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撇嘴,只好和越满挥手再见,一溜烟下树了。
越满迟钝地和她再见,想的却是,那天晚上,越满担心谢知庸还生气,强撑眼皮等他回来,谢知庸明明深夜才回来。
越满眼皮打架,小小声埋怨他太晚。
谢知庸当时说的是:“外敷药有些难找,花了不少功夫。”
……
“怎么了。”谢知庸把她喊回神,越满很慢地眨眨眼,半真半假:“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有些奇怪。
好像什么也没改变,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谢知庸带着一身寒意进了屋,把外衣脱下,再扫扫身上的寒露,又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他躺在床上,借着暗淡的烛火,碰了碰越满嘴唇。
已经过了三四日了,只是那道口子不知怎么,还是没愈合,血痂倒是淡了些。
他收回手指,想起身去拿桌上的药膏,结果刚坐起来,就被越满拽住了手指。
她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神,狐疑:“你这几日都去哪了?”
谢知庸才发现她是装睡的,把她被子又塞严实了点,没接话。
越满眼睛一瞪,瘪嘴:“你还不和我盖一床被子!”
谢知庸:“……”
他把她差点吃到嘴里的头发拨出来,很诚恳地解释:“没有,身上冷,怕冻到你。”
越满还想问下去,谢知庸握着药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还没好,涂个药吧。”
越满转了下眼珠,同意了,谢知庸于是用指腹轻轻触上那块嫣红。
她抿了下唇,有些不高兴:“好苦。”
谢知庸前几日没听她说过苦,以为她是想吃蜜饯的借口,只能碰碰她的头发:“明日再吃好了,今夜太晚了。”
“你不信我?”越满瞪眼。
“没有……”谢知庸话只说了半截,就被凑上来的越满堵回去了。
唇舌相触,谢知庸的眼睫颤抖,被越满按了下,他于是闭上眼。
彼此之间的喘息声搅碎了静谧的氛围。
“所以师兄去哪了。”越满忽然问。
谢知庸怔然,眼睛猝然睁开,十分无措,牙关下意识一收。
又把人的嘴唇咬破了。
越满:……
谢知庸很慌张地看着她。
第61章 隐瞒
越满舔了下那道口子, 谢知庸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
“又一次。”越满小声嘀咕,谢知庸心虚地垂眼取了一些药膏。
“对吧, 药膏是真苦。”越满不放过他, 凑过去,抬起脑袋和他对视。
“不知道。”谢知庸躲闪了下她的目光。
越满略一挑眉:“你刚刚不还舔了下么?”
谢知庸的脸登时就红了,越满翘了下嘴角, 又说:“所以你到底去干嘛了?这几日你晚回其实我都知道的。”
谢知庸讶然地看过来。
越满想了想:“因为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喜欢隔着被子抱我一下,有点勒, 我其实感受的到。”
谢知庸很慢地眨了下眼,没回答她问去哪了的话, 只是说:“那我下次不抱了?”
“那还是没关系的, ”越满思考了一下,告诉她:“我会假装感受不到的。”
谢知庸碰她脸, 把人拉到怀里,一副抱着人要睡了的模样, 越满扑腾了几下:“哎呀,你不要转移我注意力,老实回答。”
谢知庸没有老实回答,他把扑腾的小兔子搂紧了点,合眼睡了。
“谢……”越满抬头,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越满都能看到他眼底下的一片乌青。
好吧,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替谢知庸把皱起来的眉头揉开,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跟着睡了。
*
纱帐上面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是谢知庸以前某次秘境试炼得到宝物, 据说能化成寒冰簇簇,现在入了夏,被他拿来给屋子降温。
越满活动身子,昨晚睡得还是不太好,她花了半宿的时间在想谢知庸到底去干什么了,无果。
她用法术寻了一圈,没找到人。
这下好了,都不是晚上去了,白天都出门了。
越满耷拉着嘴角,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被她遗忘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她的笔友呢?!
从关弦那里得救之后,就再没了动静,越满乐不思蜀地过了小半月快活日子才想起来。
暗暗数落了下自己,她起身下床,这几日以来第一次推开院门。
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的鲜活,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慢悠悠地步行到阿桃他们家,赵夫人在做虎头鞋,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她进来。
越满跨了步子,看到她手上精致小巧的虎头鞋,又俯下身去看那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
“夫君,去给越姑娘搬张凳子。”赵夫人靠着椅背,招呼。
越满忙笑着说麻烦了,话音刚落,她忽然皱起了眉。
阿桃正在隔壁数玻璃珠,越满开口问她:“这是你上次抓迷藏赢虎子赢的么?”
阿桃神色迷茫一刻,马上接话:“是啊。”
越满于是拍拍她脑袋,轻声夸了一句:“那可……真厉害。”
串门结束,越满合上院门,背靠着门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人也好像被抽走了精神,仿佛跌入了一片迷雾,抬头四望,全是不可见。
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白鸽不见了,没了和笔友的联系,不知道剧情走向,谢知庸又好像有事瞒着她。
他在院子外给她织了一场好大的美梦,百密一疏,谢知庸鲜少去隔壁,所以他大抵不知道,赵夫人和她夫君,青梅竹马,年少情深,她从来都是喊他名字的。
而阿桃,因为上次和越满讲话,输了那场和虎子的抓迷藏。
越满深深地呼吸几下,灵光一闪,想起来重逢时那件被黑布挡住的、不知名的物件,以及……
她撑起身子,往侧房走去。
黑布罩的物件仍然好端端地放在窗台上,谢知庸从来没想过把它放在越满看不到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让越满猜到。
越满屏了下呼吸,快走几步上前。
她揪住那块黑布的一角,合了下眼,一把掀开。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也没有。
越满心上悬着的大石头到底还是落了地。
以及,清晨醒来,偶尔会听到的鸽子叫声。
她扯了下嘴角,笑只是虚惊一场,紧张感退散,终于麻木地恢复了点气力。
*
“明天一起去逛街么?”越满晃荡着秋千,咬着蜜饯,看起来很忧愁的样子:“我有点想吃糖画了。”
谢知庸给她摇荡了下秋千,接话:“蜜饯好像还有很多。”
越满又塞了一颗:“但糖画没有了。”
谢知庸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到糖画……”
越满侧头,看着他从袖口拿出一块圆亮的吊坠,玉是上好白玉,剔透润泽。
就是很眼熟。
越满反应过来,只是那块他父母留下来的。她垂眼,假装不知道地问:“看起来是好玉,哪来的啊?”
谢知庸弯了下嘴角,又往前递了一点,越满只好接过,很快戴上。
玉石冰冰凉凉的,碰到肌肤上格外舒服,越满按了下那块玉石,把它捂热,才抬起头看他。
“我父母留下的,”谢知庸看着她左右拨弄玉石的指头,跟着伸手握住,他垂下视线,让越满看不清神色,但能听到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开口:“我想把它送给你。”
就算知道谢知庸可能是转移话题,越满还是没办法继续逼问下去,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想,谢知庸也许只是只安全感微弱的可怜小狗。
*
月朗星稀,血珠溅出一串,滴在草地上格外瘆人。
魔将治早有反叛之心,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魔王发现,他被重创,周遭魔气都淡了一层,虚弱近无。
“阁下,”他勉强开口,视线扫到那柄亮闪的剑。
剑上属于魔物的血珠顺着剑锋,一滴滴连出血线。
“我有宝物数不尽数,还望饶我一命,旬能给你的我可以加倍给!”治咽了口口水,胆寒地盯着那柄剑。
面前的修罗却只是冷淡地扫他一眼,没有接话,剑意一扫,治四肢于是都传来阵阵寒颤,身体里的血液忽然凝固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须臾片刻,他感受到自己的神识一点点被消逝,好像被一寸寸抽离。
治带着一阵孤鸣中魂飞魄散了。
“魔物一向气性大,又记仇,听说魂飞后,下辈子可能会生生死死纠缠仇人。”旬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嘲弄的笑:“谢修士当真不怕被纠缠。”
“你也说了,只是道听途说。”谢知庸轻挥剑柄,上面的血线都落了地,他细致地除去了剑上的血迹。
“……身上也一股魔物血腥臭。”旬提醒。
“知道。”谢知庸回话,转身就走,给自己下了个除尘咒。
“谢修士……”旬追上去。
“不要忘了你答应的。”谢知庸回头,冷冷地朝他投了一眼,一道法术落下:“魔王魔气浓郁,还是离我远些好。”
“自然自然。”旬被他的一道法术停下,他笑笑:“多谢谢修士这几日替我除了心头大患,云乘的把柄不日就将告知于众。”
谢知庸扬了下眉,旬一看他这副模样,只好又接上:“万千魔物也可暂听谢修士差遣。”
略一点头,谢知庸御了剑,背影远走,徒留一地月光。
*
谢知庸风尘仆仆回到了家,在院门前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魔气和血腥味,最后敛着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遍院门的幻阵,确定一切无误后才进了屋。
知道谢知庸有事瞒着自己,越满干脆也明着坐在石凳上等人回来。
她眼泛泪光,终于把人等到。
谢知庸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拉着人起身:“怎么不睡?”
“等等你。”越满把脑袋歪到他肩膀,蹭了几下:“谢知庸,你瞒我好多啊。”
谢知庸扣着人的手紧了下,他没有说话。
“算了,看在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越满觉得自己真是个很大度的道侣:“只是你要注意安全。”
她说:“你肩膀的伤都要渗血了……我闻到了。”
第62章 芍药
“别动。”越满替他重新包扎上伤口, 留意到他抬了抬肩膀,打算侧身和她说话, 赶紧出声制止。
“又不愿意告诉我什么事情, ”越满给他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她盯着那个蝴蝶结:“又那么危险。”
谢知庸默了一阵,不说话。
两个人就在凝涩的氛围中彼此拉扯, 谁也不做先开口的那个。
越满蜷了下手指,起身。
谢知庸以为她要走, 手比脑子快的先拽住她手腕。
越满想挣脱,谢知庸的手指却扣得很紧, 她没办法, 只好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吹灭了蜡烛, 再回过身来。
“我只是去吹个蜡烛。”她说,万千埋怨都成了无奈:“我又不会走。”
谢知庸的手这才松了点。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小雨, 月色被掩盖住了,氛围于是更昏暗了。
“谢知庸。”越满开口,在对方不安地神色中先吻了下去。
唇舌相依,越满希望情人之间亲密的□□可以给他带来点安全感。
谢知庸的手扣住她的后腰,越满的如瀑般的长发从脸侧垂了下来,偶有几捋不老实地扫到谢知庸裸露出来的肌肤, 顺着锁骨、肩膀,碰得他浑身好像过了细微的电。
越满推着他另半边没受伤的肩膀,谢知庸半推半就地躺在了床上。
月光暗淡。
他底下的青丝和肌肤形成强烈的冲击,越满脸红心跳, 却没有移开视线。
她手指有点抖,咽了下口水才把枕头下的东西往谢知庸那边推了推。
……
谢知庸把人拉进怀里。
他自小习剑, 细长的指尖有着不明显的茧,此时一寸寸扫过她的肌肤,让越满忍不住抖颤眼睫。
越满怕冷,最近倒春寒,谢知庸特地在床上铺了一层薄绒毛毯,她的背裸着,碰到的时候更加的灼热,而谢知庸一只手拽着她屈起腿的脚踝,另一只手蹭到腿心的时候又极其一阵难言的痒意。
越满不自在地动了动,背上的毛毯像一张大网罩住她,铺天盖地的全是谢知庸的气息。
真是……腹背受敌。
越满只能从唇齿间逸出几声低吟。
浑身滚烫,谢知庸送的白玉吊坠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却冰冰凉凉的,冰火两重天。
忽而她猛的睁眼,浑身僵硬,甚至不敢迎上谢知庸的目光。
谢知庸碰碰越满的鼻尖,安抚她,吻从鼻尖一直顺着到了锁骨,一寸寸的,好像要让越满全身上下都沾染他的气息。
越满好像要悬溺在这一片旖旎的情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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