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跳河,来找我。”他说。
有那么一瞬间,时听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慢吞吞地转过脸去看着许言笙,问:“为什么……我要找你。”
许言笙笑,“男人而已,世上多的是,假如你被踹了,来找哥哥,哥哥替你疗伤,虽然哥哥没顾凌泽那么有钱,但养你还是够了。”
“虽然好像很有道理,但我不会找你疗伤的,因为你是我哥,而且你的钱应该留着养老婆和孩子或者你自己用,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呢?这不合法。”
“怎么就不合法了,我们在一个户口本儿上么?”
“好像不在。但也不行。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再开玩笑了,不然我的头会炸开的,你希望我的头炸开吗?”
“……”
许言笙沉默一秒,随即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好,哥哥不和你开玩笑,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睡觉去,别在这里晃,否则我现在就拿手术刀去找顾凌泽算账。”
“……你不要随意攻击他,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你也是,下班以后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
时听整理了一会儿头发,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她返身回去,把手里那盒寿司递给许言笙,说:“我吃一盒就够了,这盒给你,你饿了就吃了它。不给顾凌泽留了,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守在温芯的床头两眼泪汪汪呢。”
“……”
许言笙一怔,哑然失笑,他接过寿司,目光却忽地转向她身后。
他蓦然起身,再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抱了抱,一只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安慰的语气:“别多想,回家好好休息,你不休息好我也没法儿继续工作知道吗?”
时听愣了愣,点头,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时却僵住身体,当然,她的表情也很僵。
顾凌泽就站在拐角处,他神情冰冷,紧抿的唇透着冷意,他一只手插兜里,另一手则提着一袋东西,袋子上印着晥城某家著名餐厅的logo。
时听忽然语塞,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是他亲眼所见,她如果不解释,那她和他真的就没法儿继续过了。
所以她主动朝顾凌泽奔去,一路小碎步,快靠近他的时候,她并没有减速,她撞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抬起脑袋,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你刚才是给我买饭去了吗?一定是,这袋东西就是证据。”
“……”
短暂的沉默后,顾凌泽抬手掰开她圈在他腰上的手,他目光落在远处的许言笙脸上,一脸沉重,而许言笙只是淡淡地对他笑了笑,拿着手里那盒寿司对他招了招手,像是挑衅,随即转身离开。
顾凌泽用了点力才掰开她的手指,因为她圈得很紧。
最后她觉得手有点疼,于是放手,她从来就很识时务,如果顾凌泽现在不想被她拥抱,那她就不会去强求。
刚刚那一幕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已经先放低姿态来找他,而他如果不想听她解释,那她会转身,等他气消了再解释,如果他还是不听,那她没辙了。
她是有原则的,虽然她很喜欢顾凌泽,并且一如既往的喜欢了十年,但这不代表她会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她可以放低姿态,但得有限度。
“顾凌泽,刚才那一幕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给我解释的机会吗?如果你现在就转身不理我,那你会后悔的,不是只有你有脚,我也有脚,我也会转身走掉。”
顾凌泽冷着脸色看着她良久,目光锐利地划过她脸上每一丝变化,她的眼角有泪光,这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有点儿心软了。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他言简意赅。
时听有点懵,她以为他这种脾气的人会立刻走掉的,虽然刚才她在威胁他,但其实她一点儿底气也没有,毕竟如果她看见顾凌泽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她也会受不了。
“大概二十分钟前,我收到佳萱发来的消息,她说温芯已经从ICU转移到特护病房并且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我就想去看看她,嗯,其实我主要是来找你的,但我没在病房里看见你,然后我就离开了那间病房,今天言笙哥值班,我们是偶遇,他和宋医生买了夜宵,我正好饿了就问他要了两盒寿司,呃……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有时间理我了,所以就把那盒寿司又还给他了。”
顾凌泽挑眉问:“为什么你认为我今晚不会有时间理你?”
“因为……”她咬了咬唇,低下脑袋,“温芯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她缺席订婚礼你们现在可能已经是夫妻了,哪里还有我的事啊,既然你愿意和她走进婚姻殿堂,那说明她在你心里也不是完全一点儿位置也没有,你应该对她是有些感情的,可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刚刚才从鬼门关被扯回来……既然她对你而言不是完全可有可无,那你今晚肯定很不好受,刚才,我刚才给你打了几通电话你都不接,所以……我以为你一定是不想有人打扰你,温芯那么好那么漂亮,她让我有危机感你懂吗?我不开心,言笙哥看我沮丧,才安慰了我一下,刚才你看到的拥抱是真的,但他只是让我回家好好休息别多想,可是我就是爱多想啊……”
她说着说着,已经带了些哭腔,眼角湿润,但她努力控制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很怕顾凌泽误会,也怕顾凌泽会因为温芯吞安眠药而心疼,她怕他的天平会倾向温芯那一边,她很不安,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现在温家和顾家关系紧张,顾凌泽一定焦头烂额,她不想让他还要为她的事分心。
时听垂下脑袋,终于让眼泪滴在了医院冰凉的地板上,眼泪无声的落下,她吸了吸鼻子,鼻头酸涩,全世界的人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的不算什么,但有时候人想哭是没有理由的,也许只是因为拨出去的电话没有被接通,也许只是她想太多,也有可能是她刚才被温芯的姐姐温琦指着鼻子骂,她感到委屈,从小到大她没被人这么骂过,温芯的亲友都觉得是她造成此事,他们想把她大卸八块,可她做错什么了,她不懂,顾凌泽又不在,她忽然间找不到他,所以才忽然崩溃了。
夜晚的医院的很静,充斥着诡异的静谧,而这种时候一两句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即使时听已经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她的声音还是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回荡,就像有回声那样。
她哭过后尴尬癌都犯了,觉得自己矫情,又不想让顾凌泽看见她狼狈的模样,于是她转过身去,刚要从包里拿纸巾擦眼睛,身后顾凌泽把她扯回去,她被迫又面对他,很难为情,她只好咬着唇低下脑袋。
顾凌泽一言不发,攥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走廊尽头去,她只好跟着走,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她有些忐忑。
走廊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排铁栏杆围着,外边用玻璃做阻隔,趴在走廊抬头能看见医院的天窗,今晚的夜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微弱的灯光照在顾凌泽脸上,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恻恻的,时听看着他的侧脸心慌意乱起来,他忽然顿住脚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低头封住上她的唇。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被迫仰着脑袋和他接吻,他圈着她的腰,手上的力道一圈圈手紧,最后她被他抵在一面铺满瓷砖的墙上,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他的舌抵进来,有些霸道地搅动,她轻轻呜咽出声,闷闷的。
他又温柔又霸道。
这个吻很长,她不知道被他压在墙边亲了多久,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力气,完全处于缺氧状态,上下唇都麻麻的。
顾凌泽一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樱桃色的唇,嗓音又哑又沉:“谁说我没时间理你,刚才够不够?”
作者有话说:
许cp未定,目前他只对女鹅情有独钟
大约这个月十几号那样完结,后续篇幅的节奏会加快,一些细节就不写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甜字,其他随缘
有什么意见可直接在评论区提哦,不用憋着,能改我酌情改一下,最近写得挺快的,没人说话我就按自己的想法一泻千里写到底了~
任性
好了,今天好啰嗦,以上.
第61章 草莓印
时听犹自怔愣, 眼角泛着泪光,她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
其实够了,她只需要他在忙碌的时候依旧记得她是他的太太,只需要给她一点点的在意就够了, 虽然她其实想要很多, 但人不能太贪心, 过犹不及, 月满则亏。
她垂眸,眼角有些痒,正要抬手擦去,顾凌泽勾下脑袋, 带着一丝凉意的唇轻轻吻在她眼睛的位置。
其实更痒了。
她笑了笑,抬起头望他, 他又亲亲她的额头, 沉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不满:“今晚是我疏忽了你,所以你可以怪我,但下不为例, 我不喜欢看见你和许言笙走太近,如果你需要安慰, 别再找他,能不能做到?”
时听有些窘迫,因为有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过来,虽然护士并没有说话, 但八卦的眼神藏不住, 她有点害羞, 只好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说:“大概能吧, 但我不能完全保证,可……可以吗?”
他蹙起眉,“什么叫不能完全保证?”
“我知道你喜欢吃醋,对对对,你不是因为喜欢我特地为我吃醋的,不用解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自作多情,以后我会注意和言笙哥保持距离的,但是顾凌泽,言笙哥和我家的关系不浅,我爸妈把他当作儿子看的,他也很孝顺我爸妈,所以我不可能完全和他保持距离,不过我会尽量保持距离的,可以吗?”
顾凌泽的脸色并不好,冷冰冰的,比外边的冰渣子还要冷,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用手圈住他的腰,像猫一样蹭来蹭去的撒娇,原本她以为会被他推开,但腰上的力度骤然收紧,他揽住她的腰肢往怀里带,下巴搁在她额头,冒出来的胡渣有点刺刺的,刮得她额头有点痒。
她抬起头,呼吸轻轻扫过他的下巴,问:“你还是不高兴啊?你好难哄,明明应该你哄我的,顾凌泽,你今晚晾着老婆已经超过五个小时。”
“有这么久么。”
他说完,用胡渣故意刺了刺她的额头,她感觉有点疼,张牙舞爪地抬起手挠他的脸颊,他懒得躲,随便她玩儿,她摸摸他的喉结,这时他才按住她乱动的手,警告她:“别玩儿火。”
“那……玩儿了会怎么样啊?”
“你说呢?”
顾凌泽忽地勾下脑袋,在她的颈向上重重地吮吸了一下。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怔在原地。
“你……做什么啊。”她脸色一红。
他神色寡淡,目光却很沉,盯着她颈向上的草莓印,沉嗓道:“印记。记住,你是顾凌泽的。”
“……”
好霸道的人呀。
时听抬手摸了摸那块位置,心里感觉甜甜的。顾凌泽把那袋东西递给她,她打开,已经嗅到饭菜的香味了,却还是明知故问他:“是什么啊?”
“给你买的晚餐。饿了赶紧吃。”
“哦。”
她唇角上翘,拉着他往一处长椅走去。坐下后,她把饭盒一一打开,撕开餐具的包装袋,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递到他嘴边。
“顾凌泽,啊——”
“……”
顾凌泽在第一时间蹙起眉,不解风情地问:“你不吃?”
“吃啊,那你吃过了吗?”
“没。我不饿。”
“我才不信,你也没吃晚餐,如果你不饿就是装的,顾凌泽,你是因为前未婚妻现在躺在医院病房里才茶饭不思的吗?”她摆出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顾凌泽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最后拿她没辙,妥协地凑过去一些,微张开唇吃下一口,她又挑起一块米饭往他嘴里塞,他躲闪不及,只好又吃了一口,咀嚼的时候,一名护士捂着嘴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顾凌泽感觉不是很好,但吃进嘴里的东西不适合吐出来,所以他咽下去,然后按住她的手,她已经向他投喂第三口饭菜。
“你吃吧,我真的不饿。”
“真的不饿吗?不许骗我。”
“不饿。你再不吃是不是打算让我喂你你才肯吃?”他威胁道。
时听点点头,笑着挠了挠脸,“你如果有这个打算的话我没意见啊。”
“……”
顾凌泽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盒饭和餐具,他很直男地把菜倒进饭盒里,一统搅拌,把原本看着卖相极好的饭菜变成大杂烩,虽然不至于令人难以下咽,但他一点都不温柔。
“张嘴。”他神色寡淡。
时听于是很听话地张开嘴,“呜……好大一口……吃不下了……”
“……”
顾凌泽于是把饭量减少,耐心地一口一口地投喂了她十几口,她吃得尽兴呢,前方忽然走来一位不速之客,她一吓,噎住了,咳嗽个不停,脸都涨红,顾凌泽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芯的姐姐温琦踩着十厘米高跟大踏步走过来,气势凌人的立定在时听和顾凌泽面前,她双手抱臂,轻蔑的目光落在时听脸上,话却是对顾凌泽说的。
“顾凌泽你别太过分了,我妹妹刚从ICU里被抢救回来现在还昏迷着,你却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这里卿卿我我,天下没有这种道理,我妹妹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女人必须给我妹妹赔礼道歉!”
温琦说完这一大段,又看向时听,恶狠狠地指着她道:“做小三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我们温家是那么容易欺负的是吗?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儿就能做凤凰了,做梦,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见多了,我妹妹心肠软不代表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像她一样会放过你,你最好希望我妹妹能醒过来,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琦在温家是出了名的厉害,她脾气暴,没人敢惹她,她老公结婚前就爱拈花惹草,但娶了她之后只敢背着偷偷来,不过那些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被她当街暴打一顿破相毁容就是被她曝光做三丑闻发到工作单位身败名裂。
温芯在家里排行最小,也算是温父温母的老来女,所以家里上下是如珠如宝地宠爱着,现在受了这种委屈,温琦做为长姐是又心疼又气,她恨不得把那个抢走她妹妹男人的狐狸精大卸八块,所以今天逮住机会就想给时听一个下马威,她越想越气,于是抬手就要给时听脸上来一巴掌。
当然,这巴掌没落下去,顾凌泽扣住温琦的手腕,冷着面将她甩了出去。
男女力量对比本就悬殊,所以温琦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顾凌泽甩到一面墙上,胳膊肘都蹭破皮,她咬着牙冷笑,只听见顾凌泽冷漠的嗓音滚过耳,吓得她心里一凉。
“你们温家人给我适可而止,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你最好等你妹妹醒过来问清楚再来争辩,我只说一遍,我太太没做过,假如你一定要借题发挥,那我告诉你,你找错了发泄对象,温琦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假如你刚才动她一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顾家的人,你打不起。”
“……”
温琦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凌泽,她没有发话,可攥得发白的手指就不难看出她现在愤怒又无计可施。
顾凌泽没再给温琦一丝目光。他不屑和女人动手,但不代表温琦可以动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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