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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条状态下，还设置了精选评论，删掉了骂他的留言，只留下支持者和水军的跟评。
他还买了热搜，这篇文章被好几个大热的营销号转发。
舒云端旁边的法务是位女性，穿着一身正装，似乎是个严谨的人，即使穿着外套，也将内搭的衬衫排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她挺直着背，盯着投影幕，皱眉说：“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跟性/骚扰者嘲笑被骚扰者衣着暴露，一样无耻。但这种方法又很见效，总是能成功引起两/性话题，引来一群人的骂战。重点一偏移，他就更容易从舆论中脱身了。”
康博气道：“上一回他花钱摆平了舆论，这一回，他不会又没事吧？”
“还没结束呢。”舒云端手托着下巴，看起来并不着急的样子，“先等这阵风吹一会儿。”
可佟良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要是有人出来指认史英朗曾经骚扰过她，风口就会扭转。网络上女性通常被放在弱势一方，弱者发声，会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情。”
“女性？”
康博想起在他短视频下方留言的那个网友，大概率是女的，只是她到现在，也没回私信。
尤黛小弧度转动了一下椅子，漫不经心说：“我也算是被史英朗骚扰过，我来出面指认他吧。”
佟良诧异地看着她，提醒说：“我刚才说是大部分，但总有少部分，属于杠精，不管事实是什么，总能找到他们不满意的地方，他们躲在屏幕后面，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
尤黛点头：“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影响。”
“不行。”一直沉默着的舒云端看着她，面无表情，头一回对尤黛言语强势，“你不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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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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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凝滞。
所有人都看向舒云端，似乎对他的偏执都感到很意外。
“不管谁出面，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只要是女性，跟性/骚扰这种事扯上关系，就算是被害者，也会面临巨大的负面舆论。”舒云端眼睛下垂，表情缓和了一些，“我说过，不能牵连到你……你们。”
舒云端放下脚，在长桌下面踢了一脚佟良。
佟良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尤黛身上——
不久前，他跟助理议论过让舒云端‘在意’的那个姐姐，听说她今天会来公司，他推掉了一个饭局，准时准点来了公司。见到本人后，他也认可对方长得的确漂亮，不是那种喧宾夺主的美颜，而是人淡如菊的清丽。她身材也好，属于偏瘦型，话不多，但存在感很强。
佟良一直注意舒云端跟她之间的互动，可他们之间礼仪得当，也始终保持着距离，就像是正常的客户，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直到舒云端强硬说出那句话。
佟良承认有一点吃惊，甚至在舒云端给他暗示后，他还反应迟钝，缓了几秒钟，才说道：“云端说的很对，你还是不要出面比较好。其实这种网络舆论，找个专门的公关公司应对就行了，当然，我们有自己的法务，也能做同样的事，对方出招，我们见招拆招，还不一定谁吃亏。”
法务妹子也在舒云端的示意下，补充说道：“现在是史英朗处于劣势，而我们这边，还用不着推出一个人来对付他。我们不出面，史英朗就是在跟众多网友为敌，要是有人出面了，矛头就会转向那个人，极有可能又会被他利用，转移大众注意力。”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舒云端盯着尤黛，企图最后用话语打动她，“等舆论的风向。”
尤黛挑起半边眉，靠着椅背，没有说话。
康博迟疑说：“那……尤黛，就听专业人士的吧。”
简短的会议散了后，其他人自觉离开，留下尤黛和舒云端两个人呆着。
舒云端把会议桌上的纸杯收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极其自然地坐在了尤黛旁边。他侧过头，头撑着下巴，眼中宁静如水：“要再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尤黛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微微低着头，闻言，扭头看他：“你要翘班？”
舒云端理所当然：“我是老板，不考勤。”
时间是下午三点过，外面天气阳光明媚。
尤黛伸了个懒腰，起身拿包：“我回去找张洛玉有点事。”
舒云端跟着她往外走：“晚上叫上你朋友，一起吃饭？”
“关依柔昨天买了火锅调料，说今天晚上在家弄火锅。”
出了会议室，右侧是办公区域，他们一出来，原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员工，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心照不宣地故作镇定，偷偷地往他们这边瞄，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舒云端步伐一如既往稳健如风，出了公司，才继续说：“那我只能回家一个人吃饭了。”
尤黛按了电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在关依柔下班之前，我们可以去超市买点你想吃的菜。”
舒云端得逞笑了，正要说话，电梯门一开，他又一只手插兜，摆出一副懒散的架势，慢悠悠跟着尤黛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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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黛没有提前跟张洛玉说他们会去，两个人装作顾客，大摇大摆进到店里的时候，张洛玉还在闷头打游戏。
尤黛似乎并不着急，跟舒云端说着话：“其实缂丝也能做服装，只是花费的时间很长，一般文化展览馆最多的缂丝服装是旗袍。现在其实有很多年轻人在寻找非遗的转化，就是将传统工艺适应现代文化的创作……”
舒云端听明白了：“你也想做？”
尤黛点点头：“缂丝文创产品需要创意和设计，以适应市场和消费者的需求。现在的缂丝产品种类不多，大部分还是受到工艺的制约，不过既然是创新，就会考虑它的实用性。除了衣服外套，还有台屏团扇，然后就是……”
“黛黛！”
张洛玉一轮游戏结束，终于听见了外面的声音，隐约觉得耳熟，抬头果然看见了尤黛，然后目光挪向旁边，又看到了舒云端。
张洛玉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催促：“还来不来，要来点准备确认。”
张洛玉匆忙丢下一句：“不来了，先下了。”
她把手机一丢，欢快地迎上前，一张脸笑出了一朵花，先是对尤黛说：“你怎么来了，没上班？”
顿了顿，她又看向舒云端问，“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舒云端对她微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尤黛选择性挑了一个问题回答：“我来找你帮个忙，看看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图纸，上面是她画的几样配饰，有耳环、胸针、发卡和手链，每一个配饰又画了很多种类，图样和花纹都不一样。
尤黛把这些图纸全部给张洛玉：“这些我打算用缂丝来做，但是因为不同于现代其他工艺精美的配饰，缂丝做出来的可能没有那么百搭，偏向于复古风格，你这里正好是卖汉服之类的，这些配饰刚好能搭配，所以，我想让你看看，这图纸上的配饰，哪些你觉得不错。”
张洛玉兴致盎然地接过图纸：“那你真是问对人了。”
两个人头挨着头，认真讨论起来。
舒云端出去了一趟，她们也没发觉，直到舒云端把买的咖啡递到她们面前。尤黛这才察觉忽略了他，问道：“要不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这边结束了去找你？”
舒云端捧着咖啡，一边喝着一边说：“你们忙，不用管我。”
他没有离开，默默地站在尤黛身后，看着她们讨论的那几张图纸。
张洛玉不自觉开始走神了，眼神时不时往舒云端那边飘。
尤黛不得不抬起头，盯着舒云端。
“……”
舒云端跟她四目相对，识趣后退，可就在这时，尤黛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康博打来的，说网上的那个人回私信了，对方也在这个城市，约他现在见面。
舒云端让尤黛开了免提，直接问道：“约在哪里见？”
康博大概没想到他们还在一起，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一个中心地段的购物广场。”
他报了一个名字，又说，“约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后，我现在准备过去。”
舒云端：“对方有说自己是谁吗？”
康博：“没有，就说可以见面聊，然后说了时间和地点。我感觉那人的意思是，我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算了。”
“对方很警惕，应该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但又不放心，所以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个人信息，还把地点约在人流多的购物广场。”舒云端说话不快，却掷地有声，“要是我猜得没错，就算你去了，他也会先观察你一会儿，才决定出不出来见你。”
康博沉默了一会儿：“这人搞得这么神秘，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我更应该去了。”
尤黛和舒云端对视一眼，尤黛先说道：“我们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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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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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精致得连指尖都修剪得漂亮的女人，看着年轻，打扮成熟有韵味，穿着显露身材的贴身服装，坐在康博面前，气势很强。
而康博……
他是按照约定时间来的，等了快二十分钟，期间想到了无数可能性。
对方可能是个腼腆的女生，在遭受史英朗骚扰后，心里产生阴影，但为了揭发史英朗的恶行，鼓足了勇气站出来，临到头了，又反悔了。
又或者对方是见义勇为的陌生人，也许也是不知情人士的恶作剧……
所有的设想中，跟眼前这个韵味十足的女人完全不相关。
女人翘着二郎腿，包臀短裙几乎兜不住。
康博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这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
“网上的消息我看到了，史英朗现在估计焦头烂额，呵，真是活该。”女人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前段时间他的事被曝光的时候，他就找过我，以为是我在整他，还找人威胁我……要不是为了躲他找的那些混混，我也不会缩头缩尾，连出门都小心翼翼。”
“他也找过我们。”康博注意到女人探究的眼神，解释说，“他之前在我工厂来过，骚扰了我的一个员工。”
女人从包里摸出一包烟，习惯性想要点上，康博赶紧提醒她，这里禁烟。
他们找了一家快餐店坐着，因为还没到饭点，几乎没有什么人。
女人把烟放下，换了一只腿翘着，又说：“史英朗眼光很高，能看上你的员工，说明她长得漂亮。”
康博默认。
女人忽然凑近，康博刚好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她被桌子挤压的胸，赶紧别过脸，从玻璃窗看到外面站着吃冰淇淋的尤黛和舒云端，心想，自己是做什么孽，这么大岁数，还要经受这种考验。
阿弥陀佛。
“喂，你觉得我好看吗？”女人似乎在忍耐着笑。
“好看好看。”康博连连点头，却没敢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女人这一次笑出了声，随后坐直身体，右手搭在烟盒上，正经回忆起来：“我跟史英朗认识了大概十多年，他一开始就对我有那么点意思，可惜那时候他无才无貌，还没钱，我压根看不上他。前几年他当上了个什么缂丝协会副会长，得意洋洋找到我，显摆他有权还有钱，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发展关系，他可以给我钱。”
女人口渴，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当时我刚离婚，很缺钱，就同意了。”
康博犹豫着问：“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知道啊。”女人满不在乎说，“男人本性不就是想要像个皇帝一样，坐拥佳丽三千。就算我不同意，史英朗也会找别人，他可是有一个后宫梦。”
康博：“……”
“反正他给我钱，我把自己给他，各取所需。”女人忽然又凑近，对康博吹了一口气，“你要是给我钱，我也会跟你。”
康博：“我家里有老有小，老婆也得力能干，我没办法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女人伸出手，搭在了康博的手上，压低声音，暧昧问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康博一下站起身，义正言辞说道：“你要是这样的态度，那今天就当我没见过你。”
“着什么急呀，大哥。”女人往后一靠，指尖往外一指，“你把跟你一起的人叫进来，有事大家一起说，不然多无聊。”
康博往外看了一眼，正好跟尤黛对上目光。
他问：“你怎么知道？”
女人还在说：“我跟你说几句话的功夫，你都看了他们好几眼，我想忽略掉都不行。你说的那个员工就是她吧，把人叫过来，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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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端跟尤黛到的时候，康博已经在了。
三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康博跟那人见面，他们在一旁等着看情况，于是各就各位，直到等了二十多分钟，女人出现。
康博跟女人之间的互动，舒云端和尤黛尽收眼底。尤黛咬了一口甜筒，无奈说：“康叔似乎搞不定她。”
舒云端叹道：“她知道康老板的目的，但我们却不知道她的目的。”
尤黛：“不管具体是什么，但总归是那么几个。要么真心想要揭发史英朗，要么想利用康叔挣一笔快钱，要么……”
这时，康博垂头丧气，对着他们招手。
舒云端丢掉了手中的包装纸，补充了尤黛没说完的话：“借我们的手报复。”
他们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外面是车水马龙的道路，风景还算不错。
舒云端找服务员要来一份菜单，让他们随便点，康博点了一碗面，女人要了一碗甜汤，然后舒云端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大概看到康博奇怪的眼神，解释说：“我们一会儿回去吃。”
女人抄着手，盯着他们没吭声。
“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尤黛问。
女人打量起尤黛，半晌才说：“我姓徐。”
因为不信任，女人没有说全名，而且姓氏，也不知是真是假。尤黛也不在乎，礼貌笑着回：“我姓尤，尤其的尤。”
“尤小姐。”徐女士手指摸着嘴唇，意有所指，“你确实长得好，是那种不施粉黛的漂亮，难怪史英朗要招惹你。不过，你的男朋友又帅又年轻，你看不上史英朗，也情有可原。”
“谢谢你的夸奖。”尤黛不卑不亢，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只是，看人只看样貌，会显得人很肤浅。”
徐女士的脸一下僵住了。
尤黛补充说：“我是指史英朗，他要是真如你网上留言的那样，对‘选妃’情有独钟，那他的人生除了权色，别无其他，还挺悲哀的。”
“这是什么话？”徐女士看向舒云端，暧昧一笑，故技重施，把手伸过去，准备搭在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可舒云端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迅速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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