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那个小的呢?”另一个山匪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剁了喂狗了。”
“哈哈哈哈。”
几个山匪又是一阵瘆人的怪笑。
祁涟气得浑身发抖,可她又深知自己斗不过这群穷凶极恶的山匪,便只能咬牙不吭声低头拉着两个小不点儿赶紧跑。
后方的山匪看着祁涟姐弟三人在他们恫吓之下根本就没有惊惧的反应,反而因为他们的懈怠三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便也不再说话连忙追了上去,万一这两个小娘们儿跑了,他们可那里去找换钱的东西!
姐弟三人虽奋力奔跑可体力终究是比不上身后的山匪,情形十分危急,其中一个山匪再近一步便能抓到祁涟的衣角了。
此时山下不远处逐渐传来队伍行进的声音,动静越来越大,听起来似乎人数不少,步伐沉稳有力,不像是那些刚刚还在浴血的山匪。
祁涟眼睛霎时一亮便说道,“快走,咱们或许有救了。”
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山下的动静身后几个山匪自然也是听见了,害怕是官兵的队伍,他们的步伐便有些迟疑,“像是官兵从这边上山了,咱们还追吗?”
第十九章 转机
“咱们再追上一段,卖了这两个小娘们儿咱们拿了钱可以出去躲上好一段日子,若是身上没些银钱,咱们怎么跑路。”一个山匪道。
“我也同意。我们就再追上一段儿,再下去一段有个小道,非常隐蔽,在那儿之前咱们要是追不到就从小道走,官府的人肯定抓不到咱们。”另一个山匪也道。
“那行。”
商量毕,几个山匪便也是发了狠,加快了脚步想要抓住祁涟姐弟三人。
山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祁涟眼睛越发明亮,只要确定是官府的人他们便能呼救了。
却不想突然形势突变。
“大姐。”
伴着这声疾呼,祁涟身后忽然一股大力袭来,重心不稳她一下便跌倒在了地上,手被地上的细石子磨出斑斑血迹,火辣辣地疼。
她这跌倒连带着身旁的衡小弟和语嫣也摔在了地上,只不过那山匪第一个目标还是祁涟。
趁着祁涟跌倒在地使不上力的时候,他便将祁涟的双手从背后控制住,一只手像镣铐一般紧紧地抓住祁涟的双手,让她再动弹不得。
那山匪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见祁涟这会儿了还在不停地挣扎,一个巴掌甩出便扇在了她脸上。
“嘿!你这个臭娘们儿还敢跑,我看你这下还怎么跑。”
祁涟嘴角霎时间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又在挣扎之间弄到脸颊上不少,吓得映之和语嫣都怔愣在当场,一副惊吓恐惧过度的模样。
可祁涟却没放弃,眼看着后面的山匪越追越近,她这时候不知道从那儿来的力气,脚下一个飞蹬就朝山匪下身踢去。
趁着山匪吃痛之际双手用力挣脱了束缚,然后死死地抱住了那山匪的双脚,让他没办法再去纠缠旁边的弟妹。
两个豆芽菜害怕地不敢动弹,也发不出声音。
祁涟只得焦急道,“语嫣,快带着映之走,山下有人赶来了,你们快跑,找人来救姐姐。”
语嫣身子一震,才好似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声音中是莫大的凄凉和畏惧,“大姐。”
祁涟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那山匪的双腿。
那山匪见挣脱不开,便下了狠劲般地用脚踢向祁涟的腹部,没几下子,祁涟嘴角的血迹流得更多了。
她只觉得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除了下意识地还牢牢抱住山匪,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
语嫣眼里止不住地流下眼泪来,知道大姐这是在为他们拖延时间,她立马站了起来,狠一咬牙便要拉着还在惊吓当中的衡小弟飞快地朝山下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抹泪,心里想着她一定要快点找到人来救大姐,她一定要救大姐。
变故便在此时发生了。
那旁边的树丛当中突然间窜出一个人影来,祁涟眼前一花,来人便和山匪打斗了起来。
因为双腿还被祁涟死死地抱住,那山匪行动不便,不过霎时便在两人的缠斗中落入了下风。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来,对着山匪的胸口连刺了几下,祁涟立刻便感到手中抱着的双腿没了挣扎的力道。
因为伤到了要害,那山匪身体里的鲜血如落雨般喷洒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洒了祁涟满头满脸,叫人一瞬间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现实的一切都好像变得模糊,耳边也好似听不见任何声音了,那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回首的场景却忽地在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眼前是大雪飘洒的草原,冬季的草原不像雍城,有种别样的美。
来来去去的皆是些穿着奇怪衣服的男子,那些声音她不想听,但它们却依旧顽强地钻进她的耳朵,像一个诅咒。
“嘿嘿,真不愧是大夏的公主啊!这滋味就是比咱们草原上的女人味道好。”
‘
“这皮肤真白,腰真细,这脸比草原上最美的女人还要美上几分,我努尔这辈子能睡。上大夏公主也算是没白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哈哈,努尔,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了,还敢出来偷食儿吗?”
“呵呵,怎么不行,中原人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中原人都如此好se,我们草原男儿自然比那些细皮嫩肉的家伙更加威武。”
“哈哈,说的好。如今大夏国都被我们灭了,以后那里的美女、黄金、美食自然任我们享用,玩儿个公主算什么。”
“哈哈哈。”几个男人的笑声顿时又混作一团。
那些难堪、粗鄙的话语渐渐远离,周遭又变得安静起来。
而祁涟自己呢!她像个无知无觉的人偶躺在雪地上,灵魂游历之外,麻木地、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好似躺在雪地上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她一般。
她以前从未感到绝望过,直到那时她才知道,真正绝望之人,那些屈辱和疼痛便都是感受不到的,因为她早已形如枯槁。
一段已毁之木,又怎么能感受到生的气息呢!
之前她不愿意想起那些隔世的回忆,好像不去想它,就感觉从未发生,可祁涟这时才知道,那段痛苦的经历一直深刻在她的脑海深处,无时无刻不想折磨她。
“大姐,二姐,快救救我。”
祁涟的思绪游离在时空之外,一声孩子的惊呼忽地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紧紧抱着那山匪,只不过那人已经瘫倒在地上、眼睛惊恐地睁大,没了呼吸,祁涟这才如蒙大赦地放开了他的双腿,猛烈地喘息了几下。
后方的山匪已经赶到,但也没能救下那已死的同伴。
刚才蹿出的黑影此刻也显出了身形,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材中等,面容朴素,看着是个普通的百姓。
他手里拿着把猎刀,瞧着倒是颇为锋利。
眼见着刚才的山匪已经咽了气,他便转而开始刺杀于后面赶来的几个山匪。
几个山匪本以为解决一个普通的百姓是件轻而易举之事,却没想到这人却比他们想象中难缠,几番缠斗下来,已经有了两人负伤。
第二十章 获救
一个山匪按住流血的胳膊与同伴商量道,“这是个硬茬子,像是练过几年拳脚,咱们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待会儿官兵就上来了,我看咱们还是撤吧!”
他的看法马上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赞成,反正山子已经死了,此时再为他报仇也不过是意气之争。
一番商量,几人便有了退意,和那人缠斗时也没那般拼命了。
可惜,想走却是不那么容易的事。
见几个山匪想走,那汉子攻势越发迅猛,完全不给几人逃走的机会。
其中一名山匪受伤较为严重,腿脚自然就没有其他两人麻利,因而便落在了后方成了那男人首要攻击的对象。
那山匪眼看就要不敌,瞟眼看见离他不过一丈远的衡小弟,那人不假思索便粗暴地将衡小弟掳到他身前,企图让那人因为他手中的小孩而稍微忌惮一些。
那声唤回祁涟的惊呼,正是衡小弟发出的。
此刻他正被掳在山匪胸前,随时都可能被用来替那山匪挡刀。
那山匪眼见着同伴已经跑远,自己就快有性命之忧,立时便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心里慌张偏又做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向那汉子求饶道,“这位大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方才是小弟我有眼不知泰山,竟然敢和大哥您作对,实在是不对,现下小弟知道错了,大哥您便放过小弟我吧!”
这中年汉子本是一介普通百姓,原做过帮人押运货物的行当,因此习得几年拳脚。
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便选择带着妻子安家在旭阳山,做了个农夫,后来又生了个女儿。
家中主要靠打猎和种地为生,生活虽然清苦但他媳妇温柔贤惠,女儿也孝顺懂事,日子也就过得十分和美。
他十四岁的女儿名唤窈娘,去年的某日,女儿窈娘在独自去市集的路上被这山上的山匪给掳劫去了,他们夫妻俩遍寻未果。
之后待他再见到女儿时便是在这山上的乱坟岗,那时的窈娘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身上遍布着被男人糟。蹋过的痕迹。
他媳妇见到当场便晕了过去,后来因为痛失爱女郁结于心,没几个月便离世了。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瞬间分崩离析皆是因为这群山匪,可想而知对他是多大的打击,这男人在那之后便对这群山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凭他一人微薄的伎俩是没法子杀尽这群山匪的,所以之前他只能蛰伏,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天。
此刻的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根本就不管那山匪说了些什么,他一边挥舞手中的猎刀,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要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这群天杀的山匪,你们还我女儿,还我娘子来。”
山匪本就负伤,已经无力阻挡,被那汉子逼得连连后退,也是连不住地求饶,“大哥,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小角色,也没杀你女儿呀!”
“我呸,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要杀光你们这群山匪。”男子愤怒地回应。
山匪看那男子的神情,估计也知道这汉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了,遂也不再讨饶,只一个劲儿地躲避着汉子的攻击。
他手里还有个孩子,放手一拼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死了也有个人替他陪葬。
语嫣见状心下大骇,连忙跑到祁涟身边将她扶起来带着哭腔焦急道,“大姐怎么办!映之在那人手里好危险,咱们快救救他。”
祁涟现下也是心急如焚,经过这么些时间的相处,祁涟早就将姐弟俩当作自己的亲弟妹,已将他们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了。
她现在颇有些‘为姐则强’的意味,这会儿看着衡小弟身处危险也是心如刀绞。
只是她现在也不敢贸然行动,那汉子一看便神志不清,就害怕她一个错误的行动而导致事态更加不可控。
那山匪此刻也是失了理智,若在平时他便会反应过来,此刻最佳的选择应当是扔下衡小弟赶紧跑,而不是带着个累赘。
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根本就不管那山匪身前还有个弱稚孩童。
他只知道他前面是穷凶极恶的山匪,他的十四岁的女儿就是被他们所掳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他要报仇,他要为女儿复仇。
眼前便是一个山匪,一个杀人如麻、禽兽不如的山匪,虽然有个小孩在他身前格挡,但他相信,自己日夜擦拭的刀足够的锋利,可以直接洞穿他的胸腹。
那山匪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模样,也只有在此刻,人们才能够看见,当这种人面临死亡,那恐惧而不顾及他人生死,自私自利的面目是多么令人心生厌恶。
衡小弟被他紧紧地圈在身前,企图用他幼小的身体来护住自己的要害,好让自己活命。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汉子手中猎刀一个横扫,眼看就要划过衡小弟柔软的肚腹。
情况危急,祁涟来不及多想,好像用尽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扑到映之身前,牢牢地把他护在身前。
在刀落下的前一秒,祁涟还感叹,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想到自己这次新生居然是如此短暂的一生,不知道嬷嬷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不过她也不算后悔,上一辈子她没有能力救下那些雍城的百姓,但这一次,至少她救下了自己的弟弟。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祁涟一直想象的剧痛没有传来,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好看的大哥哥!”
直到映之出声唤道,祁涟才发现那锋利的刀没有落下,心下突然涌出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来。
她转头望去。
在这一刹那,祁涟想,如果这世上有神仙的话,那或许便是这个样子的吧!
在你面对最危险的场面之时,一个容貌绝世,浑身像是散发着金光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不管他长得多么普通,这一刻他在你的心中都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第二十一章 邀请
更何况事实上这人还长得貌比潘安,容胜卫玠,是个绝世的美男子。
那精神失常的汉子被左脉之一脚踹飞,挟持映之的山匪更是被左安一箭贯穿了大腿,此刻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
见到来人,祁涟瞳孔微缩,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欣喜,她启唇道,“公子,是你救了我么?“
若说她以前对于左脉之是戒备大于欣赏,那么现在心底则是感激和赞赏多一些了,甚至还觉得自己之前是否有些小人之心了,霸占她们栖身的寺庙与救命之恩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这世道锦上添花的容易,雪中送炭则是少之又少。
怪不得以前看的话本中,那些娘子都容易倾心于那些救她们于危难之中的公子呢!此刻祁涟看待眼前的男子也是格外地顺眼。
祁涟晃神的功夫,左安带着几个人已经把那伤人的汉子和山匪们都捆了起来,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
左脉之一行人是和另一队官兵一起上山的,他们的任务便是从后山包抄,一举歼灭残余的山匪。
见这里除了几个逃跑的山匪并无其他情况发生,那些官兵便顺着山道继续行动了。
这次剿匪能够如此成功,大部分功劳还是要归在左脉之身上,毕竟要不是他身份特殊,这泾阳的守军是不会轻易出手支援州府的行动的。
自贺正登基以来,地方州府和地方军队一直便是一种相互制衡、各自为政的局面,为了巩固皇权,贺正对于此种情况也一直乐见其成,未做改变。
泾阳刺史一直无所作为早已是远近闻名的事,因此这里的守备军长官便一直不太看得上此人的作为,对于辖区内的一些的小骚乱他也懒得去管,这才容得了这旭阳山的山匪在这里横行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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