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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的回答是：“会，但也不会。我想要做得更好，并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直都认为，立身处世，要无愧于己心。只不过现在和你在一起，我会更有动力，更有责任心，想要努力配得上你，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或许这就是裴湛一直能给沈云舒一种可靠的安全感的原因。
于是沈云舒很快就想通了，“你说得对！我相信子澈会处理好这些事的！我呢，就只管安心待嫁！”
洛晴岚差点没忍住揍沈云舒的冲动。自己好说歹说劝她想开，结果她转头就又秀了一波恩爱。
沈云舒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糕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和那日傅轻舟买来给她和阿渊吃的有点像，便问道：“这是......德芳斋的松花糕？”
“你吃过？”洛晴岚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就我爱吃这个呢。”
沈云舒笑着解释道：“之前我小舅舅买过这个给我和阿渊，说是滇南的风味小吃，我觉得味道蛮独特的，所以有点印象。”
“傅大人？”
这下洛晴岚更意外了。这傅轻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去街头巷尾买小吃的人。况且这松花糕在德芳斋并不算热销，因为是滇南那边的口味，京城很多人一时半会还不太习惯。
不过一想到有人和她口味相同，她还是十分欢喜的，就感觉，像是遇到了有缘人。
二人正说着话，平江王妃就进来了。沈云舒连忙起身行礼，平江王妃却摆摆手让她坐下，不必拘礼。
平江王妃在上位坐下之后，突然就开口对洛晴岚说道：“岚儿，你去我屋内，将我梳妆台上那紫檀木盒拿来。”
洛晴岚一听便知自家母妃要送首饰给沈云舒了，当即应声退下，去内院拿东西。
看着洛晴岚走远之后，平江王妃这才和沈云舒聊起来。
“沈小姐，本宫常听岚儿提起你，说你是她在京城里的好朋友。这几个月，她也常和你在一起。以前在南境，岚儿都是在军中和一帮大男人打交道，没什么特别交心的闺中好友，所以本宫十分感激你。”
这话说得沈云舒有些惶恐了，她连忙回道：“王妃言重了。先前洛姐姐救过我的性命，一路护送我入京。后来我在京城，她对我也多有关照，是我应该感谢洛姐姐才是。当然了，这都是王妃教得好，才让我能和洛姐姐成为朋友。”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平江王妃抬手掩嘴浅笑，随后又说道，“其实今日，本宫是有一事想问你。”
“王妃请讲。”
“等过段时间春猎结束，本宫和王爷也要回南境了。本来这次回京，是想连着岚儿的婚事一并解决了的，没想到这都快走了，此事还是没有眉目。所以本宫想问问你，岚儿她...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没听洛姐姐说起过，应该是没有吧。”
沈云舒很认真地回想了这几个月和洛晴岚的相处，确实没听说过她喜欢什么人，倒是自己常常一股脑地在跟她说裴湛的事。好像和她聊到成婚之事时，她还说想再逍遥几年来着。
于是平江王妃又问：“那她可有和谁走得比较近？”
沈云舒回道：“这......好像除了陆二哥，也没和谁走得特别近。”
除了陆予明，沈云舒想不出其他人。当然，也不排除洛晴岚有和别人见面的情况，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比如在扬州的时候，洛晴岚就消失过一段时间，说是去和傅轻舟查案了。
不过那是查案，应该不能算吧？
本以为聊到这就差不多了，谁知平江王妃竟然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她和陆予明如何？”
“陆二哥？不太可能吧？”
沈云舒差点没缓过劲来。这可是洛晴岚亲表哥啊？不能够吧！虽然表哥表妹成婚也很常见，但洛晴岚和陆予明的关系，可以说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平江王妃叹了口气，神情哀婉，“她虽虚长你三岁，婚事却至今没有着落。本宫倒也不是非要她立刻嫁出去，只是军中那些糙汉她都当兄弟，相熟的名门子弟她又看不上眼，觉得没气魄，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王妃不必过于忧心，洛姐姐总会遇到有缘人的，或许只是时候未到。”
沈云舒也不知该给什么建议，只好宽慰几句。
毕竟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后来遇见裴湛，脑海里就都是他的模样了。
这时，洛晴岚也回来了。她将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平江王妃，而平江王妃打开看了一眼后，转手又给了沈云舒。
“滇南银器颇负盛名，而这一套手镯和项圈更是出自名匠之手。这是前些年王爷送给本宫的生辰礼，今日本宫便将它们都赠予你。”
“多谢王妃厚赠。”
一旁的洛晴岚看得颇为羡慕，忍不住噘嘴吐槽，“母妃，到底谁是您亲闺女啊？您都没送过我这些好东西。”
平江王妃哼笑一声，回道：“你啊，整天舞刀弄剑打打杀杀的，给你也是无用。等你哪日出嫁了，别说是你父王送的生辰礼，便是我出嫁时的那些嫁妆全给你都没问题。”
“又来了又来了。”
一提到出嫁，洛晴岚就选择性耳聋。
明明她才二十二，为什么都急着让她出嫁呢？看看傅轻舟，都快三十了，不还是无妻无子吗？也不见得他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想到上回说要送同心锁时，傅轻舟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催婚催得麻木了。
嘶，这么想来，她和傅轻舟倒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转眼就来到了沈云舒和裴湛大婚的这一天。
沈云舒从半夜便被折腾起来穿衣梳妆，听徐嬷嬷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婚仪流程，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出差错。
吉时一到，沈云舒披上盖头，在一群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刚下台阶，就被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掌给牵住了。
“你虽没有亲兄长，但我早已将你视作亲妹妹。先前大婚，承蒙叔父叔母为我操办婚事。今日你出嫁，我也来送送你。”
这声音，一听就是沈怀瑾。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月，但在沈云舒心里，他和亲兄长也没什么区别。看起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待自家人却是极好的。
堂堂定北侯亲自来为她送嫁，也算是给她撑足了场面。
由于沈云舒的嫁妆确实很多，几十个大箱子一抬出来，竟也有“十里红妆”的盛景。
前来接亲的裴湛立于马下，看着府里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抬出来，心中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看到沈怀瑾亲自扶着沈云舒出来时，更是意外。
“沈将军。”
“今日没有什么将军侯爷，我只是云舒的兄长。”
其实裴湛与沈怀瑾接触不算多，只是听沈云舒提过几回，说他外冷内热，不难相处。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假话，至少他对沈云舒是真的好。
听到裴湛的声音后，沈云舒心中安定了不少。可惜不能掀开盖头，否则她真想看一看裴湛穿着喜服的样子。
一定是俊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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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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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裴湛等了很久。
自从他发觉自己对沈云舒不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以后，就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他们成婚的场景。
虽然那时，在旁人眼里，甚至在沈云舒眼里，他们还只是兄妹。
可今日，他总算是能穿着大红喜服，以新郎官的身份，来到沈府前，看她嫁衣如火，凤冠霞帔，在众人的庆贺声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而他骑着马，牵引着她的花轿，在万众瞩目之下，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自家门前，扶她下轿，与她拜堂。
这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场梦。而沈云舒掌心传来的温热却真真切切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美梦成真了。
将沈云舒送入洞房后，他回到了院中招待前来赴宴的宾客。今日来的都是裴沈两家的至亲好友，都需要他去敬酒。
譬如傅轻舟，代表傅家前来。这是沈云舒的母家，不可怠慢。况且这傅家一个太师，一个水军都督，还有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论头衔论品级都在他之上，于公于私都得处好关系。
譬如沈鸣之，代表沈家而来。通州沈氏名震天下，沈云舒的嫁妆有大半是出自这里。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譬如沈怀瑾，他可是沈云舒的兄长，也就是他的大舅哥。
又譬如太子殿下，虽然人没来，但派了东宫亲信送来了贺礼。这也得去敬几杯，感谢一下太子。
还有梁国公府，一直以来对他们裴家都十分关照，对他们父子俩都有着知遇之恩，陆予明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曹景彦也来了，从梦溪草堂到翰林院，这一路上都有他的陪伴，亦是他见证了裴湛和沈云舒从兄妹变成夫妻。
洛晴岚就更不用说了，在沈云舒心里就是知心大姐姐般的存在，提起她的次数多到数不过来。不得不说，洛晴岚的酒量比很多人都强，一杯接一杯的，裴湛都喝不过她，意思了几杯就找借口换一桌喝了。
作为裴湛的同僚，唐浔自然也来了。虽然在沈云舒一事上，他一直防着唐浔。但不得不承认，在政务上，唐浔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们二人的想法也时常不谋而合。好在唐浔也没有到非沈云舒不娶的地步，眼看她心仪裴湛，便也没再起过别的心思，还算是个真君子。
总之这一圈喝下来，裴湛已经是不胜酒力了。微醺之中，他到廊下吹了吹风，将身上的酒气都吹淡了，脑子吹清醒了，才推开门去见沈云舒。
听到这虚浮的脚步声，沈云舒便知道是裴湛来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还行吗？”
“行！”裴湛突然拔高音调，“你放心，我没事。”
他定了定神，走到床前，从喜婆手里的托盘中拿起喜秤，挑开沈云舒的盖头，那娇艳欲滴的面庞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眸。
而沈云舒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果然是红衣玉带俏郎君。
喜婆看着他们喝下合卺酒之后，便带着下人都离开了。
裴湛挨着沈云舒坐下，微微偏过头看着她，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一时间竟不知要先说什么。
反倒是沈云舒，先是害羞了一阵，见裴湛不说话，竟直接就开始取下头顶的凤冠，卸下首饰，然后对着一动不动的裴湛，开口就是一句：
“要我帮你吗？”
看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倒是一下就理清了裴湛的思绪。洞房花烛夜，何须想那么多，直接做就是了。
“那就有劳娘子，替为夫宽衣了。”
沈云舒兴冲冲地俯身过来为他宽衣解带，谁料才刚卸下腰带，就被裴湛一把拉入怀中，而后就看他随手在床边抓了粒花生，弹指而出，隔空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她的好夫君不是个读书人吗？怎么还有这种功夫？真是开眼了。
“你什么时候还会这本事了？”
“我会的可多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裴湛扯下帘子，将沈云舒压倒在床上，怕她磕到头，还特意用手给她垫了垫。
屋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帷幔中传来的声声动静和窃窃私语。
“你别紧张，我尽量轻一点。”
“我才不紧张呢，徐嬷嬷都教过我了，还给我看了很多小画册。”
“......徐嬷嬷还教这个？”
“不然呢，等你教我吗？”
“也不是不行。”
长夜浩瀚，漫天星光。檐下的大红灯笼和门窗上的双喜剪纸都在见证着这场喜事，屋内的红烛虽灭，却犹存余温。
到了后半夜，床帐里才慢慢静了下来。
裴湛看着渐渐睡去的沈云舒，替她拢了拢被子，免得她夜里受凉，而后抱着她，也进入甜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徐嬷嬷准时准点地敲响房门，似乎并不担心会惹人不快，无论如何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这才几点啊。”
沈云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微微仰起头看向眼前人。
早就醒来的裴湛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怀里的小姑娘，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他轻抚沈云舒的发顶，安慰道：“想来是徐嬷嬷在提醒你，该起床梳妆，准备向长辈敬茶了。放心，我爹娘不在意这些规矩的，你再睡会。”
“不行，今天是第一天，还是得按规矩来。”沈云舒虽然有时会耍小性子，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
裴湛见她打算起了，便笑着说道：“那行，一会敬茶回来再继续睡吧，反正今日也无事。”
沈云舒刚起床就要帮裴湛穿衣，裴湛拗不过她，只好先给她披了个外袍，然后再由着她胡来。
只是当沈云舒在给他束腰带时，纤细柔软的双手滑过他腰间，勾得他又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薄唇。
于是二人又缠绵了好一会，直到再次传来敲门声，沈云舒才推开他，嬉笑道：“给你穿衣服呢，别闹了。”
裴湛勾唇浅笑，“好好好，不闹了。”
待裴湛出去后，徐嬷嬷才领着小棠等人进来为沈云舒打扮梳妆。
新婚第一日，自然是得庄重些。裴湛转一圈回来之后，就看到了他那粉雕玉琢的小娇娘，俏皮灵动，笑靥如花。
裴湛带着沈云舒前往正厅，一路上还不停给她介绍府里的人。虽然此前沈云舒已来过多次，但这回不一样，是自己家了。
“爹，娘，请用茶。”
“好孩子，快起来吧。”
裴英夫妇对沈云舒是越看越满意，尤其是柳素莹，早将沈云舒看作自己儿媳妇了，就等着裴湛自己开口，她好到沈家提亲。
柳素莹拉起沈云舒的手，说道：“以后你就把这当自己家，不必拘礼。子澈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来和娘说，娘一定给你做主！”
“没错，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打断他的腿！”裴英也跟着在一旁附和。
裴湛哭笑不得。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媳妇，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又怎会去欺负她呢？
给裴英夫妇敬茶过后，沈云舒也没了睡意，就让裴湛带她在府里转转，顺便给她讲讲昨天的事。
外头鼓瑟吹笙，宾客满堂，要不是她得待在新房里等裴湛来揭盖头，她都想自己出去看看了。
“我听说洛姐姐酒量很好，差点把你给喝倒了，真的假的？”
“嗯，真的。不得不承认，郡主的酒量确实比很多男人都强。”
一说起这件事，裴湛就觉得很没面子。他为了这大婚之夜的应酬，练了好几个月的酒量，本来以为够用了，没想到差点在洛晴岚这栽了跟头。
真不愧是在南境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郡主，果然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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