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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开在荒野里——北途川【完结】

时间:2023-05-08 14:46:50  作者:北途川【完结】
  世界是个黑箱子,每个人都被黑箱子罩着,黑箱子外是更大的黑箱子,你永远也逃不掉的,爷爷说。
  肩膀被拍了一下,祁免免茫然转过头,季淮初蹙眉看她:“发什么呆?”
  祁免免握住他的手,手心里温热的触感把她拉回现实。
  她松开他,朝他伸出手:“吓到我了,赔钱。”
  季淮初把卡塞到她手上:“我下午有事,你自己去玩吧!”
第7章
  滴答,滴答。
  下了一场短暂的太阳雨,疾风骤雨扫荡过后的城市,空气都清新了不少,祁免免站在美术馆门口,屋檐的雨水滴落下来,一声一声,鼓噪耳膜。
  周邵清迎上来,接过她的伞,拎在掌心:“难得祁小姐约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听说你新添了千金,恭喜。”祁免免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来兴致。
  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沈助理追上来,递给她一份文件,是关于周邵清的。她错愕片刻,问:“你们季总给我的?”
  沈助理忙解释:“给您准备礼物的时候我看了您的行程表,无意间留意到的,季总以为您喜欢他的画,所以我去调查了一下,您不要多想……”
  祁免免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说:“没事,你们季总关心我,还不承认。”
  沈助理松了一口气,笑道:“是的,季总对祁小姐很上心,他对别人不这样。”
  祁免免笑了笑。
  季淮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恨,那大约也是有无缘无故的爱吧!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她没有去商场买东西,让司机送她来了这里,周邵清开了一间私人美术馆,只对会员和收藏家开放,只每个月会举办美术沙龙,那时人会多一些。
  祁免免既不是会员也算不上收藏家,但周邵清还是殷勤过来迎接了。
  周邵清甚至错后半步跟在她身后,看见自己手里拎着的雨伞,不由失笑,觉得自己像公主身边的小厮。
  怎么就不由自主地接过来了呢?
  她身上好像的确有那样的气质,仿佛只要站在那里,就该有人替她鞍前马后。
  听说你新添了千金……
  纷乱的思绪绕回起点,他陡然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脸色唰一下变得青白。
  她怎么知道的?
  “祁小姐听谁说的?”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僵硬,兀自强装镇定。
  一股一直以来都存在但却被他忽略的怪异感觉逐渐泛上来。
  他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是在沙龙的一角,她坐在角落,静默地欣赏一副画,那是一副油画,并不是沙龙的一部分,挂在楼上墙角的位置。
  那幅画叫做房间的玛卡里亚,一个小女孩神色肃穆地盘腿坐在房间里,房间被浓郁的黑暗笼罩,高不见顶的穹顶延伸到画外,光线从极高处射进来窄窄一条,映照在女孩的头顶和膝盖上放的画纸画笔上,她在画自己,全是各种笑着的表情,房间的四周都挂满了她的自画像,地上也是散落的废稿,那一个又一个笑脸将女孩牢牢困在房间里。
  “这幅画的作者游夜,住在福缘街彩虹巷147号,画这幅画的时候才13岁,”周邵清指了指画中的小女孩,“喏,这是她自己。”
  祁免免对大多数藏品都不感兴趣,唯独对这个兴致勃勃,周邵清便抛下所有人,独独站在这里为她一个人解说。
  游夜是艺名,真名不详,祁免免说想见见这个画师,周邵清只能遗憾说,她已经去世了。
  彩虹巷147号是个福利院,游夜是被警察从犯罪现场解救出来后送过去的,亲生父母无从考证,进福利院的时候大概是四岁,发育迟缓,不会说话,也几乎没有学习能力,只对绘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来登记收养的人,都会略过她,后来渐渐长大了,更难被领养了,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家庭。
  她的死也是一场谜案,她画了这幅房间的玛卡里亚之后就自杀了,但院长和福利院的老师说,她前几天表现得非常正常,她桌子上的便签纸上还有七八个待办事项,便签上写,这幅画是送给朋友J的,但关于这个J,毫无线索可言。
  去世的时候这件事被人po到了网上,看客坚信这是一场蓄意谋杀,但经过警察紧锣密鼓的排查后,只能得出自杀的结论。
  当时甚至有人猜测J是游夜的第二人格。
  但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跟福利院的任何人都不亲近,更不会倾诉心事,以至于警察问询的时候,甚至从人际关系中排查不出一条有效的线索。这猜测也只能是猜测。
  这件事轰动一时,不过祁免免对社会新闻并不关注,所以仍旧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就是游夜的四十多幅大大小小的遗作被争相追捧,炒到了天价。
  福利院因此得到了一大笔的捐款。
  周邵清这幅已经是转了几手了,可惜他这里曲高和寡门庭冷落,会来这里的人,对这种轶闻并无多大兴趣,也就参观者寥寥。
  祁免免花一百万把这幅画买了下来。
  现在挂在御水湾的的展室里。
  周邵清对祁免免有过深刻的观察,她看起来漂亮随和,但却是个隐藏很深的极端冷漠残酷的人。
  从那次的交谈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对她有了些了解,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有过不幸童年或者家庭关系一般的豪门千金,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内心柔软脆弱又缺爱。
  于是他经常邀请她参加各种活动,她始终没有给他联系方式,他每次只能和她的私助,一个叫阿春的年轻姑娘交涉。
  他有一次把阿春约了出来,让他意外的是,比他想象中更加年轻。
  他以为自己能轻松攻克,问了很多关于祁免免的事,但阿春都滴水不漏地搪塞了过去。他开始意识到这位看起来心思单纯的祁小姐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懂。
  祁免免只会在沙龙活动的时候来,每次来都只是找个僻静的角落坐着,他并不太能摸清她的喜好,除了第一次给她介绍的那幅油画外,他后来提的所有话题,她都不感兴趣,这让他感觉到有些挫败,甚至隐隐起了征服欲。
  他记得自己离她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晚宴上,她跟着经纪人去参加,他被一个朋友邀请,远远地,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懒懒地靠着喝酒,经纪人劝她少喝点,她便放下了,继而又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她的情绪总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她美得实在很夺目,但在娱乐圈竟然只是个边缘的小角色,这很让人费解,不过他其实看过她一些电影和电视剧,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的片子,她在里面并不出彩。
  真是可惜了。
  她大概觉得吵,坐了会儿就出去了,靠在露台上吹风,周邵清跟过去的时候,有男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个制片人,三十岁左右,模样还算周正,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说手里有几部筹拍,想推荐她做女一号,觉得她很漂亮。他的手也撑在栏杆上,若有似无地向着她靠近,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
  祁免免反应寥寥,兀自眯着眼吹风,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的霓虹,像是毫无察觉。
  “祁小姐在想什么?”
  祁免免终于歪了下头,面无表情地说:“在想如果没有摄像头,我会不会忍不住把你推下去。”
  她抬手,轻轻扶在他的手臂,带着几分暧昧,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泛了红,她却骤然一用力,将他往栏杆外扯了下:“嘭——”
  男人的身子骤然往前一趔趄,他表情僵了一瞬,继而眯着眼笑起来:“祁小姐真幽默。”
  祁免免像是丢垃圾一样丢掉了他的手,没再说话。
  男人大约觉得被戏弄了,悻悻然走了。
  周邵清走过去的时候,刚说了句:“祁小姐……”
  她骤然侧过身掐住他脖子往墙上撞,眼神里都是戾气和浓重的不耐烦,大约是分清他不是刚那个男人,才松了手,恢复懒散的神色,说了句:“不要再探究我的事,我的耐心有限。”
  他当时有些被吓到了,这个女人和任何一个逞凶斗狠的女人都不一样,如果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她的样子大约是有些色厉内荏的。
  但他从那短暂的窒息感中只有一种模糊的荒谬的念头,他觉得她甚至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暴虐和冲动。
  于是他诚恳说了抱歉,适时离开了。
  再后来他就忘了那件事,只当她当时心情不好。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得到她的联系方式,并且被她主动约见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接近的计划完成了一半,听到她这句轻飘飘的“听说你最近喜得千金”,他感觉到一股脊背发冷的寒意。
  ——不要再试图探究我,我耐心有限。
  那句警告,他似乎这时候才听明白。
  “您记错了吧?”周邵清没听到回答,忍不住追问。他至今是未婚状态,他那养在新西兰的情人和孩子,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
  祁免免脚踩在美术馆的厚重的地毯上,手指抚摸过大厅的雕塑,人类的艺术真是伟大。
  她绕着雕塑走了一圈,和周邵清面对面,她抬手抓住他的衣领,收紧,眯着眼看他:“你是觉得嗅到同类的气息了吗?可惜我不是,我对你也毫无兴趣,不要再做任何徒劳的事,我不希望我老公误会,你如果让他不舒服,我就——”她退后,面无表情站着,“杀了你。”
  直到祁免免离开,周邵清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祁免免被司机接走了,觉得拿了卡不用辜负季淮初的好意,于是绕路去了商场,让人清空了一楼,坐在沙发让人试穿衣服给她看,她捧着一杯奶茶,刚开始是店员在试,后来不知道店家从哪里找到一群男模,试穿西装都不穿里衣的,满目都是隐隐约约的腹肌和胸肌。
  阿春过来陪着她,这个年轻正直的女孩子垂着头不敢看,小声说:“老板,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把她们抓起来啊?
  祁免免眯着眼笑了笑,拿起手机拍照给季淮初看。
  [too]:哥哥,给你挑衣服,你回家能不能也这样穿给我看。
  [G]:……
第8章
  “无聊。”季淮初扔下手机,拿起钢笔在合同上签自己的名字,金钩银划,力透纸背。
  其实祁免免刚回江城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不会写字,她抓笔的姿势是满手而握,像个婴幼儿,她模仿能力似乎不错,一直在观察周围人,所以很快就学会了。
  他记得自己和长辈提过,她好像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母亲说不会的,祁免免的爷爷是个心理学家,也算半个书法家,资深学者,教导孩子没有问题。
  “现在有些小孩,坏脾性是骨子里带的,教不好的。”这是母亲对父亲说的话。
  他那时还小,只有一些模糊的直觉,连判断都称不上,没有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祁父祁母都非常的失望头疼。
  祁免免偶尔表现出了超出寻常孩子的聪明,但同时非常的固执己见,她似乎理解东西的维度十分的单一,从而更多时候显出一种强烈的愚笨,而且也不太能理解和分辨感情,只从语气和语言中获取信息,一旦对方心口不一或者迂回曲折搅乱她的判断,她就会表现出极强的反抗意图和攻击欲望。
  很奇怪,他也只比她大两三岁而已,季淮初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她,她像是一只误入人类世界的小猫咪,她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比如摸摸头是可以接受的,摸尾巴是不可以接受的,一个人作势要摸她的头,最后却未经同意触摸了她的尾巴,她就会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但在对方眼里,可能只是拍拍肩膀和拥抱的区别。
  季淮初觉得自己像是在观察一个奇怪的猫咪,喜欢是件没有道理的事情,被一只猫咪抓得遍体鳞伤又有什么关系,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做什么,都有它的道理。
  他唯一遗憾的是,他比她年长两三岁,高中的时候他比她提早两年进入大学,他回去看过她,她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晒着太阳,仰着头看外面的天空,春日和煦,天空蓝得像是宝石,她的脸在太阳下仿佛发着光,可是她浑身上下仿佛隐没在阴影里,和周围人隔开巨大的距离。
  那时候她身上的怪异感淡了很多,也没有那么不可控了,她已经可以正常社交了,学会了适应各种规则,理解人类世界的一切,但她骨子里还是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猫咪,它知道,它理解,但她无法共情一切,她会茫然地看着别人大笑大闹,她知道别人在笑,可她无法从别人的笑容里获得同样的愉悦。
  “跟我讲讲你小时候吧?”他疑心她在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什么事。
  他留心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从出生就不在母亲身边,情绪严重失控的母亲根本无法提供任何的给养,她因为孱弱被放置在保育箱里,呆了足足半个月,半个月后父亲为她请了费用高昂的育婴师和保姆。
  但她哭闹太狠,偌大的房子里,仿佛每个房间都充斥着她的哭声,祁母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为了将两个人分开,祁父把孩子单独安排在一处房子里,但很快就发现育婴师因为父母对孩子的不关注,便明目张胆对孩子怠慢起来,甚至偷偷喂食助眠用品。
  换过一次育婴师,但状况百出,最终选择送去爷爷奶奶那里。
  两个老人家身体都十分康健,家里甚至没有使用佣人,别墅不算很大,定时有钟点工上门打扫,老爷子退休前一直在大学做教授,老太太在美术学院油画系做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对孩子或者来说更好。
  不过她的奶奶在她三岁时候意外去世了,失足跌落楼梯,因为家里没人,直到死亡才被发现,送医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爷子终于妥协给家里添置一位保姆。
  保姆吴妈是个五十多岁的当地妇人,手脚麻利热情开朗。
  吴妈的两个孩子都早夭,此后再也没要上过孩子,她对雇主家里的小孩显露出异常的慈爱和关照,但祁免免因为过于顽劣,推倒柜子砸伤了吴妈的脚趾,吴妈的丈夫怒不可遏,老爷子赔了一大笔钱,然后和吴妈解除了雇佣关系。
  后来又去了一个年轻的茜姨,茜姨不太会说话,性格也腼腆,只会埋头做事,闲了的时候就待在保姆房里并不外出。
  再后来,茜姨也走了。
  六岁的祁免免到了该接受义务教育的时候,岛上没有学校,要到岸上去上小学,老爷子希望她在家里接受教育,不需要去学校,因为祁免免顽劣固执愚笨而冲动,她去学校很容易闯祸。
  祁父祁母终于意识到孩子并不是个可以完全撒手不管的物件,他们决定把孩子接回去自己照料,老爷子殷殷嘱托了许多,比如祁免免喜欢睡觉开灯,至少要开个小夜灯给她,屋子里太暗她会闹脾气。
  她不喜欢小动物,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就会愤怒,甚至掐弄。
  她不爱学习,也很难理解文字和图像,不要强迫她,她会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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