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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卧星听雨声【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8:15  作者:卧星听雨声【完结】
  除了要员,玄卫之间多不相识,只由令牌证身份。
  专门伏杀他的?
  主人要杀他?
  因为,擅自离守吗?
  小九的警告犹在耳畔,聂让刀握得越紧。
  ——世家不可信,况皇室乎?
  可他仍勒马未动。
  聂让的回答,至今一致,若主人要他性命,他甘心下马引颈就戮。
  且他确实…有所僭越。
  高大青马停在中间,聂让短暂地闭了眼,立在他们的包围中。
  弓手松矢。
  脑海里,主人的声音一闪而逝:
  “无论何事,只要本宫还在,亲自回来告知。”
  聂让定住心神,骤然清醒。
  不,不会!
  不会是主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疾箭似电。
  “铮”
  长刀赫然一立,以他为中心,挥开罡风,生生将箭矢系悉数击飞。
  “驾!”
  聂让决心不再与对方纠缠,提起马缰高呵,双腿一夹马肚,寒刀起落间,人头落地,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临近绊马索时猛地一跃,飞过绳后,身后数箭紧随齐发。
  聂让双腿稳住重心,回首低身一刀砍开险些扎入马腿的箭矢,视线敏锐扫到箭矢头部泛紫,便知晓这上面带毒。
  不能再从官道走了,前方可能还有埋伏。
  只能绕远!
  当机立断,他抄起袖间马背上的匕首,倒转刀柄,用力刺入马膘,只听到一声长长嘶鸣,骢马发了狂,径直向前猛冲。
  借此稍稍甩掉袭击者时,聂让脚下生力,足尖一蹬马镫,便从马背飞冲上天,几个侧翻间滚入丛林,玄衣被磨破几处,右臂却紧紧护好了胸前椟盒。
  暗卫统领的本事毕竟摆在那里,聂让凝住呼吸,借着林色,如夜枭藏匿,密林顿时没了他的痕迹。
  “放火,烧林!”
  “可是山火……”
  “怕什么,殿下绝杀令说的是,不惜任何代价。”
  聂让五感奇佳,听得一清二楚,却只握紧了玉盒,抿住唇,看着玄卫拿来油和火把,眸光定定。
  不是主人。
  他们,也不是玄卫。
  浓烟顿时腾起,他屏息。
  前方是一条看不着边的河道,此时汛期至,河水汹涌而澎湃,巨浪滔天,湍急的河流在暗边拍出一道道白沫,携着上游各种枝干杂物俯冲而下。
  他记得,这条水路能直达都城,水急,够快。
  聂让下意识看向怀中,第一反应却是:
  它若被水泡了,还有没有效用?
  不,如果他们不是主人派来的,那很可能会对主人不利。
  护好东西,先见主人!
  电光火石间聂让理清了主次,咬牙撕下劲装布料,摘下林间叶面将这只他费尽心力得来玉盒仔细裹好放在怀内,确保包得严实不会渗水后,连人带物一并跃入河下。
  对岸伏兵赶到:
  “放箭——”
  箭如骤雨。
  水面浮起一抹血色,染红了浑浊昏黄的河水。
  .
  少帝虽未及弱冠,但说到做到。
  为了迎阿姊的喜好,姜鸿真的在公主府里搭了唱百戏的台子,毗邻水榭的院儿里,玩绳妓的怜人撑着竹竿走着单绳,矮个儿的怜人豁地从两头竹竿飞下,打着绣金字的绸缎为公主祝礼。
  赵重孝道,生辰宴礼,父母在则重操,儿孤则简行,上一次她生辰这么热闹,还是先后在世时。
  少帝也想来,无奈身份特殊,一早被她压在了太极殿批折子。
  尽管如此,在场除却与父母同来的世家子,文武朝臣,竟无一人居从四品下。
  筵宴大乐,姜瑶身着朱红绣蛟金银华服,襟领饰云纹,气度华贵。
  她浅笑着举盏在主座上向命妇说着漂亮话,却在空隙中,扭头,多看了空无一人的角落一眼。
  ——今日是肯定到不了了。
  姜瑶忽的觉得无趣,台上来来回回的舞步和台下千篇一律的祝礼不过同一把戏,秉着哄小孩的心,她叫了台上一个。
  “这是何种把戏?有几分意思。”
  怜人约莫二十出头,身量瘦高,下盘极稳,脸上绘着喜庆的油彩让人辨不清原貌,落地后便站住:“回殿下,此乃寻橦。”
  寻橦?
  前几日灯会倒是看过,没这般做作无聊。
  “善。梅玉,赏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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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拿不出手◎
  宴中,姜瑶寻了个更衣的由头到别院透口气,恰好遇到前日才上虎贲统军的周睿。
  “参见殿下,恭祝殿下生辰安康,长乐未央。”
  周睿拱手一礼,眉眼如星,英气逼人,有着青年将军该有的一切模样,文武后人,光鲜亮眼。
  只有姜瑶知道,周李氏并非他的生母,这事情说来蹊跷,李氏女为周剑继室,早年产下一死婴,周睿即她擅自从民间抱来的一个孩子,且母子关系实际不合。
  而她与周睿暗中有所来往。
  他为长公主尽忠、协助铲除李氏,姜瑶保周府无恙并解决他的身世隐患。
  算一笔合算的交易。
  “有心了。”
  姜瑶略略点头:“虎贲乃天子禁军,周卿即为虎将之后,陛下与本宫皆信得过,万望周卿日后守国定土,一尽忠骨。”
  言罢,她不再凝留,转身回场。
  “尽奉殿下。”
  周睿半跪于地行军礼,却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一眼长公主远去的裙摆。
  ——那一身朱红,确实衬极了长公主。
  他未忍住,多看了几眼后及时收敛。
  殿下年至二十五却未招驸马,位高权重且貌若仙子,此番生辰,哪怕驸马的名头不太好听,仍能引得不少世家弟子动心。
  “祝殿下生辰安康。”
  有才俊向长公主祝礼,年前状元郎今中书舍人陈阁老的次子,白玉冠面,风度翩然:“听闻殿下喜听笛音,不知某可能得幸为长公主献曲一首?”
  ……
  又来。
  姜瑶额头一跳,甚至能想到舅父不着调的说辞。
  “靖阳郡主和小幺儿同岁,可她孩子都能倒背论语了。你这样寡着总不是事情,我大赵的好儿郎这般多,你多少看是一看,再不济先养两个面首知知味不是?”
  给未出嫁的长公主送面首这种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她是仰慕仙人,却不喜欢兔子,真娇滴滴的养几个弱不禁风的男子在府上,哪日这个病了那个磕了看着就烦,万一哪个借着她的名头做点不好的事情还得她安排处理。
  费心费劲。
  要养也是……
  姜瑶脑子里腾地冒出那个沉稳的黑影和那双暗沉的瞳眸。
  不,这个……
  姜瑶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这个太好养了,就是容易跟着她一起死。
  她淡淡打发过又几个来祝礼的青年才俊,便觉得实在有些乏味,所幸天公忽的不做美,没几个时辰,黑云压城,零稀飘起了雨。
  有些人暗暗嘀咕:“钦天监怎么办的事,辰宴竟落雨了?”
  倒是御史程迟机灵,俯首:“生辰遇雨,涤气也!恭祝长公主生辰喜乐,万福金安。”
  “恭祝长公主万福金安——”
  群臣祝寿声伴着一声雷鸣,晴空暴雨当头浇下,席宴只好散场。
  .
  汛期时,都城护城河水势总湍急一些,河道内总会杂着枯枝残叶一并向东卷走。
  临近建康,聂让托着一根浮木,单手撑住河岸青石,离水后托着沉重的身躯翻身上岸。
  扎袖的劲装上下湿了个透,他随手拔开右肩中的羽矢,丢入河道,随意拿尚且潮湿的布料止了血,见左右无人,以渠水细细净了手。
  躲在城墙下避雨,聂让打开右侧怀中布包,见里面的匣子完好无损,甚至连一滴水都未沾上,才松了口气。
  如法炮制,聂让换上河道新鲜干净的叶面,跃上城墙向公主府疾驰而去。
  可等到时,天色仍是晚了,生辰宴也散了。
  他没走常路,从屋顶之间直行,借夜色和雨遮掩,正好看见晁行正在的颈部上金疮药,哼哼唧唧向旁人问殿下可有传他。
  聂让眼尖,隔得老远,却也看得到药瓶底的梅花纹。
  那是孙绝配的药,只供给主人的。
  右臂开始出血,传来后知后觉的酸痛。
  有百毒蛊庇佑,箭上毒液无碍,只是伤口被水泡了太久,周围隐隐有些发红。
  更糟的是他浑身上下都是污水,雨未停,冲洗着他身上牵带的残枝落叶,每踏一步都如踩在泥里。
  他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看,顺着高墙阴影往内继续走。
  临近内院门口,他听见了抄手回廊下长公主的轻咳声。
  ——主人醒了,且无事了。
  绷了一路的弦蓦地松下,他抿唇,未来得及处理一下身上泥污,便听见总管王定生的声音。
  他正为长公主念着她的礼单:
  “永昌侯府,宝光珊瑚一座。”
  “永宁郡王府,昆仑奴使、菩萨蛮各三人。”
  “武安侯府,七彩琉璃串珠一副、西域吉光裘十件、蜀锦五十匹、琥珀嵌花弯刀一对、汗血……”
  武安侯楚少季之豪富,大致如此。
  送个辰礼都如送嫁妆般。
  每一件都是世上奇珍。
  聂让站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却下意识收紧怀里那枚白玉匣,侧开视线,小心躲开两人,唯恐他们发现自己。
  拿不出手。
  这颗血淋淋、赤.裸裸的鹿心,他拿不出手。
  “可以了。”
  他的主人披着狐裘,里着朱红,如骄阳牡丹,却懒散地坐廊下藤椅上,神情恹恹地断了总管的话:“计入账吧,本宫改日再看。之后记得回礼,劳烦总管操心。”
  显然没什么兴致。
  王定生点头退下:“某明白。”
  聂让忽的觉得自己回来的时候可能太早又或太晚,以至于这简陋的玉匣和里面的东西都是那样难堪。
  更加让人窘迫的是,姜瑶竟轻松识破了他的匿迹:“阿让?”
  她似乎带着一丝惊喜:“你杵在那里淋雨做什么。”
  姜瑶起了身,一个人撑着伞,跨过雨水走到庭院门口。
  总是随侍的梅玉一早就为殿下催热水去了,庭院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是临秋,夜间尚有些凉意。
  七八月的雨水最是无常,不过这几步间,瓢泼大雨便窸窸窣窣地停了。
  姜瑶随意将桐伞丢到一边,勾起一个自己也未觉察的笑,站定身俯视打量着他。
  暗卫眼底一片乌青,玄黑行衣几处残损,右肩破了个血窟窿,全身上下都是水渍,还杂着未来及清理的落叶,如条落水狗般狼狈不堪。
  于是她消了笑,皱眉:“怎么弄成这样?”
  聂让后退一步后跪下,沉声恭答,将路上遭遇带有玄卫令牌者的伏杀,略过玉盒,一并讲清楚。
  听得姜瑶眉宇微皱,微寒下脸:“确实不是本宫的人,你做得很好。”
  聂让不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一件事情
  ——玄卫或者公主府上,还有个没处理掉的细作。
  且这人知他身份,甚至知他告假,只能是主人身边,甚至是玄卫内的人。
  是谁?
  发觉他周身气息越发压抑,往日沉静的深邃五官渐染杀意,姜瑶笑了下,秉着逗弄的心思,卖了个关子:“不急。明日再告诉你。”
  他一顿,错愕。
  ——主人早就知道?
  “嗯。”姜瑶竟点了点头,“知道。”
  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到了聂让头上。
  她不避讳,只是神情很淡:“毕竟大多时候,活人比死人好用。”
  事情尚在可控之内。
  聂让本想告退,可姜瑶却出声,又一次悬起了他的心。
  “你怀中的东西,可是给本宫的?”她扬眉,“里面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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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站过来,不要动◎
  聂让的瞳微微一缩。
  这次,他未回答,只低头:“奴身上污浊,还请主人见谅。”
  那就不是给她的。
  姜瑶失笑,挥手示意他离开:“是本宫错想了。”
  聂让感到胸口传来细微的酸痛,却说不上究竟是哪作恶,最终还是抿住唇,半起身。
  “不过,你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阿让。”
  姜瑶出声打断他的动作,很淡:“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刚刚,她闻到了一点陌生的血腥气,不重,夹杂在潮湿的泥土之间。
  孙绝的药中带血,气味霸道,又苦又腥,因而她对此实在是熟悉。
  而且。
  聂让每次出要见血的任务归来后,都会反复泡好几遍水里,将自己里外清个干净,再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方才的方向,是要往水池去吧。
  可她没有给他安排任务。
  ……很好。
  姜瑶眯起眼。
  她养的小卫,终于有不听话的一天了?
  所以呢,是他擅自杀了什么人?还是伤了谁家无辜未来得及处理?
  长公主立在原地,一时间竟设想出了万千种可能及替他善后的法子。
  高大身躯猛地一僵,聂让将匣子放在她脚边,重新跪下,头首着地:“里面东西血腥,恐冲撞了主人。”
  果然。
  凤眸透着若秋霜一样的冷:“你认为本宫惧怕这些?拿来!”
  聂让紧了拳,最终生硬地将玉匣上掩盖的树叶撕开,露出一方莹润剔透的白玉匣子,双手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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