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囍取出一条手帕捂住脸,正要跳窗跑的时候,后衣领子猛然被拽住往后拖。
僵硬地扭过脖子,正好对上小叔那张眉眼泛着森森寒意的脸。
“那么晚了,阿囍怎会在此?”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不是!小叔你听我狡辩!”浑身汗毛竖起的宋无囍当场狡辩。
“哦, 那阿囍你和我解释一下,为何你夜里不睡觉跑来此处。”眸底寒意凝聚成实质的鹤寻舟想到,若非有人给他传了纸鹤, 她是不是就得搂着其他男人你侬我侬,任由那些男人坐在她腿上与她调.情。
鹤寻舟单纯想象那个场面,浑身的冷气不受控制地簌簌往外冒, 屋里的气温骤然降至冰点, 连呼出口的气息都染上一层白雾。
同在屋里伺候的五位男侍皆知趋利避势的撤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何况他们瞧那位尊者对那位仙子的态度可不一般。
“其实,其实我………”正当宋无囍绞尽脑汁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时,脑光一闪, “其实我是和意欢约来这里见面的, 要是小叔不信, 你可以发纸鹤问意欢。”
“当真?”鹤寻舟松开捏着她衣领的手, 倒映着她影子的银色瞳孔里明晃晃表示着不信。
“当然是真的,比我刚才吃的正宗桂花糕还真!”宋无囍不知道小叔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先躲过一劫再说。
就算小叔去找意欢求证,意欢肯定不会出卖自己。
笑得脸有些僵的宋无囍走到桌边揉了揉脸颊, 斟上满满一杯酒, 笑得讨好的递过去:“这等烟花之地我还是第一次来, 若非意欢约我在此相聚,我肯定不会来的。”
“小叔你要知道我为人最喜清净, 洁身自好, 素日里更是一贯严以律己, 奉公守法, 哪里会来此等令人灵魂都跟着堕落的烟花之地。”宋无囍满脸愤愤不平, 仿佛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看来,倒是我误会阿囍了。”冷笑一声的鹤寻舟人虽接了,却没有喝的打算,而是垂眸盯着色若清水,却芳香扑鼻的白露酒。
“那是必然。”脸皮贼厚的宋无囍见小叔迟迟未喝,以为是酒有什么问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仰头一灌,味道甜甜的,酒味并不重,喝到嘴里时有些烧喉,就是喝了后有点儿上头。
晃了晃脑袋,宋无囍忽然发现眼前的小叔也变成了两个。
左一个小叔,右一个小叔,嘿。
春天种下一个小叔,来年秋天收获两个小叔。
抿着玫红唇线的鹤寻舟把青铜酒樽放下,抬眸间对上的是一张饮了酒后,白皙面皮浮上一层淡淡薄红,眼梢晕染桃红的一张芙蓉面。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香,便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鹤寻舟喉结滚动间别过脸,制止她的动作:“阿囍,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看见小叔,还是两个小叔。”醉酒怂人胆的宋无囍两手拢住男人的脸,一双澄净明亮的杏眼弯成一对小月牙。
瞳孔逼近男人视线,红唇一撅,吧嗒一声亲在他侧脸上:“小叔真好看。”
因为一个吻,直接从脖子通红到脑门的鹤寻舟哪儿还有先前兴师问罪的漫天霜冷,反倒像一颗烧红的番茄从脑袋上冒起白烟。
“你喝醉了,听话,赶紧去睡觉。”
“我才没有喝醉呢,小叔长得是真的好看。”还不知道醉酒后,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宋无囍正捧住小叔的脸嘿嘿傻笑,觉得小叔还真是无论怎么看都好看。
微凉的指尖划过男人俊朗面部的每一个轮廓,他的五官并不硬朗,反倒是线条柔却没有半分女子的脂粉气。
就是,小叔怎么都不笑一个啊。
任由她的手在脸上作乱的鹤寻舟知道她不能沾酒,因为她一旦沾了酒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懊悔刚才怎么没有多注意一下。
已经不再满足只是把手放在他脸上的宋无囍跨坐在他身上,然后手一摸,摸到比她还大的胸大肌。
哦吼!
领口衣襟被揉得凌乱的鹤寻舟通红着脸想要阻止她,但对方的手已经探入衣服里,微凉的指尖刺激得他浑身颤栗。
“你别,住手,阿囍。”
“我就看看,小叔别那么小气吗。”酒意上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宋无囍只觉得小叔那张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小嘴实在吵得要死,干脆直接堵住他的嘴,手上继续为非作歹!
理智上要拒绝,但是身体却诚实得不想推开人的鹤寻舟捂着脸,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既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又不知道日后该以怎么样面对她。
更不希望她在酒醒后,得知自己做了和上一次难以挽回的错事。
“小叔。”
“你好烫哦。”
前面通风报信给爹爹的鹤一鸣正蹲在房门外,脚边还蹲着嚼灵果的七宝。
七宝的毛已经全部长出来了,只是画风依旧潦草,甚至有些毛发长得参差不齐。
此时七宝的耳朵正高高竖起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
也不知道大宝和小宝那两条蛇跑哪里去了?
七宝又拿了颗果子藏进尾巴里,决定带回去给小宝尝一下。
虽然他很讨厌她整天揪自己耳朵,但,谁让她比自己小,自己还是个当哥哥的,至于大宝那条臭蛇,想都别想吃自己的果子1!
哼!
关在灵兽袋里的大宝和小宝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待的地方晃来晃去,晃得他们脑袋都要晕了,隐约还听到重物侧翻,水声澹澹。
心想,娘亲也太不小心一点了吧。
被推倒在床上的鹤寻舟如今已是衣裳半褪不褪,欲露不露犹如美人琵琶半遮面,欲语还休。
往日里穿得一丝不苟的蓝白道袍松垮垮的堆积于腰线处,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肢,结实的块状腹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男人束发玉冠掉落床底,如乌绸明亮的头发如一幅浓重山水墨画,铺展在渺渺山河间。
“别。”
谁知道正准备要动作的宋无囍突然停下,随后取出一根发带把他眼睛给系得严严实实,又拍了拍手才继续躺下。
“还是把你眼睛遮住比较好,要不然太像我小叔了,我害怕。”
………
翌日,随着太阳从半开窗牖折射.入内,一缕斜阳透过半开窗牖折射.入内,照得满室跃光浮金。
躺在床上,大红牡丹被裹过脑袋的宋无囍打了个哈欠,翻个身打算继续睡时。
忽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吓得脑袋里的瞌睡虫立刻爬开。
她昨晚上是跑来幻音坊打算摸摸小手,然后两个崽子来了,再然后,她看见了小叔,然后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坐起来的宋无囍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不过越想,脑子越乱,反倒是身体神清气爽,想来是小叔用灵力帮她疏通过一遍经脉。
不过现在那么晚了,大宝和小宝应该回到学堂上课了吧?
“醒了?”一道幽幽男声忽然至她枕边传来。
—
天快亮才被送回君思危的大宝小宝还没来得及睡下,就被外面传来的编钟声震醒后滚下床底,两人差点儿还以为地震了。
睁开眼的大宝和小宝坐起身,猛然想起来今天是第一天上课的日子!!!
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彼此顶着的一头乱发,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糟了。
用来讲学的临溪小筑,负责应卯的长老正点到他们的名字。
“宋星芒。”
“宋星芒。”长老一连念了三遍后,这人还没到,心里瞬间对这位名叫宋星芒的弟子印象不佳。
而此时的大宝正和昨天发下来的广袖君子服做斗争,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穿都穿不好。
不是这里短一截,就是那里长一截,或者是里头的睡衣跟着跑出来,要么就是自己跟着绕进去被绑成木乃伊。
小宝因为有七宝帮忙,虽然不算手忙脚乱,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眼见太阳从窗牖照进来,决定先不理衣服,过去上课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等他们跑来上课的临溪小筑,推开门,发现里面空荡荡得没有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他们第一天起不来,所以要被赶出玄天宗了吗?
小宝不信邪的要去其他地方找,结果一不留神走丢了,跟在后面的七宝抱着过长的衣摆一起消失。
大宝一个转眼发现自己居然把妹妹弄丢了,还找不到教室,一瞬间,沮丧,无力,悔恨等负面情绪像潮水涌来,鼻子一酸委屈得像哭。
“你们怎么在这里?”
颓废地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的大宝抬起头,原先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像破了洞的珍珠桶往外涌,牙齿咬着唇肉。
“你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不过去上课?”正好路过此处的顾惜薇见他哭得快要背过气,整张脸被眼泪糊成花猫,遂取出帕子递过去。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大反派,不说交好也万万不能交恶。
睫毛坠泪欲落不落的大宝看着递来的帕子,泛红的鼻尖抽搦着:“我,我前面起晚了,我现在找不到上课的地方了,我还把妹妹弄丢了。”
“我答应好娘亲要照顾好妹妹的,可我却把妹妹弄丢了,我不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顾惜薇的视线落在他穿得一塌糊涂且伤眼的君子服上,问:“你可知道,我们称这为什么吗。”
大宝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摇头说:“不知道。”
“你过来。”
嗓子眼发酸的大宝小步小步地挪过来,脑袋里一声接着一声敲响警钟。
顾惜薇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他系得一半长,一半短的腰带,又一次问他:“你可知道,这条绳子在儒家里称什么吗。”
咬着唇的大宝摇了摇头,因为他是真的不懂嘛QAQ。
“这叫‘礼节’礼者,履也,履道成文也。君子外出时需得整理仪容,衣冠穿戴整齐,纽扣和礼绳要系好,袜子干净无异味,鞋带应系紧。”
“想要将衣服穿好,系好礼节在里面占了重中之重,知道吗。”
“知,知道了,还有谢…谢谢你。”两只手不知道如何安放,只能高举起来的大宝看着为他整理衣服的顾惜薇,觉得她人挺好的。
“既然衣服穿好了,就和我一起过去上课吧。”
大宝看着走在前面的顾惜薇,想了想跟上前。
来到操场的时候,大宝还特意探头往里瞄一眼,看见前面半道消失的小宝也在,心里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把妹妹弄丢,太好了。
正在吃梨子的小宝见到哥哥,笑着朝他招手:“哥哥你来了。”
“嗯,下次你可不能突然跑远了,要不然哥哥会因为找不到而担心的,知道吗。”大宝想到前面小宝不见了,现在都还是一阵后怕。
“知道了。”小宝把七宝给她的梨子分一颗过去,“哥哥吃。”
七宝看着自己给小宝的梨子被她给了其他人,瞬间不开心了,明明他只想给小宝吃的。
大家本以为今天第一天,上的课应当是和修炼有关,却并非如此。
而今早上,他们学的是射御。
御,原先指的是驾车的技巧,而玄天宗的御指的是御兽,掌控天地灵气吸纳后为自己所用。
他们也没有儒家君子不可于禽兽相伴的刻板道理,有的是讲究人与道,世与欲。
射,顾名思义是射箭,更概况一点是如何凝聚灵力为己用。
正在擦拭弓箭的弟子们看着久久未来的长老,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认为长老被其他事情给绊住了脚。
“喂,那边那个,我们二人来比拼箭术如何。”处于变声期中的少年总是格外聒噪得像鸭子。
正在擦拭弓箭的鹤一鸣停下手,转过身见是一个身形魁梧,肤色呈现古铜色,浓眉大眼的少年,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头:“聒噪。”
“怎么,你是不是怕输给我嫌丢人才拒绝啊。”余萧单手搭在勾阑上翻身跳下,大步走来,“不过你一个小矮子,我和你比试,人家说不定都以为我欺负你。”
余萧见他不说话,越发得寸进尺:“怎么,还是说你怕输给我后哭鼻子,不过你长得娘们唧唧的说不定哭起来更像个娘们。”
昨日被拉进刑罚堂的吴离幸灾乐祸道:“余萧哥哥,你怎么能那么对小师叔说话,你这样可是大不敬的。”
他昨天还想着讨好他接近鹿梦尊者,谁知道这小孩非但不懂感恩,还要把他送到刑罚堂!
不过就是个鹿梦尊者的剑灵罢了,神气什么,他早晚会取代他的位置!
余萧听到鹤一鸣居然是他们小师叔,黝黑的脸庞上突然变得又青又黑,原本挑衅的话像鱼刺卡在喉咙里。
他虽然刚进入玄天宗,但也知道玄天宗里有个名声在外的小师叔。
相传此人五岁筑基,还是雷属性的天灵根,哪里是他一个地灵根能比的,何况他还是二十八星宿中某一位长老之子。
“知道我是小师叔,为何还不行礼,难不成还等着我这个当小师叔的给你们行礼不成。”鹤一鸣把擦好的弓箭递给满脸好奇的小宝,扫向他们的视线泛着森森寒意。
人群中也像炸开了锅一样响起窃窃私语:“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小师叔啊,看着好小。”
“嘘,小师叔看起来虽小,但人家可是天生剑骨,还是睡觉都能修炼的天灵根,而且听说他还是某位尊者的儿子。”
“天,刚才那人还敢对小师叔那么嚣张,就不怕被赶出去吗。”
“说不定人家背后有靠山,不怕小师叔。”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余萧,这一次新加入宗门的地灵根。”
他们说的话,余萧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落的入了耳朵,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不满气息的小矮子居然是小师叔!
但是此时的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满,还不是得要低头喊上一声,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声:“小师叔。”
要知道在宗门里,不尊师重道,能完全把一个人压死。
鹤一鸣则是直接无视,揉了揉小宝的脑袋,打算教她练箭。
有时候无视,比辱骂更令人愤怒,或者说是憋屈。
好在闹剧没有延续太久,就有长老过来。
今日授课的长老姓林,第一堂课,他只是让他们坐在草地上进行冥想,闭上眼,感受周身浮动的元素。
——幻音坊内——
醒来后的宋无囍看着出现在床上,衣衫不整,脸蛋酡红,还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的少年,脑子腾的一声炸了。
昨晚上她最后见的一个人不应该是小叔吗?怎么变成了他?他们两个又怎么躺在一张床上?
牙齿打了个颤的宋无囍哆哆嗦嗦的掀开被子,哆哆嗦嗦的偷偷往下看了一眼,随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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