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公子说完,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
“无需你操心。”摄政王声音冷硬,隐隐含了不悦。
轻佻公子却好似没察觉摄政王情绪,摸着下巴,有模有样道:“不若我用盛夏山庄与你——”
“妄想!”
一个换字还未出口,百里鸢便已怒意打断公子盛未尽之语。
公子盛惊讶的正大眼眸,十分夸张的朝百里鸢凑过去,促狭道:“这是丢了芳心?”
百里鸢冷睨一眼公子盛。
芳心这等用在女子身上的词语,他倒是敢大胆用在他身上。
公子盛被他这一冷睨讪讪摸鼻,“莫要如此凶悍,说不得哪日美人儿就被你吓坏了。”
“无需你操心。”摄政王原话照搬。
公子盛扇了扇玉骨扇,撇着嘴道:“你这硬邦邦的臭脾气,真是无趣得很。”
“不与你日夜相对。”摄政王一刀子捅刀正中心,将公子盛噎得说不出话来。
“行,摄政王愉悦便可。”
“然。”
“……”来道雷不?劈死这臭屁的混蛋。
一曲终了,坐上宾客皆沉浸在云娇箜篌意境之中,压抑之感,久不能自拔。
云娇素手再拨琴弦,一声清音将沉重散去,只留悠长余韵。
林玉华乍然回神,此刻她面色惨白,再无此前盛气凌人姿态。
云娇箜篌曲与林玉画箜篌曲又岂是能用倍数来衡量?
林玉画之箜篌曲值得人称道的地方,无非是曲中有意境,曲调起,画面来,在她这个年纪,能有此造诣,已是不易,却又自得资本。
可与娇的箜篌曲不仅有意境,曲调婉转之间,轻易将人拉入她营造的意境,非是一帧帧静止不动的画面,而是活灵活现的场景,景美人喜,景颓人忧。
林玉画也好不到哪去,被活生生打脸的可不是林玉华,而是她林玉画。
她被誉为大齐第一才女,如今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狠狠打败,心中颓然愤恨可想而知。
周遭静悄悄越发让她无地自容。
林玉画连八角亭中挚爱箜篌也顾不得,当即拂袖而去。
林玉华也无颜留在此地,又见林玉画拂袖而走,心中怕得厉害,若非她多言,林玉画也不至于丢脸至此。
云娇缓缓起身,对着满园宾客,浅浅一拜,“献丑了。”
“非是献丑,夫人箜篌曲,实乃天籁。”公子盛夸起入了他眼的人,向来不怕别人骄傲。
他手握玉骨扇,眼中欣赏之意不假,满园宾客皆惊。
公子盛眼界奇高,等闲之人入不得他眼,林玉画箜篌曲也不过的他一句不错,如今天籁二字用在云娇身上,宾客如何能不惊?
再看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妇人,众人皆疑其身份。
能弹奏如此佳曲技艺之人,不该默默无闻才对,如今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莫不是不想露了身份?
不过,满园宾客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那位箜篌大家与此人曲境相似,又如此年轻。
百里鸢见众人目光汇聚在云娇身上,大步向前,拢了人在怀中,占有之态毕露无疑。
公子盛无奈叹气,这人自小便如此,他瞧上的物件必不许他人觊觎,如今遇着上心女子,此番霸道更是让人无言。
打压了情敌,云娇欢欣倚在百里鸢身边,直到被他带入一出精致楼阁。
公子盛二十有八,可昳丽的容貌让他瞧起来不过少年公子。
他倚在藤椅上,一下又一下摇摆着手中精致玉骨扇,这漫不经心之态若是身处他处,何人敢相信,这便是名扬四国的公子盛?
“怎么?如今翅膀硬了,带了媳妇见到师兄,连句问好也无?”百里鸢才进来,便被扣了顶不敬师兄的帽子。
公子盛继续叨叨,“人都带来了,却还藏头露尾?端得小气吧啦。”
公子盛连连吐槽,哪里还有四国名士的风采?这幽怨语气,与市井妇人无甚区别。
云娇惊讶的看向百里鸢,公子盛竟是摄政王师兄?
百里鸢无视某位‘市井妇人’的幽怨之言,取了云娇帷帽,抬起眼皮道:“本王娇娇貌美,如何能让他人觊觎?”
公子盛配合着百里鸢的话揉揉肩膀,嘴里唏嘘道:“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摄政王脸皮甚厚,无视公子盛作怪姿态,道:“沈瑕,本王师兄,娇娇称其师兄即可。”
云娇屈膝,轻唤一声师兄。
公子盛连忙坐直了,清清嗓子有模有样应道:“弟妹无需客气。”
随后,公子盛看向百里鸢,“都怪你,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累得师兄连见面礼都没准备。”
“本王瞧着盛夏山庄不错。”刚刚还想用盛夏山庄换了他娇娇,若是不治治,当他这些年的大齐摄政王白当的?
公子盛哗啦一声将玉骨扇收起,指着百里鸢,“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然,本王不做赔本生意。”摄政王颇为自得。
公子盛对他冷哼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云娇,“弟妹拿了玉佩去百盛酒楼,掌柜的自听你吩咐。”
百盛酒楼可是大齐名气极大的一家酒楼,其大厨来自各地,手艺堪比宫中御厨,不仅在京中有店面,在洛阳等繁荣城池中,皆有分店。
云娇看向百里鸢,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不敢收。
“收下便是,师兄别无长物,唯有银钱数不胜数。”
谁能想得到名士公子盛竟是个醉心挣金银的俗人,这盛夏山庄奢华至极,考得可不是鬼谷积累,而是公子盛经营有道。
云娇这才敢伸手,只是在她碰到玉佩之前,百里鸢的大手快过她,将公子盛手中玉佩拾起,顺势收入怀中。
云娇眨巴眨巴着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摄政王竟然连公子盛送她的见面礼都要贪墨。
公子盛见了云娇脸上表情,毫不客气大笑出声,“百里鸢啊百里鸢,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都不满你霸道行为了。”
这小气男人,连块玉佩都容不下,这会儿丢面子了吧!
百里鸢面不改色抚了娇人儿面容,温言道:“待本王携娇娇回京收了百盛酒楼,再行打造信物。”
云娇想通摄政王小气吧啦缘由,也悄悄抿了唇,眼角带了一丝笑意。
摄政王脸皮厚极,收了东西,眼看时辰不早,当即告辞。
这得了好处便要跑的模样让公子盛又是好一阵叭叭叭,不过再怎么说,公子盛还是任由百里鸢离去。
百里鸢在洛阳滞留两月,如今又停下行程,再慢些怕是要赶不及太后寿宴。
太后那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女人,没了百里鸢在京中镇着,指不定要整出些幺蛾子来,毕竟那可是个敢无视皇族威严公然养面首的女人。
百里鸢携云娇下山,却没想到竟然在半山腰遇见了本该早已离去的林玉画。
见这太傅之女朝自己径直走来,云娇抿了下唇,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来者不善。
林玉画在云娇面前站定,直直盯着她的帷帽,锐利的目光好似要穿透薄纱,将云娇扫视个便。
云娇不喜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捏着百里鸢的手,道:“姑娘有事?”
手下败将不足为惧,可这么个觊觎她家摄政王的女人老实在她面前晃荡,她嫌烦人。
“玉画可有信见夫人帷帽下面容?”林玉画想走,可又想到她连自己败给何人都不知道,便不甘心,故而再次等候,就是为了截住云娇。
话还还行,可语气处处透露出倨傲,云娇不屑之。
论傲气,林玉画可没资格在她面前放肆。
哪知云娇还未说话,身边百里鸢便已烦不胜烦,拢了娇人儿在怀中,冷笑一声,“不知所谓!”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林玉画耳边,她瞳孔放大,突兀抬头看向一直被她无视的百里鸢。
惊喜来得太突然,林玉画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百里鸢已经搂了云娇,越过她朝山下走去。
男人越过她,带起淡淡的龙涎香,林玉画眼中惊喜瞬间变成愕然。
她仓皇转身,只看到那个高大的人影搂着怀中娇笑女子,低头与她耳语,亲昵姿态暴露无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完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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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双燕
“娇娇心中可有不顺当之事?”上了马车后不久,百里鸢思虑了一一会儿才搂着怀中人问道。
云娇诧异, 不知道百里鸢从哪看出她不顺当了, 仰了头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百里鸢拧眉,想了一下, 才说道:“娇娇箜篌曲不输天籁,可后半段曲调本王听不得。”
云娇在八角亭中风采,摄政王爱极。
音律一道,与弹奏之人经历息息相关。
在盛夏山庄之内, 听云娇指尖曲调, 百里鸢便有所思虑。
前半段轻快婉转, 才是符合云娇经历的意境, 后半段过于沉重, 在场之人不乏老练之人,可依旧沉浸在她曲调中那股浪涛拍打的意境中, 可见技艺。
仔细品去,更有股忧愁与绝望,正是这股子情绪,将这一首箜篌曲推向更高的境界。
百里鸢想不通云娇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商之女哪来忧愁, 更别提绝望。
云娇过去经历他清楚,虽幼时便没了生母, 但云府嫡母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对庶女都十分宽厚,云娇又有与云集宠爱,除了姐妹已经偶有争风吃醋, 实在看不出她从小到大哪来忧愁?
这段时间与云娇相处,百里鸢也没觉得是这娇人儿对自己有意见,故而想不通她的复杂情绪从何而来?
云娇垂下眼眸,小手拨拉一下百里鸢衣袖,“不过一支曲子,哪来不顺当?”
这娇娇语气,粗粗听来与平日无甚区别,可百里鸢日夜与她相处,将她的小习惯摸了个透。若是真无忧愁,这娇人儿早拉长音调娇声说事,哪会像现在这样,小脑袋不抬一下。
察觉她不愿提及,百里鸢也无深究,抬手抬了娇人儿下颚,轻轻吻了她唇角,“待娇娇乐意与本王说,本王再听。”
突然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云娇心头颤了颤。
摄政王精明至此,她一句话,如何能打发了他?
云娇侧脸贴他面颊,整个人都钻进百里鸢怀中,小声道:“王爷容妾想想。”
前尘之事,太过飘渺,便是到了如今,云娇也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能回到过去的奇事。
见她乖巧,百里鸢抚着她秀发,低低应了一声。
人都是他的了,还怕她揣着的心事不肯告诉他?总归不是恶了他,故而徐徐图之。
云娇哪知道摄政王心头盘算,察觉腰间那只大手又不老实了,连忙将他抓住,小嘴儿叭叭道:“在外头!在外头!”
百里鸢与她咬耳朵,“不在外头便可?”这小坏蛋前些日子使小性子,如今带她出来赏了一番美景,又在人前出了一阵风头,该他的好处可不能少了。
云娇恨恨把手中大手放到嘴边,用那月白小牙轻咬着百里鸢虎口,“不可!”
摄政王该是醉心权势,将公务放在第一位,怎的如他这般没皮没脸?整日里就想着那档子事?
“那如何才可?”手上力道连挠痒痒都不够,百里鸢学着怀中娇人儿的模样,将她那玉白嫩嫩的耳垂卷入口中,舌尖轻扫而过。
“呀!”云娇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偷袭了个正着,连忙抬起脑袋来,瞪着百里鸢,却只得到这男人无辜的眨眨眼睛,瞧着还真是像模像样。
“王爷怎与那色中饿鬼无甚区别?”娇人儿如今在他面前可是什么话都敢说了,百里鸢捻了捻手下纤细腰肢,道:“本王早已与娇娇说过,娇娇美极可餐,本王饿坏了……”
男人吞、吐着热气,又一下吹进云娇的耳朵,“娇娇可容许本王包餐一顿?”
腰间大手往上,云娇面颊被热气晕着。
马车外岑晓盯着天边霞光,悠悠叹一口气,老光棍摄政王都有媳妇儿了,他的媳妇在哪呢?
……
去盛夏山庄一日游之后,接下来半个月都在赶路,一行人终于在六月中旬抵达京城。
巍峨的城墙彰显着帝都的威严,繁华的闹市权势之家的马车你来我往。
京城,那还真是一个皇亲国戚遍地走的地方。
摄政王走的低调,回来的时候也低调,等京城里的人知道摄政王回京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云娇进了摄政王府。
才入了摄政王府,云娇立刻感觉到四下投来的隐晦的目光,这些目光中还带了好奇。
摄政王府里的侍卫奴婢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王爷从洛阳带了位夫人回来。
大管家也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开始收拾正院,那股子尽心尽力的态度,还有那无数往里送的珍宝,几乎不需要有人特意嘱咐王府里的人,他们便知道是王爷带回来的这位夫人怕是地位不一般。
云娇不是没有被人打量过,甚至因为容貌出众,她从小到大便是他人目光的焦点,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对那些目光都处之淡然的她,忽然有点儿小羞怯。
王府林大管家对云娇又是好奇又担忧,好奇的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让摄政王看放下那非无暇之物不喜的古怪癖好亲近,担心的是云娇骤然得了这泼天尊荣,会不会迷了心智,没几日便被摄政王厌弃。
如今看她目光清澈,面对四周悄悄地打量还含了羞怯之意,便知她是个好姑娘,心下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格外开心。
虽前世与百里鸢有纠葛,但云娇还从来没来过摄政王府,只在传闻中听说,摄政王府奢华至极,有些珍宝便是国库也没有,如今一瞧,的确金碧辉煌,但绝没有夸张到像传言中说的那样,遍地黄金,无数珍宝。
“王爷可言,摄政王府较之盛夏山庄更让妾流连忘返。”摄政王府的确奢华,占地面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也大得让人惊骇,可云娇自小出生富贵,便是碍着规制,无法修建摄政王府这样奢侈精美的建筑,对奢侈如摄政王府也未有垂青。
她从小见惯了金银宝物,更喜欢盛夏山庄那天高远阔的意境。
百里鸢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娇娇且先住上两三年,若到那时,娇娇还更喜欢盛夏山庄,本王便买了赠与娇娇。”
百里鸢张口便是轻狂之语,可他那势在必得的语气,让人半点也不怀疑,若是他真想得到盛夏山庄,盛夏山庄必定是他囊中之物。
云娇将信将疑的看着百里鸢,见他目有神秘,好一阵猜测,都没猜到百里鸢哪来的自信,相信她会更喜欢摄政王府。
百里鸢可等不及让她在这儿想通,牵了人,在王府大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他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便开始为云娇准备的院子——双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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