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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应——舒幼【完结】

时间:2023-05-08 14:50:15  作者:舒幼【完结】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她顿住脚步。
  走到等候区的椅子处坐下,系统播报自动响起,声音清晰明亮。
  还没等池希恬在这边开口,宴时就有些惊讶反问:“你在南城?”
  “嗯。”她已经能猜到七八分了。
  这件事,宴时大概是知情的。
  “你去……”
  “我来找季予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直接抛出她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池希恬在一票嘈杂里等待宴时的回应。
  其实,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从宴时这里问到什么。
  毕竟他和季予淮才是朋友。
  但池希恬只能试试,偌大的南城,她总不能大海捞针似的找遍每一个角落。
  “池希恬,你先听我说,老季他这次……”
  宴时试图想先和她解释。
  这件事确实是突发紧急,他听到后都愣了两秒钟。
  “苏潮汐找过我。”池希恬在他还没说完之前,落下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短暂的一阵沉默,宴时又是滞住。
  懂了。
  哪怕还没见到,池希恬也能明白了。
  “你先听我说,老季是告诉我了他会去什么地方。”
  毕竟,季予淮每次这么突然临时出差,他都要打个电话刨根问底。
  “要不你找个酒店先休息一下,我订张机票飞过去找你。”宴时已经从床上弹起来了,他差点就用备用手机联系自己秘书订票。
  池希恬很清醒,也冷静地拒绝了他:“不用了,我不会做什么的。”
  “宴时,我只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要亲眼看看才能死心。”
  又是一阵沉默,她缓缓低下头。
  清晨的机场,顺着门边卷进来一阵呼呼冷风。
  池希恬单手捏着衣角,她浑身都反着凉意。
  偏偏倔强又难过。
  几秒后,宴时沉沉叹了口气,终于缓缓开口:“南城中心医院。”
  “苏潮汐的祖父过世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老婆们的营养液~
  看到老婆们都想看分手,那把明天晚九点的提到三小时后的零点(因为我还是想要每天那个小红花)明晚就不更啦~
第19章 忍冬园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宴时说, 是很突然的心脏病。
  年纪太大,家里又没有人,这种意外却在情理之中, 年年这样的例子笔笔皆是。
  池希恬“嗯”了一声,她告诉宴时,“我不会添麻烦的。”
  死者为大,她总不可能闹到别人灵堂上。
  更何况自始至终, 池希恬也没有想过去争什么。
  良久, 那边的人又缓缓开口道:“池希恬, 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想再说点什么, 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其实自始至终,宴时从来没觉得季予淮和苏潮汐会有什么可能。
  但错了就是错了, 宴时还是心疼这个勇敢的女孩子。
  多余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挂掉宴时的电话后,池希恬在机场在拦了一辆出租车。
  微信上,池沂舟给她发了两条消息,过了很久,她才低垂眼眸去看。
  【池沂舟】:中午有空没?
  【池沂舟】:请我吃个饭。
  【池希恬】:没空,我在南城。
  【池希恬】:过两天吧,我回去再说。
  那边的状态从输入变成了讲话,她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难以置信的惊讶, “池希恬,你让人绑架了?”
  按照以往, 她大概不会心平气和地跟池沂舟讨论请客吃饭的事。
  只会厚着脸皮去, 然后告诉她哥自己一分钱都没有。
  【池希恬】:没, 先不说了。
  她关掉手机屏幕,开了车窗透气,几分钟后,手心又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振动。
  【池沂舟】:池希恬,遇到什么事了记得告诉我。
  【池沂舟】:忍气吞声的我怕你给咱们家丢脸。
  记忆里,这是池沂舟第二次硬邦邦地关心她。
  高一转文科那年,家里所有人都不同意,只有她这个凡事和自己对着干的二哥难得支持。
  “池希恬,咱们家呢也不能三个孩子都有出息,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和池嘉御就自认倒霉,再努力点呗。”
  “哭什么哭,都没出息了,至少得有幸福快乐吧。”
  池沂舟关心人的方式永远挺别扭的。
  她没回复,出租车一直沿路开,不远处,南城中心医院几个红色大字映入眼帘。
  池希恬想付钱下车,手机还没输入数字密码解锁,一抬眸,余光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左一右,苏潮汐抱着双臂,那双桃花眼哭得通红。
  这是池希恬见到她最狼狈的一次。
  她伸出触碰车门的手又缩回,季予淮站在苏潮汐身边,抬手,递过去一张纸巾。
  一瞬间,心沉沉下落,她的心情难以言喻。
  南城的风要比林城冷上几分。
  季予淮站在台阶上,和苏潮汐一起停住了脚步。
  “阿淮,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在英国这些年,只顾得上自己过得好,却从来没想过要回来看一眼。”苏潮汐的眼泪掉下来,脚下的石阶被打湿成一个黑点。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回来的。
  “所幸,我还见了他最后一面。”苏潮汐吸了吸鼻子,想着老人临终前断断续续地出声,“从今以后,我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答应过苏爷爷,会照顾你。”季予淮身在冷风下,他的视线落在苏潮汐身上,“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无论如何,他没想过丢下苏潮汐不管。
  眼前的人忽地回头,问他:“以什么身份呢?家人?弟弟?朋友?”
  四目相对,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喉咙上下滚动,看似没什么情绪涌动,“朋友。”
  他们之间,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苏潮汐突然就笑了,很无奈的两声,“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前段时间,我碰到宴时,他说你连求婚戒指都订了。”
  她看着季予淮,寻求一个答案。
  几秒后,当事人缓缓张口,证实了所有,“嗯。”
  一个字,却有让她跌入谷底的混沌。
  故作轻松,她摸了摸脸上的泪痕,“都是我的问题。”
  苏潮汐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去英国,他们的结局,也许会不一样。
  但回忆从来只能缅怀,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还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季予淮身上。
  良久,她强撑起一个笑容。
  “阿淮,陪我去喝两杯吧。”
  ……
  南城这边的酒吧大多没有白天招待客人的。
  从中心医院到商圈酒吧一条街,大概近三十分钟的车程。
  这个时间,店里没有几个人。
  灯红酒绿却不惹眼,整个酒吧里放着安静民谣。
  苏潮汐算是有影响力的模特,安全起见,季予淮还是包了个单间。
  她的心情差到极点,点的酒又贵,度数又高。
  一瓶一瓶都摞在自己眼前。
  “阿淮,喝完这顿,你就回去吧。”苏潮汐明白,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所谓朋友的陪伴。
  季予淮一滞,沉沉视线移到五光十色的瓶子上,把透明的酒杯放在她眼前。
  现在苏潮汐的样子,他不会撒手不管。
  “再过几天吧。”
  苏潮汐把倒在杯子里的酒喝干,什么都没有说。
  “今后有什么打算?”季予淮把面前的酒都推给她,蹲身,他的视线和苏潮汐平视。
  时隔多年,两人身份互换,他成了拉人出困境的那个。
  眼前人的眼泪从没停过,指尖掐着杯壁,“没有什么计划,英国回不去,这里又太伤情。”
  “但我真的很喜欢南城这个地方。”苏潮汐是在这里长大的人,太多的感情总难以言喻。
  落叶归根,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她伸手,拭去了从眼睛落下的泪水。
  “那以后就留在南城吧。”季予淮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淡淡启唇。
  与此同时,虚掩的门缝边站了一个人。
  在混乱的舞曲中,池希恬只清晰的听到了一句:“别走了,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醍醐灌顶。
  池希恬不应该跟过来,她应该在得知答案那一秒转身就走。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她手里的包渐渐下坠,最后一秒被抓在手心里。
  指甲把掌心硌得生疼,红了一片。
  她全部的勇气和侥幸的心理都在这一瞬间,决堤瓦解。
  十一年闪过的回忆,多得填满了她的脑海,强行抽离,只剩下空洞麻木的身体。
  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一门之隔,苏潮汐看向眼前的季予淮。
  她问:“那你呢?”
  他会愿意留在南城吗……
  “我还是会在林城工作。”风轻云淡,他的计划总不会为了苏潮汐而变。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当初没有选择跟去英国,现在也不会留在南城。
  明白了。
  会在紧急时刻挺身而出,但永远不会因为她逗留了。
  为了高一那年的事,他始终愿意帮她。
  就像前些年,季予淮哪怕到了英国也从来没见过自己一样,在苏潮汐决定结婚留在那片土地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已经隔了山里。
  无法衡越。
  但故事的完结,她还是想给自己再留一点念想,“以后呢?你会经常来南城吗?”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说着,她慢慢凑到季予淮眼前,在橙红色的氛围射灯下,苏潮汐想低身吻他。
  而后,季予淮转身,蓦然间不动神色地躲开了。
  对苏潮汐的关心,似乎也就到这里为止。
  朋友之间,总要有界限。
  几秒间隔,他淡淡开口说,不会了。
  ……
  池希恬二十四小时内坐了两次飞机。
  在她离开南城的那一刻,身体想被抽空了般无力。
  接近二十小时没合眼。
  傍晚时分,她站在茯苓苑的别墅区门口,几年的相处时光历历在目。
  但季予淮大概不会记得吧。
  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年少时期有一腔热血,愿意□□情冲锋陷阵的将。
  可池希恬从来不是要做谁的影子。
  月亮高悬,路灯还没亮起。
  映在水泥地面的身影有些浅淡,她已经做了别人的影子。
  原来有些人即便不身在阳光下,也会有影子。
  别墅内,她坐在沙发边上,一个纸箱子收拾了两个小时。
  只放了几个相框。
  手臂支撑着额头,池希恬的脸埋在一片黑暗中,手机在桌面上震了几下,突然亮屏。
  池希恬吸吸鼻子,摸过冰凉的手机,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触到绿色接听键,她张张口,嘴巴干涩。
  还未来得及发声,那边熟悉的男声先传来,程厉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懒散感。
  “你又来南城了?”
  池希恬没心思,也无所谓他怎么知道的。
  客厅没开一盏灯,她隐在黑暗中,哑着嗓音“嗯”了一声。
  顿了顿,程厉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
  池希恬大概骨子里还是想做个明亮的人,永远都藏不住难过和失落。
  两个人之间掀起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只有客厅钟表的走秒声在滴滴答答响彻。
  那边,程厉沉沉叹气,束手无策的无奈,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泪腺开关。”
  从第一次的偶然相遇到现在,哪怕没有面对面,他都逃不掉池希恬的眼泪。
  “程厉。”
  “嗯。”
  池希恬淡淡开口,擦掉了脸上所有的湿润,“我想自己待一会。”
  她能明白这个人的好意。
  但往往善意是所有难过的宣泄口,池希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哭喊。
  她真的很累。
  或是旅途的劳顿,又或是别的什么,已经不太重要了。
  程厉在那边顿了一秒,在挂断前挤出个“好”字。
  放下手机,屏幕在几秒后熄灭,抬眸,她环视一周。
  他们之间有太多共同拥有的东西,池希恬都没带走。
  有些东西就是很难算清,就像付出的感情和时间,这是什么都衡量代替不了的。
  个人照,电脑和相机,她没留下。
  前些天她去南城,季予淮在电话里说投资商送了一盒椰子奶糖,池希恬甚至还没来得及尝尝。
  现在,也不想尝了。
  池希恬把单反里内存卡扣掉,放在书房的桌上。
  那里面大都是季予淮的照片,她不想要了。
  木质书架上,有她以前买的资料书,很久没动过,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踮脚,全都搬走了。
  房子是季予淮买的,她把钥匙留在玄关柜子上。
  回过身,面对熟悉的陈设,她想要是所有回忆都能算得这么清就好了。
  夏日,林城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些凉意的。
  路灯把人影拉得很长,月色正浓。
  池希恬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发现自己的朋友大多在海城。
  唯一联系多的唐橙橙刚刚结婚,她总不能贸然住到人家里去。
  踟蹰徘徊,她还是拨通了池沂舟的电话号码。
  后者是真的来林城办事。
  她哥早些年是挺有名的电竞选手,后来因为手伤退役,索性接手了整个俱乐部。
  投资合作,都是他亲自谈。
  接到池希恬电话时,他刚结束一场饭局,合作方的老总拉着他喝了几杯。
  十点钟,坐在车后排,他对着屏幕,微拧了一下眉头。
  自从家里催婚后,池希恬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昨天甚至还刚刚拒绝了他。
  这个时间,难不成是在南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池沂舟按下接听键,混着听筒里一阵呼呼而过的风声,他启唇,“什么事?”
  “哥,你住哪?”
  “我都来半个月了,你才想起关心我住哪?”这边,池沂舟懒懒往后背上一靠,捏着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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