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柔话也说的好听,说是可以当作饭前饭后的小甜点,各家夫人还有小姐小郎君都会喜欢的,知道泰安楼是永阳城最大最好的酒楼,所以她第一个就先来了这里,永阳城的新鲜东西要出肯定也是泰安楼先推出,不能别家有,泰安楼没有。
这位胖乎乎的掌柜的尝了苏云柔带来的小蛋糕和小饼干,虽比不过顶尖的点心师傅做的最精致的点心,但也觉得尚有可取之处。
苏云柔又忙道:“刚做好的时候,味道还能更上一筹。”
“而且你们自己再在这个基础上稍加变化,可以做出许多种类的蛋糕和饼干,这是不同于现在已有的点心的类型。”
“刘掌柜若是不想要,我就要去问问点心铺子了,也对,其实点心铺子更合适,本来只是觉得泰安楼是咱们永阳城最大的酒店,童叟无欺,即使我一个小女子来和泰安楼做生意也不怕被欺负,所以先来问一下刘掌柜您感不感兴趣。”
刘掌柜哈哈笑,道:“你说的对,咱们泰安楼和哪个做生意都敞亮,问那些给咱们楼里供菜供肉的人就知道了,姑娘你可是找对人了。你要找的点心铺子可没有咱们出手大方,只要让楼里的贵客们吃的满意,咱们可不会吝啬。”
“不过有一点,方子卖给了我们,就不能卖给别家了。”
苏云柔做犹豫状之后,问道:“那价钱呢?”
苏云柔这边在和人讨论价格,却忽然有人走过来,这人声音轻佻,上来便对苏云柔道:“这是哪家小娘子?父兄不在吗?居然需要小娘子出门辛苦做生意?”
这人穿的富丽堂皇,身旁还跟着下人,黏腻的眼神在苏云柔身上扫量。
刘掌柜堆笑道:“赵公子啊,泰安楼新到了玉琼酒,赵公子还去老位置怎么样?”
被刘掌柜喊做赵公子的人,道:“刘掌柜别坏人好事,我和这位小娘子说说话又怎么了?小娘子跟我回家怎么样?做我第五房妾室,保你绫罗绸缎用不尽,吃香喝辣不用愁。”
刘掌柜也不说话了,赵家的确富有,其实也是好事。
赵公子看到小娘子眉尖微蹙,心头更痒了。
小娘子的穿着一看就家贫,虽是穷家女,但以他阅女无数的目光一看就觉得此女很有韵味,所以他也不吝收进家里头。
苏云柔厌烦道:“不用。”
但这位赵公子显然是位我行我素的纨绔子弟,他的目光放肆,道:“小娘子不要因为脸皮薄错过荣华富贵的机会,永阳赵家你一打听就知道,不信你问刘掌柜我有没有骗你。”
在这位纨绔找上苏云柔的时候,这里的动静引过来了许多人的目光,而不远处一临窗坐着两位公子,一位锦衣华服,面色微有苍白,拿着筷子的手也似是瘦削了些,他慵懒地用着菜,明明是泰安楼最好的菜色了,但他吃的也像是在用药似的。
他对面的那位蓝衣公子气,跟这家伙吃饭,也会跟着没有好胃口。
纨绔调戏小娘子的声音让这位蓝衣公子往那边看过去,他忽然语带看笑话的意味对对面的锦衣公子道:“哎,解尘寒,是你们丝虹楼的人。”
赵公子眼中写着对苏云柔的势在必得,但却也道:“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的脸长什么样。”
赵公子说着还直接上手了,苏云柔躲了一下,但却也没有完全躲开,白色的布巾还是被这男的给拽住了尾端,然后给扯了下来。
白色布巾掉落,底下的面容却和赵公子想的完全不一样,从眼角直至下巴又长又深的疤痕实在太刺目,还有人吸了口凉气。
赵公子看呆了。
苏云柔捡起白色布巾,心中不慌,被拽下来也好。
赵公子见到白色布巾下根本不是自己想的容颜不俗的小娘子,气了,气急败坏!
“丑、丑……”这个纨绔指着苏云柔,好像苏云柔伤害了他似的,想骂苏云柔丑八怪,但面色冰冷,如覆寒霜的小娘子立在那里,虽有瑕,可却莫名仍然能让人想到春华秋景世间好颜色,一句丑八怪愣是骂不出来。
苏云柔没有将遮面的布巾重新戴上,只冷声对这位纨绔子道:“公子还要带我回家吗?”
纨绔子吭不出来声音,苏云柔这才转向刘掌柜,打算继续和刘掌柜做生意。
那位临窗的蓝衣公子看了一出剧,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丝虹楼的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不过现在看着还不太算给你丢人。”
解尘寒浅哼了一声,可见还是不满意。
而那边却也没结束,那位纨绔子在气急败坏了半天之后,突然道:“带走!”即使不将这个丑八怪给纳进府里,他也不打算放过戏弄了自己的这个丑八怪。
这位纨绔子不仅喝令了他的狗腿子,自己也伸手要去抓苏云柔,苏云柔这一回躲开了,她会一点儿拳脚,这几个狗腿子也都不是有内力在身的那种高手,苏云柔摸向自己腰间的小小腰牌。
她虽然只是丝虹楼的一个小小烧火丫头,但也是丝虹楼的人,所以有着丝虹楼的身份证明的。
而丝虹楼在外的名声很大,而且不是啥好名声,特别是在离着丝虹楼近的永阳城,说一句能止小儿夜啼都不为过。
这个时候刘掌柜也忙喊道:“赵公子不可,赵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我让她给你陪个不是。”
之前的纳妾之事只要你情我愿他不好说什么,但是要在他们这里打架斗殴却不行的。
场面一时乱糟糟的。
而在这乱糟糟中,却突然有人一声惨叫,那惨叫凄厉的人头皮发麻,耳朵轰鸣,而一条银线似的东西飞来又飞旋回临窗的那位锦衣公子身边。
而那条银线似的东西却原来是一把细剑,细剑飞旋之间,那个纨绔子落了一只手臂,而纨绔子的断臂血流如注,纨绔子嚎如杀猪。
酒楼里这个时候已经静了下来,只有纨绔子的猪叫声,还有他的狗腿子哆哆嗦嗦地在喊少爷,刚才还和他们少爷一起威风的狗腿子看着地上的那半只胳膊,再看看临窗的锦衣公子,还有甚至都没有染血的银色细剑,抖得如小鸡仔。
而另一位蓝衣公子则说了话,他的语气挺友善,但话里的内容就不友好了,他道:“你们再这么嚎下去,我的好友烦了,就不止是一只胳膊的问题了。”
在嚎叫的那位纨绔子虽然疼的满头大汗,但竟然也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一下子跟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再没敢嚎。
谁看不出来刚才神出鬼没一般出手的锦衣公子绝对是厉害高手啊,失了一条手臂他却也不敢恼恨,只咬牙道:“走。”
他的狗腿子忙跟着往外跑,跑之前还不忘捡了地上的那只断手。
而那位锦衣公子在出了那一剑之后,却再没有往那边看,甚至现在还在吃饭。
蓝衣公子笑道:“你现在这是胃口又好了?”
锦衣公子又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刘掌柜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招手让小二过来打扫,却也没敢往锦衣公子那边去。刚才赵公子闹事他还敢说两句,但是像锦衣公子这样的江湖高手,他却不想过去,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掌柜可以不过去,但作为主要当事人,被帮的那个人的苏云柔却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按理来说该去,可她也不想和江湖人打交道,但当做啥事都没有发生,就更可能惹恼人家。
苏云柔在犹豫,而那位蓝衣公子则跟招小狗似的招苏云柔过去:“丝虹楼的那个小丫头,你过来。”
其他人一听‘丝虹楼’三个字更噤如寒蝉,连看向苏云柔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而后不敢再多看。
苏云柔走了过去,这回重新戴上了白色面巾,向二人拘谨道谢。
蓝衣公子道:“你们丝虹楼的人都这么木愣愣的吗?你们的幽影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就连一个小丫头也木成这样。”
“还不给你们楼主倒酒?”
这位竟然是他们楼主,苏云柔心中震惊,这回连呼吸都放轻了,如身边搁了一只老虎,但好歹按照蓝衣公子所说的,赶紧给人空了的酒杯倒了酒。
蓝衣公子摇了摇头,还是木,不机灵,但好歹手没抖,酒没撒。
解尘寒终于看向了苏云柔,轻淡的目光却让苏云柔总觉得脖子发凉,只听见他道:“刚才是要亮出丝虹楼的腰牌,给楼里丢脸呢?”
苏云柔嘴唇动了一下,不敢直接说是,可她既然已经是丝虹楼的人,不得脱身,既然已经受了这个束缚,当然要用好这个名头了,狐假虎威很好用,为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
苏云柔小心道:“属下武功低微,出门在外,也只能庇佑于丝虹楼的名声下了,好在咱们楼威风凛凛,有着楼主带领大家闯出的威名,很能震慑宵小,属下傍着楼里的威名,在外时心中也能多点儿胆气。”
蓝衣公子笑道:“也没木到底,还挺会拍马屁。”
但却并看不出解尘寒被拍对了没,也没见他面色有什么变化。他说了一句:“本座可没有你这样的属下。”
苏云柔道:“是。”
蓝衣公子噗嗤笑了出来。
苏云柔:“……”她的意思是她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武功,配不上当楼主的属下,不是要噎人。
苏云柔想解释来着,但见楼主又开始吃菜了,就将话又咽了回去。
苏云柔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直到这位楼主再次放下筷子,看着像是吃好了饭,然后看向她。
苏云柔的心提了起来。
吃饱了的解尘寒其实心情还不错,只不过看着更慵懒了,他转着酒杯,看向戴着白色面巾的小丫头,也有心问几句闲话了。
“在楼里做什么的?”
苏云柔老实回道:“在食堂的厨房里烧火的。”
“哦。”一双眼睛很出色,但脸上的疤很显眼,在食堂厨房里做事,倒并不奇怪。
其实在他们丝虹楼这样的地方,就算有疤又怎么了呢?解尘寒自己当然不会怕疤,脸上有疤没什么,但前提得是你有功力或者才智,而这个姑娘的脚步声明显是没习武的沉重。
解尘寒又道:“认识楼三?”
苏云柔一惊,他怎么知道?
虽然蒙着白色布巾,但解尘寒也轻易看出了苏云柔的惊讶,却无向她解释之意。
早就闻见这丫头身上浓郁的香甜味儿了,和那日楼三身上的一样,且那日楼三身上还有烧柴火的味道,这丫头又是个烧火丫头,很容易就能想到。
苏云柔忍不住主动问道:“都是丝虹楼的人,不犯忌讳吧?”
在苏云柔的紧张中,解尘寒道:“在外做任务的幽影卫无妻无子无友人,有了感情的刀就不锋利了。”
无妻无子无友人,活成了一把刀,你们用着倒是得了利了,但是当刀的人呢?没有人把他们当成有血有肉的人。
解尘寒看向苏云柔道:“怎么,不赞同?”
第96章 [VIP] 古代毁容烧火丫头
解尘寒这样身着锦衣, 气质慵懒,如富贵堆里长大的娇贵公子哥的人,那双眼睛却情绪不多,触之寒凉。
苏云柔觉得解尘寒这位丝虹楼的楼主, 其实和被大家当作人形兵器的幽影卫很像, 不, 甚至说楼三的眼睛还没有他的这么让人血液冻住一般。
而且这人还很敏锐, 苏云柔忙低下了头,道:“不敢。”
解尘寒收回视线, 当日就无意多费心楼三的私事, 今日碰见了,也只是随口多说两句而已, 但其实解尘寒并不觉得眼前的烧火丫头会让他的刀钝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幽影卫是怎样的一类人, 他们早就没了正常人的感情。
而即使刀钝了,损的也是那把刀自己, 并非不可替代,无论是损毁还是消耗都不可惜。
总之就是楼三这把消耗品还不到让解尘寒来插手他的私生活的重要程度。
解尘寒起身, 和蓝衣公子一起要离开,苏云柔跟了几步, 脚步越来越慢,见他们也并没有叫她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
苏云柔想着, 虽然碰见了丝虹楼的顶头老大, 但人家好像也没有和她这个小人物计较的意思, 小人物有时候也是层很好的保护色。
蓝衣公子往后面的酒楼又望了一眼, 笑道:“你们楼里连个烧火小丫头都很有意思。”
解尘寒却无意多说小小的烧火丫头的事,而是和蓝衣公子道:“你往江城去, 也帮我送份贺礼,我人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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