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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浅咂了一口茶，慢慢道：“我这把老骨头去了没什么可惜，不求你们跟这许秀才一样孝顺，只求你们在我在世时，行事上多想想我这老婆子就行。”
说完，姜老太太拍了拍姜梨的手：“阿梨，陪祖母去说会话。”
末了，看了眼姜珏，加上一句：“二丫头也一起来。”
于是，一叠声恭敬的“是”从身后响起。
戏园距离老太太的住处并不远，姜梨扶着老人家走了几步便到了，姜老太太如今身子骨大不如前，才走这几步便已经咳上了，姜梨忙倒了梨汤来。
姜老太太喝下一碗梨汤，才觉得舒服了些，于是靠在太师椅上看着她的两个孙女，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好一会儿才道。
“二丫头要是愿意，你跟齐府的婚事就早日定下吧。”
“我们阿梨的婚事，祖母再考量考量，若是阿梨喜欢，那个齐雾北也勉强可以。”
“祖母年纪大了，许是看不到你们出嫁，这一年，常嬷嬷会着手准备你们的嫁妆，慢慢添着吧。”
这语气，就跟交代后事似的，姜梨眼前止不住朦胧，心里的借口瞬间便真心了起来。
“祖母，您不准说这些，阿梨明日便动身去清水寺给您祈福，您一定能再活好多年。”
姜珏也道：“祖母，您是福星，会万寿无疆的。”
姜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在一块：“老婆子我活了八十来岁，再活好多年岂不是要成老妖怪了？”
她拍了拍姜梨的手，“祖母只要能看到你们出嫁就安心了。”
从老太太的地方出来，姜珏没像往前那样畏缩，反倒迎上前，英气的眉稍稍扬起：“姐姐，你会祝福我的吧？”
姜梨笑了笑：“当然。”
她往回走，几步后顿住，回头道：“阿珏，我希望你幸福。还有，你其实不用这样，多看看自己拥有的吧。”
“总盯着自己没有的，你真的能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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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梨乘车前往清水郡，她此行主要是为了老太太祈福，次要是想要去找找那个送来话本的人。
她直觉，此人当时一定在现场。
毕竟这是书中的重要章节，若是没有弄清楚，姜梨真怕后面会横生枝节。
其实书中的很多细节已经改变了，甚至连大的情节也发生了偏差，姜梨只能尽可能得抽丝剥茧，让剧情能够顺利进行。
她的信任度已经停滞在三十好久了，忘忘说，信任值的考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齐雾北内心对她的态度，一部分是剧情的进展。
换言之，若是一直停留在这里，那她的的信任值永远也不会登顶。
姜梨：……就很气。
虽然想想也有道理，毕竟这本科举文剧情稀烂，系统就是为了跑通剧情才把她放进来的，但是，那又怎样，打工人绝不共情资本系统！
吐槽归吐槽，姜梨攻略的步伐不能停。
她算是看出来了，忘忘说话前后时常对不上，说一半留一半的，搞不好，她说姜灼在主系统的庇护下这件事也不一定靠谱，姜梨没办法全身心信任她，还是早点攻略完早点完事。
古代交通不便，来往清水郡只能乘马车，速度虽慢了些，体验却是极好。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绒毛垫，座位宽大，姜梨可以坐着可以躺着，若是累了，冬霜和春露轮番上阵给她揉肩捏腿，车内茶水零嘴一应俱全，除了偶尔有点颠簸，其余的体验比她前世买的高铁二等座还要舒适。
而安全方面，自有平安带人负责，姜梨只需要饿了吃，困了睡，累了躺就行。
一行人就这么慢悠悠走了一日，时近傍晚，平安提议在云浮郡与清水郡交接的地方歇脚，第二日起来再赶路。
姜梨同意了，她又不着急，没必要铤而走险走夜路。
姜府出手阔绰，冬霜没一会儿便将客栈顶层全部包下，众人选好自己的房间，便下楼吃饭。
此处驿站临街，落日余晖间，有人骑着骏马经过，带起了一路的尘埃，姜梨看了眼，倒也未曾在意。
只是这腾云驾雾似的，倒是让她想起了齐雾北昧下的那匹腾雾。
正想着呢，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齐雾北挂着他招牌式的微笑进来了，腾雾被小二牵去马厩里喂食，他着一身淡色衣衫在姜梨对桌入座。
纵马赶了这许久的路，齐雾北看着竟然不显狼狈，稍显凌乱的几缕发丝也不过让他散出了几分慵懒，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用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
“哒、哒、哒……”
一下又一下，淡淡的威压。
姜梨没办法无视，索性端着碗坐到了他的对面，她一面扒饭，一面问：“齐雾北，你在这，是要去哪啊？”
齐雾北扫了她一眼，换另一边托着腮，“你呢阿梨，你是要去哪里呢？”
姜梨在他的审视下莫名有点紧张，“我、我去清水寺祈福啊。”
齐雾北便笑了：“好巧，我去清水郡找人。”
“阿梨。”齐雾北微笑，“你今晚住哪间房？”
姜梨一听耳边便有些热，齐雾北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好几个晚上都没偷偷溜过来了，眼下问这话，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但她这趟带了这么多人，冬霜和春露势必与她同住，平安估计还得派人轮流在门外守着，总之，真的非常不方便。
姜梨凑近他，两手合掌悄悄央求：“齐雾北，今晚真的不行，明晚也不行，最近都不行……”
她越说越小声，底气不足，睁大眼睛观察齐雾北的反应，姜梨真的很担心齐雾北会不顾她的想法，硬是闯进来。
她诚心请求，桌底下脚尖挨着齐雾北的，由于她倾着身子向前与他低语，双-推-便顺势缠-在了齐雾北之间，衣物轻拂衣物。
姜梨对此一无所知，她急于让齐雾北答应她，甚至都想坐他旁边去了。
齐雾北浑身一滞，逗弄她的心思如野草般蓬勃生长。
他朝姜梨屈指，面上笑意加深，姜梨不明所以，皱着眉凑过去，齐雾北突然攥住她的指尖，送到唇边轻轻啄吻。
许是因姜梨不允，他心情不大好，很快啄吻便变了味，姜梨的指尖上留下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
姜府众人对于齐雾北提亲这事略有耳闻，此时非常默契得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把饭菜移到了离她们最远的桌子边，只眼睛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于是，姜梨便磨磨蹭蹭坐到了齐雾北身边，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扑面而来，齐雾北抓住她的手掌，放在手心捏了捏。
而后，他漫不经心得靠近姜梨，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上，柔顺的发垂下去。
他幽幽得、一字一句得说出了他要的补偿。
姜梨的脸唰一下便红了，她先是摇头，但齐雾北攥着她手掌的大拇指顺着她的手腕慢慢往上，无声的引-诱与威胁。
姜梨只能迎着他的目光，脖颈红透，慢慢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阿梨～
夜晚, 驿站悄无声息，冬霜与春露一个守着外室，一个守着内室, 再外面，便是护卫轮流守着, 饶是如此，姜梨还是有些担心, 然而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齐雾北也没有过来。
他竟然真的遵守了约定，看来那件事情对他的吸引力真的相当大。
姜梨不禁摸了摸脑袋，想到了齐雾北的那只小黑猫。
众人用过早膳, 便接着赶路，今日傍晚应当恰好能够赶到清水寺, 一路上平安在左，齐雾北在右, 倒也相安无事。
路过一处集市, 姜梨有些饿了，差冬霜下去买些吃食, 这里人口繁杂, 她想了想，让平安跟着冬霜，顺便保护她。
其余人就近找酒楼解决今天的午饭问题, 齐雾北理所当然跟姜梨坐一处包厢。
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齐雾北又是个不爱讲话的, 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沉闷里又透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意味。
也是怪了, 跟旁人她都能游刃有余, 但只要跟齐雾北在一起，姜梨便觉得心头发慌，迫不及待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那个，你去清水郡找谁啊？”
齐雾北正在逗弄小黑猫，闻言抬头看她，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些，他才肯继续说。
他薄唇微抿，下颌轻抬，无端矜贵，姜梨鬼使神差得乖乖坐过去。
齐雾北唇角扬起极浅的弧度，弃了小黑猫，转而来逗弄姜梨，他靠近她，在姜梨屏住呼吸等待的时候，齐雾北轻笑，脑袋一偏，落在她肩窝，双手环住她的腰。
姜梨就这么被他拢在怀里，齐雾北很瘦，拥住她时，姜梨便触到他凸出的肋骨，她禁不住将脸埋-在他上-面蹭了蹭。
齐雾北的身子便这么僵住了，由于离得近，姜梨忽然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好似下一刻便能飞出胸腔。
屋内的空气便忽然不够用了，两人都忘了刚刚的话题。
好在，姜梨很快想起来了，她又凑近一些，“现在可以说你去找谁了吗？”
话一说口，忽然便能呼吸了，姜梨赶紧深深吸进一口气，齐雾北却索性埋在了她发间，他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幽长的声音感叹：“阿梨，你好香。”
等他闻够，他才挑起姜梨的下巴，微笑着道：“徐山海。”
姜梨顾不上两人现在的氛围，急急问：“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那本话本，然后猜测是徐山海写的？”
齐雾北微笑着摇头：“阿梨，你真是可爱。”
“自然不是，我只是知道徐山海在清水郡罢了。”
姜梨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他联系你的么？”
齐雾北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姜梨的唇边：“阿梨，你的问题太多了，这样不好。”
“知晓秘密的人，会被杀掉哦。”
青天白日，姜梨莫名打了个寒颤，乖乖道：“好吧，那我不问了。”
“不过……”齐雾北拖着悠长的声音，笑意加深，“阿梨若是能答应我一些事情，或许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用鼻子想都知道是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姜梨果断摇头：“不用，我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齐雾北失望得看着她：“阿梨，你还真是……无趣。”
“对啊。”姜梨推他，“那你现在能不能先把我这个无趣的人给放开？”
齐雾北便又笑了：“现在又有趣起来了。”
姜梨：……神经病！
两人一起出行，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因为齐雾北不肯告诉她他为什么知道徐山海在这里，姜梨便存了坏心思，不肯给齐雾北其他的身份，偏要他扮作她的小厮。
齐雾北自然不愿意，他皱着眉，满脸不悦，伸手要来捏姜梨的后颈。
姜梨侧身躲过：“那只能是兄长，再不行，我便不要你跟着。”
也不知是她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他的兴-奋点，齐雾北一脸期待得答应了。
姜梨这番捉弄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她便觉得很没有意思，暗暗在心里琢磨，要怎么给齐雾北一点无伤大雅的教训。
这样的时刻很快便到来了，她们到达清水郡，姜梨要先去清水寺，齐雾北不愿离开，也要跟着她入山。
于是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往清水寺去，姜家每年在此供奉香火钱，早早便有僧人在山上等着，引她们入寺休整一二。
入夜，姜梨正在房中抄写经书，忽然听见叩门声，不用猜都知道是齐雾北。
春露起身准备去开门，姜梨放下毛笔：“我去吧。”
门一开，月光如水，柔柔倾泻，齐雾北穿一身简单素衣，墨发披散，眼眸水亮，朝她看过来。
他刻意咬唇，拉住姜梨的手：“阿梨，我睡不好……”
虽说睡不好，可是这人竟然一点黑眼圈都没有，皮肤依旧好到让人嫉妒，姜梨偏头，冷漠道：“不可以。”
“为何？”齐雾北浑然忘了他说过这几日不进她房间的承诺，果然男人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
不过——
姜梨抱住臂看他：“你忘了咱们现在的关系么？”
齐雾北疑惑道：“兄妹便不能睡一间房么？”
姜梨默了片刻，想到齐雾北很可能并没有这方面的常识，眼珠子一转，给他举了一个十分简单又通俗易懂的例子。
“你会跟齐若溪还有齐临风睡一间房，并且与他们亲亲抱抱么？”
果然，这话一出，齐雾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嫌恶得皱起眉，喉间上下滚动，就好像是想到那副场景，便快要吐了。
然而，他们俩是男子啊。
齐雾北还想再辩解，抬起头，姜梨的房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只有柔和的烛光从门缝里漏出来，窗纸上映出她伏案的纤细身影。
齐雾北定定看了好一会儿，莫名觉得胸腔内有什么要蹦出来一般，他罕见放过了她，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真的睡不着。
一闭眼，便是姜梨的身影，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尝起来还有荔枝的清新，若是凑近些，便会知道，她害怕时，会在心里咒骂他，但整个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最喜欢的，便是她害怕时的模样。
齐雾北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再想到晚上姜梨打的比方，齐雾北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然后终究没忍住，躺在床上对着房梁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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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认真呆在寺内抄了一整天的经书，仔细供奉，虔诚祈福。
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最无助的时候，是原主的祖母给了她无条件的爱，姜梨从没感受过来自长辈的亲情，她忍不住靠近她，然后贪恋这份温暖。
她情愿……用自己的寿命去换祖母万寿无疆，无灾无痛。
齐雾北默默在蒲团上跪下，学着姜梨的模样跪拜，姜梨忍不住奇了，齐雾北这样的人也会需要佛祖的庇护吗，他会求什么，科举顺遂，还是齐家早点家破人亡呢？
齐雾北在心中默念：“佛祖在上，信徒齐雾北，不信神佛，不求来生，只愿与姜府姜梨生死同命。”
“若是要用她的命去换，便也把我的拿去吧。”
齐雾北求完，颇为满意，唇角勾起的笑意让姜梨很是好奇，“你求什么啦？”
齐雾北：“求佛祖让你死也不能离开我。”
姜梨冷漠：“……那你一定不是佛渡的有缘人。”
齐雾北哈哈笑起来：“阿梨，为何要佛渡，你来渡我便可。”
寺庙清寂，齐雾北的笑声久久回荡，佛祖位于大殿之上，慈悲得望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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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主要的，姜梨便该去办次要的事情了。
她依照书肆掌柜给的地址，去寻那个同样在清水郡开书肆的好友。
既然两人目的或许一致，便依旧同行，其实就算不一致，齐雾北也会跟她同行，她好像，emm格外吸引齐雾北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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