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接到我外公的电话,下周他们要回国,周天这边的课我请了假,不用过来上了,当天可能不会回来,直接就在他们那里过夜,给你说一声。”
夏春天有些愣,感觉大少爷好像在给自己报备行程,但又不确定,愣了两秒最后只说了个哦。
李绝似是有点不太满意她的敷衍,低眉垂眼淡道:“就这?”
好熟悉的感觉,夏春天一双大眼睛转了转。
“那……早点回来?”
她问得俏皮,李绝这才满意,翘着嘴角笑了一下进了教室。
再等下课从大楼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变了,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北方的秋天就是这么的短暂,永远都是突然降温,俨然要一夜入冬的架势。
周一上学,学校发了保暖的长款外套,能从头包到脚后跟的那种,并且通知再过几天就会供暖。
夏春天怕冷,但是相比较夏天而言,她其实还挺喜欢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世间万物沉睡,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这时候看着外面,就会觉得心里特别平静。
夏春天觉得夏耀当初应该给自己起名叫夏冬天。
而且不知道是气温降低的原因还是什么,这一周她总觉得全身沉重,好像身体里的血液一直是冷的热不起来,快要凝固一样,所以课间和午休的时间,就总是缩着不爱动。
李绝坐在夏春天后面,把她的一切状态看在眼里,总觉得她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于是下课去超市给她买了暖宝宝,回来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塞到了她手上。
先不说李绝万年冰山这一亲密行为有稀奇,就光是才十一月就用上暖宝宝这一行为,就足够让大家惊讶一轮了。
夏春天被那些目光盯得如芒在背,抱着暖宝宝转过身,弓着后背伏在李绝桌上小声吐槽:
“你也太夸张了吧!哪有现在就用暖宝宝的啊?”
李绝一直不太爱用书立,平常都是大半放桌上,一半放抽屉,还有一半就放在桌腿边。
这会儿夏春天问他的时候,他正单手撑着脑袋,一大堆书摞着堆在桌边完美把他挡住。
大少爷听完,少见地没和她争论,反倒唇角微扬,眉眼脉脉,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下。
夏春天心跳漏拍,感觉李绝温热的指腹滑到了下颌,然后轻轻挑起自己的下巴,小声笑道:
“谁让我们家小猫怕冷呢。”
第27章 第27章
周五晚上, 阴沉了一周的天,大雨终于下了下来。夏春天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外面电闪雷鸣的, 仿佛天都要被撕裂开一样。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吴妈已经给夏春天的床, 铺上了又软又厚的新被子, 躺上去整个人的骨头都要舒服得散架。
所以周六的早上夏春天起晚了。
闹钟不知道响了多久,夏春天撑着身体坐起来, 发现自己虽然没醒,但是闹钟一次也没有被关掉, 直到她醒还一直在响。
夏春天坐在床上发呆清醒, 心里感叹不知道是冬天真的是来了, 还是床太温暖太舒服了, 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深。
再到下楼吃早饭, 夏春天觉得下台阶的时候都有点腿软的感觉, 浑身都睡得有些酸痛, 竟然难得的想偷懒撬一天班。
李绝也少见打破习惯,周六早上没有赖床, 正坐在小客厅里拉琴, 看到夏春天下来时,放下了琴弓起身。
“难得,今天竟然赖床了。”
他走过来调侃,神情却在看见夏春天的脸色时倏然僵硬。
“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难看?”
夏春天听完他的话, 毫不知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是吗?”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 “可能是睡多了吧,感觉有点浑身酸痛。”
李绝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的大雨, 劝她:
“要不你今天就别去医院了,明天再去,反正明天也没事,今天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这样过去,我有点不太放心。”
夏春天总觉得这话哪里有点熟悉,没想起来,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吃早饭,不以为意:
“算了吧,我都特地早起了,大不了让司机送我,我今天回来早点。”
她这样说李绝也不好再讲什么,毕竟医院里躺着的是夏春天的亲生母亲。
“不过你今天怎么早起了?”夏春天脸色寡淡地想起来。
李绝皱着眉头,掏出手机看。
“今天有事,要出门一趟。”
说着走回去收起了大提琴,上楼的时候,放心不下的视线在夏春天身上搁置久久。
吃完早饭,司机等在门口,大雨一直未歇,夏春天撑着伞要走,李绝拉住她,忍不住又嘱咐:
“我这两天都不在家,你今天安全到家了,一定要记得给我发个消息,知道吗?”
他一脸忧心仲仲的模样,仿佛今天夏春天去的是什么龙潭虎穴,夏春天觉得他太夸张,笑着宽慰:
“嗯嗯,好好,我一到家就给你发消息,走了。”
回答得敷衍了事,李绝蹙眉,看她挥挥手,和自己道别,坐上了门口的黑色奥迪。
大雨还在滂沱地下,且丝毫不见收敛,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坐在车内感觉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司机叫她的时候,夏春天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在后座又睡着了。
从医院楼下走上电梯,电梯上到二十层,再从电梯里走出来,中间一共撑死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夏春天今天却走得气喘吁吁。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下雨天,电梯间太闷,但是从电梯间走出来,那股胸闷气短的感觉仍旧还在,夏春天走了两步不敢动了。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她摸着走到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缓了好久,耳朵里听见的声音才逐渐清楚,呼吸才慢慢顺畅,只是脑袋里的沉重感依旧存在。
李绝的外公外婆今天到国内,早上李绝说的有事,大概就是去见他们,夏春天心里盘算,那么李正义最迟明天会到家。
那天她给孟秘书回完消息后,隔了很久,孟秘书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特意叮嘱李绝如果去见他外公外婆,那么一定要找借口不跟过去。
夏春天云游天外地想,感谢外公外婆选择的好时间,正好让自己不用找借口就能完成这个任务。
又歇了片刻,夏春天才抬腿往杜梅的病房走。
下午大概一两点的时候,夏春天感觉越来越累,她担心会在杜梅面前露出不好的样子,所以叫了司机提前来接。
回到李家时,李绝已经走了,家里只有吴妈。
夏春天和她打招呼说自己有点累,先去楼上睡一觉,晚饭再下来。
吴妈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心疼地问要不要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夏春天往门外依旧倾盆的暴雨看,摇摇头,说雨太大了,她先休息一下,不行再说。
吴妈只好说好,催她赶紧去休息,她就在楼下,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备铃。
回到房间,夏春天给李绝发完报平安的短信倒头就睡,但这一觉却睡得极度不踏实,她几次从梦中惊醒,感觉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一醒来发现自己真的呼吸困难到快要窒息。
然后缓和一会儿恢复正常,再入睡,再如此,最后一次醒来时,夏春天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吴妈在门外敲门,问夏春天醒没醒,说李正义回来了,让她醒了正好一起吃晚饭。
夏春天像抓到救命稻草,在洗漱间里应,说好,马上就下来。
洗漱完下楼,夏春天一打开手机就是李绝的短信,他问夏春天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夏春天站在楼梯口,回他没事了,捏着手机下了楼。
李正义正坐在桌边,看见夏春天第一反应是怔了一下,然后问:
“春天,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很多?”
他这句话更加验证了夏春天的猜测,想到自己洗澡时看到的样子,夏春天点点头。
李正义又问:“孟秘书说你有事要跟我讲,还非要等我回来再说,是什么事啊?”
夏春天垂着眼皮沉默了半晌,无意识地抠着手指,极度焦虑,坐在餐桌对面,说:
“李叔。”
“我感觉我的病情好像比之可爱班前严重了一些。”
李正义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眼一旁的吴妈,吴妈见状退去了厨房。
“你确定吗?”他语气波动,讲话总是慢条斯理的人,终于出现了异样。
夏春天犹豫着舔了舔嘴唇,说不确定。
“但是我开始频繁流鼻血,呼吸困难,还有……”
她抬头看李正义。
“之前学校运动会,可能是累到了,还吐了一点血……。”
李正义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夏春天想了两秒,说:“没多久,大概就最近一个月……”
李正义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又把眼镜戴上,有点生气。
“春天,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给我说呢?”
夏春天垂眼,说抱歉:“李叔,是我抱侥幸的心理了。”
李正义轻叹气,缓和语气:“是我该说抱歉,刚开始接你过来之前,就应该提前去做个检查的,是李叔的疏忽,这样——”
李正义转头叫吴妈,对她交代:“你帮我联系一下连医生,就说我现在要带个患者过去,让他帮我安排一下。”
他说现在,夏春天赶紧出声阻止,李正义刚刚到家,现在又是大半夜,自己的身体倒还没着急到立刻马上的地步。
“没事的李叔,今天都这么晚了,您又刚回来,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
“不急这一时的。”
她实在不太好意思,让人大半夜为了自己跑一趟医院,“而且明天李绝正好不在家……”
她句句坚定,点到为止,李正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妥协:
“那好吧,我让孟秘书安排一下,明天早上让他带你过去,医生你不用担心,绝对都是最权威的医生。”
夏春天笑,说好。
后半夜,窗外白天还下得瓢泼的大雨,早已不知何时停得悄无声息,天空云散星现,月亮亮得非常。
借着这份月光,夏春天连灯都没来得及开,趴在马桶上吐得眼前发黑。
甚至都不需要开灯,她嘴里的血腥味就已经昭示了一切。
她想自己又做错了,又或许从很早开始就做错了。
她跟李正义说不急这一时,可老天爷偏偏要和你开玩笑。
夏春天浑身无力地爬起来去按备铃,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吴妈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夏春天却一个字都没时间说出口,捂着嘴又趴回马桶不停地吐。
电话那头,吴妈喂了好几声,却迟迟没有回应,除了隐约的呕吐声,就是通话的次啦声,吴妈心道不好,赶紧去通知了李正义。
李正义打电话的时候,吴妈叫了好几声,夏春天都没来开门,她等不及直接用了备用钥匙,结果推开门一走进去,就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卧室的地上有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路延伸到洗漱间。
吴妈给李正义示意自己先进去,结果推开洗漱间的门就见夏春天倒在地上,马桶边缘,浴室地上斑驳一片,夏春天身上的睡衣已经被血染得领口袖口都是。
吴妈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被血腥气冲得忍不住犯恶心。
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李正义叫了司机亲自送医院,孟秘书已经安排好了等在医院接应。
李正义全程特别冷静,走之前还特地交代在他们没回来之前,不能让李绝知道一星半点。
吴妈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再回头看着一屋的狼藉,心里突觉山雨欲来,他想起被李正义一直保护在温室里的李绝,不知为何忽地觉得心痛。
医院的急救室外,李正义一身血迹坐在椅子上。
但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孟秘书站在一旁低声劝道:“李总,要不我让人送身干净的衣服您先换下,夏小姐这里我先守着。”
李正义摘掉眼镜,揉了揉眉,拒绝了。
“不用,这种节骨眼我暂时还不能走,现在任何差错都不能出。”
“无论如何,夏春天的命必须要保住。”
男人眼底猩红地望向急救室,再坐直身体,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语气一改往日温和,叫孟秘书的名字:“孟台。”
声音狠绝冷漠。
“即使不行,也必须让她撑到十八岁。”
红灯久久不灭,孟台和男人立在一旁,说是。
可能是李正义送医及时,也有可能是夏春天单纯命大,天快亮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夏春天被转到普通病房。
第二天中午,夏春天清醒过来,病房里只有孟秘书。
夏春天大约猜到了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当时还以为自己会死,那种面对濒死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睡了一觉还清晰缠身,所以再睁眼看到孟秘书时她还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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