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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帮助自己，她真切地获得了好处。
片刻的宁静。
霍璟偏过头，清晰地看见那双黑色眼睛中倒影的点点星光，心中一动，他要收回自己先前说的话。
这虚假的美丽并非毫无意义。
他沉默着转过头去看头顶那片星空，脑海中倒影着星辰的眸子却总是挥之不去，眼角的余光久久停留在身旁的人身上，任何精明的算计，脱口而出的赞美之词，在此情此景之下，都黯然失色。
一开始察觉到霍璟的目光，文瑜没有放在心上。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私人地盘被侵占，她被投以过多的关注是正常的，但他似乎有些不知收敛，灼热的目光在微冷的夜晚格外明显，落在皮肤上有些发烫。
文瑜斜靠在冰凉的白色石雕栏杆上，直直看向霍璟：“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冷不防被打了一个直球，霍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以后也许会后悔。
他转过头，对上那双刚刚盛满星辰的黑色眸子，此刻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唯有他一人，心尖酥酥麻麻，有些发痒，他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笨嘴拙舌。
半天，霍璟才找回失控的理智，干巴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因为你现在，非常的美丽。”
他没有夸大其词，也不是故作客套的虚伪赞美。
这一切就这么从口中，从心里冒了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文瑜微微挑眉，身体的重心压在栏杆上，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神情有些僵硬，呆头鹅似的看着她移不开眼的霍璟：“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帅。”
她轻轻下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星空。
在霍璟眼中，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无限放大，在心中反复琢磨，但理智全无的大脑显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也无法思考她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能扯开嘴角尴尬地也跟着笑了笑，学着那动作看向星空，但眼角的余光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移开。
耳根有些发烫，这是从没有过的体验，他有些紧张的摸了摸，不时地看向文瑜，希望她不要发现这件事。
事实上，他隐藏在黑暗中，文瑜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如果平时冷静的霍璟一定能想到这一点。
浓厚的信息素倾泻而出，向四周扩散。
霍璟眉头一皱，此刻的信息素有些的难以控制，自从上次在文瑜面前失控后，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是易感期到了，他没有采纳父亲的建议，找一个omega。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坚持，硬是咬着牙自己撑过去几回，但在文瑜面前似乎格外不同，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偏偏是文瑜，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有些懊恼，和心中所想逐渐与她扯开关系背道相驰，两人的关系似乎以另一种形式紧密联系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与文瑜紧密相连，而她本人并不知晓。
想明白这一点，霍璟阴郁地向远处眺望，他无法忽视的是，当漂亮的黑眸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心中无比满足，而当那眸子移开时，他只想锁住那道视线，让它永远只能看得到自己一个人。
这样黑暗的想法在心中叫嚣，每根神经甚至于每个细胞都在狂叫着：占有她，占有她，占有她。
幽暗的视线逐渐缠绕在文瑜身上，她本人却毫无察觉，甚至没有防备将后背坦然暴露在他面前。
是对他太过信任，还是根本没有将他当做一个侵略性的alpha。
无论哪种猜想，都让敏感的alpha发狂。
霍璟的喉结动了动，轻轻迈着步子走向文瑜，每靠近一步，紧握着的手便开始颤动，信息素又开始浓厚几分，铺天盖地地的朝文瑜而去。
虽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文瑜轻声唤了一声：“霍璟，你的信息素失控了吗？”
她转过头看向霍璟，但他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甚至绿色的瞳仁也被浸没在夜色之中。
危险逐渐逼近。
霍璟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我没事的，文瑜，我的信息素已经可以控制的很好了，不会再失控了，这都要感谢你。”
尽管他竭力控制，声音中的颤抖仍然格外明显。
那是捕猎者在即将捕捉到猎物前，兴奋地战栗。
文瑜觉得霍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他本人确实不像信息素失控的症状，准确来说，因为最近推行的基因配对，信息素失控的人大大减少，安全部的业务也大大减少，似乎毫无用武之地。
她已经许久没有处理过信息素失控的事件了，也许再过不久，这个部门便会因为人们的信息素失控被治愈而永远消失在历史中。
“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最好早一点说出来。”文瑜好心提醒道。
这是对霍璟一点善意的回报。
“我很好，谢谢你，文瑜。只是有些问题不太明白，所以我想靠近些问问你，我不太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哑着嗓子，无师自通般开始装起了小可怜，声音低落中带着些恳求。
危险的雷达疯狂在文瑜的心中转动，但她看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有什么危险，而整个阳台，因为他霸道的信息素，本就因为害怕霍璟的人离得更远了一些。
他通过信息素感知到了这一件事。
这里只有他们的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出信息素包裹住自己面前的人，霍璟兴奋极了，恨不得立马将面前的人牢牢锁住，最好是在充满自己气息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双眸子再也不要装下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东西。
如果文盛还活着，他一定会告诉文瑜要离易感期的alpha远远的，这时候的alpha脆弱，敏感，黑暗，强大又不容拒绝，最需要omega温和的信息素安抚。
强大如霍璟，难以找到一个能够与之匹配的omega，这也正是他的危险之处，而文瑜对此一无所知。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霍璟这次信息素格外的温和。
因此，文瑜虽然察觉到危险，却不如上次那样敏感，以至于危险降临，她本人显得有些迟钝，甚至怀疑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而霍璟帮忙在前，她对他并无恶感，也无防备。
beta无法安抚易感期时的alpha，自然也无法被标记，她永远不能属于自己。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灵光一闪，霍璟犹豫地停住脚步，幽幽地看向那后颈本该是腺体该在的位置。
或许，他需要打造一个屋子，即便是无法标记，也能让人无法逃开的屋子，虽然不能完美的解决无法标记的问题，但他至少可以完完全全占有她。
他慢慢向文瑜伸出手，就在即将搭上那光裸的肩头时。
阳台门刷的被推开，霍华德笑着走了进来，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原来你们两在这儿，我正好找你们有事。”
第31章
骤然被打断, 霍璟清醒过来，他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看向突然出现的霍华德，没有一丝被人发现的羞耻, 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文瑜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便转过身来，点头示意道：“霍华德先生。”她淡淡瞥过身侧的霍璟, 眸中划过一瞬的疑惑。
什么时候霍璟站在距离她这么近的位置，她却毫无察觉。
霍华德呵呵笑着, 走到两人面前：“霍璟侄子, 你父亲前几天还在和我说要为你做基因配对的事情，让我好好看看，帮你找个omega,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怀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他并不觉得霍璟会与文瑜之间有什么, 但两个人独自在这里，即使发生了些什么, 旁人也不知道, 他深知alpha的劣根性，即使拥有了契合的onmega也会不知满足。
看上一个beta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连他, 不也曾经栽在了一个beta身上吗？
他看向文瑜的眼神愈发不善，被瑞莱斯反水狠狠咬了一口，是他跌过的最大的一个跟头, 文瑜和她那个该死的父亲一样，骨子里透着傲气, 脊梁骨硬得很, 断然不会同意做霍璟的情妇。
霍家也不会同意霍家的接班人娶一个毫无用处的残疾beta做妻子, 如果文瑜没有残疾加上霍璟极力争取, 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可惜了，文瑜的腺体残缺，连受孕的可能都没有，更别说在平时的易感期安抚躁动的alpha了。
霍华德此时并不好受，整个人被包围在霍璟满是压迫和敌意的信息素中，说话都有些费力，如果这信息素再有攻击性些，他的精神恐怕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攻击性信息素能够损害低等级alphade的精神力，这是他地下的实验室秘密试验的结果，除了他和里面的研究员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霍璟仅凭自身强大的自控力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就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这就是最强大的alpha。
通过每个人手腕上佩戴的光脑，他可以随意知道任何一个人的身体情况，霍璟几次在家中硬抗易感期，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作为珍贵的实验数据保存下来。
只可惜，现在的技术并不成熟，不然那强大基因该为他所有。
温和的皮囊下贪婪的眼神一闪而逝，霍璟眼神微暗，收敛了周身的信息素：“霍华德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听见霍璟的这个称呼，霍华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霍家早已放弃他这件事人尽皆知，墙头草忌惮他手中的清道夫妄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在他与文瑜之间左右摇摆。
本来他还不懂，为什么霍家非要让一个残疾的beta上位，现在瞧霍璟这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懂的。
这是坠入爱河而不自知呢。
傲慢的alpha心仪一个残疾的beta，这倒是可以可以利用的弱点，就是不知道文瑜在他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了。
“没有什么事，很久没看见你了过来找你叙叙旧，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算霍家以后和我不合作了，从前的情分还在那里。”
霍璟淡淡道：“家父不在这里，霍华德先生如果想要叙旧，不妨下次去家里找家父，他最近一个人在家，也许会有点寂寞，如果先生愿意陪陪他，真是再好不过了。”
霍华德有些笑不下去，他转向一门之隔的邦妮，喊道：“邦妮，来见见人。”
文瑜的注意力当即落在推门而入的邦妮身上，她对霍璟与霍华德两个人的交锋没有兴趣，也没听进耳朵里。
不管他怎么想她与霍璟的关系，都不重要，现在他们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唯一让她有些兴趣的是邦妮。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瑞莱斯说的那样，邦妮是一个改造人。
看出她的意动，霍华德笑着对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清道夫护卫长，邦妮了，以后会配合文瑜市长维护治安的工作。”
邦妮伸出手，文瑜握了上去。
无法形容手下的触感，皮肤粗糙布满老茧，像握了一个冰块，冰冰凉凉的。指尖拂过，甚至能触及到肌肤的纹理，手劲有些大，她的手被捏的生疼。
她抬头盯着邦妮的眸子，冰冷的好像一个机器，又确确实实是一个人类的眸子，和妮可那种改造完全不同，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是一个人类。
两人握手前后不过几秒，最终平淡地松开手。
“很高兴认识你，邦妮。”
“谢谢你，文瑜，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邦妮不假思索道。
文瑜注意到她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动，平静的如死水一般，如果她真的是人，那么控制情绪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她的注意力被分享，霍璟觉得十分不快，理所当然的，矛头指向霍华德，攻击性的信息素不受控制涌动，霍华德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同为alpha，他很快感受到这一股信息素，表情扭曲又恐惧，几乎是小跑着狼狈地往外跑去，邦妮也受到一些影响，她全身紧绷，目光锁定着霍璟，手中的冲锋枪捏的紧紧的，黑洞洞的枪口颤动着。
霍华德离开后，霍璟的攻击性逐渐减少，他冷淡地看向邦妮，她也很快离开了。
紧挨着他的文瑜，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真的没事吗？霍璟。”她的手逐渐移到后腰，鞭子紧贴在皮肤上。
霍璟轻抚袖口：“我当然没事，只是这些烦人的小虫子总在眼前晃，让我有些不高兴。”
霍华德的眼神他非常的在意，他那个好大哥最近总在外面忙忙碌碌的不着家，也许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何必让那些人过来打扰，破坏这平静的夜晚。”
霍璟身上的傲慢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摘下眼睛细细擦拭，感受到文瑜有些抗拒后，带上眼镜温和的笑道：“霍华德有些奇怪，他好像极力隐瞒着什么，但又总是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也许那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文瑜陷入沉思，因为腺体的原因在这方面不如霍璟敏锐，她无法感受到两个alpha之间的暗流涌动，就像此刻她不能感受到霍璟的信息素一样。
在这方面，她绝对信任他。
霍璟循循善诱道：“也许这正是我们扳倒霍华德的关键，只要找出他的异常所在。”
文瑜点了点头，身上的防备消散许多。
“我知道，你想为文盛报仇，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她猛地看向霍璟，聪明如他自然早就能看破文瑜的想法，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戳破这件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本来就在合作。”
霍璟俯身直视着文瑜的眼睛，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后，心中的空虚得到了满足：“之前的那些合作，都是单方面的，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合作的请求。”
文瑜直勾勾地看着他，想要从墨绿色眸子中找出一丝撒谎的破绽。
“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彻底扳倒霍华德，她要的不仅仅是他倒台，而是永远彻彻底底的无法翻身，最好还是万劫不复。
心中反复权衡，她可以为文盛做到哪一步。
如果霍璟提出过分的条件，她到底要不要答应。
脑子杂乱无章，耳朵嗡嗡鸣响。
“没有什么要求，如果有的话，希望扳倒霍华德以后，文区长可以多为霍家行方便？”
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笑道：“我会做到的。”
这下，她对霍璟的防备完完全全地卸下了。
霍璟眼中的得逞一闪而逝，他低声慢慢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露出苦恼又无奈的神情：“霍华德身边那些清道夫可真的不好对付，就算是我们霍家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而且此人极为狡诈，我们很难找到他真正的弱点。”
就连亲生的子女都能被推出来当基因配对的试验品，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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