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咬着牙,也坚持道:“对呀,小姐,奴婢......奴婢是葵水来了......嘶......”她眯了眯眼睛,忍住了痛呼。
郗薇面无表情装作听信了她们善意的谎言,大长公主的脾气她太了解了,她现在越要闹着请大夫,只怕这两个丫头就越惨,她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她一定要早日脱离这郗府,天高海阔再不受什么约束!
*
王氏倒戈相向,左相郑尹气得称病告假,皇帝顺势准了他一个月的假期。
朝野震惊,左相是历经四朝的老人了,德高望重不说,朝堂诸多事务都有赖他去处理,他想着自个儿告假小皇帝多半会手忙脚乱,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说左相年纪大了就立刻同意了他的告假,还直接将他的政务交了给王太尉处理。
这开始能消失一个月,后来就能两个月半年一年,甚至干脆直接告老还乡,一时间大长公主一系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纷纷上书。
李赢看着面前的这一堆为郑尹叫屈的折子,心情甚好,待批完最后一张,才站了起身。
“李顺儿,什么时辰了?”
李顺看了眼青铜刻漏,“回陛下,已经申时。”
李赢倒没想到这么快一下午就要过去了,他甩开大袖活动了下腕骨,径直出了太极宫往内宫走去。
李顺看他这方向倒是有点像要去慈宁宫,他有些欲言又止。
李赢最是看不惯的就是他这模样,睨了他一眼脚下却没停,“有什么事就讲,支支吾吾作甚?”
“陛下,今儿个早朝后没多久大长公主就进了宫,这会儿听说已经带着衡阳翁主回郗府了。”李顺赶紧小跑着上前。
李赢脚下一顿,“出宫了?”
大长公主消息可还真是灵通,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顷刻转了方向,“把陆允叫过来,准备一下,朕要出宫一趟。”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个小没良心的,可别再傻乎乎跟上次一般乱喝药,他心中不放心,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是。”
李顺心中疑惑,陛下这时出宫干嘛?但他也不敢问,只得赶紧下去张罗。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因为周五要上夹子,所以当天的更新挪到晚上十一点哦,届时肥章奉上,夹子以后就恢复早六点日更,感谢各位正版小可爱的支持,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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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看长街,他看她。◎
因得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了, 上京城中各处都在做着准备,家家户户门前结彩悬花, 扎红黄纸龙, 各个坊市牌坊也都开始挂起了花灯。
有那调皮的小童挥舞着纸龙,嘻嘻哈哈打闹着,忙碌的父母在一旁, 偶尔提醒两句,处处洋溢着祥和的节日气氛。
郗薇无心赏景, 她偷偷溜出来是为了去医馆找大夫的,大长公主虽然下了令不许给丝萝碧绦请大夫, 她就准备偷溜出来找,还有个原因, 她之所以愿意跟着大长公主出宫, 也实是因为她自己也需要一副药。
这次她并没有用府里的马车, 现在大长公主盯她紧,这样很容易惊动他们,可是自马行街到州桥那带的医馆还是有些远的, 况且从前这些事情都是让丝萝去办的, 她对路也不是很熟,不得已只能先去马市租了辆马车。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去了医馆,她让车夫在门外等她,找了大夫说了情况之后, 开了三副药,她一刻也不敢耽误, 赶紧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与来时嬉闹的场景不同, 似乎越走越安静, 难道是太晚了?也不应该呀,这两日不设宵禁,长街实不该如此,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郗薇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车窗,跟预想中的张灯结彩的样子不一样,四周很是有些黑压压的,路也稍窄,明显是离主街道越来越远了,这让她心中一惊。
即使动作轻,时刻注意着车厢的车夫也听见了车窗打开声音,他笑着解释道:“姑娘,俺看您着急赶路,就给您抄了个近道,从这边过去可以省很多时间咧。”
郗薇觉得有些不对,这跟回马行街完全是两个方向,她一把掀开了车帘,“停车,我要下车。”
车夫却并没有听话,反而一甩缰绳,马儿加快了些速度。
郗薇差点被抖了下去,还好一把抓住了门框。
车夫见状笑道:“姑娘,这边很快的,您先进车厢,这里危险着咧,很快就到地方了啊。”
什么很快到地方,这压根不是回马行街的路,况且他这会儿跑这么快,分明是心虚,郗薇顺手将落在车中的药包拿在了手上,命令道:“你快停车,我要立刻下车。”
那人指明了要将这姑娘请过去,白花花的银子车夫可不想放弃,于是也不理郗薇的呵斥,一拍缰绳让马跑得更加快了。
“你快停车,不然我跳车了!”她威胁道。
车夫仍旧不理,一个劲儿赶马车,郗薇急了,眼见着离主街道越来越远,这附近越来越偏,她狠狠心想跳下马车,可是才刚一往边上看,她就吓得赶紧拉紧了车门,无他,这速度太快了,她要是跳下去,不死也会摔成半残!
看她犹豫,车夫得意一笑,不过他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心想就是帮着带个人而已,看她这样,劝道:“俺说姑娘,您也别吓唬俺,俺也没恶意,是有人要俺帮个忙说要见您,您就乖些别费那劲儿,到地方了俺自然给您停下。”
郗薇才不信他的鬼话,马车跑得飞快她甚至站都站不稳,怎么办怎么办呢?必须让这人先停下来,她坐到马车里面挨着门口那处,两手拉着门框去踢车夫。
车夫开始还能忍着,可是被她这样重重的踢了几脚之后,也有些火了,一把扔开缰绳就准备找个绳子把她绑了塞进去。
眼见着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郗薇就想跳下马车,车夫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手抓了她的手臂不放,一手去摸绳子准备将她捆起来。
她没办法只得大声尖叫,车夫也急了,赶紧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去撕她的裙角,郗薇气急,张口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掌,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车夫吃痛,却不肯放,将撕下来的布条紧紧横缠她嘴上。
“唔唔唔......”说不出一句话,郗薇只能愤怒地盯着他。
差点被撕下一块肉,车夫心中充满火气,正欲发火,抬眼却被少女的气势给吓住了,他愣在了原地。
少女眼神狠厉,即使到了此时也没有半分害怕或求饶的意思,反而像是再说只要他敢乱来,她必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他心中一颤,随即一巴掌打自己脸上,他在想什么,得罪了就得罪了,事情既然已经这个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的眼神虽然凶狠,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骄矜美丽,她的嘴角,还隐隐带着方才撕咬的血迹,清新果香混合着一股血腥味儿,车夫的心陡然跳得飞快。
“俺不过就想挣点银子娶媳妇,偏生你不给活路,那正好,咱也不去那劳什子地方了,你就跟俺走给俺当小媳妇儿吧。”
说罢,他直接上手拿绳子将她的脚也捆了起来,突然,他心旌摇动,伸手一把将她的罗袜扯下,一双莹白的玉足就这么明晃晃的进入了眼帘。
车夫还未曾见过此等风景,顿时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
郗薇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一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边偷偷地去解双手上的绳索,方才挣扎间她头上的步摇落了下来,就在旁边不远,只要将绳子解了开,她就能找机会一把将步摇的金尖对准他的咽喉。
车夫吞了吞口水,无比虔诚的靠近,像是去往朝圣。
可惜还未触碰到那双玉足,他突然被股外力一拉,随即整个人都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郗薇刚巧解开了绳索,随手就将步摇握在了手中,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她甫一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人兜头给抱进了马车,马车又重新开动了起来。
郗薇拿起步摇就刺,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
这味道别人不敢用,但那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拔手就要重新扎下去,却不想被人轻而易举就捉住了手。
李赢看着明晃晃的步摇尖,轻哧出声,“女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伤人不成反伤己。”
听得这熟悉的一声,她手中的步摇“哐当”一声落了下去。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整个的都放松了下来,李赢伸手揭开了方才罩她身上的兜帽,光影明灭间,郗薇第二次觉得看见他真好,当然忽略掉他那讨人厌的话语。
“唔唔唔~”
李赢挑眉,“是要朕帮你将口中的布条解开?”
这不明摆着的么?郗薇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又担心他装看不懂,于是只做乖巧状拼命点头。
李赢轻笑,靠近了她,然后很自然的伸手至脑后去解堵在她口中的布条,此时两人离得近,能清晰的闻见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
布条解了开,李赢替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鬓发,靠近她耳畔,语调多了分难以察觉的温柔,“刚刚没吓到吧?”
郗薇浑身一僵,整个上半身都往后靠了靠,随即唇角微抿,严肃道:“我绳子解开就拿到了步摇,他讨不着好。”
李赢想起方才的画面,那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但五大三粗的,只怕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还好他跟陆允来得及时。
但他不好扫她的兴,也不想吓着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被洒得到处都是的药包。
陆允他们能这么快的锁定这辆马车,多亏了医馆大夫提供的信息,不过他也知道了她买了些什么药,他心想着这小傻子还真是如她想的那般,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顺着他的目光,郗薇也看见了被洒得到处都是的草药,惊呼道:“啊,我的药!”
随即她就想将它们一一地捡起来,谁知道还没站起来,脚下吃痛就倒了下去,她这才想起原来她的双脚还被捆着,手腕的伤痕仍在,脚腕只怕更厉害,她气愤地重新坐了下来准备解开。
李赢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朕来。”
方才那一折腾她本就手软脚软的,这一次郗薇没有拒绝,静静靠在马车壁上看他动作。
想来那车夫担心她挣脱,这绳结系得特别紧,挣扎间竟然勒出了血痕,彻底解开的时候,李赢脸色微沉,眉宇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戾气。
虽然两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可是那都是在有原因的情况下,像今日这般情况,罗袜也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郗薇有些不好意思,她蜷了蜷腿拉扯着裙角妄图用裙子将不堪遮住。
李赢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一把将她的赤足给捉了回来。
他这跟方才那人又有何区别?郗薇俏脸微沉,一边呵斥一边反抗,“你放......”
李赢却将她不安分的脚给安安稳稳的固定到了胸前,“别动,这破皮了,必须先上点药。”
看他当真拿了个药瓶出来,确实是上药的样子,郗薇脸上一红,才知道原是她误会了。
她有些艰涩地开口,“我......我自己来吧。”
李赢却固执的没有松开,两人眼神交锋,最终郗薇认输般将目光撇了开。
看她终于乖了下来,李赢轻笑一声,将她的脚踝重新固定好之后,亲手挖了药膏一圈一圈为她涂上。
药膏才一上脚,郗薇忍不住一颤。
“疼?且忍着些。”话虽如此,但他动作还是轻了不少,涂完一处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郗薇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说来也是神奇,他这一吹,方才褪皮处那火辣辣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舒舒服服的冰凉。
车厢内光线昏暗,他神情竟然是难得的既专注又温柔,她闭眼摇了摇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都是幻觉。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奇怪,郗薇有些不太适应,于是准备找些话说,“你怎么会随身带着伤药?”
李赢手上动作一顿,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郗薇讨了个没趣,干脆也闭上了嘴。
药膏已经擦得差不多了,久久没听见她再开口,李赢抬首瞥了一眼,看她气鼓鼓的,他替她穿好罗袜放下裙角,将方才的大氅重新披在了她的身周。
“好了,现在跟朕说说吧,这些药都是些什么?”
郗薇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
上次服药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她不想说是干嘛的了,于是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我的丫环受了伤,我出来给她们买些药。”
这也是事实,不算撒谎。
李赢才不信,轻哧了一声,“什么丫环还劳动你这个主子买药?郗府没府医?”
郗薇挺胸,“宠我丫环我乐意。”
李赢睨了她一眼,真想戳戳她那气鼓鼓的小脸,不过到底忍了住,将目光移了开来,不跟她争这个。
陆允倒是敲了敲车窗,“翁主,这些药都撒了,您捡起来也未必能用,不若您说说都是些什么伤,属下那儿说不得有些药能用。”
他看了眼一旁抿着唇没说话的皇帝,继续,“再不然还有沈太医呢,太医院什么药没有?不比外面的医馆强?”
说实话就是郗薇心动了,方才擦的这药就不错,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李赢,斟酌道:“她们因为我去王府门口砸花瓶挨了板子,这药对外伤好像有用,你能送我吗?”
“哦,不是,我买,行不行?”
这话陆允可不敢接,方才那玉容生肌膏好是好,可是是帝王专用,不仅药材金贵,好些是极难搜罗,价值千金,而且宫中用度都是有特制的印记的,这若是给个奴婢传出去也不好,翁主说买,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李赢将石青的药盒递给她,“这本就是送你的,随你处置,不过这给你的奴婢并不合适。”
“陆允。”
“属下在。”
陆允自袖袋中拿了瓶药出来递给郗薇,“翁主,那生肌膏主要是修护皮损的,这药止痛治跌打损伤效果更好,您可以让她们试试,只要没伤到筋骨,想来恢复只需几日。”
郗薇也不客气,道了谢接了过来,看陆允眼神往一边瞟,她十分上道的朝李赢拘了一礼,“多谢陛下。”
李赢嘴角微抽,陆允赶紧懂事的继续去赶马车了。
“这是要送我回去吗?”
“不然呢?”
郗薇有一眼没一眼的瞥着窗外,她还想再去一趟医馆呢,可是该怎么说呢,只怕一说出来定会被他嘲笑,她总不能自己赶马车,她又不会,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在学宫没有认真学习御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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