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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三国]天下废材入吾彀中矣——古音风陵【完结】

时间:2023-05-17 14:46:11  作者:古音风陵【完结】
  秦萱会意,长舒一口气。
  丞相李执见罗胜伤心欲绝,于心不忍,安慰他道:“罗令史还是以身体为重,不要过于悲伤。书册已被烧毁,再焦急也于事无补。”
  随后转身向皇帝请求道:“臣请求陛下多安排几位大儒帮助罗令史,尽快按照罗令史的原意填补上缺漏。”
  皇帝刚想准奏,却听身旁的章让反驳道:“陛下,书册必然已被烧得斑驳。与其让人拿着损坏的书页仔细辨认原本的内容,不如另外找人重新编写更快一些。”
  章让眯起眼睛看了看罗胜,又道:“罗令史悲伤过度,难以继任。依臣之见,让他多休息一阵子吧,也算是对他这些年兢兢业业的补偿。”[1]
  章让故意将最后的“补偿”二字咬得很重,生怕罗胜听不到似的。
  李执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斜睨着章让。
  洛若兮偷瞄了一眼李执,那眼神中隐隐约约透着杀意。看来,宦官与士族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
  皇帝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竟同意了章让的建议:“罗令史的确辛苦多年,你不必伤心,先回家修养,朕会派人给你送些赏赐。”
  章让闻言,志得意满地露出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明显,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罗胜道:“罗令史,还不快谢恩呐!”
  有皇帝撑腰,他不惧怕任何人。
  罗胜满面泪痕,不得已叩首领命,然后瘫坐在地上。
  一场围猎,祥瑞与大火几乎同时发生。不过相比于祥瑞,群臣似乎更关心这场大火。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窃窃私语,跟随御驾离开岧山。
  洛若兮身为外官,本就不该掺和进京城的波谲云诡。与张芸一同回到廷尉府后,她照常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然而张芸却叫住她:“洛太守聪慧,今日在岧山想必已经洞若观火。”
  洛若兮停住脚步,叹了口气:“这场大火不简单,很可能是有人趁着陛下出宫围猎,故意放的。”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洛若兮回头,看见张芸笃定的目光,知道她并没有避讳自己。张芸愿意告诉她,那便是对她完全的信任。
  “李丞相刚刚趁章让没注意,悄悄给我们许多朝臣发了请柬。”张芸从袖口取出两封帖子,把其中一封递给了洛若兮,“他给我的时候,特意嘱咐我带着你一同参加。时间就在明晚,理由是向丞相祝寿。”
  “明日是丞相寿辰?”
  张芸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不必多说,你心里明白。不过我也知道你身份特殊,过几日或许就要离开京城,去与不去你自己定夺。”
  洛若兮接过请帖,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白的。看来是李执怕被章让抓住把柄,故意为之。
  洛若兮抬眼,对上张芸充满希冀的目光,承诺道:“明日我与张廷尉同去便是。”
  话虽是这么说,但洛若兮清楚地知道,宦官与士族的争斗一旦被引爆,最有可能的后果是两败俱伤。到那时,便是一个朝臣重新洗牌的契机。
  这边刚与张芸商议好了明日赴宴之事,便听见廷尉府大门口传来章让的声音,二人俱是一惊。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洛若兮连忙将请柬收进袖口,遮得严严实实,与张芸对视一眼,上前去迎。
  “洛太守果然在廷尉府,可叫我好找。”章让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假装奔波了很久,气喘吁吁的样子。
  随后又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朝自己的脑袋拍了一下,说道:“不对,你看我这脑子,不该叫你洛太守了,应该叫临州牧了。”
  章让从怀中取出一份诏书,宣读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今有荣宁郡太守洛若兮,平定蓝巾,体察朕心,晋升为临州牧。”
  虽然前几日面圣时,皇帝已经向她提到了升迁州牧一事。但诏令未下,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变故。现在她郑重地接过诏书,就意味着这州牧一职已经落到了实处。
  “先恭喜临州牧了。”章让微微俯身,作揖道贺。
  洛若兮也恭敬地回礼:“有劳中常侍跑这一趟。”
  “何须客气,皆是为陛下效力罢了。”章让只留下这一句话客套话,并不看站在一旁的张芸,甩了甩袖子便转身出了廷尉府。
  “以后要叫你临州牧了呢,”张芸弯了弯嘴角,向她祝贺,“不过,临州距离京城比荣宁郡还远,过几日你去赴任,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哪怕山高水远,只要有缘,多远都会再相聚。”洛若兮眼底含笑,“我与扶芃妹妹甚是投缘,日后只要有机会就来京师找你们。”
  “好,廷尉府随时向你敞开。”
  **
  洛若兮回到自己屋内,将揣在怀中的诏书拿出来反复端详了几遍。
  又升迁了,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快一些。
  【恭喜主公升任州牧!由于官职晋升,您的声望再次增加1000,主公可以抽卡啦!】
  洛若兮盯着卡池中一张张闪闪发光的卡牌,也不知她这个倒霉蛋这一次又要抽到哪位“大才”了呢?
  她并拢食指和中指,随意夹了一张卡牌抽出卡池,听见系统的播报:
  【恭喜主公获得糜芳!】
  这......为什么又是叛徒?
  之前抽到张松,已经让她头疼不已。好在张松可以被无微不至的关怀打动,前几日默写《乌桓风俗考》也立下了大功。
  但这个糜芳,洛若兮实在是想不出来他有什么长处,满脑子都是他开城投降的反叛行为。
  明明早期忠心耿耿地跟随刘备,二十多年间,再多的苦都吃过,也没见他生出异心。所以后来刘备发达之后,给了糜芳和他的兄长糜竺高官厚禄作为奖赏。
  可是就在他担任南郡太守,蜀国如日中天之际,却轻易地开城投降。就算与关羽的关系再差,他也该知道,自己的行为几乎送了蜀国半条命。
  公私不分、贪生怕死的后果是,哪怕他归降了东吴,也得不到尊重。不仅害得兄长糜竺羞愧病死,自己也被江东人鄙视,多次被虞翻辱骂,抬不起头来。
  而失去了荆州的蜀国,从此只能屈居一隅,隆中对里分兵两路伐魏的战略方针最终化为泡影。
  洛若兮看着眼前之人,可怜兮兮地对系统道:“求求了,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再抽到叛徒了?”
第44章
  次日傍晚, 洛若兮随着张芸一同去丞相府赴宴,对外只宣称是祝寿。
  二人来到席间,只见一大半的朝臣都已入座,彼此窃窃私语。罗胜更是坐在离丞相最近的位置, 涕泪涟涟。
  李执看见洛若兮也来捧场, 微微点了点头, 为她赐座。随即宣布宴会开始。
  众人虽表面上接连向李执敬酒, 但每个人都仿佛心事重重,笑意不达眼角。
  酒过数巡, 罗胜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其他人便会意地停下了祝寿之词,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罗胜。
  李执悲叹道:“今日并非我的寿辰, 怕章让起疑,才假托寿宴请诸位前来。昨日兰台大火,烧毁了罗令史半生的心血。罗令史,还是你来告诉大家原委吧。”
  罗胜不断用衣袖去擦眼泪, 然而泪水仿佛断线的珠子, 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他断断续续地哽咽道:“那大火并非偶然, 而是人祸。”
  席间众人有的惊诧地惊呼一声, 有的则心似明镜,无奈地摇摇头。
  罗胜继续说道:“十日前,章常侍曾向我讨要编篡好的宦官列传。但诸位知道,传记当事人不可以找史官查看自己的任何记录, 这已是千百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就连天子也不例外。我自然不会给他看, 所以章让对我怀恨在心。他一定是怀疑我记录了他许多不端之事, 所以干脆趁着围猎的机会放火烧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洛若兮昨日已经猜出是章让在搞鬼, 但却不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纠葛。
  为了保证史书的客观公正,历代史官哪怕丢了性命,也要如实记录史实,不给皇帝、同僚和妃嫔们看,这是史官的职业道德。
  纵使偶尔有春秋笔法存在,但起码要尽量避免大方向的偏差。
  章让仗着自己权势滔天,皇帝撑腰,向罗胜要自己的传记,已是犯了大忌。
  果然席间愤懑之声顿起。
  司隶校尉伍信拍案道:“章让他自己作恶多端,到头来还想青史留名吗?我明日就向陛下弹劾他!”
  丞相李执对他摆了摆手:“不可,章让深受陛下信任。你去弹劾不仅说不动陛下,还会惹祸上身。”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伍信唏嘘一声,也低头泄了气。
  李执环顾众人道:“今日请大家前来,就是商议此事,不知诸位有没有好办法?”
  然而席间朝臣想起这些年的酸楚,早已哭成一片,无人进言。
  伍信刚刚被驳回了提议,正垂头丧气,忽然想起一件事,眼前一亮,对李执道:“丞相的侄儿李卓手握兵符镇守关隘,不如叫他带兵进京,震慑章让。”
  李执似乎也被这个建议打动,缓缓颔首道:“此计可行。”
  李卓?洛若兮脑内警铃大作。
  当年袁绍劝大将军何进召四方英雄带兵进京,本意是诛杀宦官,谁想却引来了董卓,最终闹得天子流离失所,汉室大乱。
  此番丞相李执又要召人带兵来京,难保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听伍信刚刚的意思,这位李卓是丞相李执的侄子。她若是出言反对,便是拂了丞相的面子。
  而且,司隶校尉和丞相二人极有可能早就商议好了,借着昨日大火的引子,在席间一唱一和,故意说给朝臣听。
  宦官与士族之争,本就掰扯不清,很难说哪一方一定是正义的,总归是争权夺势罢了。
  洛若兮欲言又止,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李执见无人反对,便直接宣布:“明日我就写信给侄儿,让他安顿好关隘事务后,带兵进京,诛杀阉竖。”
  事情商议完毕,众人又坐了一会儿,饮过几巡酒,才纷纷向李执告辞离席。
  洛若兮与张芸并肩回府。一路上,张芸心事重重,走得很慢。洛若兮便也在一旁耐心地放慢了脚步。
  “刚才在宴席上,我眼皮跳得厉害。丞相想让李卓带兵进京,表面上似乎是个好主意,但我总觉得会有什么隐患,又说不好是什么原因。”张芸低头看着地面,也不知是对洛若兮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看来张芸也觉得不对劲了,洛若兮决定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李卓带兵进京,章让不会没有察觉,他不可能任由李卓威胁自己,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
  张芸脚步一顿,道:“正是如此。你这一番话,便将我心头的烦绪理清了。但李丞相好像早有打算,表面上跟我们商议,实际只是告诉我们他的计划,借着罗胜的事获得众人的支持。”
  “所以刚才席间无人反驳。”洛若兮也眉头紧皱,“哪怕有人像你我一样已经看出端倪,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制衡章让,再加上李卓是丞相的侄子......”
  “哎,”张芸长长地叹了口气,“怪我,今晚不应该叫你一起去的。你是外官,不日就要启程去临州了,京城这团乱麻理不清楚,白白让你费心。”
  “张廷尉千万别这么说,朝臣也好,外官也罢,都是为大燕效力的。我虽然马上要离开京城,但也会时刻牵挂着京城的局势。”洛若兮神色认真地看着张芸。
  她知道,她此次离开后京师必然会有一场大动乱。
  张芸点头:“你放心去赴任,京城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会写信告诉你的。”
  二人回到廷尉府,洛若兮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转过假山,便看见苗薇紧紧抿着唇,在她房门口来回踱步,似乎在犹豫什么事情。
  洛若兮远远地叫她:“扶芃,何事烦心?”
  苗薇见她回来,走上前去迎,顺便拉过她的胳膊,小心翼翼道:“洛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但又怕你会生我的气。”
  苗薇思虑过重、谨小慎微的样子很少见,洛若兮担心她有什么心事,忙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屋。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扶芃尽管跟我说。”
  “没有,没人欺负我。”苗薇连忙摇头解释,随即欲言又止,良久才问道,“洛姐姐过几日便要去临州了吗?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京城?”
  洛若兮低头细算了一下,答道:“明日过于仓促,我打算后日一早离京。你放心,我有机会就来京城见你,平时我们也可以经常书信往来呀。”
  她刚说完,忽然想到那日苗薇和蒋干在亭子里嬉笑的身影,方才恍然大悟。苗薇来找她,可能不仅是为了姐妹之情,更兼相思之苦。
  于是洛若兮歪头笑着看她:“你其实是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子翼吧?”
  苗薇被戳破心事,干脆落座,给洛若兮和她自己都添了一杯茶,直言道:“洛姐姐其实早就发现了,我也不瞒你。我心悦蒋先生许久,之前他不知晓,如今与他相处了几日,我......我舍不得他走。”
  洛若兮完全能体会她的心情,那种还未分别便已经开始相思的难过,仿佛心头被剜掉一块肉,空落落的。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从杯沿上方看向苗薇,问了一句:“他呢?子翼之心,你可曾问过他?”
  “我不知道,我没敢问。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苗薇稍稍低眉,音量也渐渐弱下去。
  洛若兮刚想接话,便看见门外有一人影叩门。
  “主公,我有事相求。”正是蒋干的声音。
  洛若兮与苗薇对视一眼,悄悄附在苗薇耳旁道:“你先去隔间,躲在卷帘后面听着,看我试探他。”
  苗薇惊喜地点头,轻手轻脚地去了。
  洛若兮起身拉开房门,假装无事发生,对蒋干道:“子翼深夜来见我,莫非有什么要事?”
  蒋干面露歉意道:“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知道主公刚赴宴归来,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来求问主公。”
  “子翼请进。”洛若兮侧身,让他进屋,佯装不解地问道,“陛下给了我许多赏赐,我按功分配,子翼分得许多。况且廷尉府宽敞,我们这几日被张廷尉好生招待,子翼还有何顾虑,导致不能安眠呢?”
  “这些都是小事。”蒋干将垂在耳边的头巾拨到脑后,“为主公效力,我并未在意赏赐多少。”
  “哦?那在子翼心里,什么算是大事?”洛若兮又端起刚刚没有喝完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蒋干被噎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也算不上大事。哎,主公,不绕弯子了,我就直说了吧。这几日在廷尉府,我与张廷尉的女儿苗薇多有往来。主公与她姐妹相称,我是想打听一下,她是否......心有所属。”
  洛若兮强忍住笑,玩味地看他:“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蒋干总觉得洛若兮今晚好似话中有话,迟疑了一下才答道:“若是已经心有所属,我便不作他想了。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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