他找你你怎得不告诉兄长？这帮玩世不恭的纨绔，若兄长知道，定不会轻饶他的。”
“无事了。”许清渺是不想兄长担心。
日后，燕榅柛也不会再来扰她了。
许钧默松了口气，“这小侯爷并非好人，可杀了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抓凶手是守上京百姓安康的职责所在，只是今日突然有东宫玉令带到，说日禁军不必再插手这桩案子了。”
大理寺调来的那些卷宗也该还回去了，好在许钧默记下了大部分，就算不去大理寺也可以暗中再查查。
许钧默曾差点上任大理寺，他对查案还是有些禀赋在。这两件案子，许钧默总觉得是有关联在的，有不对劲的地方。
“对了兄长，今日魏公子可有去上早朝？”许清渺问道。
魏靖琦不光在与沈青玉退亲后没有露过面，还没有去上过早朝，上京没了他近来的消息，许清渺只能从兄长那打听他有没有上朝。
许清渺得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魏公子今日也没有来。”
两日后。
魏靖琦是来了太傅府，但不是为了提亲一事。
他是来找许钧默处理正事的，是小侯爷燕榅柛被杀害一事。魏靖琦目前管着禁军，许钧默算是他的僚属。
许钧默的院中。
掩上房门，许钧默又斟上两温茶。
“多谢许兄。”魏靖琦接过茶盏。
“不必多礼。”
两个温文之人一番客套之后才步入正题。
“魏公子可看过此案的宗卷了？”许钧默道。
“看过了。好在我看的早，现已封作密卷了。”魏靖琦道，“此案确有疑点。”
东宫办案效能太高了，不出两日就结案了，东宫交与大理寺的卷宗写得细节缜密，无一纰漏。就是这毫无漏洞的卷宗，完美到让魏靖琦存疑。
“东宫有问题。”许钧默拿出之前抄录的大理寺旧案卷宗内容。
魏靖琦接过，翻看过后，面色沉肃了下来。
“确实有问题。”魏靖琦沉思。
可那是东宫，里面的可是温其如玉的太子......
既然来了太傅府上，魏靖琦趁着机会也找许清渺说上几句话。
许清渺见到魏靖琦第一想的是，他瘦了些。
许清渺细心打量着他，关心道。“你是不是又挨了家法？”
“没有，我父亲没有那么易怒。”魏靖琦不想让她担忧，她心地良善，若是叫她知道了，她定会内疚。魏靖琦扯开此话，“清渺，我已和父亲母亲说了要来许家提亲一事，你等着我，这两日我一定来。”
这段时日魏靖琦一直在静心养伤，和父亲母亲也说了很多，他是铁了心要娶许家三姑娘。
魏靖琦是魏家嫡子，以他的身世配沈青玉这个尚书嫡女都绰绰有余，如今去娶一个出身天壤之别的庶出女，简直是不搭。
丞相夫人是第一次见一向温驯的儿子如此执着，她一向温和，便帮着劝自家夫君，“要不允了琦儿吧。那姑娘长得是水灵，性子也和。”
许家三姑娘她是见过的，出落得亭亭玉立，曾还说上过几句话。
许清渺见了魏靖琦的母亲，自然要比平常温顺许多，当时上前多寒暄了几句。
“你看他，独自去尚书府上退亲，先斩后奏，哪里还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他哪里还是我魏家养的儿郎？到底怎么养出了这般被美色迷了眼的流俗？”丞相仍是不松口。
不是庶女入不了他的眼，是许清渺的生母是舞姬，许清渺又生得那般貌美，娶进门难免遭人多口舌。
可魏靖琦也强硬的很，并非言语强硬，他言语的态度上倒是谦和，“儿子愿意让父亲打到同意。”
许清渺看着魏靖琦，还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真的没有。”魏靖琦笑道，随后为难，“总是说了这多遍叫你等我，总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你。”
“怎么会？”许清渺很快地接上。
魏靖琦对她越好，许清渺心中才越对不住他。
许清渺心中想着，等他们日后成了婚，她一定会放下身段做个贤惠之妻，一心一意地对魏靖琦好，以此来弥补他。
魏靖琦动容看向许清渺，她总是这般善解人意，愿意等他一次又一次。
魏靖琦心想，等他们成婚后，他一定会好好爱她，护她。
好这段时间，父亲似乎被说动摇了，他很快就能来提亲了......
今日是魏靖琦受了伤后第一次退亲后来上早朝。
沈尚书见了魏靖琦很是恼火，可对方想对此事翻页而过，魏靖琦见了沈尚书依旧以待长辈之礼问安，可沈尚书看都不看他一眼，甩袖就走。
一个月前沈尚书对魏靖琦还是笑容满面的，比亲儿子还喜爱这个未来良婿，现在权当他一直以来瞎了眼，他倒要看看魏靖琦最后会娶什么样的女子，有没有他沈家这样好的丈家。
皇宫之中传着魏靖琦今日来早朝的消息，不免又勾起他与沈青玉退亲一事的议论。
当晚，凤栖殿内。
皇后布了晚宴，晌午便叫宫人去邀了六公主和太子今晚来凤栖殿用膳。
这次皇后不是为了太子的事，而是为了六公主择婿一事。
“泞儿已经及笄，也该给选挑个好儿郎看看了。”皇后笑道，“上京你们这一辈才俊辈出，本宫听闻不少家公子品行都是不错的，也看了几家，唯独中意一位。”
周月泞皱眉，小脸不愉，“母后！你怎么又提这事了，我说过要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谁呀？”可周月泞忍不住好奇皇后口中中意的良婿。
“丞相府的幺子。”皇后与丞相夫人关系甚好，丞相夫人的两个孩子也算是她关注着长大的。
魏家世代清白，门楣堂正。魏家长子已有婚娶，幺子刚退了亲。
魏靖琦才德兼备，身无婚约，如今被上京各家虎视眈眈想着挖去做女婿。
“魏靖琦是不错。”周雪燃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两情相悦
凤栖殿, 月地云阶。
窗外月白风清，殿檐的宫铃轻晃，摇出一缕悠长的叮咛。
太子一向不过问六公主的择婿一事, 今日主动接话，还赞许魏家公子德性俱佳, 实在少见。
“魏家小幺, 清纯明净, 温良恭俭让样样皆占, 是不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郎君。这样好的人，你不要？”皇后笑盈盈地揶揄着女儿。
周月泞一听是母后和皇兄说的是魏靖琦，霎时脸红耳热。
魏靖琦的名声在上京人人赞颂。周月泞自幼有举世无双的太子哥哥在身边, 本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可自从那日在太傅府上许家嫡女及笄之宴上见过魏靖琦后，周月泞豁然体会到了心跳加迅之觉。
回皇宫后, 周月泞不由自主地总想起魏靖琦的言行相貌。
少女怀春，她开始向旁人打听起魏靖琦来。
听宫女们言, 魏靖琦文能为臣，武能为将，确为卓尔不群之才。
“魏公子退婚，许是心有所属。”周月泞粉面忸怩。
皇后忖度, 不无可能。
“月泞难得对哪家公子有意，父皇不会不同意的。”周雪燃漫然道, “月泞, 自然配得上世间最好的郎君。”
周月泞闻皇兄言羞色更甚。
她是被父皇母后和太子皇兄视若珍宝捧在手心之中长大的，是该配世上最好的郎君作夫郎。
人的出生是不能决定的, 出生后的很多事也是由身世而定的。
周月泞是上京同辈中最为尊贵的女子。
许清渺是舞姬所出的庶女, 所幸长得姿容姝秀, 头上又有个上进有度的兄长，才没遭许家人摒弃。若是没有这些，许清渺定是过得比现在艰难万分。
许家好生养着这朵娇花，是为了赠予权贵讨欢心。
三品以上的清白世家嫡出，皆不会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庶女为正妻，家中更不会同意。
即便是妾，许家也要将许清渺送与贵人作妾。
异姓王的镇北王倒是个许家的良择。
不久前。
不惑之年的镇北王高锦延一回京便到访太傅府与太傅于水榭亭对弈，二人边落子边商榷国政。
“今日朝上陛下毫无病态。”许值远有意礼让。
高锦延收下吃掉的子，毫不避讳道，“陛下那是回光返照。”
“有密信传林将军也快不行了。”
“风禾尽起，天从人愿，所以本王回来了。”高锦延又吃下多子，忍俊不禁。
“上京还有太子。”许值远想了想，“镇北王想辅佐谁登大宝？”
“哈哈哈哈哈。那些个皇子都是细皮嫩肉的软家伙，在皇宫养尊处优出一身软塌塌的白肉，有几个握的起刀刃接我一招半式？太子？本王在塞北是见过那小子，沉默寡言，眼里见不到半点野心和杀机，能成什么大器？这周家的江山，若没有本王守着，早就该亡了。现在，也该易主了。”高锦延笑着看许值远，“你觉得呢？太傅大人。”
高锦延是常年习武，人高马大，比许值远高壮许多，声音亦是中气十足。他不惜关山迢递回京，就是为了重整乱局。
“是。”许值远没想到对方竟有策反之心，只好奉承道，“皇帝有镇北王，幸之。”
亭榭隔湖塘，对面有一个婀娜窈窕的女子路过，女子身着蓝色纱绢如云雾，面容姣好，有林下清风之姿。
见者如熏风解愠，高锦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转角，才慢慢收回视线。“那是何人？”
许值远一直看着镇北王盯着女儿，心中生计，忙解释道，“臣家小女，清渺，快十八了。”
高锦延点点头，若有所思，“可有婚配？”
“还未。”
当日午膳。
老爷身边的贴身侍从特来偏院请许清渺去用膳，说是太傅想一家人一起午膳。
许清渺面上无一星半点的喜色，反倒惴惴不安。
不出所料，许家这么多年的计谋昭然若揭。
膳时。
许值远提出镇北王对许清渺有意。
“镇北王？”许清渺只耳闻了镇北王回京的消息，镇北王常年驻守塞北，其间十余载未回过上京，她和镇北王素不相识未曾见过一面，他怎么会突然说要娶她？
“镇北王正妻亡了三位，你过去，就算是侧室，他身边也只有你一个女人。”嫡母笑着劝道，那番笑意，当真像是为了许清渺好。
亡了三位。
莫不是有克妻之命。
镇北王比许清渺大上两轮，和她父亲一样的年龄，这事传出去岂不是令人贻笑大方，许家这帮子人真是疯了。
许樱闻言呲笑出声，声音很小，在场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许值远看了她一眼，她很快收起了笑。
“此事还早。”许清渺先使缓兵之计等魏靖琦来提亲。
“你年岁也到了可以婚配的时候，这桩婚事父亲算是替你应下来了，你在闺中等着镇北王来提亲便是。”许值远不容置喙道。
许清渺已然坐不下去了，托故离席而去。
许雪彗看着许清渺走远。同是庶出，许雪彗母亲身世比许清渺母亲高出尚多，待遇却截然不同。这是许雪彗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庶女，至少不用嫁给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粗莽武夫。
适时，她又可怜起许清渺来。
不知为何。
小侯爷的案子已经盖印定案了，许清渺的兄长还是宵衣旰食地一个人关着房门研摸着什么。
魏靖琦也是来了一日，翌日又来了。
等他再来时，许清渺叫粒儿约他来后院僻处见面，说是有重事要商。
“清渺。”
魏靖琦如约而至，见了清瘦的女子先唤了名再迎上去。
许清渺见青年来了，忙上前道。“靖琦，我有话要对你说。”
“何事如此慌张？”魏靖琦也有话要对许清渺说，他父亲松口了。
昨夜丞相府晚膳时。魏靖琦再次与魏丞相说了要向许家提亲之事，魏丞相已是听不下去，默不作声许久才道一句，“罢了。”
“我父亲今日同我说，镇北王想要迎我作妾。”许清渺心如悬旌，若是要她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她断是不愿。
“什么？镇北王？”魏靖琦见许清渺娇容忧愁，着实不忍，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娶你的，后日我一定来提亲。”
他也有难处，拖这么多日，愈发愧对许清渺。
许清渺一如既往。
“我等你。”
后日，不算太久，镇北王应该来的没有那么快。
魏靖琦心中温澜潮生，他看着许清渺的脸，想伸手去抚，终是忍住了。
余晖落霞之际。
皇宫里来寻魏靖琦的人从丞相府找到了太傅府，说是镇北王有请。
皇宫校场之内。
镇北王亲自操兵演练禁军，皇宫禁军被练了整整一日，秋风之日仍是汗流浃背，一个个满头大汗，昂首挺胸，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站在镇北王身边，漠然视之。
镇北王厉声训着兵队出拳抬腿，直至魏靖琦的到来。
“王爷，今日练的够久了。”魏靖琦是疾步来的，气息有些急。他听说了镇北王训了一日兵的事，往日这些禁军都是魏靖琦手下管的，他宽严有度，不会操之过急地这般训练。
“都是你们带的太过松懈，才叫他们打起拳来有气无力的。”高锦延一鞭子摔在边上的石壁上，即刻击得石壁开出一条裂而不断的缝。
魏靖琦见状皱眉。
高锦延连皇帝都礼让其三分，他生得虎背熊腰，在两个青年面前更是派头十足。
“当年见你们还是两个稚气未退的少年郎，如今看来是长高了，但光长个子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太子，你欲担起天下这个大任，不是空有虚名有够的。”高锦延嗤之以鼻。
周雪燃看着他，凤眸清平，不掀波澜，只作默然思量状。
魏靖琦先沉不住气了，“当年在塞北未能与王爷比试一二，如今仍觉可惜。”
“太晚了。”周雪燃终于开口，“今日镇北王练兵孤受益匪浅，只是天色不早，先到此为止吧。”
高锦延看了一眼周雪燃，他倒欣赏魏靖琦敢提出比试的性子，周雪燃不争不抢，太过与世无争。
周雪燃陪他站了一日，第一次出声停下，高锦延也累了，“好。”
待高锦延离去收兵后。
魏靖琦才问，“他怎能如此放肆？”
“他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高锦延是百年来唯一一位异姓王，这一点足以看出。
周雪燃一笑，“你怎么今日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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