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低头回避视线,哑口无言。
“那也不能偷吧。”小王声音越来越弱。
明阆冷笑,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气质愈发阴冷骇人:“呵,随你们,一群怂货,反正我要把我该拿的钱讨回来,爱干不干。”说罢,他扔了烟头,起身出去洗澡。
“带我一个。”老陈哑声叫住他,“我女儿是尿毒症,每月都得透析,如果一直不发工资,她等不起。”
“反正这些大老板家底都厚,出点血也没什么大碍,我们只是拿回我们的工资而已。”
在场的很多人本就心思动摇,一听有人赞同,顿时纷纷响应。
明阆背身阴恻一笑,计划得逞。
他才不会只拿一点呢。
要动手就干票大的。
有了钱他就去梧城找陈舒玉那对母子算账。
明阆眼底划过恨意。
贱人,给我等着,就是死,我也要拉你和那个野种垫背。
“那阆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明阆挑眉:“明晚。”
-
第二天,林岁安准时在七点醒来,她这一夜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才撑不住眯了会。
睡了不到两小时,她倒不觉得困。
窗外阴云密布,凌晨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天边隐约的雷鸣,早上才淅淅沥沥降下小雨,估计这两天都不会放晴。
林岁安发了会呆,起身时额角传来隐隐胀痛,她嘶了声,抬手摸了摸。
被卓宁用酒瓶砸到的地方肿了起来,她昨晚忘了处理,血口已经结痂。
林岁安从房间出来,对着镜子看了眼。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唇瓣干涩,受伤的地方高高肿起,看着又可怜又憔悴。
她寻摸出一个创口贴贴上。
家里一个人没有。
卓宁的房间依旧一片狼藉。
前段时间逐渐温馨起来的房子一下子恢复到以往的死气。
林岁安站在客厅,神情木讷,茫然地扫视空荡的房子,过了好一会才动起来。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用扫把将满地的碎玻璃打扫干净,倒掉杯里的烟头,擦拭卓宁呕吐的痕迹,床单被罩拆下塞进洗衣机,衣服叠好重新放进柜子。
一切做完,仿佛所有的不堪都没有发生,日子依旧平静普通。
临近傍晚,宋袁和卓宁还是没回来。
林岁安没有胃口,一整天就喝了点水,躲在房间用看书来分散自己惴惴不安的内心。
她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等待大人们解决好。
一旁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两下。
她一顿,翻开查看。
明昼:【我八点在巷口等你。】
林岁安扯了扯唇,慢吞吞地打字回道:【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等我。】
又聊了一会,林岁安还是没有把家里发生的烦心事告诉明昼。
她不想让他担心。
天色逐渐暗沉,最后一丝光亮被海平面吞噬。
林岁安换了身稍厚的衣服,穿好鞋,坐在餐桌前等待八点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就像即将要发生什么一样。
卓宁和宋袁一整天都没回来,电话和短信也不发一个。
家里虽然什么东西都没差,可她就是放不下心。
晚上七点,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林岁安猛地站起身。
只有宋袁一个人回来。
男人表情凝重,将门锁好,看见她的时候表情微变,随即眼神躲闪地说道:“安安,正好你在,还没吃饭吧,叔叔买了点卤味,忘记带酒回来了,你出去帮叔叔买几瓶啤酒吧。”
边说边把手里的熟食放在餐桌上。
林岁安看了眼,是一小袋猪头肉。
分量少到根本不够三个人吃。
她语气迟疑:“卓宁呢?”
宋袁正背对着她脱外套,闻言啊了声:“你妈有点事,待会就回来,你放心吧,我们都解决好了。”
“……”林岁安眉头轻皱,盯着宋袁的后脑。
对方始终不敢正面直视她。
宋袁很不擅长撒谎,一眼就能识破。
沉默了几秒,林岁安平静道:“只要啤酒吗?”
宋袁悄悄松了口气:“再去南边的超市买桶油回来吧,家里油也快没了。”说着,他转身掏出一百块现金递给她。
南边的超市走路去要半个小时。
林岁安吞咽了一口,忽视心头的不对劲,接过钱点点头:“好。”
宋袁抬手摸了摸女生的发顶,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林岁安看着这个笑,眼睫颤动,忽然叫他:“叔叔。”
“嗯?”
“明天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里脊。”她忍着情绪,笑了下。
宋袁微怔,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好啊,叔叔明天给你做。”
林岁安直直盯住他,不放过他任何表情变化。
胸膛起伏,眼角逐渐泛红。
她有个猜测。
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猜测。
宋袁避开她的视线,哑声催促:“去吧。”
“对了,外面下雨了,记得带把伞。”
林岁安攥紧钞票,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家门。
她下了楼,并没有去超市,反而撑伞等在拐角偏僻处,等着卓宁回来。
十分钟过去了,她没等来卓宁,反而看到一群鬼鬼祟祟的人走过来。
林岁安往黑暗里退后一步,借着微弱的路灯看清了那伙人。
细雨中,四个中年男人,都戴着鸭舌帽,口罩,手套,全身黑,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林岁安眼见他们走进自己家所处的楼道。
不一会,二楼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是她家的门。
“!”
林岁安舔了舔唇,心跳加速。
虽然不知道这四个人是干嘛的,可那身全副武装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再联想起宋袁借了高利贷。
这伙人,不会是催债的吧……
林岁安收好伞,掏出手机,打算万一出事就立刻报警。
她轻着脚步小心走进楼道,仔细听着二楼的动静。
门开了,宋袁好像在和他们交谈。
“你们是谁?”
“……”无人应答。
“你们要干什……”宋袁音调陡然变高,话还没说完便没了声响。
是被制服了么……
林岁安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快快快,把他控制起来,我下去放风,你们快点。”
一个故意压低嗓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林岁安双眼猛地瞪大,再抬头,视线撞上一双惊恐可怖的眼睛。
“救命!”林岁安反应很快,她立刻转身往外跑并放声呼救。
小王没想到竟然有人发现了他们,恐惧令他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歹意,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翻下去,伸手一把拽住林岁安的卫衣帽子。
“唔!”下一秒,一只戴着麻质白手套的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双手被反绞轻易制住,手机掉落。
林岁安不停挣扎,可常年开车卸货的男人力气不是一般大,林岁安身体又不好,没两下就被男人捂住嘴强迫带上了楼。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黑夜重新归于寂静。
门内,宋袁被一个蒙面男人压趴在地,嘴被黑胶带封住,只能呜呜反抗。
林岁安同样被胶带封住嘴,按在地上。
她红着眼和宋袁相望。
见林岁安被带回来,宋袁目眦欲裂,喉咙深处不断发出低吼嘶鸣,死死瞪着面前的明阆,恳求他们放过她。
明阆在宋袁面前蹲下,用水果刀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宋总,奉劝你一句,别挣扎了,我们只是求财,拿到值钱的东西就走,不配合的话,小心你和你女儿的命。”
屋里光线昏暗,对方又刻意压低了声线,慌乱间宋袁一时没听出来他是谁。
宋袁听到只是求财,心稍稍松了点,他递给林岁安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眨眼示意明阆把他嘴上的胶带拿掉。
“我警告你,不准喊,不准给我耍花招,不然这刀可就不长眼了。”明阆将刀尖对准宋袁的脖子,威胁道。
宋袁眨眼表示知道。
明阆冷嗤,伸手揭开胶带。
嘴巴得到解放,宋袁急促地喘息了两下,连忙说:“靠近床头柜的那个衣橱里有个保险箱,密码是三个零三个五,里面有两万现金,还有一些金首饰。”
“这就对了嘛。”明昼轻笑,示意老陈去拿。
过了一会,老陈从主卧出来,将包打开给明阆看了一眼。
“宋老板,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不太好吧。”明阆笑了笑,眼神却极为阴冷。
“我离婚的时候把所有钱都给前妻了,这段时间公司又出了事,这些是我现在所有的钱了。”宋袁冷声说,“还有几块表能值点,在床头柜里,想要就拿去,可以把我们放了吗?”
空气陷入凝滞。
林岁安观察着几人的表情,忽然她的视线定在了拿刀男人的眼角。
虽然有帽檐遮挡,但动作间依旧可以隐约看到从眼尾延伸至额角的疤痕。
她猛然想起大年三十那天,来送礼的那个司机。
这道疤太独特了,想不注意都难。
林岁安呼吸加重,瞳孔紧缩。
来抢劫的竟然是车队的司机……
明阆算了算价格,今晚这一单才不到五万,分一分够个屁。
思及此,他神色微敛,眼底浮现杀意。
老陈到底老实惯了,见拿的足够抵工资,便凑到明阆耳边劝道:“要不我们走吧……”
“闭嘴。”明阆冷声打断。
他攥紧刀柄,起身走到林岁安旁边。
“你想做什么!别碰孩子!唔!”宋袁声音拔高,控制他的人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明昼将刀抵在林岁安细嫩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尖顿时划出小口,血珠冒了出来。
林岁安眉头紧皱,死死瞪着他。
“宋总,你女儿长得不错啊,不知道卖了能值几个钱。”
“唔唔!”宋袁拼了命的挣扎,压着他的男人逐渐吃力。
“害怕了?”明阆低笑,声音陡然狠厉,“那你他妈的快把更多的钱拿出来啊!”
明阆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当年进去就是因为打架斗殴把人弄残了。
靠狠和疯在里面也没人敢惹。
他看起来笑意盈盈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却是最阴晴不定,最可怕的一个。
宋袁嘴被放开,他哀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们,我真没骗你们,我所有的钱都告诉你们了,别碰孩子,求求你们……”
明阆最后一丝耐心消磨殆尽,他拿开抵着林岁安的刀尖,眼神冷漠至极,起身睥睨父女俩,良久没有吭声。
其他三个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不禁面面相觑。
小王颤声说:“哥,要不咱走吧……”
“喂。”明阆忽然扭头看向小王,语气吊儿郎当,“你不是说你还是处男嘛。”
小王一怔,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事,一时忘了回答。
明阆伸手拽住林岁安的头发,迫使女生吃痛抬头。
“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肯定也是个处吧,你给她开·苞怎么样。”
话音落地,四周陷入死寂。
林岁安双眼兀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明阆,心跳生生骤停了一瞬。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还是个孩子,求求你们放过她!我给你们钱……唔!”宋袁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动摇恶魔的兴致。
明阆搬了张凳子坐下,指挥被吓傻的小王,笑道:“快啊,就在这干,哥哥们看着,这丫头这么漂亮,便宜你了。”
“唔!”林岁安奋力挣扎,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往下落。
她扭头看向小王,眼神恳求,不停摇头,企图唤醒他的良知。
小王还不傻,他知道要是真干了,自己就是强·奸。
强·奸和偷盗,被抓住可不是一个判刑量级。
“哥,哥,我不行的,别玩我了。”小王试图用玩笑混过去。
老陈也跟着劝:“是啊,咱拿到钱就走吧,没必要做成这样……”
“我的话没人听是吧。”明阆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刀刃,淡淡出声。
刀锋泛出冷光,二人不自觉闭上嘴。
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可后悔已经迟了。
刚才几人的对话都没有刻意掩饰,宋袁已经知晓了他们是谁。
但这会要是暴露了的话,自己和岁安就彻底没命了。
明阆冲小王挥了挥刀,笑容温和:“干不干,不干今天谁也出不了这个门。”
小王没有动,用沉默反抗。
明阆的耐心逐渐殆尽,他走到小王身边,手箍住他的脖子,像提溜小鸡仔那样,慢慢收紧力道。
另一只手握住刀刺向他的脖侧,如恶魔的低语响起:“这里是动脉,一刀下去血液四溅,你不会立刻死,而是会极为痛苦的在挣扎中慢慢死掉,像只被放血的鸡一样。”
“你是要死,还是要干她,选一个。”
小王脸色惨白,冷汗洇湿了衬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划拉他肌肤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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