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忙。”许清渺浅浅一笑,抱着猫去了寝殿。
周雪燃看着许清渺的身影。
莫兰和银铃为许清渺掀起寝殿的珠帘,珠帘摇晃,琉璃玉珠发出零星清响。
直至彻底不见许清渺的身影,周雪燃才收回视线。
书案上,周雪燃瞥见一张夹在书籍中的宣纸,长指拾起。
宣纸上几笔水墨,简易勾勒出一双眼眸,是他的。
无疑是出自许清渺之手。
周雪燃看了片刻,将宣纸收起,放在案边的暗柜之中。
暗柜隐藏在书案一侧,旁人难以察觉。
隐匿的暗柜里,除了那张宣纸,还有其余几样物品在内。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要找的人
年末之际。
皇城的夜总能见到红色的灯笼光辉, 这几日雪似乎大了,后半夜时才从急骤飞雪转为迂缓雪点,落在掌心消失不见。
皇宫守卫森严, 巡逻的禁军身着暗色铠甲,整齐有序地在雪夜巡察。
养心殿内。
细碎的喘息声和水渍交织缓缓淡去, 殿内的烧了地龙, 较比殿外很是暖和, 一番折腾后, 肌肤出了薄汗。
周雪燃亲吻身下人潮红的面颊,柔软的唇徐徐向下,扫过脖颈, 光洁如瓷的锁骨。
他的唇瓣滚烫, 每一次触碰,许清渺都像被灼了一下, 轻微地颤抖。
许清渺环过他的后颈,嗅他每次情/动时身上特有的气息。
须臾, 周雪燃抬首,对上许清渺迷离的眸子,而后唇重重覆上了她的唇瓣,发狠地撬开, 勾出滑软的小舌搅弄。
周雪燃灼热粗重的鼻息喷洒在她柔润的面颊,吻得太汹涌, 许清渺头晕目眩, 像要溺死在他的占有里,失口发出娇软的呜咽声。
她微弱的声音, 如数被周雪燃卷入口中, 无踪无迹。
不知过了多久。
养心殿内摇铃叫了水。
浴桶内, 氤氲白雾,莫兰和银铃为许清渺擦拭身子。
“娘子,可饿了?”莫兰将水瓢里的温水淋在许清渺圆润的肩头。
女子纤细的后颈白腻如玉,身段玲珑有致。
近日,陛下总是折腾她到深夜,莫兰担心许清渺体力耗得多。
新帝年轻气盛,常年习武,精力充盈。而小娘子身段纤柔,弱不胜风的姿态。
“是有点饿了。”许清渺经此提点,察觉到是有饥感。
“膳房温了甜羹,要不要端来?”莫兰一笑。
“端两碗来吧。”许清渺道。
“是。”
沐浴过后,许清渺肌肤散发着微微的热,领口微松也未察觉,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寝殿内点了一盏烛火,不明不暗,照明一小处位置。
许清渺叫银铃将猫抱过来玩,猫在夜里倒清醒,比白日还活络,抱着许清渺的衣袖咬。
猫的乳牙不尖锐,许清渺任由它玩。
周雪燃喝着冰凉的清茶,拿着茶杯的手骨节青白。
周雪燃放下茶杯,“把猫抱下去。”
听到帝令,银铃为难地看向许清渺,“娘子,让团子下去休息吧。”
许清渺只好把猫交给银铃。
银铃抱着猫下去时,正好莫兰端着甜羹上来。
许清渺叫莫兰端了两碗上来,一碗是她的,一碗是给周雪燃的。
周雪燃喝了几口放下了。
等许清渺喝完,周雪燃抱她上榻休息。
熄灭了烛火,霜白的月光洒在地面。
许清渺提醒道,“过几日就是除夕了,陛下不会忘记要陪我出宫的事吧?”
近来周雪燃愈来愈忙了,许清渺是怕他忘记。
“朕没有你那么善忘。”周雪燃自许清渺身后抱着她,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许清渺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生动地感受到周雪燃在她身边。
“我何时善忘了?”许清渺否认。
周雪燃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不做辩解,“忘恩的小狐狸。”
“你才是狐狸。”许清渺小声反驳。
她是看明白了,周雪燃才是狐狸,至少在计谋上,许清渺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周雪燃揽着她的腰肢,姿势亲密无间,他轻笑出声,“睡吧。”
“睡吧。”许清渺重复他的话。
这几日周雪燃政务繁忙,消磨到这么晚,许清渺担忧他身体受不住。
虽然事实证明他精力盛足,次次弄得许清渺翌日腰酸。
除夕当日。
皇城满目琳琅,灯火通明。
许清渺和周雪燃换了常服,青止安排了暗卫确保上京安危。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热闹得水泄不通。
周雪燃握着许清渺的手,一路上护着她。
待到人流稀散了些,周雪燃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许清渺无奈笑道,“你不要握这么紧。”
周雪燃闻言这才松懈了些,瞬时又握紧了一点,“我怕你被挤走了。”
许清渺看着他清明的凤眸,心中隐隐涌出一丝难言的情绪,安慰道,“我跟在你身边,不会离你太远。”
“嗯。”周雪燃颔首。
烟火接二连三地绽放在夜空中,照亮了整个大地,绚丽的火光辉映在每一个仰着面的人脸上,照得眸中熠熠。
许清渺和其余人一样抬头看着雪和烟火。
周雪燃看着她的侧颜,直至许清渺也看向了他。
“你看到了吗?”许清渺明媚的笑着问他。
“嗯。”周雪燃浅浅一笑。
小时候,皇宫里也能看见烟火。
每逢过年时,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在看。
周雪燃对此毫无兴致,这些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留不住,只能遥远看着。
如今推翻了看法,若是能看到,也算拥有过。
“皇兄?”
二人身后,一道女声传来。
许清渺回首,看见了魏靖琦,及六公主和四公主。
叫周雪燃的正是六公主周月泞。
许清渺对周月泞无所担忧,那日慈宁宫一面,周月泞似乎已经认不出她了。
可是四公主,周韶仪对许清渺也是认识的。
许清渺与周韶仪四目相对,竟然二人都是无言。
“皇兄也是出来逛灯会的吗?”周月泞站在魏靖琦身边,端方许多,未曾像从前那样见了皇兄活跃地跑上去。
“嗯。”周雪燃应了一声。
许清渺站在周雪燃身侧,娇小的身躯在他旁边显得小鸟依人,她看了一眼魏靖琦。
魏靖琦如从前一般,没有在看她。
“陛下。”魏靖琦行君臣之礼。
“在宫外,不必拘礼。”周雪燃道。
“皇兄。今日灯会,我与六皇姐想出宫看看。”周月泞解释道,“母后与丞相夫人说让魏公子照顾我们。”
太后仍有将女儿许给魏靖琦的意思,她与丞相夫人是闺房之友,恰逢丞相夫人也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一同撮合。
魏靖琦不愿,丞相夫人再三恳求,早些时日她为儿子一心要求娶许家庶女的事操碎了心,又是哭又是求的,魏靖琦实在没有办法。
往日周月泞经常吵着想要出宫玩,如今周雪燃登基,他已准许周月泞有此自由。
“河堤那边待会还有烟火,我们一同去看吧,恰好也可放河灯。”周月泞建议道。
如今皇兄当了皇帝,身上的威仪之势让周月泞陌生到望而却步,她有意与皇兄亲近,可皇兄实在忙,二人见上一面都难。
周雪燃看向许清渺。
许清渺轻声道,“我想去。”
许清渺见到周韶仪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她有话要说。
一行人去向河堤,气氛有些微妙,话最多的是周月泞。
周月泞在许清渺身边,她为皇兄讨好着这个娘子,笑容和善,许清渺莫名觉得她有些像太后。
“娘子在宫中觉着无趣,可以常来与月泞玩。”周月泞道。
许清渺一直说着“好”,她无意一瞥,对上一旁周韶仪的目光,周韶仪欲言又止地看向她。许是周雪燃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待许清渺有意再看向周韶仪时,周韶仪做口势,嘴唇动了动。
许清渺看出她默读的是兄长的名字。
许清渺是相信周雪燃的,一旦有了兄长的消息,周雪燃不可能不告诉她。
“怎么了?”周雪燃问许清渺。
许清渺吓得一颤,立马收回神绪,“无事。”
周雪燃微微抬起与许清渺相握的手掌,他的手背上留下了许清渺方才不知何时留下的月牙印。
许清渺瞠目,急忙问道,“疼不疼?”
“无事。”周雪燃说道,指尖也在许清渺手背留下一个浅淡的月牙痕。
“小肚鸡肠。”许清渺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周雪燃不恼,相反勾唇一笑。
河堤旁,零零散散地有人在放花灯。
周雪燃和魏靖琦站在一旁,看着三个娘子放。
河面上飘荡着烛火摇曳的花灯,许清渺和二位公主在花灯上写下心愿,蹲在河边放下。
三步之遥,魏靖琦和周雪燃并肩而立,如当年在塞北之时相同。
“陛下,许钧默一事你没有告诉她吗?”魏靖琦道。
“此事要劳烦你在丞相府照料好许钧默。”周雪燃看着许清渺的背影,目不转睛。
“许钧默对陛下怨念极深,若是知晓胞妹在陛下身边,定会勃然大怒。”魏靖琦道。
周雪燃闻言,才视线缓缓地看向魏靖琦,嗓音幽沉,漫不经心道,“他怎会知晓?”
魏靖琦了然,轻笑一声,“臣不会说的。臣是臣,陛下是君,魏家会忠于天下之主。”
周雪燃随其一笑,“你说,魏家会不会出第二个魏言训?”
“不会。”魏靖琦定定地看着他,“塞北之时,臣说过,将陛下视作兄长。”
“朕也说过,你胜过朕的亲生兄弟。”周雪燃眸中暗涌寒意,“靖琦,替朕杀了魏言训。”
魏靖琦默不作声。
“朕知道,你知道他在哪。”
魏靖琦微微蹙眉,别过头,目光所在,正是许清渺。
“知道你下不去手,不会叫你为难,朕会手刃他。”
河堤在月光下浮现粼粼波光。
素手将花灯推了出去,花灯摇摇晃晃地飘出,许清渺目光紧跟,生怕它翻覆了,怕它翻覆了她的寄托。
周韶仪看到了许清渺的心愿,她和她是同一个心愿。希望许钧默能够平安无事。
“我知道他在哪。”周韶仪声音极小,不偏不倚地落在许清渺耳畔。
“他在何处?”许清渺按捺住急迫,她知道周雪燃在身后。
二人都没有轻举妄动,自背后看去,没有异样。
烟火在空中闪烁,烟花迸放的声音正好挡住许清渺和周韶仪的交谈声音,就连在一旁的周月泞都尚未察觉。
周韶仪今日愿意陪周月泞出宫看灯会的原由,就是魏靖琦会在。
“他在丞相府。”周韶仪道。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丢失的猫
雪势渐消, 烟火的光将许清渺的眼眸透得润亮,黑色瞳孔发颤。
错愕,难以置信。
周韶仪真切担心兄长, 没有理由欺骗她。
若是兄长在丞相府,那为何周雪燃和魏靖琦对她有所隐瞒?
许家与魏家上一辈相交甚好, 共同辅佐君主, 许清渺的父亲, 又懂得世故圆滑, 知晓巴结魏家。魏家念在多年情分之上,护着许家后辈在情理之中。
去年有策反之心的是镇北王,其余臣子有罪, 无辜家眷连同一齐流放, 当时朝中有不少臣子上奏请皇帝念及旧情,放过无辜之人。
先帝最恨有逆反之心的臣子, 容忍不下威胁到皇位的任何一个人,执意流放所有人。此事还惹得百姓暗地于此有非议。毕竟流放数量之多, 不少百姓受过其中恩惠,或与其中有关联。
黑幕被冲上云霄的花火辉映得忽明忽暗,耳边烟花绽放的声音徐徐消停。
“你确定?”许清渺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千真万确。”周韶仪笃定道,眼神真挚坚毅。
二人话语刚落, 身后的脚步声让她们不约而同地收住了情绪。
许清渺起身,转身面向身后的人。
周雪燃看她时双眸温和, 温其如玉, “该回宫了。”
灯会快要结束了。
街道上已然没有一个时辰前的热闹,许清渺颔首, “回去吧。”
不远处, 青止已经备好了两辆马车, 没有那么精巧显眼,实木的用质,识货的人可以看出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换做从前,周月泞定会不顾礼仪规矩地和皇兄坐同一辆轿子,如今,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和周韶仪上了同一辆轿子。
进轿子前,周月泞回首看了一眼另一只轿子,眼底落寞。
马车逐渐行驶,周月泞掀开一侧的轿帘,看着后面逐渐远离的魏靖琦。周月泞诧然,魏靖琦看的正是马车方向,这一次,他竟然没有直接转身离去。
“你在看魏公子吗?”周韶仪问。
“嗯。”周月泞直至魏靖琦化作快看不清的小黑点,才坐回马车里。
“皇姐,可有喜欢的人?”周月泞问道。
“有。”
周月泞一刻讶异,瞬时很快缓和下来,这位皇姐不喜与人交谈,有心仪之人不告诉她并不奇怪。
“你喜欢他多久了?”周月泞问。
“三年了。”
马车驶过,雪地上印出几道车痕,蜿蜒而去,通向皇宫。
马车内。
许清渺身上裹着周雪燃的大氅,紧紧靠在他身边。
“你可知,今日在河堤放的花灯上,我写了什么心愿?”许清渺问。
“什么?”周雪燃顺势而问。
“我希望兄长可以平安。”许清渺看向周雪燃。
周雪燃也与她对视,若有所思的沉默。
许清渺接着道,“现在我过得很好,在皇宫的生活很好,独独兄长是我放不下的。如果能看到兄长平安,我再别无所求了。”
“他会没事的。”周雪燃开口。
“有他的下落了吗?”许清渺去探他宽袖中的手,双手牢牢握住他的手掌。
“快了。”周雪燃伸来另一只手,双手裹住她的小手。
温热将许清渺的手包围,许清渺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我信陛下。”
等轿子到了东宫时,许清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到了些微动静,抬起沉重的眼皮,耳边周雪燃让她接着睡,热息洒在耳廓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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