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不穿苦茶子想起小桔梗也曾找过自己,就在她与祁一桐校庆日相遇那天,她藏不住高兴,发了一条定位微博说自己今天特别幸运遇到了粉了很久的人,看到她幸福自己也很开心。当天晚上小桔梗密聊她问是不是祁一桐回了母校,还隐晦地打听祁一桐是不是自己一个人。
当时苦茶子就觉得这种行为有些不合适,但是因为小桔梗也是眼熟的老人了,就告诉她确实是祁一桐,但多的就不能说了,小桔梗见问不出来也就再没了消息。
现在大伙一摊开来讨论,人人都觉出不对,联系了粒粒,让她注意这个小桔梗,粒粒这才专门去翻了小桔梗的私信,不翻不知道,一翻就翻出事了。
“按你的说法,他连续一年多给你们发消息,你们都没发现吗?”警察指出疑点。
“现在很多人把博主的私信当做树洞,当做备忘录的都有,就是因为知道博主看不过来甚至压根就不看,我从前会定期检查,但是到后来活跃粉丝越来越多,这个工作量太大,逐渐也就疏忽了。”粒粒在电话里诚恳反思。
警察看了粒粒发来的各种证据后,决定谨慎拆除祁一桐带来的奇怪包裹,只让杨暹跟来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只血肉模糊的死老鼠和一堆沾着血的偷拍照片,拍的是谁就不必多说了。
“初步判定是有过激行为的可能,多亏你男朋友赶来的及时”,中年警察擦了擦手,坐回了案前,看着眼前明显哭过的姑娘叹了口气。
“但是他在信息里没有明确说明威胁和恐吓的后果,就是比方说你不怎么怎么他就要怎么怎么之类的话,再加上你没有看到他跟踪的模样,无法确定他是否带了作案工具,也没有真的私闯民宅”,警察顿了顿,有些吞吐,“所以目前只能按治安管理来处理,最多也就是拘留十天……”
“靠!”电话里粒粒叫出来,“什么叫还没有!要等他什么都做了就晚了!你没见他脑子有病吗?他是变态啊!万一把他惹怒了,十天之后出来了更加猖狂怎么办?”
她太嚷嚷,言语里全然是不信任,中年警察敲了敲桌子,严正保证:“我们肯定会在这十天里对他进行教育,看情况后续也会对他观察跟踪,这个你们放心!但是你们最好还是要更换住址和电话,以后也要非常注意个人隐私的问题。”
这些来的路上杨暹就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祁一桐现在不算意外,只是她可以暂时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但是工作室却不是能说搬就能立刻搬的。
杨暹适时调和,“总之先把人抓到吧。”之后再想其他合法手段制约这个人。
“我们肯定会尽快,抓到人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这期间你们注意安全。”
祁一桐点头谢过警察,又向电话连线的苦茶子和粒粒道了谢。
“说起来,你们怎么还搞了个管理小群?”粒粒随口问起苦茶子。
苦茶子一下哽住了。
其实是她那天遇到祁一桐和杨暹之后就在悄咪咪关注他俩,后来杨暹发微博,照片里盖着的衣服正是御弟哥哥之前帮祁一桐带回国的情侣服,再加上杨暹之前回复过评论与祁一桐很早就认识。
几个老粉丝一合计,这回肯定是真的了,只不过林子霄的事情还是让她们长了心眼,不敢对外声张,于是自己拉了个小群。
什么管理群啊,实际上就是她们几个老粉圈地自萌嗑cp的地方,但是杨暹就在电话那头,她怎么敢实话实说!
苦茶子打着哈哈:“呃,我们几个约着年后面基来着,对,大家都是认识好久的朋友了,聚一聚,哈哈。”
好在三个人心思放在小桔梗的事上,不觉有疑,就让她这么混过去了。
-
挂了电话,祁一桐和杨暹走出警局。
时间早就过了零点,祁一桐打算回家收拾些行李,在处理完小桔梗的事前都到酒店去住,杨暹开车送她。
小院里安安静静,每扇窗户都完好无损,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看来这个“小桔梗”还没有那么猖狂,猜到自己袭击未果已然暴露,也不敢在再造次。
祁一桐让杨暹自便,就开始楼上楼下忙活起来,先是把一楼的器材都锁好,又整理了糊糊的一应用具,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到她行李箱基本打包完毕后惊觉好一会儿没听见杨暹的动静了。
他在干嘛呢?
“杨暹?”
她转悠了几个房间没见人影,也不见他应答,直到她发现二楼尽头的书房开着门。
她笑着走了两步,刚想继续喊他,猝然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脚步仓皇地冲到书房前。
杨暹站在书桌前,那本像是装饰画一样常年摆在她桌角的书此刻静静地反扣在桌上,书页里藏着的几张纸片被杨暹夹在指尖。
慢镜头一般,他转过身来,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诧、明悟,以及一团雾蒙蒙的悲伤,唯独没有一丝余地供祁一桐解释。
明明他们身处封闭的房间里,祁一桐却觉被一阵狂风迎面痛击,再次身临那个泪水决堤的秋天。
第三十九章
祁一桐盯着那几张纸片, 浑身无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十分努力地想要笑一笑,泪水却簌簌落下, 瞬息就顺着两颊裹满了脖颈。
那是三张写着她姓名的戏票, 每年《爻祭图》巡演的最后一场。
——“说不定哪天跳不动了,或者不想跳了, 我就改行了呢。”
——“所以要是未来有一天《爻祭图》封箱了, 而你恰巧有空,就来看看最后一场吧。”
四年前的杨暹或许只是随口一说, 但被当时的祁一桐暗暗当作了一个约定,她不知道何日会永久封箱,所以每年的最后一场她都风雨无阻, 去赴这个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约定。
她不是一定要一个结局,也不是深情不渝自我感动,这么多年她从不去刻意打听杨暹的消息, 也不去看他的其他戏, 就这么任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任那些爱慕在时间里被磨损,在琐碎的日常里归于平静。
只是如果可以,至少一年一次,有这么几个小时,能够远远地坐在台下,知道那个看不清面目的舞者是他,她就能继续转身去面对她的生活。
她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尤其不想杨暹知道, 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并不想再要杨暹的可怜。
然而从前她不经人事, 在发现自己那点爱慕的同时就被杨暹一眼看破,现在她依然没有丝毫长进,在这样的场景里一如既往的无所适从。
杨暹凝望着她惨白的双唇,就像读懂了她颤抖的独白,“祁一桐,你别哭。”
他想靠近她,却令她应激般倒退了几步,杨暹僵住了身体,剔透的眼瞳里露出安静的难过,不再上前。
他仿佛怕她碎了,声音轻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别哭,我……。”
祁一桐摇摇头,她没有做任何准备,做不到体面地迎接杨暹一切有可能的反应,不等他说完,她就近乎狼狈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她又一次先逃跑了,又一次放任自己的胆怯先转身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在楼梯间止住了脚步,沮丧和自我厌弃眨眼淹没了她,令她无法再迈出一步,却也无法转身回去,只能顺着墙角无力地蹲下身,蜷缩着捂住嘴,可痛苦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老教授和善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那时她就决定永远不再做软弱的人,哪怕惧怕得双脚打抖也不在爱的人面前后退。
她要允许自己袒露,允许自己难堪,从现在开始她不要再小心翼翼,她爱杨暹,她要杨暹。
-
杨暹站在书房里,背着这一室的呜咽,神色不明,三张戏票被他泛白的指尖捏得皱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猝然抬头,祁一桐站在门前,面色苍白,惶惶不安,尽管如此,还是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你先不要说”,祁一桐抢在杨暹开口前说:“让我先说。”
杨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沉默,一如她遥远的卡瓦博格。
祁一桐做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举动——她抓住杨暹大衣的一角,令他笔直的背脊弯下,献祭般扬着自己纤细的脖颈,轻轻吻在杨暹的唇角。
杨暹的瞳孔微微放大,鼻尖是她馥郁的柑橘调香气,清甜而苦涩,朦胧的视线里有什么在微微震动,那是祁一桐的眼睫,是他们相触的唇,相交的鼻息,是因为彼此靠近而发出振鸣的两半阿里斯托芬球体。
杨暹认命地阖上双眼,听见自己灵魂的喟叹。
——祁一桐,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那么……
他的双手顺着她裸露的细颈向上,掌住她的颊,微微侧过脸,加深了这个吻,温凉的唇描绘着摩挲着,渐渐吮湿了她的唇瓣,浅尝辄止后他稍稍退开,鼻尖擦着鼻尖,凝视着她的眼,鼻息微沉。
“这是我的答案。”
他的气息太盛,祁一桐被罩在他的阴影里,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颜色愈加深邃的双眼,星点光亮下藏着岩浆涌动的危险。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在确定祁一桐听明白后,落到了她的唇上,他很早就注意到,她有很漂亮的花瓣唇,唇珠圆润,下唇饱满,此时微微张着,有诱人的水润光泽。
他的拇指滑到她的唇角,轻轻蹭着她柔软的下唇,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还有,接吻不是这么做的,祁一桐。”
他的声音不负往日的清冽懒散,变得低沉又沙哑,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致命的性感。
他指尖稍稍用力,感受着细腻而异常柔软的触感,喉结轻颤,再抬眼时瞳孔里的光迫人心弦。
祁一桐听见他薄唇轻启,哑着嗓子吐出气音:“张嘴。”
她下意识跟着他的指令动作,眼前一暗,唇上再度传来酥麻,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捏着她的下颌撬开了她牙关,火热的舌尖如同侵占王土,密实地舔过她敏感的上颚,扫荡着她温热柔软的腔/室。
祁一桐的脑子彻底报废,唇舌不再属于自己,脚下发软下滑,被杨暹的臂弯箍住腰身,向后退去,直到被他抵到墙角,他才托住她的后脑退了出来。
杨暹的指尖插在她发里,意味十足地轻抚着,“呼吸。”
祁一桐脸颊通红,羽毛般地睫颤个不停,像是完全无法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杨暹叹息,唇贴着唇,再次进入前低声呢喃:“听话,呼吸。”
这一次他不再急切,开始细致地追着她的舌跑,温柔而有力地带领她,教导她,继而引诱她参与这场追逐的游戏,祁一桐从不知道接吻是这样舒服的事。
她的口腔里鼻息里全是他醇厚的乌木气息,全都告诉她这是杨暹,她在与杨暹亲吻,这种满足感远比感官上带来的更醉人。
不知道何时这个吻开始变了味儿,她和杨暹都乱了,等到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在床褥之上。
杨暹的手臂撑在她脸侧,支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欣赏祁一桐的绽放,她乌发散开,双颊白里透粉,杏眼中雾气缭绕,唇瓣微微充血,变得更加饱满。
杨暹伸手擦过她唇上水光,低声笑起来,在夜色里性感似美神,不知道在警告谁,“没有准备,你别招我。”
祁一桐睁着湿润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瞧他,这个角度他的五官更加深刻,雕塑一般,她是第一次看到杨暹这样的面貌,褪去了他精英教育所塑造出的温和疏离的伪装,露出与他外貌相得益彰的锋利。
祁一桐应该是害怕的,分明是害怕的,但是她感受到的一切告诉她,幸许杨暹也需求她,她这一整天经历了太多大起大伏,人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汹涌的,想要肌肤相亲,仿佛要吞吃入肚的需要某个人。
所以尽管她连接吻都笨拙稚嫩,她依然要引诱他,在爱和得到杨暹这件事上,她永远有昏暗晦涩的一面。
她坐了起来,在杨暹不赞同的目光中含住他精巧的喉结,用舌面碾过那凸起,直到它开始失控,她露出前齿轻轻地咬了一口,被杨暹覆住眼睛摔向床面。
“杨暹,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你什么都会答应吗?”被剥夺了视线的祁一桐静静地躺着,睫毛刷过他的掌心,痒痒的,挑战着杨暹的耐心。
“我们不做到最后,好不好?”她柔声哄到,拉着他的手流连过她的锁骨,看着杨暹眼里欲色越加浓厚,她笑起来。
从前到现在,在每一次与杨暹的正面博弈中,她始终是赢家,这一次也不例外。
“祁一桐,你真的不聪明。”
杨暹用男人怜悯女人的目光最后看了她一眼,起身关上了屋里最后的灯。
雾蒙蒙的月光顺着荷叶窗洒进来,照见床角一只雪白瘦弱的脚,脚背因抵死绷紧而笼起脆弱的青筋,颤颤巍巍下被不知何处来的大手捏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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