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和他讲起和妈妈的往事,他的眼神好像就是现在这样温柔。
“看什么?”
安语听见声音收回视线,心里有些想法很离谱,她紧闭着唇,闷头喝了一口汤才回答:“看你好像瘦了,多吃点儿。”
晚上窝在床上修改歌词的时候,楼泽玉敲响了她的卧室门。
她身上穿着真丝睡裙,在换衣服和不换衣服中间,她选择了换衣服。
她飞快跑进衣帽间套了件宽大的T恤,这才又回来开门。
楼泽玉拿着一个蓝色丝绒礼盒站在门口,见她真丝裙上还套了T恤,视线稍稍低垂,抬手递上礼盒说:“这次的礼物。”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楼泽玉突然送她礼物,但回味“这次的”三个字,她才突然想起来以前的楼泽玉是如何娇惯着她。
出国三年,每一次她都要求楼泽玉带礼物,她的要求说的很清楚,不必贵重不必稀有,哪怕是路边一片树叶,也得当作礼物给她带回来。
越长大,那些毫无边界感的话便越难说出口,但他从来没有忘记曾经的承诺。
“打开看看吧。”
安语应声打开丝绒礼盒,是她那天晚上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套鸽血红宝石。
“周年酒会,我觉得你需要它。”楼泽玉说。
是任性,也是私心,她迈步上前,很轻地抱住了楼泽玉,并说:“谢谢你,泽玉哥。”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和自己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有点舍不得离开,他也没有推开。
但她知道这样的拥抱不可以长久,所以她主动退开。
脸色微微涨红却不想被楼泽玉看到,她赶紧转身解释:“收到贵重礼物有点激动,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惯会用自己说过的话搪塞,楼泽玉抿了抿唇,强行摆正脸色,装作无所谓地说:“你喜欢就好。”
关灯躺上床的时候,安语无端回味起那天晚上他解释遗嘱时候的回答。
“因为想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她拿起手机修改了微信个性签名:including you?
是向所有好友公开展示的位置,但还需要点开“更多信息”才能窥见她藏在聚光灯下的小秘密。
个人事业开启全新旅程,她对工作的热情也格外高涨。
合同敲定,方修然立马帮她联系了国内顶尖的音乐制作团队负责她的首张专辑。
她在波士顿的时候写过不少歌,但除了和方修然有过私下的交流之外,她没有公开发表过其中任何一首。
现在有了优秀的制作团队,她当然会把所有精力放在新专辑的制作上。
这么一忙,自然也就忽视了楼泽玉。
接连好多天早出晚归,她甚至没有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琴婶儿昨天委婉提醒过她楼泽玉这几天的食欲不是太好,但她却因为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本想着今晚关心关心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人,实在太累,她早早就洗漱上了床。
心里挂念着他,睡得自然不会很安稳。
好像是朦胧的夜色,气氛些许暧昧,晚风轻摇,带着些许热意上涌。
楼泽玉那件黑色衬衫太过碍眼,手指轻捻,玉色纽扣被轻易解开。
指腹轻柔摩挲温热皮肤,所过之处似有轻浅的粉缓缓浮上。
低头贴近,温润的唇侵占她曾肖想已久的位置。
唇角,喉结,锁骨,还有那颗小小的黑痣,魂牵梦萦多少年,无人知她为此苦熬多少个漫漫长夜。
床上的真丝柔软,和他的人不一样。
那双手臂紧紧扣住细腰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下坠。
月光铺洒整片海滩,她陷在清浅的身影里,视线锁定夜色里那双含水的眸,轻轻唤:“老公。”
男人附身轻咬唇瓣,潮湿遍布,低哑声音轻响耳畔:“宝贝,分开一点。”
夜晚的海水慢慢涌动,温柔的水花轻轻拍打,她就躺在细软温暖的沙滩上,任由炽热的海水淹没全身。
海水湍急回流之时,干涸的喉咙轻轻一声。
“哼嗯~”
猛然惊醒,凌晨三点四十。
第38章
猛然惊醒, 凌晨三点四十。
真丝床单被汗水洇湿,她粗喘着气拖着稍显疲惫的身体起身。
她竟然又一次梦见楼泽玉。
还在梦中和他做。
多么离谱。
手背试探脸颊温度,自己也被这滚烫惊到。
搬到这里之前, 她竟从未察觉自己如此欲念深重。
稍稍缓了缓呼吸,她喝完了床头放置的一整杯凉水才起身去了浴室。
刻意调低水温, 凉意袭身,试图浇灭心头骤起的火。
她的卧室和楼泽玉的卧室呈九十度角相连,浴室镜后就是楼泽玉的床。
花了大价钱装修的房子隔音很好,可楼泽玉彻夜未眠, 他还是听到了那极轻微的水声。
知道她醒着, 他翻出手机给她发了消息。
【yu:倒杯水进来。】
安语看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这么晚了, 楼泽玉竟然还没有睡。
洗澡的时候头发突然散下来, 发梢到现在还在滴水, 不想让楼泽玉等,她直接开门去了厨房。
端着水走向楼泽玉卧室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 刚才的梦境太过离谱,她甚至没有真正缓过神来。
直觉这两次离奇的梦境都是因为和他住在一起,但又没有真心把他当成哥哥。
如果她继续放任自己, 也许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很清楚,和他,好像必须得保持距离。
靠在墙边缓了缓, 确认自己的脸颊不再发烫之后她才敲了敲门。
楼泽玉声音很轻, 听来让人舒心。
她打开门, 摸着墙边走过去把水放在他床头转身就想走。
还没出得了门就听楼泽玉喊:“站住。”
“怎么了?”安语站在门口, 并没有打算走回去。
“过来。”
她扒在墙边,只露着一只眼睛去看他。
“还要拿什么东西吗?”
楼泽玉坐在床上偏头看着她, 眼下落着长睫的阴影,眼神的变化也刚好被隐藏。
“你躲什么?”他沉声问。
不确定是不是被他凶了一下,但她眼神略有心虚。
“我哪里躲了?我是怕打扰你休息。”
楼泽玉不依不饶:“那你站过来,我现在不休息。”
安语缩回去,闷声说:“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早点睡。”
“我让你站过来。”
楼泽玉语气里藏着不满,她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不想继续僵持惹他生气,哪怕有些不情愿,她还是慢吞吞迈着步子走到了他床前。
察觉楼泽玉视线落在了自己后腰,她无意识伸手摸了一下。
潮湿一片。
她开口解释:“刚才洗澡弄湿了,我回去吹吹。”
迈步想走又被他拉住手腕,一回身,楼泽玉双眉微蹙,眸中不满更甚。
她没敢说话惹他生气,只好乖巧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拉着她往浴室里走。
她被按在浴室凳子上,楼泽玉一把捞起她的长发,取过挂在墙上的吹风机为她吹起头发来。
镜子里的男人一脸认真,小心梳理她发丝的时候又担心太过用力扯痛了她,手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缓慢又细致。
低头时,额前刘海遮住他的眼睛,蓬松的头发稍显凌乱,让人想要伸手好好揉一揉。
安语不自觉抬手按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加速全身血液循环,好不容易用凉水冲下去的火好像又隐隐复燃。
肩膀落下来长发,吹风机的热风吹向了她腰间。
稍显敏感的腰窝处有热意突如其来,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楼泽玉的手就在这瞬间握住了她的细腰。
梦中的场景骤然在脑海重现,她突然站起来,转身愣愣看着楼泽玉,面色微红,语气紧张。
“好了好了,吹干了,我先走了。”
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像只被惊扰的小兔子,楼泽玉在她转身瞬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又被拉住,她欲哭无泪。
她转身摇摇楼泽玉的手臂,刻意用娇柔的声音叫他:“哥哥,好哥哥,放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你叫我什么?”
楼泽玉紧盯着她那双藏着小心思的大眼睛,像是要从她眼睛里探得她最近躲躲藏藏的真正用意。
“哥哥。”她乖顺回应。
楼泽玉与她四目相对,许是吹过热风,浴室里有些闷热,安语觉得呼吸稍显吃力。
她抬眼望着他,粗喘着气小心翼翼问:“不可以叫你哥哥吗?”
楼泽玉的脚步突然逼近,她被吓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撞上洗漱台,楼泽玉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双手撑在楼泽玉胸前,试图阻挡他继续接近。
“你,你想做什么?”
清晨玫瑰沾湿露水,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轻易折断花枝。
安语被逼坐上洗漱台,楼泽玉摁住她的大腿不让她逃,指尖滑过她精巧的下巴,语气暧昧:“你在躲什么?”
细碎的刘海扫在她眉间,楼泽玉几乎和她鼻尖相触,贴近瞬间,她差点忘记呼吸。
清眸闪动着惶恐,她匆忙别开脸提醒:“你是我哥哥,楼泽玉。”
少女声音轻颤,抖落了花瓣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墨绿色的真丝堆叠在胸前,跟随她急促的呼吸声上下起伏。
楼泽玉垂眸,哑声问:“到底是哥哥还是楼泽玉?”
理智出逃,她顺口回答:“楼泽玉。”
气息交融,他应承:“很好,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再往后退,她就要倒在洗漱台上,可身前的人似乎刻意为难,眼看腰部就要支撑不住,她只好在倒下之前急急忙忙抱住楼泽玉的脖颈。
“楼泽玉!”
威吓中透着无奈,朦胧一双眼楚楚可怜。
“嗯?”
楼泽玉偏头,等着她下一句话。
安语咬唇,轻微痛感拉回她的理智,深沉呼吸间,她平静道:“楼泽玉,你...你找个女朋友吧。”
“你说什么?”
眸光骤然降温,简短四个字里有别样情绪在隐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了这句话,但她此时脑海里回响的,是那天楼奕君反复和她强调的话。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楼泽玉退开,她也因此缓了呼吸。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偏着头解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结婚生子了,在这之前,你该好好找个女朋友。”
“出去。”
抬眼瞬间,楼泽玉恰好转身,也许没有看见他冰冷的眼眸是今晚最值得庆幸的事。
她从洗漱台缓缓滑下,想要说句晚安,也生生忍住了。
她做不到毫无负担和他接近。
如果单恋没有结果,不如一刀切断她所有念想。
就像五年前那个夏夜。
彼时的楼泽玉还没有和高映寒确定关系,但她已经提前察觉到了楼泽玉态度的变化。
那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期待已久的成人礼,她终于可以站在楼泽玉面前骄傲地说:“我成年了。”
晚上林琦思在南越江边订了一家餐厅,那个吹着微风的露台摆满了白玫瑰,城市灯火驱逐星光,林琦思帮她把星光别在了发间。
那是一只精巧的钻石发卡,是林阿姨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和楼奕君的关系虽说没有和林琦思那般亲近,但她在楼家这么多年也是打心眼儿里尊敬这位长辈,那天她也收到了楼奕君的生日礼物,一块价值不菲的镶钻手表。
偏偏楼泽玉姗姗来迟,直到生日宴的主菜上桌他才匆匆赶到。
林琦思语气略有责怪,指责他不把妹妹放在心上,他却无奈说:“公司事情太多,耽误了。”
林琦思催促他把礼物拿出来,他却一脸抱歉看着安语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准备,过段时间给你补上。”
是出于多年的教养和对楼泽玉的偏爱她才没有生气,但那个时候已经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她,楼泽玉和以前不一样了。
生日宴结束回到家里,她一直对楼泽玉没有给她准备礼物耿耿于怀。
她的房间和楼泽玉的房间相连,小阳台走出去就能看见隔壁的灯光。
十一点,他还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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