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念:“我知道你经常会去那抽烟,照片也是我故意从信封里拿出来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
否则,她完全可以装在信封里烧,甚至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处理方式。
“我想让你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那天我也不是路过小巷,我是跟着你们去的,本来没想报警,但我怕你真的打死了他,警察查起所有他的东西,我的照片又会暴露,最后我可能就成了策划的主谋。”
除了那么一点担心他真进监狱的良知不值一提外,剩下的都是不敢为外人道的自私。
“后来也没能帮你说话。”温书念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自己说了这么多,他一声不吭,“你要不要用手机录一下?”
“什么?”
终于有音了。
“你的清白啊,我可以重说一遍,然后你录下来,发到朋友圈或者校友群里澄清。”他的名声到现在还是烂的,就连纪芙甚至记不住那个男生名字,却记得他霸凌过别人。
“你自己不澄清的话,我现在还是没有这个勇气,你要是等我来开口,可能要到我死的那天,除非我早点死,不然——”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突然勒了上来。
呼吸急促又滚烫地洒在她颈间,温书念僵住了,说是拥抱,不如说是在用力勒着她,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箍在她腰间的手紧得她骨头都发疼。
“你——”她试图动一下,那力道圈得更紧。
温书念搞不清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听见他低得像是哀求又恐慌的声音拂到她耳边:“别说了,刚刚说的不算。”
什么啊,就不算?
“陆行屿?”
“你要把话收回去。”
温书念好像懂了,他是觉得“死”不吉利?
“我只是随便——”
“随便也不行。”他近乎固执。
温书念感觉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轻轻地握住自己腰间的手:“我知道了,那你能不能松开?我有点疼了。”
陆行屿听到她难受地咳了声,立马抽回手,看着她涨红的脸,意识到自己蠢到没边了,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温书念缓过劲:“你真的不考虑?我当初——”
“我知道。”
“?”这回,轮到温书念震惊了。
“你是故意上天台,故意让我去收拾齐元清,我都知道,还有后面你没站出来,我,一点也不怪你。”
她如果站出来成为众矢之的,他才会伤心死。
又或是她当初如果没找自己帮忙,被齐元清占了什么便宜,他更会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她每一个选择,都是他所希望的。
温书念觉得他把普通的话得好像含义深奥到自己听不懂,沉默思考了整整十分钟,才抓住重点:“你不怪我?”
“不怪。”他不厌其烦重复。
“可你当时都不愿意正眼瞧我。”
“......”陆行屿不知道怎么会给她造成这种误解,“我是觉得你怕我。”
一见到她就想起她在巷子外匆匆逃走的恐惧,还有办公室外退后一步的躲避,只能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连学校都懒得去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想她,才会去偷偷看一眼。
“没有,我是觉得对不起你。”温书念想了想,又怕自己不够诚恳,起身,深深地鞠了个躬,“一直差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我说了——”
“你就当让我心安理得吧,”他越宽宏大量,温书念越觉得自己卑劣不堪,“不过以后有什么赴汤蹈火的事,我可以替你一次。”
就算是她欠他的。
陆行屿想说不会有,有,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去,但又怕她一直深陷在这桩旧事里,违心地“嗯”了声。
一直横亘在两人心里的事说开后。
温书念心里也轻了不少,终于想起进病房前的意图:“你今晚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酒吧?”
“你不是给叶琼哥哥发了消息?他转发给我了。”
陆行屿见她半信半疑,继续胡诌:“他这段时间在国外忙一个项目,赶不回来,就拜托我来了。”
怪不得。
温书念还说怎么有这么冷漠的哥哥,知道妹妹可能有危险,既不回信息,事后也不来探望。
原来日理万机到国外去了。
她“哦”了一声:“那今晚我们就这么走掉,包厢里——”
“没事,阎蓝会过去处理的。”这个名字,温书念有点眼熟,好像在铭牌上看到过,“是你酒吧结账那个?”
“她是店长。”
温书念当时还觉得她那个气质谈吐确实不像个普通员工,“她和阎星——”
“亲姐妹,阎星因为是个女孩,从小被她爸妈丢了,后来被一个道士捡走了,也是这两年才找回来。”
陆行屿看她眼神亮了亮,一副兴趣极深的模样:“这么晚了,你真的不回去睡觉吗?走吧,我送你。”
他肯定是觉得她问东问西烦了。
温书念摁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回,我今晚在这陪叶琼。”
见他似乎有微词,直接坐到了床头的小椅子上,“你自己回去吧,她一个女孩,我留在这方便点。”
陆行屿真是拗不过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陪着她。
但没一会儿,她的脑袋越来越沉,趴在了床沿上。陆行屿无奈起身,走到阳台外。
雨声已经变得细微绵长,敲在玻璃上,像舒缓的乐章。
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备注[谈学真]的号码,拨通。
那边似乎刚睡着,声音透着被吵醒的不耐烦:“又怎么了,大哥?”
“还有没有空的单人病房?”
“干嘛,你又有哪个妹妹喝多了?”
“睡着了。”
“你有病吧。”那边被气笑了,“我这是医院,又不是旅馆,再说你那病房不是有沙发吗?你是没见过陪房都睡地上的。”
陆行屿耐心也不多:“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
“行,医院明年的投资——”
“有有有,你隔壁就有,这不是住一晚就得收拾麻烦嘛......”
陆行屿懒得听他嘀嘀咕咕,走到床前,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争议有点多,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也不能说争议,各抒己见吧)
首先女主自私,我不否认。
/1书念很早就说过她只喜欢自己,这是真的。她表面随和好脾气,其实内心挺凉薄的,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她防备心强,万事先考虑自己,但也从来没有主动攻击和伤害过别人。
还有利用陆行屿,她没有强迫威胁,也没有阻止过他说出真相,但她确实很会利用形势,趋利避害。在她看来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也是物种生存的天性,这是我写过最不完美的一个女主,我也没有刻意让她完美。当然自私的基因和本能后面会因为爱而慢慢改变,从情感角度,这是个男主教会女主爱的故事。
2、陆行屿,说他恋爱脑,可以说是他具备爱人的能力,他爱女主,爱自己的家人,也会保护朋友,内心有正义感,对待感情尊重,不偏执,除了偶尔情绪有点冲动,他其实是完全健全的人格,自然也不会吝啬付出。
3、还有一点,什么样的心智会害怕不存在性关系的偷拍,这个我本人是不认同的,我觉得正常心智都会害怕,恐怖的N号房事件就是从最普通的分享偷拍开始,还有杭州取快递女子被造谣,拍的也是普通取快递的视频,受害人表示自己受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创伤,我也很敬佩的是她后来选择用法律抗争到底。
当然选择报警是程序最正义的,但分析一下女主当时的处境,高三学生,普通家庭,如果报警,偷拍的处理结果很可能是以治安管理法拘留几天或者调解,但事情就会闹得沸沸扬扬,齐元清自己名声坏了,之后想报复她可能就会把照片发出来,不一定是公共论坛,或许是非法网站,匿名群
如果主张认定刑事,女主只能和拿快递被造谣的女生一样提起自诉,要花钱找律师,开庭,漫长的周期下来她的高考黄了,生活暂时也回归不到平静了。
她的做法不完全正确,也不妥当,但可能是当时对她自己的最优解(陆行屿当然也不是打一顿就解决完的这只是女主的视角)
还有她其实也是受害者,不完美受害者,但不完美受害者总是容易被刀枪所向。
最后,这本文也算是我为了满足自己的xp,自割腿肉,所以写得放飞自我,感谢看到这里的,实在不能接受女主的也没有关系,及时止损,治愈男主救赎男主类型的女主也很多,但我最近太想搞这一款了,我会努力搞到他们双向奔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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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日
◎在想陆行屿吗?◎
清晨, 温和如丝雾的光线穿过白色纱帘,洒进宽敞的病房。
温书念眼皮动了动,睁开眼。
她望着纯白单调的天花板, 以及俯身趴在自己床边轻阖着眼的男人,混沌的睡意逐渐消散。
这里是病房?
叶琼呢?
她刚想撑着手臂坐起, 恍然又发觉手被男人握着。
手心有汗湿的潮意, 他似乎睡得很浅,自己稍微动了下,他眼睫就轻颤, 连带着在眼窝处扫下的两小团阴影也晃动,有要转醒的趋势。
温书念瞬间又不敢动了, 只敢转动脖子,看向窗外,阳台上的景色和昨晚的不一样了。
不是同一间病房。
但依然能看到昨晚阳台望出去的香樟树,离得应该很近。
她心定了定,抬起另一只手, 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呼吸归于绵长平静,眼睫也睡熟地垂落着。
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 下了床。
又拉过被子, 全盖到他身上, 降下病房内所有的遮光帘,昏暗中,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叶琼的病房就在隔壁。
她敲了两下, 推门进去, 小祖宗已经醒了, 左边零食, 右边水果,面前还放着一张地毯式飞行棋,大咧咧又悠闲地盘着腿。
阎星坐在床尾陪她玩。
见温书念进来,她抛骰子的手停了停:“温老师,你醒了啊?陆行屿那个大懒猪呢,是不是还在睡觉?”
温书念震惊她怎么会知道。
小祖宗又坏笑了声:“我都看见了哦,你睡觉还牵陆行屿手手。”
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啧啧”了两声。
温书念脸“噌”地烫了起来,走过去,收走她床头的零食:“一大早不要吃零食,我去给你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温老师,你脸红了。”
“......”温书念哑然。
她继续调侃:“你是在想陆行屿吗?”
温书念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得被这小祖宗编排死。
然而,刚转过身。
门被重重推开。
男人浑身上下都还笼罩着一股惺忪的睡意,只有那双眼,黑得发沉,极快地巡视过病房,停在她身上时,似乎有某种焦躁一闪而过,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大步走进来,叶琼赶紧踢开飞行棋,抱怨地小声嘀咕:“头好晕,阎星你别吵我了,你自己玩吧,我想再睡一会儿。”说着,拽过乱糟糟的被子,翻身躺下。
这行云流水以假乱真的演技,不去竞争小金人可惜了。
温书念叹为观止,但陆行屿似乎见怪不怪了,拽下她盖到头顶的被子:“头晕?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打两针吧?”
“......”叶琼牙齿咬得吱吱响。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一点即燃。
温书念轻咳了声,站到男人和床中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出去买点早餐。”
“我去吧。”陆行屿瞥了眼装睡的捣蛋鬼,目光落到她身上,温和下来。
“那一起去?”怕两人在这吵架,她还是带这个大的走吧。
“好。”
兴冕作为新杭最有名的私立医院之一,医疗环境和资源都是顶尖的,过道上没有拥挤的病人和临时加设的床位。
住院部外,风清日和,香樟树繁茂,他们穿过安静的长廊,走到前一栋楼的餐厅。
医院的菜品很丰盛,各个地区的小吃都有,还有专门设食谱的营养餐窗口。
温书念要了一份葱油拌面,准备去打包。
陆行屿拦住她:“在这吃吧。”
“叶琼——”
“饿不死,她要是饿早就差人出来买了。”
好像也不无道理,小祖宗一向不舍得亏待自己。
两人达成共识,在餐厅找了一张双人桌坐下,餐厅里,除了双人桌,四人桌,圆桌,还有那种一排排类似学校食堂的长桌,阳光四溢进来,恍惚间,有种当年在学校的感觉。
“陆行屿。”她轻轻叫了声。
男人抬起头,眉宇和年少时相去并不远,只是桀骜中多了几分无声刻上的沉敛。
“怎么了?”他嗓音染着疲倦,这个距离能看到那双黑眸里盘根错节的红血丝,头发有一小撮微微翘起。
温书念很想帮他抚平,但抬起手,又在对方的注视中僵住。
“面不好吃吗?”见她神色微怔,他又问了一句。
“没有。”她拌了几下,又倒了两勺醋,扒了一大口,咽下,舌尖上的酸压下鼻尖的酸,声音也恢复如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那家书店是你的吗?”其实昨天看到阎星,她就有答案了,只是想亲口听他说。
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不想回答。
半晌后才听他“嗯”了一声。
她本来还想再多问一句,又只能作罢。
吃完早餐,陆行屿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叶琼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陆行屿让她先回去,但在她不动声色又抗拒的眸光中败下阵来,很轻地叹了口气:“走吧。”
_
十分钟后,神经内科办公室。
“简单来说就是迷药。”
谈学真看着两张一张比一张神色凝重的面孔,收起一大堆唬人的专业名称,通俗地解释了句。
温书念:“那她现在——”
“没事,她服入的剂量很少,就好比我们做手术注射麻醉剂,术后可以代谢掉,就是可能会头晕,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也是可逆的,不会对大脑造成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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