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硬的,而温洛洛则完全相反。
这一吻太久,久到她脚底发软,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薄桑抱着自己,也许就要站不住了。
唇上的气息终于离开,获得自由。
薄桑埋脸在她的脖颈,滚烫湿潮,勾得心痒。
她听见他闷闷的哑声:“你在台上跳舞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是只跳给我的专场就好了,没那些男生,只有我一个人在看。”
温洛洛的脸有些红,唇角微扬,心里柔柔软软,她知道这是吃醋了。
她转头,对着他耳朵亲了下:“他们都不重要,我跳舞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有你。”
两人抱着距离很近,其他人又各自准备演出,或者跳完舞就放松去休息,之前没人注意到帷幕夹层的空隙。
直到薄桑有些不满足。
他张开唇落在净白的脖颈,微微用力,肌肤有些痛,她这声没忍住,不小心出发出来,软的快掐出水。
经过的一个女生有点怔:“什么声啊?”
她咬着唇,把脸埋在他怀里,呼吸都更谨慎了。
薄桑抱着她任她往怀里钻,唇下留出一抹红痕,才松些力道。
另个女生催促:“行了,还能有什么声,跳舞的音乐鼓点声呗,快走啦。”
……
最后,趁着帷幕外面没动静,温洛洛从隔间走出来,徒留薄桑含着刺激口腔感官的薄荷,忍着想上她的想法,忍了又忍,渐渐平静些。
恰好这时,有位女同学寻找过来:“洛洛,班主任说,等表演结束,让你去趟她办公室。”
“知道了,谢谢。”
她面色还有些潮红,眼睛水汪汪的。
但女同学以为是化妆的效果,后台灯光黯淡的原因,没瞧见她脖颈侧面阴影里的吻痕,理所当然没多想,说完就离开了。
四周再次无人。
温洛洛探头,扒着帷幕的一边:“你还好吗?我准备去卸妆换衣服,时间差不多,就该去班主任那里了。”
薄桑想吃她的欲念神情平静许多,他面上又有了淡淡的冷感,应着:“嗯,你去吧。”
她羞涩的放下心,露出笑:“晚上到了寝室给我发消息呀。”
薄桑点头:“好。”
更衣室里有两个女生正换着衣服。
温洛洛走到自己暂用的小柜子,解开舞裙轻纱,藕荷浅淡的颜色在亮白灯光下愈发显得清新干净。
她对今天的这支舞蹈,还是挺满意。
至少,按照自身水平和这支舞的完成度来说,已经达到了自己理想的预期。
换回自己的衣服,镜子里,脖颈的吻痕如同鲜艳的玫瑰花朵。
旖旎的存在。
她咬唇,将衣领往上拽了拽,遮住痕迹。
礼堂花园对面的那栋楼,就是教师办公楼。
月光皎洁,清凌凌混着路灯,照着石子路。
演出还没完全散场。
温洛洛原本是想跟薄桑多待一会儿的,但亲热起来,总如着魔般,免不了他要难受,而学校这个教书育人地方,偷摸接吻已经很心虚,再毫无顾忌的用手帮他着实不合适。
她虽有色心,但脸皮终究薄。
要是被人发现,她跟薄桑如此亲密,恐怕会直接成为滨舞和滨建大两所学校的热帖人物。
温洛洛光想想,都觉得头大了。
必要时,她得保持理智清醒。
办公室的门开着,灯也亮着,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今晚会约学生来办公室谈事的样子。
温洛洛班里的同学都已经跳完,班主任坐在桌前,正整理学生的资料,看见她进来,没说什么事,只笑笑让她先坐旁边等。
半个多小时后,温洛洛就快昏昏沉沉趴在桌上睡着。
班主任忽然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说:“洛洛,有个舞蹈界的前辈要跟你聊聊,好好把握机会啊。”
她茫然眨了下眼。
看到一个身段极好的女人走了进来,步伐轻盈,姿态优雅,这不是刻意做作出来的,而是长期练舞才能拥有的自然仪态。
班主任忙介绍:“洛洛,这是黄月老师,桃夭舞蹈团的团长。”
她觉得耳熟,很快便记起来,赵雅欣曾提及过这个人,说黄月是古典舞仙子,签新人入团的签约金就有六位数。
大方的简直豪横。
黄月说话声音很柔,如同擅长的古典舞旋律,眼睛打量着她:“今晚的汇报演出,我留意到你了,你跳得很好,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面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纯真乖巧,像块待能工巧匠雕琢的璞玉。
好好打磨,日后就会大放异彩。
黄月瞥到她脖颈领口处的红痕,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那是手捏的,或者蚊子叮咬,稍懂些男欢女爱,都知道那是怎么造成的。
“其实,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不必着急谈恋爱。”黄月说。
过来人的语气。
温洛洛听着,微怔了一下,她有些羞赧,尴尬往上拉了拉衣领,没有回答。
虽然意见不同,但人的想法都是主观的,自然追求也不同,无论怎样,做自己就好。
温洛洛知道对面这人是桃夭舞团的团长,舞蹈方面很厉害。
她尊敬,不想争辩。
黄月发来邀请:“有没有兴趣加入桃夭舞团?”
把握十足的轻松,似乎料定她不会拒绝。
温洛洛没犹豫,在舞团和薄桑之间,选择后者:“谢谢您,暂时还不想。”
遭到拒绝,黄月颇感意外。
但她并不恼,而是仔细打量面前的小姑娘,惋惜,又理解,打心底了想牵她进团。
“你有舞蹈天赋,踏下心来,会很有成就的。如果心思花在别的地方,将来的人生也许只有情爱,然后,再过不久你就会发现自己后悔,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结婚生子,而不是选择留在舞台上。”
黄月用自己为证:“相信我,网上搜索一下我的经历,你就会知道了。”
温洛洛微怔,而后摇着头,没松口。
强扭的瓜不甜。
任何事都是一样的道理。
黄月不再勉强,大方笑笑。
“这样吧,留张名片,如果你想通了,或者跳舞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副团长。因为我很忙,有时候会错过电话。”
温洛洛收下,真诚:“谢谢您的欣赏。”
等她回了寝室,田依薇正在涂护肤品,赵雅欣拿了脸盆和洗面奶,正准备去洗漱。
赵雅欣好奇问:“老四,听说班主任找你,聊什么了?”
温洛洛基本功扎实,今晚的舞蹈跳的出色,像是能被选进舞团的程度。
“就鼓励我继续跳下去。”
温洛洛没把黄月邀请自己的事说出来。
反正不会去,就算了。
听到她这么说,赵雅欣点头:“我先去水房洗漱了,等你。”
温洛洛把名片塞到了手机壳里面,而后换了睡衣,又翻找出了一枚创可贴,对着镜子小心翼翼贴好,才拿着洗漱用品前去水房。
走廊有几个人走动,还没到熄灯时间,大家在串门娱乐。
温洛洛到水房,赵雅欣替她占了个位置,边刷牙边招手,含糊:“这儿。”
她走过去,放好脸盆和洗漱用品。
如往常一样,去摘手腕的十八籽手串,线一崩,材质不同的小珠子忽然散了一地,发出各不相同的短促响声。
温洛洛怔了半秒,回神,忙弯腰去捡。
漱口完的赵雅欣擦擦手,蹲下帮忙捡起临近的几颗,交还到她手里,嘀咕:“洛洛……都说手串忽然断线,是不好的征兆,你注意点啊。”
“没事。”她摇头。
但心底存了疑影。
洗漱完回到寝室,温洛洛看到几分钟前薄桑发来的消息。
他问:回寝室了?
她稍下心。
-回来了,班主任找我没什么事。
回复完薄桑,她看看时间,九点五十,家里应该还没睡。
温洛洛给爸爸打电话,手机没人接。
又给妈妈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妈妈才接通,接通后也只匆忙说了句有点忙,就挂断了通话。
温洛洛总觉得心里慌,不安稳,第二天滨舞不上课,因为新生汇报演出占用了国庆假期,现在倒休补上,她就买了最近班次的火车票想回去看看。
回到家,敲门,没人应声。
她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发现陈蓉并不在家。
淮京跟凉爽的滨城不同。
纵然十月,空气也依然残留暑气,尤其中午。
温洛洛不太想做饭,于是下楼去附近买了份凉皮,回来时,楼下树荫乘凉的一位邻居爷爷主动开口:“你是2楼中户那家姑娘?”
她点头,微笑:“嗯,我们搬来还不算太久。”
“这是大学放假,回来了?”
“是的,国庆七天倒休。”
“哦,对了。”老爷子像想起什么,问:“你爸没事吧?”
听到这个话,她不觉有些晃神:“怎么这么问?”
“你爸不是得病了吗,就昨晚上,省三院的救护车来拉走的。”
作者有话说:
有时候佛珠断线,或者心神不宁,真的算是神奇玄学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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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第30章 着迷
凉皮落在石砖地上, 软瘫瘫一团,隔着松动的包装缝隙,溅出些许汁液。
旁边趴着的流浪狗抬头, 看向那团食物。
温洛洛此刻什么也顾不上。
她头也没回,直接重新跑回街边, 招手叫了辆空车赶去省三院。
医院门口车子太多,导致交通堵塞。
她直接在路边下了车, 穿过排着队走不动的车子,进了医院大门。
按照标牌,她找到住院部服务台,询问值班护士:“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温国丰的病人?”
护士正在备药, 有些忙,只问:“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
护士放下手里的药, 这才打开系统:“哪三个字?”
她捡着平常见的字词, 详细说:“温柔的温,国家的国, 丰收的丰。”
护士输入名字,很快就差出结果:“温国丰,在八区, 8017房。”
“谢谢。”她说。
住院部的窗子开着, 向着阳面,光线很好。
即便如此,在这里活动的病人和家属脸上也没任何笑容, 遭受过折磨,真的很不容易笑了。
温洛洛兜兜转转, 找到了父亲的病房。
她没进去, 只小心的看了一眼门牌, 是父亲的名字,下面的主治医师是王康华。
她顺着走廊的指示牌,来到王康华的办公室,门关着,没在。
温洛洛就在办公室旁的长椅上坐着等,心情有些忐忑,也不由走神。
二十多分钟后,有人走来。
她看到跟病患家属边说边往这边走的白大褂医生,胸前挂着工作牌,是王康华。
等病患家属离开,她才敲门进了办公室。
王康华问她有什么事,因为面生,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小姑娘。
“王医生,我想问问我父亲的情况。”温洛洛说,她补充父亲的名字:“他叫温国丰,昨晚来的。”
听到这,王康华了然,点点头,很耐心的给她讲了讲病人的具体情况。
“你父亲昨晚是急诊,他冠心病很厉害,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之前也来过医院,他犹豫着没做,一拖再拖这才越来越严重。”
“心脏搭桥?”她对这个医学词很陌生。
“对,心脏搭桥手术主要是为了使缺血心脏得到充分的血液供应,通俗点说,就是从主动脉和远端血管重新搭配一条血管,让血液能够避开冠状动脉狭窄部位,心肌供血供氧就不再因为之前病变血管受阻,血管内的血液就能畅通,从而改善心肌缺血缺氧的情况,也能缓解患者胸的痛症状,延长冠心患者的寿命。”
解释完之后,王康华决定把现在情况说清楚。
“你父亲昨晚是急诊手术,情况比较严重,虽然手术挺成功,也容易在术后有并发症,需要贵重仪器辅助心脏功能,所需费用会比一般病人多。而且,这个病后续需要休养和药物治疗,也是一项长期的支出。”
“……是这样啊。”她垂眸。
王康华叹气,多嘴说了一句:“你母亲说,淮京的房子已经卖了,只希望能花钱救下你父亲的命,碰到这种情况,家里都会变得比较困难,你多体谅他们。”
“我知道,谢谢王医生。”温洛洛起身。
离开前,她抬眸,略有请求的意味:“请您别告诉他们,我来过。”
在医院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王康华在听到这个请求后,就明白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点头,答应了。
温洛洛从办公室出来。
医院消毒水味的长走廊,贴满白色瓷砖,冰冷冷的感觉。
王医生说昨晚的手术成功,她悬着的心安定些,却也担忧起后续的并发症。
淮京的房子只有一套。
已经卖了。
还要供她跳舞读书,所以家里的存款应该支撑不了太久。
以前总觉得年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的标志。
此时此刻,温洛洛拿不出钱来支援家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来到医院林荫道上,忽然觉得自己并没独立。
囊中羞涩,大学生的她还没有赚钱的途径。
走到医院门口。
手机响铃,温洛洛在来电显示看到薄桑的名字,阳光透过树影缝隙,有丝微微的光亮落在睫毛,驱赶些阴郁。
她接通:“吃午饭了吗?”
“还没。明天建筑系有学术交流活动,我得参加,今天陪你,下午想去哪里玩,看电影,还是游乐园。”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滨城,以为她在学校。
她抿抿唇:“不了,我没在滨城。”
薄桑先是沉默了下,猜测:“在淮京?”
“嗯。”她应。
忽然回淮京,很奇怪。
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
温洛洛握紧手机,没跟薄桑说出来。
听她不吭声,薄桑换了个问题:“你现在什么地方?”
林荫道旁,一辆鸣笛的救护车经过,还有病人家属同样打着电话从身后走过。
她垂下睫毛,撒了谎:“街上,准备回家。”
说完,她想到晚上住的地方还没解决,问:“薄桑,你妈妈在家吗?”
薄桑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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