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柔颔首再次道谢。
苏云柔看向地上那条死透了的花蛇,钉死这条蛇的只是一根小树枝而已,但苏云柔却也并不清楚这人的武功高低。
白衣男子问苏云柔道:“姑娘可是丝虹楼的人?”
苏云柔:“是的。”
白衣男子:“我来丝虹楼拜访做客,姑娘可否帮着指一下路?”
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苏云柔帮着指了一下方位。
但是白衣男子又看了一下苏云柔的背篓,问苏云柔还有多久回去,她可以和苏云柔同路。
今天采了这株草药就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现在折返,再尽心帮这位帮了自己的公子带一回路也可,于是苏云柔便对这位公子道行,她这就回去了。
但是在回去之前,苏云柔犹豫了一下,问白衣男子道:“这条蛇你还要吗?”
白衣男子如有春风的浅浅笑意僵了一下,没明白苏云柔的意思。
苏云柔解释道:“你要是不要我要。”
面有伤疤的姑娘家不自卑不怯懦,大大方方的对人,便也让人不由地忽视了她的伤疤,她身上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风采,特别是当对上那双乌湛湛的清澈眼睛时,更让人不由地全神贯注地听她说话。
而就连她的声音都如碎玉清泉,比琴师的琴音还要更胜一筹,白衣男子眸光略深,手中折扇抵在掌心里,微有恍惚。
苏云柔虽心中微有窘迫,但还是向人家解释:“这条蛇可以入药,可以做菜。”
“扔在这里就浪费了。”
不戴簪钗珠环,身着素布衣裳的姑娘家尽量掩饰着不好意思,解释的认认真真,白衣男子傅泉晔的嘴角不禁微往上翘起了一个弧度。
他道:“姑娘说的对,姑娘将它拾取了吧。”
然后他便见这姑娘嘴上说的挺一本正经挺冷静的,但其实对那条花蛇也有着姑娘家的嫌弃,从身上掏了手帕包着手,抿着唇皱着脸,也不直接走到花蛇的旁边,手支的老长抓了那条花蛇迅速地扔到了背篓里,连着那只手帕也被她给扔进去了。
傅泉晔怀疑这姑娘敢吃蛇吗?
没错,苏云柔对这条花蛇的确有种看着起鸡皮疙瘩之感,但学医学药哪里能不接触这些?她在心里头对自己念叨克服,克服……
但却还是既不敢将背篓背在背后,也不敢抱在身前,连对身旁的白衣男子都没有投放多少注意力。
也当然了,苏云柔本身也并不想关心这个白衣男子是谁,来拜访丝虹楼的谁的。
还是白衣男子开口说道:“我帮姑娘拿着吧。”声音里似有笑意。
苏云柔扭头,心里给这位白衣男子发了一张好人卡,觉得这一位应当是名门正派的侠客,一看就是那种济贫怜弱,古道热肠的好心人,若是换个世界,苏云柔挺乐意和这种人打交道的。
苏云柔摇头道:“不用,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来拿就行。”
苏云柔继续和白衣男子往前走,她知道这些江湖人走路其实都挺快的,所以也加快了脚步。
而白衣男子还又出手射杀了一只野鸡,这地方较偏,所以还有没被人抓尽的野鸡,不过对苏云柔来说很难抓,对旁边这位白衣男子来说就是一甩手的事情。
苏云柔见到这位白衣男子弯腰捡了一个小石块,随手一掷,那只漂亮大尾巴的野鸡就扑腾倒在那里了。
白衣男子往那边走去,将地上的野鸡捡起来晃了两下,大尾巴野鸡就又活了起来,哦,原来甚至都没有死。
苏云柔其实还蛮羡慕人家武功高的。
野鸡的翅膀乱扑扇着,和这位手持折扇,腰挂玉佩的白衣男子挺有些不搭,扇在了白衣男子身上好几下,苏云柔看的好笑,不禁偷笑了下。
但是这位白衣男子自己还挺一派自然的,他将折扇也挂在腰间,换了一只手往野鸡的翅膀根一掐,那只野鸡就老实了。
手里拎着一只鸡的白衣公子,却似是赏春踏青般优雅,然后向苏云柔微微一笑,说道:“可以走了。”
苏云柔带着这位白衣公子行至丝虹楼山脚下的大门处,和他说道:“他们要查验身份的,我不住那边,我就不过去了。”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拎着的那只野鸡递了过去,道:“多谢姑娘帮在下带路,这个就权当给姑娘的谢礼吧。”
苏云柔忙摇头,说道:“你帮我杀死那条蛇,才是帮了我更大的忙,我给你带路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而已,哪里用你给我谢礼,应该我给才对。”
“只不过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已经很惭愧了。”
白衣公子道:“姑娘严重了。”
但他还是要苏云柔将那只野鸡收下,他笑道:“我也不好提着它去访客不是么?”
啊?哦,这个说的确实在理,苏云柔只得将野鸡收下,又向人家致谢。
在苏云柔走后,白衣公子也手持折扇向丝虹楼走去,还低头从自己衣服上揪下来了一根鸡毛,想想刚才自己和人推拒一只野鸡,也心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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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花蛇,苏云柔和韩大夫一起学着将它给炮制了,剩下的蛇肉做成了蛇羹,虽然还是心中膈应,但是在喝了一口之后,觉得还蛮好喝的。
而那只野鸡,也被苏云柔给做了,丰富了她和韩大夫的饭桌。
白衣公子傅泉晔此时正在丝虹楼楼主解尘寒设的小宴上,而且跑了一下神,想着今天见到的采药女。
采药女容颜有损,身无功力,衣着简朴,虽是丝虹楼的人,但一看也便知在丝虹楼没有什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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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柔今天依然让人代工了,在家里折腾吃的呢,并不是她有多馋,而是她想去城里一趟,不卖糕点而是直接卖方子,在丝虹楼这附近卖糕点赚的太微乎其微了,卖了糕点换了银子之后她想买一些笔墨纸砚还有书回来。
在苏云柔折腾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敲了三下还停顿了下来还挺有礼貌的样子,要知道王婶子他们有事都是直接邦邦地敲,还边敲边喊。
苏云柔喊道:“过来了。”边往门口走,边想着是谁。
苏云柔打开门,门外却是一个怎么都没想到的来客,竟是昨日的白衣公子。
苏云柔忙挂起笑,将人迎进来,嘴里道:“是您啊。”
苏云柔面上挂笑,心中却在想着,她昨日说自己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口头上讨了巧,难道这人是追到家里要她还昨日的恩?
不是她不想回报人家,就这位的一身行头来看,她的所有家当还不够人家扇子上的那个坠子。
白衣公子跨进小院道:“我今天就要离开丝虹楼了,也就认识了你,有缘认识一场,以后还不知能不能相逢,所以离开前过来看看。”
哦,这样,这些江湖人大概就是这么随性。
苏云柔给人倒了杯水,不太好意思道:“寒舍简陋。”
白衣公子则道:“不用特意招待我,你在忙什么?”
苏云柔笑着道:“做了点儿饼干儿,正好给公子尝尝。”
白衣公子却没有干等着,而是饶有兴致地起身跟在苏云柔身后,而且他还看见了晾晒在了院子里的漂亮的野鸡毛。
白衣公子音有笑意地问道:“那只鸡宰掉了?”
这位白衣公子其实是位挺有亲和力的人,好奇去看小饼干的样子更显无害,苏云柔也不时刻想着他是江湖人这件事了,终于放松了点儿,和他道:“嗯,那条蛇也吃了,不知你今天来,要不然还能让你一起吃。”
无论是野鸡还是蛇都是这位白衣公子打的。
傅泉晔也一脸憾色,好似当真挺可惜地道:“是啊,很遗憾。”
刚做好的小饼干,很酥脆,苏云柔问这位一看就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公子道:“你觉得怎么样?”
傅泉晔点头:“挺好吃的。”
傅泉晔吃了一块,又去拿下一块,苏云柔笑起来,说道:“你们这样的公子小姐也会喜欢吃的对吧?”
傅泉晔看见面前姑娘弯起的笑眼,那双眼睛里的光彩让他拿着饼干咀嚼的动作微缓,继而才道:“姑娘小孩子应该会比我还要喜欢。”
苏云柔笑容更大,道:“公子走的时候,给公子带上一些。”
傅泉晔道:“好啊。”
苏云柔想了想又道:“公子若是不急着走,我再给公子做点儿小蛋糕,公子一起带着。”就当感谢他了。
傅泉晔又点头,还好奇问小蛋糕是什么。
等做好就知道是什么了,不过这位公子就远没有楼三可爱了,好奇公子只会在旁边支着手看,而不会帮把手。
而且这位公子还突然道:“你想不想脱离丝虹楼?”
苏云柔手里的筷子差点从手里滑下去,但这位公子却仍是那副面有浅浅笑意的如玉公子面庞,似他只是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
或许对他来说,也就是件极小的事情吧。
但对苏云柔来说却是极重要的事情,苏云柔道:“公子可以帮我?”
傅泉晔:“可以。”
苏云柔攥紧手,盯着傅泉晔:“公子可以给我自由身?我,我可以给公子还很多银子,还可以给公子立长生祠。”
这姑娘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倒影,被她这样注视着,傅泉晔心中泛起一股愉悦,他轻轻摇头,还是温润的声音,他道:“不要姑娘的银子,也不要长生祠,不过我身边缺一人。”
苏云柔激动的心回落。
傅泉晔道:“翠羽宗你应该听过,名门正派,比你们丝虹楼要宽松上许多,而我也不是苛刻的主子,姑娘家的钗环衣裙,胭脂水粉还供得起你,怎么样?”
呵,不怎么样!
看着是个好人侠客似的,真正的侠客不会在她提出自由身之后,还说这些。
苏云柔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粗手大脚的,又面貌丑陋,在丝虹楼里也只是个烧火丫头而已,跟在公子身边也只会污了公子的眼,丢了公子的面子。”
拿着折扇的白衣公子在小小的草屋厨房内,也似是能将这草屋厨房衬出几分雅意来,这位君子般的公子道:“好说,投缘而已,我自己的侍女,别人无可置喙,也就做一些磨墨添茶,看顾饮食的活儿而已。”
哈?!
苏云柔吸了口气,不气,这个世界就这样。
但理性考虑,烧火丫头虽然听着不好听,待遇也差,但却比做人侍女的自由度要高多了。
苏云柔刚要拒绝,忽然话转了个弯儿,问道:“公子能不能要走丝虹楼的幽影卫?”幽影卫就是指丝虹楼培养的杀手,说起来比杀手好听些,没那么直白。
傅泉晔脸上浅淡的笑意在苏云柔这句话之后就更淡了,他的折扇敲着自己的掌心,问道:“哦,是姑娘什么人?”
苏云柔:“重要的人,是朋友也是亲人。”如果能将楼三从丝虹楼里带出来,其实也可以先跟着去翠羽宗。
傅泉晔沉吟:“很重要啊,姑娘说的可是已经可以出楼做任务的幽影卫?”
苏云柔点头:“对。”
傅泉晔道:“这个就不好办了,丝虹楼不做幽影卫的交易,我虽与你们丝虹楼有些交情,但还没到这样的情分,却是爱莫能助了。”
傅泉晔见苏云柔一脸失望,继续道:“姑娘可要跟在我身边?也能让你说的幽影卫少挂心于你。”
不是那么回事,还不如现在跟着韩大夫学点医药,再拿糕点方子去换了银子,日子也能过的轻松许多,不比去换个新地方给人做丫鬟强?
苏云柔摇头对傅泉晔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我在这里长大的,也在这里住惯了。”
傅泉晔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心中有所遗憾,但毕竟开口要这丫头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第95章 [VIP] 古代毁容烧火丫头
苏云柔最终没有让这位白衣公子帮自己脱离丝虹楼, 还给他连吃带拿地包了不少的小饼干和小蛋糕。
将这位白衣公子送走,就又雁过无痕,并未因为这位白衣公子的到来生活有任何波动,倒是有那眼亮的邻居还有王婶子他们向她打探她又认识了什么贵人, 面有讨好敬畏之色, 被苏云柔给敷衍了过去。
苏云柔给一位会往城里去采购东西的小管事塞了点儿好处费, 和他商量好了明日搭他们的车, 和他们一起去城里。
不知道楼三什么时候回来,苏云柔给楼三留了一张纸条。
去城里的车队不小, 因着去的时候还没有装载货物, 苏云柔倒是能在车辕上占个位置。
离着丝虹楼最近的城叫永阳城,进了永阳城之后, 丝虹楼的采购小管事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苏云柔就可以和他们分开了。
等回去的时候,苏云柔须得在出城的路上等着车队, 若是错过了,他们可不会等她, 就得她自己想法子回去了。
苏云柔今天穿了最体面的一身衣裳,还用一块白色面巾遮住了脸上的疤, 就是担心人家酒楼不让她入门。
也或许是因为人家大酒楼的素质高吧,苏云柔顺利地入了永阳城最大的酒楼,并且顺利地见到了人家酒楼的掌柜的, 而且人家听到她是来卖方子的, 也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
一切都还顺利, 苏云柔拿出昨晚新做的小蛋糕和小饼干, 虽然没有刚做好的时候好吃,但是味儿也不错, 而且胜在一个‘新’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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