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宴烬北蹙眉看向她,眼底透着少许的迷惑。
池缨看他这样子不像在撒谎,当时被勾的不上不下的脑子昏也没听清,但能肯定的是她确实听到了音,“没事。”
宴烬北知道她在有意隐瞒,“我当时说了什么?”
池缨感觉他现在情绪有点不对劲,轻蹙眉头,但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的情绪,觉得揪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他像是根本不记得,“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拎起他手里的芬达灌了一口。
宴烬北看着她没再说话。
两人都安静了,像是有什么墙垒在慢慢瓦解,这只是一次开始。
电影也成了背景音乐。
晚饭依旧如常的气氛,像是那事都在各自的心底掀了篇,他照顾着她吃饭,时不时地交流几句,两人还谈到了陈让结婚这事。
“陈让结婚怎么没请你当伴郎,我还没见过你穿西装的样子。”
“邀请了,但我拒绝了。”宴烬北给她盛了碗骨头汤。
池缨纳闷,“为什么?怕抢了新郎的风头?”
宴烬北把碗轻放在她手边,轻描淡写地说,“第一次的机会是要留给你的。”
第一次穿西装的机会是要留给她的,站在婚礼的殿堂上,这句话他没说,埋在心底的。
入夜。
需要值夜班的宴烬北亲了亲熟睡的身边人,他知道她那句没撒谎,他肯定说了什么,不然小姑娘不会是这反应,但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关门声响起后。
根本没睡的池缨摸到床头的手机,先是看到他前一分钟刚发来的两条微信。
【去值班了。】
【对不起。】
第一句是交代他去哪了。
第二句是在向她道歉。
池缨不知道他在道歉什么,或许是询问那句话的态度,又或者是当时不该有的情绪,明明是块硬骨头却次次为她服软。
点开通讯录,直接拨了纪璟淮的电话,那头接的很快,算是从两人签署合同的事败露后第一次主动联系。
“宴烬北到底生了什么病?”
纪璟淮对能接到她的电话并不意外,但对她得知病例这件事有点没预料到,“池缨,有些事不是你能了解的,合约里只写着把人带回来。”
池缨压着心底那股劲,“行,我不问了,那你告诉我有治疗痊愈的可能性吗?”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点。
那头静了片刻,“嗯。”
“但他已经病两年了。”
第25章 宝贝儿宝宝老婆
池缨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想抽烟舒缓,但家里连烟盒都找不到,从那次说让她戒烟他也没再抽。
睡不着,换了衣服套着黑色长棉服,拿起那把他最初留给她的钥匙,换鞋出门。
雪前几天停了就没再下,但风刮在脸上比往前都要刺骨,池缨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一盒烟,打火机,还有一盒薄荷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咬着烟头,按了几次打火机都没点成功,火一亮风一刮全没了影。
池缨那股厌烦劲慢慢溢出胸腔,单手拢着被风扰乱的长发闭着眼平静心情,静了会儿,风也跟着平静了,按下打火机拢着星火,烟头对准之后迅速点燃,那种久违的感觉直灌她的嗓眼。
寂静漆黑的街道只有冷风陪伴在她左右,但脑海里的画面却像电视剧般的过,什么都有,之前的现在的。
嗡声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
池缨挂了。
那头再次拨过来。
挂了再打,挂了再打,屡屡如此,让池缨压在心底烦躁猝然爆发,按下了接通当即骂了他一句。
苏晨挨骂挨习惯了,没在意,“姐,爸周六过生日。”
“我不是你姐,他也不是我爸,以后关于他的事别再给我打电话。”撂下这句话池缨直接挂了电话,甚至将他的电话号码拉黑。
她不是善人,更不是生下来就是被糖果和美好包裹着的。
支离破碎的家庭,在她初三那年母亲跳楼自杀,父亲再娶,大二那年的泰国,哪一样不是筑建她坚硬外壳的瓦片,哪一样不是挖空她的利刃。
这世上从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想活,就需要学会自我消化,利刃向别人,刀把向自己,况且,她从未奢求任何人能救自己。
话说苏晨没有错,他也同样承受过家庭破碎的痛苦,两人异父异母,没半点的血缘关系,比她小九岁,现在才十七,读高三,但当初不懂事的池缨甚至也把他当过发泄对象,他很乖,试着疼也不哭不闹。
还次次跟在她身后喊姐姐。
所有人她都问心无愧,但唯独对苏晨,她心底有愧。
烟抽了两根,但那种戏剧化般的过往还在池缨的脑子里过,像放电影似的,没完没了的,但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她走上了台,赚了钱,看了心理医生,买了以前所渴望的很多东西,甚至还拿下来名牌代言,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而唯一有偏航趋势的就是她野心的攀附,在西北这地方遇到了他——
“不睡觉在这偷偷抽烟?”
不知在她不远处站了多久的宴烬北将她所有的举动都尽收眼底,从接到纪璟淮的电话起宴烬北就知道了小姑娘联系了他,她装睡他也没揭穿,挂了那通电话就和刘燃生换了班,值班地方都没到就转了方向往家回。
看着她买烟点烟,接电话,各种情绪的交织与压抑,从她那幅被他收起来的画就知道,她是不开心的。
池缨愣神地看向他,完全没想到人会折回来。
宴烬北接过她的烟头用指缝掐灭,连带她脚边的那根烟头一并弯身捡起扔进垃圾桶里,站在她面前双手紧捂着她冰凉的手。
感受到暖意的池缨才稍稍回神,问他,“不是说去值班了吗?”
“惦记着你。”
这一刻池缨说不上心底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心口涨涨的。
“我这也不会半夜偷偷跑,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到时候会捎带上你。”池缨笑着说。
宴烬北听她这么说也没解释,等手捂热了才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烟和打火机全塞进口袋,“不捎带也会跟着你走。”
愣然,池缨的左手伸进他的棉服,隔着毛衣从身后圈住他的腰,宴烬北就势搂着她入怀,对上她诧异的眸色,笑道,“你要继续满腹野心往上爬,知道吗?”
“踩着我也没关系。”
“但你要活得开心点。”
这一夜,两人彻底破了格。
如果算起来,是池缨先强上的,隐忍克制的宴烬北在那瞬间崩解的彻底,什么都没想,在漆黑的卧室里,客厅,浴室,厮磨,碾压,一切都成了背景音,爽与疼的交织。
胸腔的起伏,窒息的登顶。
拂晓的东方渐露鱼肚白,一切的起落都入了尾声,直到平息。
想事的宴烬北没合眼,眼底的情绪在丝微透亮的房间映的明显,看着单臂搂进怀里的姑娘,情绪变了又变,好像老天在兜着他玩,起身去阳台抽了两根烟。
差不多半小时,凉意散去的宴烬北再次钻进被窝,拨开她后背的长发落在她香玉肩头几吻,一夜之间下巴的胡茬又露出了青色,刺的池缨反手就给他一巴掌,“睡觉,别烦我。”
梦呓似的嘀咕一句。
宴烬北早在之前就领教过小姑娘的起床气,况且这一掌没什么劲,累到不省人事的主哪还有什么力气,但也抵不住他懵神的状态,紧而又露出餍足笑意,没什么出息的样。
没再扰她,拢紧被子圈着她的小腰入睡。
“今天还不去值班?”
睡到下午的池缨双腿还是有点发软,窝在沙发上,小腿搭在他身上,阳台处还射进几缕阳光,冬季的太阳是暖的,也是舒服的。
宴烬北帮她捏着腿,侧目望着她拿着手机发信息,“和刘燃生换了两天班,过两天再调班。”
“你别捏了,很痒。”池缨抽出腿不让他再碰,他的手糙,落在她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捏,甚至有意无意的游走,总感觉有种调情又没实证的意思。
昨晚这人花样百出的,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
宴烬北拽着她的脚踝稍一用力把人捞进怀里,故意发问,“哪痒?”
池缨的视线从手机移到他那蔓着笑容的脸上,那道缝针的疤还留着印,给他摸了那药膏,稍微淡了点,忽然想着他昨晚紧绷着颚骨的情景,那呼吸紊乱又克制的模样,完全的野性与力量爆发,什么话都往外调情,宝贝儿宝宝老婆的,变着花样喊。
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跨过腿坐在他身上,“发现你挺会做啊,技能施展的满分。”
宴烬北的身子往后靠着,双手托着她的臀,怀里人身上只套着宽松毛衣,领口稍微有点大,锁骨处的咬痕半露,落下的长发半遮半掩,听她这算得上顶级夸赞的话,嘴角的弧度更甚。
“高中看过几部学习片。”
第26章 不让人欺负是好事
池缨算是第一次听他提过往的事,好奇似的问,“当年是一心顾着学习还是没事就跟着小姑娘往林子里钻?”
“别脑子里全转着那事。”宴烬北的手从她毛衣里钻,没一点老实劲,“经过一次全校通报后就开始奋发图强,哪有心思想别的事。”
以前的宴烬北也是浑过,打过架,挨过训,但死性不改,硬骨头,就是教导主任最头疼的那种学生,不知道怀春少女对痞帅男孩是否怀有滤镜,不少女孩追过,一块混的人就属他桃花运没断过,自然有人闲着嘴扯淡。
说谁长得好,谁身材好,谁他妈长得纯弄床上又是什么样,谁长的胖,谁他妈像死肥猪,排着号的编排议论。
宴烬北这人浑是浑,但遇到那种嘴上没德只会闲扯淡的人,打一顿趁早散,当时不小心惹到家里有背景的人,死活揪着他不放,要求学校必须进行全校通报批评并开除,要不然就把人送去警局,让他坐牢。
有些事摆在明面上就是好说,校长自然是不想生事,学校开除学生的先例也有,但更多时候都是拿出来吓唬单纯学生的,安抚了另一方,那剩下的就需要没权没势的宴烬北来抗。
开除,转学,总比留案底强。
从宾县一高转到二高,逢人都夸一高那是人才济济,跨了那大门就等于跨上了大学的门,说二高全是痞子,没出息的种,上了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但二高校长也没法驳,成绩摆在那能怎么办。
而当年的宴烬北心气也高,转学之后就不混了,圈子抽离的干净彻底,所有的事都不管就往死里学,待在租房里半夜睡不着就插耳机听英语录音,当年的他也是寸头,觉得吹头发做造型麻烦的要死又浪费时间,索性一直就留着,甚至不想总往理发店跑,直接在网上买了剃头电推自己剃。
他本就是聪明上道的人,不怎么学在一高的成绩也是中游偏上,但当初根本没人在意,被注意的只是他那张脸,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性格,经常被学校通报的坏学生。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宴烬北就已经尝到了普通人无法扭转的生存法则,你有理也不行,错在他也是你来承担后果。
因为什么。
因为好欺负啊。
因为你没权没势没背景,谁都知道拿捏人要挑软柿子捏。
就是那股冲劲压在心底,宴烬北当年的高考分数与宾县一高全校第一的分数持平,二高校长那真是一雪前耻了,在校门大屏幕上来回滚播宴烬北同学的分数和录取院校,甚至后几年的招生简章都印着他的名字和分数。
但那一年也是二高这所学校唯一的高光时刻。
“公子哥打架就这点不好,打不过就告家长,然后动用关系给学校施压,学校没办法,就只能拿你开刀。”池缨被他摸的难受,拽开他的手。
宴烬北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印着唇嗦了口,“打架不好,伤人伤己的。”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但如果再来一世,宴烬北那硬骨头的性格也不会变,轨道还是按原先的路程走,那句后话全是经历社会磨练之后得出的。
“我做事没你那么张扬,基本不惹我就没什么事,不主动挑事。”
池缨这点确实比他理智,当初只想着一心考走离省,高中是激情澎拜的,但对她来说挺难熬的,别人都在漫天幻想恋爱、电影小说情节往脑子里灌的时候,她想着去哪座城市,能考进哪所大学。
“乖小孩,不让人欺负是好事。”宴烬北的手又开始作祟,这次没钻,而是隔着衣服揉。
池缨看着他的明目张胆,又听着他唤得那声乖小孩,总觉得有点违和感,“谁小孩让你这没完没了的揉,放手。”
那股劲又慢慢往外溢。
宴烬北笑着把人托起往浴室走,“没说你小,也不小。”
“五点还要去徐丽那拿东西,没时间陪你在这玩。”池缨觉得这男人就是憋足了劲,昨晚那几小时属实有点给她整后怕了,谁正常人能持续那么久,能把控时间和速度的人,那不是开玩笑的。
宴烬北连浴室门都没关,哄着她,“来得及。”
他伺候人的功夫确实是没话说,也没理可挑,不知道是前段时间磨练出来的还是他对事事都能悟出点什么。
两人没在浴缸里,偶尔泡一次那是兴致,不好施展还容易磕碰到,逐渐,淋浴声响的彻底,淋落的水温愈发灼热,时不时地还细缠着两人的耳鬓厮磨。
差不多七点。
开车的宴烬北没敢出声,看副驾的小姑娘划着手机玩不吭声,动唇又闭的,最后还是说了一嘴,“今晚我睡沙发。”
这上道的劲不知道怎么就冲出来了。
池缨手肘抵在车窗处,单手撑着侧额,眼皮一抬,视线从手机移在他身上,“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被噎一嘴。
知道没回旋余地的宴烬北连嗯几声,也知道有些事刚开始不能太勤,需要悠着点,觉得车里的气氛稍微好了点,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紧握着她的左手,人没抗拒还主动接话,知道这是没气了。
那种没法说的小甜蜜就可劲往心底钻。
小酒馆。
徐丽这生意和之前也差不多,那件事也没造成多大影响,毕竟当时在这也知道谁是先挑事的,该来喝酒的老顾客也照常光顾,就现在也没再招聘收银的人,全是她自己忙活。
坐在收银台的徐丽看到池缨进来,把那快递叠落一起,前段时间在她这住池缨就把网上收货地址改了,前几天下单也没想起来,今天接收到快递短信的时候才意识到地址没改。
“在这喝两杯吗?”
“行啊。”
池缨被她这句话勾出了兴致,戒烟一段时间昨晚就抽那两根感觉瘾又上来了,也知道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没硬着和宴烬北僵,真能戒了其实也好。
后脚跟来的宴烬北就听着她那句‘行啊’,见徐丽在拿酒也知道两人要干什么,他暂时处于理亏的界限,刚哄好人,也没吭声,毕竟他在这,没人能怎么着,把她的东西放进车里后给刘燃生拨了电话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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