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鸢端详了半天,一本正经道:“可再露骨些。”
云娇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摄政王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当即使力狠狠拽了他腰带,凶巴巴道:“没了。”
她面色带绯,眼角潋滟之意再起。
百里鸢何许人,些许变化皆逃不过他眼,如今瞧了美人含羞带怯,凑上前去,悄声道:“娇娇爱极本王?”
摄政王不要脸之言惹得云娇频频瞪他。
怀里娇人儿半天不回话,摄政王耐不得她扭捏,转了她欲往他胸膛钻的小脸,热气吐哺:“羞?”
马车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让岑晓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就此消失来的好。
摄政王他端方雅正,冷情自持,怎的如今成了这模样?
岑晓八卦之心起不来,摸着下巴考虑是不是要给云主子准备的院子再添些东西。
添些什么好呢?首饰衣物?
不不不,这些大管家都会准备好,他该操心操心些大管家操心不到的……
对了!岑晓瞬间挺直腰板,随后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挺直的腰板弯下,嘿嘿笑了两声。
瞧着他家主子这架势,没得回京时云主子都怀上小主子了……
还有比小主子更需要他操心的事吗?!
……
云妙还没从刚刚常府的忙乱中回过神来,云府的人就已经上门要接云妙回去。
云妙尚未意识到自己今日之举已经尽数暴露在云娇眼下,见了云府的人,稍稍犹豫,便上了马车。
常府去过了,没达到目的,甚至险些遇上常四公子被断指的事,云妙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刚刚都停在耳里,常四公子是在桃花林被人断了指,虽凶手与她无半分干系,甚至完全不避讳自己的行为,但常四公子是她唤去桃花林的。
若是常府有人得知了此事,再追究下来……
云妙浑身一抖,原本还乱着的她顿时六神无主。
她真的没有想要害云府,她只是想嫁个好人家,她只是想站在云娇面前硬气说话……
云妙慌得厉害,一路回到云府,云集早已在书房等候。
云妙向来怕云集,她从小羡慕着云娇被云集宠爱,也一直嫉妒着苟不言笑的父亲会将云娇抱到膝上,对她却从来都只是摸一摸双丫。
云妙本就害怕,一路回来心里更是转了无数念头,到底是年纪小,阅历不够,不敢满下这么大的事,一进书房就软了膝盖,跪倒在云集面前。
云妙怕云集不假,她同样也清楚父亲最在意的是什么,如今她与常四公子被断指扯上关系,若是不及时坦白,稍后常府追究下来,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她。
云集见云妙畏畏缩缩,眼中便含了失望,又听她磕磕巴巴说了常府中的事,脸色顿时黑的厉害。
他盯着云妙的发顶,只觉得自己送云娇去牡丹园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他不是不知道云娇不乐意去牡丹园,云妙又一门心思盯着牡丹园。
可他这小女儿就算去了牡丹园,有张好看的脸,也未必能得贵人垂青,更别提是让摄政王看上。
去常府,竟然蠢兮兮的把自己送到常四面前?
轻易到了嘴边的肉,哪个男人会珍惜?
端看两个女儿今日的表现,云集便已对云妙失望至极。
“在常府中你可有留下把柄?”常氏之人洛阳最为霸道,如今常四公子被断指,若是让人知道云妙与此牵扯上关系……
云妙连忙摇头,“女儿,女儿是使了身边丫鬟和悄悄接触常四公子小厮,并未亲自露面,只是……只是常四公子见过女儿……”
云妙也知若是今日之事被人拿了把柄,她便再没名声可言,是以全是口耳相传。
她原先也没指望常四公子回来,故而在得知对方回的消息时,才会喜形于色,结果……结果……
云集当机立断,“记住,今日你从未去过桃花林,回去之后,好生呆在屋中,近些日子都不要出来。”至于那丫鬟,也当料理了。
思及此,云集眼中掠过一抹狠辣,又见云妙还瘫在地上,头痛之余,连声嘱咐。
云妙傻愣愣的听完云集一番嘱咐,含着泪回了院子。
云集在云妙离去之后,沉吟片刻,转身回书房,在那一排古玩架子上,挪动了一个花瓶,即刻有一条通道出现。
常氏乃洛阳大族,又是权贵之家,非云府能撼动。
可如今,摄政王已至洛阳,若是云娇暗含之意不假,那……常氏大祸临头之日不远。
须知,猛虎垂死尚有一搏之力,云府于常氏而言不过蝼蚁,用不得搏。
故得先下手为强,免遭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你爱我吗?
云娇:……
摄政王:你爱我吗?!
云娇:……
摄政王:你不说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云娇:老公得了孕期综合征,怎么治?在线等,挺急的
第21章 相思
云娇回到牡丹园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整个院子都好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辉,晃人眼得很。
才走了两步,一支小土猫便快速冲来,趴在云娇脚边,用它毛绒绒的身子一下又一下蹭着云娇的鞋面。
云娇将小土猫抱起,勾着它下巴轻声问道:“小灰你怎么又来了?”
小土猫不出声,只一个劲儿用它的身子蹭着云娇。
云娇被它这小模样逗笑,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小院中。
抱了小土猫回屋,云娇忽而感觉到怀里的小土猫正抬着爪子一下又一下往她衣襟处抓挠。
小东西不大力道却不小,一个没注意,衣襟被它拉下一些,露出一抹红痕。
云娇赶忙将衣襟掩上,瞪了小土猫一眼,“小灰,莫要淘气,女子衣物怎能随意动……爪?”
小土猫瞪着腿,黄澄澄的眼睛好似又亮了些,肉乎乎的小垫子力道不减。
不知为何,云娇对着它的眼睛,忽然有一种心虚之感。
摄政王端得霸道,每每使坏,若是不弄出些痕迹来,定然是不肯放她离开的。
云娇转念想到百里鸢前世癖好,面颊一红再红,抱着小土猫的手也在收紧,知道怀中挣扎的力道加大,云娇才回过神来,狭长的眼线微微弯着,带着让人爱极的娇媚。
云娇搂紧了怀中小土猫,抱着它坐到榻上,也顾不得已经凉了的茶水,倒了满满一杯,径直灌下。
怀里的小土猫好似要走,云娇连忙一下将这小家伙扒拉回来,低声自语道:“还是一贯霸道。”
未直言是谁,她怀中的小土猫好奇似的抬起头,黄澄澄的眼睛便直直盯着云娇。
云娇一下又一下摸着小土猫眉心软毛,又低语,“小灰,你可知我今日见着了谁?”
小土猫黄澄澄的眼中一眼不眨,云娇姑且当小土猫想听她继续说,便道:“是长思公子,太后娘娘的爱宠。”
“原来他是常府四公子,而不是所谓长思公子。”
云娇目光悠远,思绪也飘散开。
前世,她初初被送入宫中,因为身份卑微,不过是个最低等的答应,又因着貌美,没少被人欺负。
有次年节,阖宫嫔妃给太后请安,她一个小小的答应也有幸前往,却因和徐妃穿了同色的衣裳,被她被徐妃当头泼了净手的水。
回去时,冷风一挂,直愣愣的寒风好似要把她结成冰棱,随后,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就更不把她当回事,冷冰冰的冬日也无炭火可用。
也不知是不是意外,她遇见了太后身边那位不可言传的长思公子。
长思公子见她可怜,遣人给了她炭火,还对她多有照顾,甚至还帮她走进太后视线,之后才有云娇的步步高升。
她原以为自己这是遇到了贵人,可是天底下哪有能回无缘无故的帮她?更何况还是在那吃人的皇宫。
长思公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不仅没让太后怀疑他有异心,甚至还时常派遣长思公子前去她宫中为她传话。
云娇也以为长思公子对她别无他意,毕竟……他可是太后爱宠。
云娇摸着小土猫的动作一顿。
她如今还记得清晰,那是的她已被封为云妃,而她认为的心善的长思公子竟然在御花园轻佻的抚上她的脸颊。
云娇闭眼。
也是那次,她遇上了前世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
他一身蟒袍,饶有兴致的站在石桥上,放肆大胆的目光处处透露出兴味。
长思公子见了他面色极为难看,并且很快走了。
那时的她吓坏了,连长思公子什么时候走的,而那个放肆大胆的男人又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日微雨淅沥,男人缓缓凑到她耳边,沉音低声,“云妃娘娘美极,本王……”
“喵!”
怀中猫儿突兀来了一声,云娇所有思绪尽数撤回。
见着猫儿黄澄澄的双眼,云娇下意识挪开目光,努力去想那时百里鸢未尽之语。
“小灰……你说,他……他喜爱……”
絮絮低语,含着慢慢忐忑。
“喵!”又一声猫叫,云娇惊讶的看着怀中小土猫,如玉的手指弹了弹它眉心,“你惯会讨我喜欢。”
“喵喵喵!”一向不喜欢出声的小土猫这会儿连连叫着,好似控诉她不信它又乱它发型。
云娇心底刚起的那么点惆怅顿时消失不见,她拥着小土猫,乐不可支。
……
百里鸢接过岑晓递过来封皮为‘雅诗集’三字的账册,随手翻了起来。
岑晓连忙汇报,“主子,光凭云主子给的账册,未必能治洛阳常氏罪责。”
这账册上的确记录了云府与洛阳豪强之间非正常的银钱来往,但是收钱的都是些小人物,将账册拿出去,洛阳常氏完全可以弃车保帅。
云府虽是巨富,但是和洛阳常氏之间的交集并不多,这么一本账册中,洛阳常氏不过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大头的还是洛阳当地官员。
这类好处,在官场上不少见,许多富商为了方便,都会这么做。
百里鸢不置可否,而是将账册一页又一页翻过,直到将整本账册翻完,百里鸢才抬眼看岑晓,将手中账册翻到某一页,指着一个人名,道:“查他,温百页。”
岑晓也曾看过整本账册,百里鸢指出的这个人名绝对是这账册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查他?
岑晓虽心有疑惑,但却是十分认真将人名身份记下。
百里鸢又指了几个人名,都是账册上不怎么起眼的人物。
岑晓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出了门,连忙将百里鸢的意思传达下去。
百里鸢倚在书房里,握着账册嘴角勾起,这几个虽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可却又一个共同点,是洛阳本地人,且出身贫寒,进京赶考的费用都是洛阳常氏所出。
在官场上,并无超出同僚之外的交集,可当年粮饷之事,这几人尽数牵扯其中。
……
次日,‘王府’大门未开,常氏大少爷便带着一众侍卫打上门来,周遭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王路小儿,你给我出来!若是你今日不给我常府一个说话,便是告到摄政王面前,我也要问问摄政王何为公道?!”
“我四弟一向恭谦有力,你竟断他手指,绝他官途——”
“轰”一声,‘王府’紧闭的大门开了。
出来的并非常大公子想象中的‘王路’,而是个深情倨傲的侍卫,岑晓顶着张陌生脸,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常大公子。
他学着百里鸢假扮‘王路’时的模样,冷笑一声,“常大公子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断常四公子手指了?”
此言极为无赖,当时场面可不少人瞧见,常大公子气急,周围听了那些有鼻子有眼传言的人百姓也目瞪口呆,未料‘王公子’竟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岑晓扫一眼人群,冷睨常大公子,又道:“我家公子断的明明是个一个意图冒犯我家公子爱妾的宵小之徒手指。”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自昨日常府传出流言,洛阳百姓只知是那外来的‘王公子’嚣张跋扈断了常四公子手指,却为料还有这样的惊天反转。
常四公子意图冒犯人家小妾,这哪个男人能忍?!
常大公子被气得眼红,“休要蒙蔽旁人,我四弟最是端方有礼,不仅家中人知晓,洛阳百姓何人不知?我四弟有妻有妾,犯得着调戏王路他一个小妾?!”
此言顿时让摇摆的百姓站到常大公子一边。
常四公子在洛阳确有美名,便是娶了妻,也无数大家闺秀倾慕。
常四公子也是洛阳府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考入北麓书院,得当世大儒夸赞,有状元之才。
他本该在三年前参加秋闱,却恰巧遇上常老太爷逝世,收了三年孝,半年前刚出孝期,眼看着就要参加今年秋闱,却被断了指……
想到一个状元就因为’王路‘那么一剑没了,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对岑晓怒目而视。
岑晓神色淡定,“呵!我家公子家财万贯,又不参加科考,且与你洛阳常氏无冤无仇,犯得着在常老夫人寿宴上断常四手指,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许是岑晓太过淡定,原来谴责的看着他的百姓听他这么说,顿时又迷糊了。
岑晓懒得与常大公子在此废话,丢出一句,“常大公子莫要忘了,你们老夫人的寿宴还是常六公子亲自给我家公子送的喜帖。”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若是你们常府不服,自可告到摄政王面前,总归摄政王半月可到洛阳,还面得你们进京一趟。”
“届时,摄政王如何评判,我家公子不置一言,也希望你们常府也能这样问心无愧才好。”岑晓一边说一瞥了常大公子一眼,那副我就是有理的模样让百姓狐疑的目光转向常大公子。
面前大门’砰‘一下关上,常大公子脸色都快成酱紫色了。
昨日他并未在现场,事后府中乱糟成一团,他也只是听母亲啼哭,下人哆嗦着说是‘王路’断了四弟手指,便是父亲也是这样认为,至于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注意。
再说,洛阳常氏办事,何须在意真相如何?
可如今一块铁板直直磕着脚尖,常大公子才发觉脚尖隐隐作痛,且痛意有散布到整只脚的趋势。
……
一连过的五六日,百里鸢都没再来,不过有让人递了消息来,说是着几日忙于处理政务,且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洛阳一趟,约莫七八日回来。
才过三日,摄政王便差人送了块相思玉来,玉佩后头龙飞凤舞一个鸢字,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玉佩是他的。
这块玉佩云娇前世也有,是她怀了孩子之后,百里鸢送给她的,还说那块玉佩可以调动他手下的一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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