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偏爱时悦,将本就白皙的皮肤照得几乎曝光,风一吹,她的发丝飞舞了起来,金光粼粼地乘着风发光。像轮月牙,不会圆满得令人生厌,幽光清浅,圣洁不染。
逆着光,时悦眨了眨眼,倏然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帅哥,你是冷度镇本地人吗?你知道'水晶旅馆'怎么走吗?”
赵柏行平时可没有热心到处给外地人带路,但那日,兴许是时悦的笑容太过动人,他的心脏没来由跳了两下,然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
赵柏行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殷勤道,“美女,来冷度镇旅游啊?听哥一句劝,别去那旅馆,那家旅馆的老板可黑心了,专挑外地人坑,尤其是你们这种小姑娘。”
时悦毫不犹豫地上钩,“啊?怎么会这样……我就是看这家旅馆便宜才定的,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瞧她愁眉苦脸,赵柏行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我恰好知道一套单人公寓出租,一月起租,租金低廉,如果你打算住的时间长,不如直接租一个月?”
租房本就是时悦的首选,只是在外地找不到合适的房源才定了旅馆。
以为好事送上门,缺乏警惕的时悦马上追问,“真的吗?在哪儿?”
赵柏行幽幽牵起嘴角,笑了。
“很近,就在我家楼上。”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小说和现实要分开捏,朋友们现实中在火车站碰到这种可疑(x)男人还是要躲远点哦!!
感谢在2023-03-24 18:18:39~2023-03-26 20:2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学就放晴哈 20瓶;真真u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做我女朋友,要吗?◎
在将时悦“诱拐”到楼上租房住下后, 赵柏行其实并未对她有太多想法,他对她主动说的话甚至还不如第一次在火车站见面时说的多。
这一点在赵柏行的自述与时悦的印象中也确实如此。
她住到了赵柏行出租屋楼上, 老旧出租屋设施落后, 时悦刚住进去时屋子里的暖气和热水器都是坏的,她只能腆着脸下楼到赵柏行家蹭暖气蹭热水。
“那时候也挺意外,第一天见面就跑来我家里洗澡,这小姑娘还挺猛的?”
赵柏行虎口正抵着时悦脚踝, 不轻不重慢慢揉着, 指腹暗示性捏过后脚脖, 这会儿眼底是半点瞧不出回忆童年时的落魄了。
时悦正听得出神, 猝不及防一梗, 马上不甘示弱反驳,“第一天见面的女生说要家里热水器坏了想上你家洗澡, 你就让她洗了?你就这么随便一人,晚上门都不带锁的?”
见他脸上正起坏意, 索性倒打一耙:“呵呵, 这么说起来, 去你家洗澡的女生不少吧?”
赵柏行被她扣来的帽子逗得发笑, 狐狸眼眯成一条狡黠的缝笑了起来,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他一手托着时悦的脚放下, 胳膊搭在她身侧,身子略略直起几分,“你们做记者的怎么能胡乱冤枉别人呢?时记者。”
赵柏行双手撑在时悦两侧,身上的松木味清冷笼罩下来,一瞬间让时悦想起两年前那个在蛮荒中给了她莫大安全感的赵柏行。
他含着笑意慢慢说, “我胆子小, 别人来敲门我都不敢开的。更何况, 我一共只关过你一家的热水电闸,哪来其他来我家洗澡的女生?你说说看?”
在赵柏行的近距离凝视下,时悦有一瞬间真被他唬住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关了她的什么?
他关了谁的电闸??
时悦顿时气笑了,所以她挨了快半个礼拜的冻,每天还因为去赵柏行家蹭电而感到愧疚,感情全都是这狐狸搞的鬼??
得知真相的时悦荒唐又无语,睫毛一颤,正要开口,唇瓣猝不及防贴上一阵温热。
赵柏行撑着床沿俯身又吻了下来。
或许是食髓知味,也或许是肖想得实在太久,时悦一张一合的嫣红唇瓣对他有致命吸引力,他低下头颅吮吸她的唇,用舌撬开她的齿关去奋力勾她的舌。
时悦一时没有防备,被他带着唇舌交缠,反应过来后将他一把推开,顺势从床边站了起来,哗地拉开了窗帘,推开窗,叫冷冽空气吹进来让两人冷静冷静。
这会是夜,远处的霓虹和夜风交辉,她的眼角和嘴唇都湿漉漉的,脸上瞧着有几分愠色,横着眼甩出一句。
"你几岁了赵狐狸?!"
她还在说关电闸的事情,意思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而跑去关别人家电闸的行为真的极其小学生且没品。
但赵柏行显然不是这么理解的,他也站了起来,衬衣衣角在动作间被拉出,领口也解了好几颗,露出一截锁骨和吊坠挂绳,凌乱又显出几分色气。
赵柏行抬了抬眼镜,笑意更浓,场面本就显得不正经了,他还眯着眼,用上一种极其容易令人误解的语气说,"成年很久了,不必担心。"
"……"
赵柏行还想耍流氓,但却被时悦瞪着眼睛逼他把事情说清楚,只得作罢。
时悦到冷度镇时自称是一位来写生的美术老师,但她的演技太过拙劣,体现在不小心让赵柏行看到了她在本子上的随手涂鸦。
"这画的是……一只狗?"
"是美国队长啊,你看不出来??"
"……"
而时悦记者身份的暴露是在某天,时悦背了个硕大的双肩包从外面回来,包包一不小心让赵柏行店里的零件划破一道大口子,零碎物品哗啦啦掉了一地。
赵柏行来帮她收拾,便见了洒落时悦一脚边的录音笔、单反、三脚架、笔记本。
哦,最明显的,还有一张记者证。
时悦还想隐瞒,赵柏行已经手疾眼快捡了起来,他另一只手还拎着手套,汽油味交杂在男人冷硬的棱骨,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下。
"记者证……时悦。"
她知道自己隐瞒记者身份不对,加上本来采访时就经常碰上讨厌记者的人,这儿又是常常闹事儿的边陲之地,她也难保证赵柏行会不会突然变了脸色,时悦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捏着记者证看了两眼就把东西递给了时悦,提醒了一句,"东西要保管好啊。"
时悦心中感激,点头如捣蒜。
又见男人脚步一顿,慢悠悠飘来一句,带着戏谑,"这位来写生的,时记者?"
"……"
再后来,时悦发现赵柏行是个品行还算正直清白的人,也就没有隐瞒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她是被年前的一个网络爆料吸引来的,网上爆料人自称自己年前被人骗来这儿参与赌.博,却被赌场设计欠了一笔巨额欠款,因为还不起钱还被他们砍断了小拇指,人还被强行扣押在了赌场做工。
那人还称赌场逼迫他们诱骗自己的亲人好友过来,如果不做就要遭受毒打,自己是想方设法联系到了一个好兄弟才死里逃生的。
该爆料一出立刻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但也只是半天的功夫,与此话题相关的信息便寻不到了踪迹,竟不知是哪头的大人物下场抹除了与此相关的声音,连零星几家报道该事件的媒体都删除了稿子。
"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些什么。"时悦嘀咕。
"你不怕?"
说这话时,赵柏行正在出租屋后的小厨房里给时悦做羊肉粉,朝门口瞥去一眼,时悦正捏着一只不知哪里采来的野花往他家锁眼里插。
闻言,满不在乎地说:"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是要做调查记者的人,要是这点小事都把我吓跑了,那哪里还做得成?"
那会时悦还初出茅庐,家庭美满、梦想就在不远处,她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说话也有些稚气。
赵柏行听着没说什么,笑了下收回目光。
出租屋的小厨房与卧室没有分隔,又常年晒不到太阳,总是一股潮湿的霉味,铁锅也爬满锈迹,稍微炒点东西,浓重的油烟味便要充满整间房间。
"我还要一会才能做好,你先上楼玩去吧,这儿油烟重。"赵柏行说。
"得嘞。"
时悦小心翼翼把小花插牢了,也没想着其他的,正要走,又转身回来。
"对了。"
"嗯?"赵柏行看向门口。
时悦就扒拉着门框往里探头,一双眼睛很亮,像只小鹿似的眨巴,"我可以叫你赵狐狸吗?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像狐狸,好看的那一种。"
赵柏行有点意外,孩童时期也不是没有人给他取过外号,不过那些都是饱含恶意或调侃意味的。
还是头一回听个小姑娘这样人畜无害地笑嘻嘻问。
赵柏行顿了顿,"你喜欢狐狸?"
时悦想了想,笑吟吟道,"我喜欢《疯狂动物城》里面的那只狐狸尼克。"
见赵柏行没什么反应,时悦问,"你看过《疯狂动物城》吗?一部动画电影。"
赵柏行回答没有。
"那我这就回去下载,我们晚饭就看这个!"
时悦单方面做好决定,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要走,又不忘回头叫一句。
"可以不!赵——狐狸?"
那会锅里的水沸了,咕噜噜地往外冒着热气,赵柏行偏过头看门外笑颜灿烂的姑娘,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行,等着呢。"
……
随着时悦在冷度镇深入调查,大概对这里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知道这儿分为主城区和旧郊区。主城区就是居民日常生活的地方,也是村落聚集处,而旧郊区在东边,那儿有一块荒凉的野草地,一座旧城堡在草地间拔地而起。
那儿本来是计划建一家游乐园城堡,没有开发成功就荒废了,后来就成了时悦要寻找的赌场所在地。
那座荒地城堡与镇子生活区只隔了一条小小的河流。
建设赌场的人是镇子上的一对兄弟,因着两人小时候不在镇子上生活,家里双亲又走得早,镇上人对那赌场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有些人过了河就再也回不来。
于是镇子上的家长教育小孩便会说,那城堡里有大灰狼,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河对岸城堡里面去。
时悦要调查赌场,虽然是九死一生的活,但她没有要退缩的打算,赵柏行也从未阻止过她,只一路舍命陪君子地跟着。
她要走访镇子上的居民,赵柏行就骑车载她到处跑;她要潜入城堡里调查,赵柏行扮作她的男朋友一起进去。
两人也算是一起在阎王殿前走过几遭,而最凶险,也造成最直接的严重后果的,莫过于时悦要离开前最后到河对岸与赵柏行的告别。
两人以为丛林茂密,附近荒野没有人烟,喜欢的人就要分别,按捺潜藏的情感在男女心中盘踞、叫嚣、又下坠,两人目光几乎不敢对视,生怕一个眼神就出卖了自己心里的喜欢。
最后告别,时悦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如果,你记得的话。"
"当然。"赵柏行碰了碰她的头顶,"记着呢,希望下次再见面,你能如愿以偿,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记者。"
时悦点头:"我一定会的。"
随后她就坐上了离开的大巴车,两人在荒凉的边陲度过的情窦初开的几个月正式落下帷幕。
而黑暗的反噬即将来临。
两人最后告别时的对话被草丛间小解的某个男人听到,赌场的人很快知道了时悦的身份。于是回到襄城的时悦开始收到无穷无尽的骚扰和威胁。
而因为坐上飞机后无意中看到赵柏行留下的那张纸条,时悦对两人的关系不确定,便暂时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告诉他关于被骚扰的事情。
直到接到医院的电话,不知道时悦给他的备注是什么,但他们问,"你是时小姐的先生吗?时小姐出了车祸,正在重症监护室,请你来一趟。"
那会的赵柏行正去了一家在襄城有分所的金融大厂面试,面试地点在南方总部,那几天又是春节,早就买不到飞机票。
他坐大巴转火车,过了两天的功夫才到医院。
那会时悦已经醒过一次再次陷入昏迷,赵柏行赶到病房时,陈星闻正好离开去了一趟她家。病房里只有一位护工。
时悦躺在病床上,全身缠了不少纱布,半梦半醒间看到胡子拉碴的赵柏行,突然就哭了出来。
她哭着说,"我好后悔啊赵狐狸,赵狐狸……我做错了,我不该去招惹他们,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哇没有爸爸妈妈了……"
赵柏行目涩喉咙干,抬起手却不敢触碰她身上的纱布,只能讷讷道,"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全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去冷度镇,如果我不做什么调查……他们就不会死了……"
时悦哭得脸颊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她愤恨地捶着自己,"为什么我要去,为什么我偏偏这么自私……"
护士冲进来阻止她伤害自己,赵柏行怕自己让她情绪激动就先离开了。第二天再来时,时悦已经醒了,陈星闻也在病房里。
只是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平静的迷茫中,她几乎忘了车祸前几个月的所有事情。
医生给她做过检查后,说是脑震荡加创伤后应激后遗症,如果让她接触到之前遇到过的人和事,大概率是能够想起来的。
赵柏行却在病房外止步。
时悦的哭声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盘旋,揪着心脏也痛苦地抽搐起来。
我好后悔啊,为什么我要去冷度镇……好希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于是。
一切重来了。
赵柏行垂下了头颅离开医院,高大的男人像丧家之犬坐在花坛边看了很多天的月亮。
一直从月牙尖尖看到了满月。
至此,他的月牙再也不见。
晚安,我的月牙姑娘。
……
赵柏行没有回冷度镇,也不知该悲伤还是该说痛快,他接到了赵家的电话。
赵始建死了,和他的夫人以及他们的骄傲儿子,死在了一场意外大火里。
葬礼赵柏行也去了,站在人群边沿,没掉一滴泪,被赵家不知名的亲戚背地里骂白眼狼他也无所谓,不忘在最后踢了一脚赵始建的墓碑。
"终于走了,老东西。"
这老东西走是走了,却令人意外地,给赵柏行留下了公司的大半股份。或许是不忍心把公司的一屁股外债和烂摊子交给宝贝儿子承担,于是赵柏行成了公司的最大控股人。
赵始青到底还是不希望公司落入"外人"手里,于是提出出钱买下赵柏行手里的股份。
原以为赵柏行该欣然接受,他却拒绝了。
他需要的不止是钱,更是能在滔天黑暗中点灯的权势。
49/67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