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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天坂佳乃上前一步，伸手抱住眼睛通红的虎杖悠仁。
她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嘘，没事的，没事的，爷爷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你的，他舍不得你。”
虎杖悠仁紧紧地回拥着天坂佳乃。
他说不出话来，巨大的酸涩堵在心间，只是发出气音都令他觉得眼角湿润，好像如果不咬紧牙关，下一瞬就要控制不住流出眼泪。
天坂佳乃依旧在絮絮地说，抚过他的发梢，“没事的，不怕……”
良久，虎杖悠仁才松开天坂佳乃。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其实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话未说完，虎杖悠仁又哽咽了。
天坂佳乃用纸巾帮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低语：“为了至亲的人崩溃是正常的事情，哪怕心理上接受了，但这不意味着哭泣就不被允许了。”
“哭就哭吧，没关系，你能够在我面前哭。”
天坂佳乃安慰虎杖悠仁，就像他当初在医院门口安慰她一样，不停地重复着，别伤心，总会有人在需要你，你不会变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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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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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不是脆弱的人，所以在短暂的失控之后，他很快地恢复了原样，除了眼尾微红之外，完全看不出刚才流了眼泪。
天坂佳乃等他的心情平复下来，问：“我们回去吧？”
虎杖悠仁点头，声音闷闷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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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吸血鬼，天坂佳乃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她吃不出酸甜苦辣咸，无论是多么顶级的料理，只要进嘴，无一例外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油脂味，吃着它们，就仿佛在生吃骆驼峰。
天坂佳乃是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极大的忍耐力坚持，才能够在普通人类面前面不改色地吞下一块块恶心的脂肪块。
因此顺理成章的，她不会做菜，哪怕能够有样学样，炒出一碟香味四溢的花椰菜，但真正尝起味道来，菜要不是过咸，要不就过淡，根本没办法吃。
而性格大大咧咧的虎杖悠仁与她相反，对做饭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因为从小就已经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三菜一汤之类的，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只要有原料，就能极快地准备好。
临近开饭的时间点，虎杖悠仁在厨房里忙活，天坂佳乃就帮忙布菜，摆放碗筷。
好不容易搞定一切，两人面对面地落座。
天坂佳乃看着面前的烤鱼就感到胃疼，为了去洗手间的时候能尽量少吐一些，她只匆匆喝了几口味增汤和吃下小半碗饭，鱼肉连动都没有动。
天坂佳乃：“我吃好了，虎杖，你还需要烤鱼吗？我没有吃过它。”
见天坂佳乃停著，吃到一半的虎杖悠仁抬起头，讶异地问：“今天也只吃这么少吗？”
自一起吃饭以来，他好像没见过眼前的人真正吃完过碗里的米饭，每次都只挑一两筷子，跟试菜似的。
虎杖悠仁夹了一筷子鱼肉和米饭，放进嘴里尝了尝。
没有吃出浓烈的腥味，也不觉得鱼肉口感绵烂，应该不是难吃到连一口都吃不下的程度吧。
他有点怀疑起自己的味觉了。
看见他的举动，天坂佳乃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因为你做的菜难吃所以我才吃这么少的，它们很好吃，我很喜欢。只是我的体质有点特殊，吃太多会觉得难受。”
虽然并不理解，但虎杖悠仁接受了这个理由。
虎杖悠仁：“冰箱里有已经用清水洗干净的青提，如果你等下觉得饿，直接拿来吃就好。”
天坂佳乃应了一声，收拾好碗筷，就要站起身，“虎杖，我现在出去一趟，大概九点钟回来，你吃好后就把要洗的餐具放到水槽里吧，我会洗好。”
虎杖悠仁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抬眸望向天坂佳乃，问道：“今天也准备去找那个地方吗？”
天坂佳乃无奈地笑着说：“没办法，网络上的城市俯瞰图都对不上，只能我自己换不同的地方去不停碰壁了。”
通过观察出现在自己意识中的图案形状，天坂佳乃觉得那应该是某个地区的俯瞰图。
但是在网络上搜出来的地图却又没有一张能够跟它完美重合。
于是天坂佳乃就只能从不同的地图上挑出一些跟它布局相似的地区，记下来，等到空闲时间，就去那些地方看看。
虎杖悠仁：“这次还是去涉谷区吗？”
之前天坂佳乃跟他说过自己在找一个地方，但是她不知道那个地方的确切位置，手上只有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
而当他想要再问出多一点信息时，天坂佳乃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
天坂佳乃回答：“不，昨天已经把涉谷区都走遍了，今天打算去台东区，它那里的浅草寺附近布局也跟我画出来的地图比较相像。”
她回忆起昨天在涉谷街头遇到的奇葩以及那些人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嫌弃地皱起眉。
虎杖悠仁思索了一会儿，问天坂佳乃要来图画，“可以再让我稍微看一下吗？或许是我曾经去过的地方也说不定。”
“可以。”天坂佳乃把一张经过多次折叠而起毛边的白纸递过去，郁闷道：“如果在台东区还找不到，接下来就得去大阪那边了。”
其实简单想想，很容易就能知道，仅凭自己模糊的记忆画下的地图不会很准确，讹误和疏忽都会出现，要想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的城市地图对上，其不可思议程度不亚于天方夜谭。
所以哪怕虎杖悠仁看不出个所以然，天坂佳乃也丝毫不觉得失望。
果不其然，虎杖悠仁沉吟半响，终还是泄气地把纸张还给她。
不过他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其实，我觉得这上面的图案不像路线图，更像是一栋建筑的外墙。”
天坂佳乃颇感兴趣地凑过去，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像外墙的？”
虎杖悠仁伸出食指点给天坂佳乃看。
虎杖悠仁解释道：“你看，这几排方块是不是像窗户，然后这里的排线表明了墙壁的延展方向……”
白纸平铺在桌面上，对天坂佳乃来说是被错误放倒的图案，在虎杖悠仁看来却是正确的。
跟随着话语，虎杖悠仁的手指在纸张上划动着，有几分犹豫，“唔、这里的小三角的话，我更偏向于它们是装饰物，或者支柱表现出来的结构。”
“然后，这个被特地圈出来的‘圆圈’，也不是指某个地点，而是某层楼的高度。”
这样一来，天坂佳乃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倒了图案，以至于一直在做无用功。
天坂佳乃抿唇，入神地思考着，“那我就要转变搜寻的对象，把对区域的搜寻具体到一个地区中的某一个建筑物了。”
她有点沮丧，“搜索范围又无限扩大了。”
虎杖悠仁摇头，否定道：“不，如果是这种外形的建筑，我曾经见过。”
说完，虎杖悠仁补充了一句，“它很显眼，在市区内的所有高层建筑中，它也属于尤为突出的地标性建筑。”
天坂佳乃的耳朵动了动，茫然地问：“是哪里？”
虎杖悠仁灿然一笑，“不远，就是要上去的方法可能有点不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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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坂佳乃看着锁住通往天台的通道的铁门，思考着如何能够不发出巨响，又可以干脆利落地弄断那门锁的锁芯。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使用□□，不然控制不住声音，容易引来巡逻的保安。
天坂佳乃上手去摸那门，尝试性地拉拽了一下门把，门发出一声“咯吱”声。
很好，看起来并非牢不可破。
天坂佳乃心念一动，指尖溢出深黑的雾气。
那些稀薄的雾气就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飘浮在空中，缓慢地流入门上的锁孔内。
不一会儿，雾气完全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锁内传来细碎的响声。
天坂佳乃满意地笑眯了眼睛，虽然“黑雾”没有任何腐蚀性，而且颗粒也不够尖锐，但她依然可以操纵它在锁内凝成一个微型的“锯齿”，切割开坚硬的锁芯。
正当天坂佳乃等着“黑雾”磨断门锁之时，她身后的楼梯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有什么人正在往这上面来。
天坂佳乃果断收回“黑雾”，她没有躲，而是回身下楼。
反正不急在这一时，今晚没办法上去，可以等到明天。
操之过急的话，下一次想再来就麻烦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脚步也平稳，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离开。
天坂佳乃沿着阶梯地一级级往下走，灵敏的听觉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来人的动静。
那人的喘息声比较粗重，呼吸频率急促，几乎是每走三步就歇一步，明显是没接受过战斗训练的普通人。
随着脚步声逼近，来人的身影从昏暗的光线中一点点显现出来，天坂佳乃抬起手，按住口罩，把脸挡得更为严实。
但在看清楚对面的人后，天坂佳乃少有地瞳孔紧缩了，不敢置信地出声：“十束先生？”
站在下方的十束多多良看起来也十分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就是，“小天坂？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对面的女生戴着一个厚实的黑色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但这并不耽误十束多多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天坂佳乃本人。
毕竟，很少有人的眼睛能亮得如此晶莹，恍若剔透的紫色水晶一般。
天坂佳乃在心中暗暗叫苦，她不想明说自己来这栋大楼的目的。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思考着合适的理由。
总不能说深夜爬楼就是为了追寻刺激吧。
见对方保持沉默，十束多多良理解地一哂，主动递过台阶，“是打算上来看城市夜景吗？”
天坂佳乃瞥见他手上拿着的摄像机，决定顺着他的话说。
她点头，眼睛微眯，看起来温和有礼，“差不多是这样的。”
十束多多良也不戳穿，接着道：“现在是已经准备要回去了吗？”
天坂佳乃：“嗯，时间有点晚了。”
她没想到在自己不告而别之后，还会遇见“吠舞罗”的成员。
这真是前所未有过的尴尬。
天坂佳乃不知道“吠舞罗”的人们会怎么想自己，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个没血没泪的白眼狼，说离开就离开，甚至没有当面向他们道别。
性格刚直的八田美咲肯定会恼怒。
天坂佳乃又想起那位不苟言笑的赤王，他在病房那时候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分明是失望。
但十束多多良却叫住了她。
对上天坂佳乃讶异的眼神，十束多多良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言笑晏晏道：“小天坂，明天是安娜的12岁生日，我准备为她拍一个庆生视频，你也一起来拍好吗？”
“安娜肯定会感到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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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应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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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摄像机的边缘亮着一点红光，显示机器正在运行中，而镜头正对天坂佳乃的脸。
察觉到这一点后，天坂佳乃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避了避，不希望自己的脸入镜。
虽然戴了口罩，但没有能够遮住全部脸的面具，她总觉得自己露出了太多破绽。
面对十束多多良的邀请，天坂佳乃委婉地回绝道：“这可能不太好，或许安娜更需要的是单纯由你们所送出的生日祝福。”
是了，她也不擅长应对温柔但又执着的人，并非不能对这种类型的人说重话，只是对方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总会让她无所适从。
仿佛一块过甜的软糖，甜蜜、无害，喜欢的同时又想要敬而远之。
总的来说，天坂佳乃感到棘手。
十束多多良笑眯了眼睛，娓娓道：“只是拍一个视频，我保证不需要用很久，安娜很喜欢小天坂你。”
“她说你身上拥有艳丽得耀眼的红色。”
天坂佳乃摇头，说：“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我并没有任何立场出现在视频中。”
事实上，自不辞而别之后，天坂佳乃已经不能找到一个确切的名词来定义自己与“吠舞罗”之间的关系。
无论说是朋友还是伙伴都似乎不合时宜。
而关系的定位不同，就决定她要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来区别对待。
在背着“红色通缉令”在人类社会中隐藏这么多年后，天坂佳乃已经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当断不断，自受其乱”的道理。
为了不连累“吠舞罗”的人们，不再给他们带去麻烦，她当时走得那么坚定，现在再回头就不礼貌了。
十束多多良注意到天坂佳乃躲镜头的动作，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摄像机，让镜头对着一片暗色的地板。
他柔声问：“好吧，我换一下邀请的说法。小天坂，你觉得‘吠舞罗’的人们怎么样？是性格可爱的好人吗？”
天坂佳乃：“那当然，毋庸置疑。”
十束多多良仍是温柔地微笑着，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我不理解你所说的立场是指什么，但只要有刚才那句话，就足够抵得上我需要你参与拍摄的理由了。”
“那是什么意思？”
天坂佳乃没听懂。
“十束先生，您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
天坂佳乃觉得面前这个能言善辩的问话高手在给她挖坑。
十束多多良的笑意加深，更显气质温良，令人联想到一株无害的君子兰。
“我只是在说，立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需要。”
“就像你不认为我们是危险人物一样，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预设你的立场，不存在觉得‘你跟我们一定可以一直长久地相处下去，所以才接纳你’的想法。”
十束多多良用一句话截断了天坂佳乃所有的退路，“小天坂，别用看不见摸不着的‘立场’这种理由来孤立自己，好吗？”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King的受伤并非出于你的本意，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不是一个好主意。”
话说到这种程度，如果天坂佳乃再推脱，就显得她急于跟“吠舞罗”的人们撇清关系，在嫌弃他们似的。
天坂佳乃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摊手无奈道：“我是真的说不过十束先生您，怪不得八田队长会尊称您为‘审讯高手’，无论怎么说都有十分道理。”
见说服了对方，十束多多良心满意足地抿唇微笑，如同偷得蜜糖吃的棕熊。
“我没有在诡辩，仅仅在陈述事实罢了，只是小天坂很不幸运，这次的道理站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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