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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们而言，信息素更像是一种香水又或者是体香。
“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瑞莱斯摁灭了手中的烟头，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手指。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实在很难令人喜欢，毕竟我只不过是你们手中投石问路的石子。”
瑞莱斯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抿唇轻轻笑着：“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这可不利于我们的下一步的计划，难道你不想为beta们谋谋福利，争取做第一个beta区长吗？”
这样的诱惑确实很令人动心，但文瑜最大的优点就是具有自知之明，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当年霍华德费尽心思才得到区长的位置，现在他的手上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清道夫，可想而知要从这样一个人手里夺走区长的位置有多么的艰难。
不是在这里，同瑞莱斯动动嘴皮子，美味的馅饼就会自己掉进她的手中。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等价的代价去交换，即便当下没有显现，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出现。
“不，我不想。”文瑜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覆水难收，不是你想拒绝就可以拒绝的了的。”瑞莱斯仍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十分强硬，不容拒绝。
话不投机半句多，文瑜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把她推出去和霍华德打擂台。
她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
瑞莱斯也并未挽留，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将文瑜放在眼里，至于她的感受更是不会考虑。
棋子就算知道了自己是棋子，也无法改变命运。
回去的路上，文瑜的光脑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不断有点消息进来，她不得已在路上就开始查看讯息。
她首先点开的讯息便是许岑发来的，关切的话语后面还跟了一个链接，点进去一看，果然还是关于投票的消息。
封禁投票并未消减网友们的热情，反而激发了他们逆反心理，越来越多的人在星网上光明正大的给文瑜投票。
越是禁止，他们的情绪越是高涨。
甚至还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发表想让文瑜竞选下一任市长的言论，竟然也得到了许多的支持。
霍华德对此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而任由其发展。
以至于许多关注这消息的人疑心霍华德失势，发来许多模棱两可的恭喜，即使是他们判断失误，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随意扒拉了两下，恭喜的短信几乎塞满了整个光脑，大半都是些陌生的账号。
一夜过去，这样的热情并未平息，仍旧高涨。
文瑜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幕后推手在不断控制着整个星网的节奏，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出，蔓延向四肢百骸。
“恭喜你，文小姐。”
“是啊，文小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部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啊。”
……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无数的恭维涌向文瑜，而她却在一道一道恭维声中变得愈发沉默起来。
安全部的办公楼头一次，热闹的像个菜市场。
探访者接踵而至，一个接着一个，没有给文瑜一丝喘息的机会，胸腔中的空气愈发稀薄，面对无数张笑脸，她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霍华德仍旧未表态，而文瑜正式进入了上层圈子中。
第29章
“恭喜你, 文市长。”
文瑜淡淡地笑着，不断对着前来向她祝贺的人举杯示意。
自星网投票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五天了, 在这五天里，她每天都比前一天觉得这个世界荒唐。
越来越多关于文瑜的影片在网络上流传, 不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暗中的摄像头闪烁的光芒。
霍华德一心一意的推行着基因配对政策, 为此甚至不惜公布了安德烈和他其他私生子女的消息, 他们被推出来当首批基因配对的志愿者，明面上说是自愿，但从安德烈的表情中, 文瑜明白，他们确实是“自愿”。
在这种荒唐的氛围中, 文瑜被一举推上了s区中心城市的市长。
而霍华德在登上区长的位置之前，也是s区中心的市长。
她没得选。
无论是想要帮老头向霍华德复仇的愿望, 还是那些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推手, 都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真正令文瑜愤怒的，是她在这件事中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只能被动地往前一步一步被推着走。
觥筹交错的晚宴中人来人往, 正是彼此寒暄拉进关系的好机会，不少人借着这个机会围在她身边东拉西扯。
不论她站在哪个角落，那些人像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一般, 总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位置，只为了说几句恭维的话。
文瑜心生厌烦, 却不好拉下脸。
几番在人群中穿梭, 她走到了帘后的阳台上, 这里格外寂静, 也没有人来靠近，心中的焦灼也因为宁静的夜空平复了几分。
“文瑜，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身后隐蔽黑暗的角落中，模模糊糊有一道人影，凭借着声音，她认出了这个人。
“霍璟，原来是你在这里。”
怪不得这里没人来，原来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霍家接班人在的地方，倒是会看人眼色。
文瑜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和厌倦：“我当是谁？”
霍璟轻笑几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她的身边，低声询问道：“做市长不开心吗？”
又是这副哄人的语气，文瑜微微冷下脸：“没什么可开心的。”
霍璟微微扬眉，他还以为能够进一步接近复仇的目标，文瑜会开心些，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不遗余力，一定要将文瑜推上这个位置。
霍家抛弃了霍华德，自然要让他退位让贤，选出合霍家心意的人选来。
文瑜想要复仇，想要报复霍华德，推她上位更是顺势而为，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不过文瑜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霍璟有些想不通。
但他没有追问下去，在一位淑女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劲的追问就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尤其是这位淑女这个时候，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两人并肩而站，霍璟顺着文瑜的目光看向夜空。
漆黑的天空之上布满闪烁的星辰，他探究似的看向文瑜，生活在s区的人自小就知道，这片天空是假的。
不管是太阳，月亮，星辰，云雾，甚至是雨水，都是s区中心那台计算机精密计算，最适宜人类生存居住的结果。
虚幻的美丽终究是虚幻的，霍璟曾对此不屑一顾，倒是没想到文瑜居然也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文瑜。”
正当他开口时，房间内传来巨大的骚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文瑜直接转过身，大步跨进房间中。
银色的礼服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之中飞舞，露出修长的小腿，像极了小美人鱼褪去鳞片，鱼尾逐渐变成双腿。
霍璟紧跟而去。
两人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逆着人流站在了最前方，也是骚乱的中心。
与文瑜所想的信息素失控不同，敞开的大门被一队白色的清道夫堵得严严实实，他们不管大门口站了多少人，只管前进，前进，再前进。
若是遇到人了也不避让，用冰冷坚硬的机械外衣直接将人撞开，甚至从不慎被撞到的人身体上直接踩过去。
被踩到的人发出惨烈的叫声，引发了骚乱。
周围的人虽然低声抱怨着，但惨状在前，谁也不知道被清道夫踩一脚到底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也不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只能一步一步退让空间，直到他们不再前进。
清道夫在大门两侧排列出整齐的队伍，门外霍华德一脸抱歉地走了进来，看向躺一旁不知生死的人，挥了挥手：“真是不好意思，护卫们不太懂事，打扰到大家了。”
被踩的不成人形直接被清道夫抬在担架上抬走。
顿时，热闹的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着看向大门口，也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好戏似的看向文瑜。
让他们失望的事，目光中心的两人并未起冲突，只是目光短暂的相接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霍华德对她的轻视丝毫不加以掩饰，目光看似落在她身上，其实是落在她身后的霍璟身上，隐隐浮现凶光，权衡着两人的关系。
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对她下手。
文瑜的视线则是落在了紧跟着霍华德、寸步不离的清道夫身上。
这些清道夫从未在公开场合摘下过头盔，浑身像是套了一层钢铁外壳的衣服，行动敏捷迅速，没有受到这沉重外衣的半点影响。
“文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就在她思索时，瑞莱斯从清道夫的身后走了出来，直直走向文瑜。
瑞莱斯的身份在这场宴会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好奇张望地打量着这个突然进来的陌生女人。
她与霍璟一左一右站在了文瑜的身后，公开支持文瑜。
霍华德竭力遏制抽动的脸皮，自己的情妇居然公开支持可能取代自己的政敌，这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他再也无法伪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眼神阴鸷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好在，他还有清道夫，他最忠实的仆人，也永远不会背叛的他。
“霍华德，你为什么不敢将清道夫的头盔摘下来呢？是怕别人发现你的秘密吗？”
瑞莱斯捻动着指尖，她有些想抽烟，但现在的场合有些不合适，她只好遗憾地放下手。
霍华德眼皮一跳，声音淬了冰：“这位小姐，我没有同你解释的义务，清道夫为s区的治安做出巨大的贡献，你不该胡乱揣测我们的守护者，我们的英雄。”
他重重咬着英雄两个字，目光不经意掠过文瑜。
那一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
瑞莱斯像是没接收到这警告，咯咯地笑了起来：“区长大人，你未免说的也太严重了一些，我只是向看看英雄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行吗？”
以往霍华德最是喜欢她露出这副娇嗔的模样，现在却恨不得掐死她，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这是为了清道夫们的安全着想，毕竟随时可能有人会偷袭。”
说完，他轻蔑地扫过瑞莱斯。
没道理他会被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女人三言两语扳倒，这些手段他年轻不稳重的时候曾经用过，在如今的他面前耍这样的手段，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没有挑动霍华德的情绪，瑞莱斯也不恼，她的目的并非他本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只依靠清道夫，或许可以控制s区一时，但迟早会有人不服气。
毕竟有一个霍华德，就会有第二个能够控制清道夫的霍华德出现。
说到底，还是霍华德太过自负了些。
从霍华德的态度，在场的人精窥得一些端倪。比如清道夫只听霍华德一个人的话，又比如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清道夫的真实模样。
他自然察觉到落在身上的怀疑的眼神，带着杀意的眼神直逼瑞莱斯而去，这对曾经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情人，现如今变成了一对死敌。
都想着致对方于死敌。
霍华德轻轻一笑：“文瑜小姐，也会有这样的疑问吗？”
突然被点到名字，文瑜还有些懵，她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疑问倒是不至于，心里有些好奇罢了。”
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句，他摇着头，眼中带着些埋怨，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也只好应了这要求。”
霍华德抬手示意，他身后的清道夫缓缓摘下了头盔。
一张坚毅的女性面庞暴露在空气中，她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随着霍华德示意转动着眼珠子，不时向看过来的人点头示意。
“她叫邦妮，是所有清道夫的队长。”霍华德笑道。
邦妮高冷地点头示意，开口道：“我是邦妮。”
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应当是不常开口的缘故。
没有人再去怀疑清道夫的身份，他们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站在一旁，其他的清道夫。
文瑜也有这样的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霍璟俯身，低声在她耳畔说道：“今日到这里为止。霍华德的最大的底牌已经暴露，再逼下去，狗急跳墙便不美了。”
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脱离现场，但他并不愿意将文瑜独自留下。
至于瑞莱斯，早在邦妮掀开头盔时便悄悄离去了。
第30章
这场闹剧悄无声息地落幕。
白色的头盔被摘下, 最神秘的面纱被揭开，幽灵般的影子有了具象。
清道夫的威慑力留有余威，模糊的恐惧有了实体。
白色的头盔和坚硬的外壳挤在一起, 形成了新的白色恐-怖。
他们一言不发，跟随着霍华德的移动机械地向前迈进, 邦妮紧紧跟在他的身侧，冷冽的面孔吓退了许多想要前来套近乎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清道夫对人们的震慑逐渐淡化, 存在感也慢慢降低，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大着胆子上前，摇晃着酒杯, 笑眯眯道：
“霍华德，你今天露的这手可是把我们吓到了。”
说完, 他朝四周看去，围聚在身边的人一起哄笑起来, 握着酒杯的手攥的紧紧地, 眼睛死死地盯着霍华德，没有半分笑意。
霍华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重重拍着那人的肩膀。
中年男子紧绷的状态变得松弛, 神色也和缓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其他人见状, 也很快围聚过来。
不一会，霍华德变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与中心。
这正合了文瑜的心意, 她悄悄回到先前的阳台上, 霍璟也悄悄跟了过去。
看见他的身影,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的僻静是属于面前这个人的, 刚想离去便被叫住：
“没有比这还要安静的地方了，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
霍璟满眼含笑地看着她，笃定了她会答应下来 。
这对文瑜来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大厅内太过吵闹，宾客们可惜又或是掂量货物，再三权衡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并不介意，心底的厌倦如潮水一般涌出。
而在这空旷的阳台上，慑于霍璟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前来打扰，谁都知道霍家的接班人性子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温和。
他的手段，从那些失败者身上，可以窥得一二。
文瑜默默收回自己转向门边的脚，往角落里靠了靠，低声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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