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是出了名的又凶又冷。
出于女主对反派的本能,第一眼江恬就怕他。
可陆念居然娶了她,还给她拍下程玉珠一直想要,但买不起的十几克拉粉色钻戒。
那场婚礼十分盛大,上了江城的新闻头条。
婚礼上程家人也受邀前来。
程玉珠看到钻戒时脸上的表情十足精彩。
陆念……
想到这个名字,江恬心突突直跳,仿佛又回那一日,在私奔的途中被男人截回。
那之后,她目睹他的疯狂。
重来一辈子,江恬希望能考上名牌大学,拿回气运,和爸爸过平静的生活,不再和程家人扯上关系,也再不要遇到陆念。
还好,他是江城人而这里是宁城。
只要永远不去江城,就不会遇见他吧?
……
宁城学院几公里外。
一间废弃酒店。
大堂外,杂草蔓生的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街摩,造型如同一只潜伏的猛兽。大堂内,落满灰尘的前台旁站着几个太妹打扮,手捧奶茶的女生。
几人眼神发亮,齐齐注视着楼梯上一个玩滑板的少年。
少年穿名牌黑色卫衣和球鞋,护膝和护腕上有LOGO,也都是名牌。
然而比名牌装备更惹人瞩目的是他本身。
少年身形颀长,目测也在一米八以上,留着最简单的寸头,但英俊的长相和桀骜不驯的气质都让他有别于一般男生。
脚踩长板,他从分成几阶的大理石楼梯上滑下,等稳稳落上地面后,又微蹲着旋了个身。
夕阳破碎,少年左耳的钻石耳钉折射出璀璨光芒。
女生们夸张尖叫。
“陆念你好帅!”
“太酷了吧!”
一个女生率先走来,向他递出手中的珍珠奶茶。
她脸色微红:“陆念,天气这么冷,喝一杯珍珠奶茶暖和下吧。”
这个男生是前些日子才从大城市江城来的,一到宁城就在女生圈子里出了名,因为不仅有钱还长得帅,而且特别拽,让人很有征服欲。女生们前仆后继,却都铩羽而归。
这可就更让人着迷了。
谁都想做最先搞定他的那个。
少年没接奶茶。
一只脚踏着滑板,他上下打量对方,不客气道:“你们宁城的女生都这么闲?”
天天都有人来送奶茶。
女生脸色微白:“陆念,我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对啊,交个朋友而已,我们都特别想和你交朋友。”
其他几个小太妹也纷纷附和。
陆念懒洋洋转动护腕:“为什么想跟我交朋友啊?”
几个女生都是大胆的。
一个立刻说:“因为你帅啊!”
其他也接上。
“对啊,现实中看过最帅的!”
“明星都没有你帅!”
少年嘲讽地勾了勾唇,凉声道:“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然后拎起滑板就要上楼梯。
虽然目的确实如此,谁都没料到他能这么直白地戳破。
女生们有点脸红。
眼看少年拎着长板就要上楼梯,一副不想再理人的架势,那个最先回答的女生急了。她几步跑来,扯住少年卫衣袖口,索性放开说:“陆念,我们谈恋爱很放得开的,什么都可以做的!”
被扯着袖口,陆念没有回头。
目视前方,他眼神泛冷:“放开。”
女生却把他的袖口扯得更紧。
她撒娇说:“不放,除非你和我们交朋友。”
下一秒少年猛地回头,瞳仁漆黑:“滚!”
小太妹吓了一跳,连退几步。
她脸上的羞红彻底褪成惨白。
……
宁城学院。
下课铃打响,江恬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一抹夕阳斜照,给教学楼、操场以及下课的人群都披上一层金纱。周围的一切那么真实鲜活。
她心里充满重获新生的感动。
江恬先打个电话给爸爸。没有人接,她只好把手机放回口袋,去南门和发布兼职的学姐碰头。
学姐已经在那里等着。
江恬走过去。
学姐打量她。
少女穿得严严实实,还戴着一只口罩,但身形纤细,露出的一双杏眼形状优美,皮肤也好到不可思议,像是能掐出一把牛乳,一看就是个美女。
她把说好的十五块给江恬。
江恬收钱,轻柔地道谢:“谢谢学姐。“
“不用谢,”学姐摆摆手,又夸她说,“小妹妹,你声音好温柔,人也好温柔啊,充满着古典美人的气质。”
江恬有点手足无措。
上辈子总是被吸气运然后无缘无故招人讨厌,比起被夸,江恬更习惯被人讨厌。
耳根泛了点红,她又轻柔地道谢。
等学姐走后,江恬去南门对面的公交站等车。
她没乘坐回城区的车,而是登上了开往郊区方向的4路车。
记忆完全回笼后,江恬已经想起上辈子的这天,自己除了接到点名的兼职外,其实还接到另一个兼职,只是最后没去成――因为课堂上又被程玉珠吸气运,太过虚弱。
这份兼职是去天禧酒店递情书。
天禧酒店是早些年就废弃的一间酒店,但公交站没拆,4路车还停靠那里。
发布兼职的男生是宁城交职的一位学生,姓黄。他的女朋友移情别恋要另投他怀,他气到吐血,决定找那个男生单挑,同时雇佣一个女生在打架时给自己递情书。
――“毕竟我就算没有他帅,但也是魅力四射的男人啊!”,这是他的原话。
……
天禧酒店,废弃大堂。
玩滑板的少年始终无动于衷,小太妹女生们灰败着脸,不甘心地离开。
4路车到达站点,江恬下车后往天禧酒店的方向走。
一辆电动车擦身而过。
黄振海一路开进酒店,把电动车停在荒草地里。
取出储物箱里的双节棍,他气势汹汹冲进大堂:“陆念,今天我就要和你决一死战!”
陆念刚好滑落大堂的地面。
拎起滑板他看向黄毛。
下一秒,少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嗤。”
然后扭回头继续朝楼梯走。
黄振海:“……”
站在原地,他拎着双节棍气抖冷。
拽你妹啊!
江恬匆匆走过荒芜的草地,离酒店大堂的入口还差十几米的距离。
这一年她的视力没有被毁,还有1.0。
她看见陆念。
这一年他还只是个少年,江恬还是一眼认出。
江恬转身就跑。
而这一秒,像是感应到什么,拎着滑板的少年也转身看了过来。
第2章 朋友
黄振海气抖冷的同时也注意到江恬。
下一秒,他看到寸头的少年扔开滑板,朝外追去。
黄振海目瞪口呆。
背着书包江恬拼命向前跑。
挂饰与拉链的碰撞声中,她慌张又害怕。
她不明白这一年的陆念为何会出现在宁城,又为何追上来。
但上辈子第一次对视,只是被看见眼睛江恬就再也摆脱不了他。
不能让他看见眼睛。
江恬的运动神经不好。
她跑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
江恬假装跌倒。衣服厚,她不疼。
少年的追逐也在这瞬间停下。
站在两米外,陆念望过去。
十二月的荒草萋萋,少女穿一件半旧不新的白色棉袄,安静伏在草地上。
他走近前,垂眼看着她。
她身上有类似百合的淡淡香气。
完全不认识。
他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想追上来。
“喂,”江恬听到头顶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偷过我钱啊,一见我跑得比兔子都快?”
江恬趴着不动。
下一秒少年弯了弯唇,朝她伸出手。
“起来啊。”
江恬微抬起视线。她看到夕阳中少年的手,戴着护腕,五指修长,从指套中伸出。
但江恬不想握他住的手。
她还一动不动,甚至紧紧闭上眼。
江恬害怕与他对视。
陆念盯着她。
好几秒,少女一动不动。
他气笑了,收回手:“你就长那里等着开春发芽吧。”
江恬:“……”
这一年他说话怎么是这样的呀?
这年他应该只有十九,但由于女主对反派的本能,江恬还是有点怕他。她更怕与他对视后被纠缠不清,甚至早婚。
江恬不动。
她等着他走。
陆念垂眼看着她:“我走了。”
江恬不说话。
“我真走了啊。”少年重复一遍。
江恬等着他离开。
一分钟过去,少年还在那里。
江恬低着头。
这一年他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呀?
少年忽然蹲下来,低声威胁:“你再不起来我就采取非常手段了。”
江恬下意识着急道:“别。”
这一声又轻又柔,像羽毛挠过。
少年的心忽然狠狠抽动一下。
下一刻,陆念看着她出声,声音有点哑;“那你起不起来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年他说话不算话呀。
江恬还是站起来。
她依然闭着眼。
陆念也随之站起来。
他看着她。
晚霞遍天,少女紧紧闭着眼。她是新月眉,眉毛微弯,如同新月悬挂在雪白细嫩的皮肤上。
陆念看到她身上沾满杂草。
“喂,身上都是草。”他提醒一句。
江恬闭着眼拍打全身。
“一直闭着眼干嘛?”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江恬动作微顿。
她垂下手,轻轻撒谎:“眼睛有点疼。”
因为撒谎,江恬睫毛轻颤一下。
陆念假装不高兴:“看见我眼睛疼啊?”
江恬害怕他发火。
上辈子他就是出名的坏脾气。
“不是,”她紧张地说,“刚才进了沙子。”
扇睫又颤一下。
少年不说话。
于是江恬也低下头不说话。
十二月的晚风轻轻,少女站在那里,乌发微扬,柔软白皙得像一朵风中的百合花。
江恬想不到要怎么脱身。
她不自觉发起呆,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的一幕幕:被程家送给他的第一天,只对视了一眼,他就带她去领证,反抗无效……
陆念看到她衣服上还沾着一根长长的杂草。
他下意识伸手要摘。
这一秒江恬如同惊弓之鸟,猛地退后一步,脱口而出:“我不早婚!”
“……”
“……”
她僵住。
然后狠狠低着头。
啊啊啊啊啊。
即使本能还在害怕,江恬也感到难为情。
陆念眼神浮笑。
他放下手:“身上还有根草。”
江恬难堪地交握着手,小声:“我,我刚刚走神了,在想别的东西。”
“哦,“少年缓缓哦一声,眼神含笑地看她,“那你还挺会走神的。”
江恬:“……”
她拍掉那根杂草。
少年看着她又不说话。
于是江恬也不做声。
她又有点走神。
一方不同意的婚姻是不是算无效呢?
“想什么呢?”少年冷不丁问。
江恬下意识:“《婚姻法》”
“……………”
啊啊啊啊啊啊。
陆念眼神含笑地看她。
然后说:“现在高中生的课外读物还挺丰富多彩的。”
江恬衣襟旁有露出的校服一角。
江恬又害怕又难为情。
她低着头不做声。
“宁城一中的?”他又问。
江恬点头。
“今天不是周二吗,请假的?”
她再点头。
想到什么,少年忽然顿了下:“你不会也是来找我交朋友的吧?”
――你不会也是来找我谈恋爱的吧?
因为太丢脸,江恬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
她下意识又点点头。
下一秒江恬反应过来。
她僵住。
这辈子江恬不想和他结婚,也不想和他当朋友。
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少年的唇角无声扬起。
低下眸,陆念转动运动护腕。扬着唇,他声音却轻描淡的:“你们宁城的女生爱好还挺一致的,都喜欢交朋友。”
江恬垂着头不说话。
哪里有撤回键呀?
黄振海在大堂里站半天,从窗户看见两人还在说话,干脆拎着双节棍走来。
陆念瞥他一眼。
黄振海来到江恬旁边,打量着她,觉得这可能是领兼职的那个。
“你是来……来……”
黄振海卡壳。
他还没想好如何在对手在场的情况下对上暗号。
一旁,寸头耳钉的少年突然插声:“来找我交朋友的。”
江恬头低得更深了。
黄振海看向陆念。
你也晓得要理我啊?
他又去看江恬,眼露同情。
作为职高生,黄振海当然对“交朋友”的潜在含义一清二楚。
他也听过陆念的凶名。
――好多追他却铩羽而归的女生都曾被凶哭过。
眼前的这个女生垂头戴着口罩,瞧不清楚脸,但看上去心理承受能力就不强。
两人能聊半天肯定是因为她缠着陆念。
瞧她刚才都赖地上不走了。
好学生就是厉害啊,追人的手段都丰富多彩,黄振海心里想着,等着陆念凶这个女生,看她哭唧唧。
陆念一眨不眨地着江恬:“你想跟我交朋友我就交啊?”
黄振海心里拼命点头,对啊,你想跟他谈恋爱他就跟你谈啊?
又想,这是预热,马上要开始凶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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