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萧枝雪简直要气笑了,皇后面前,哪里扯的上冒犯,这陈年老茶。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萧枝雪继续迷茫:“周姑娘为何要这样说,为皇后分忧乃是民女的本分,难不成你觉得娘娘这般行事不妥?”
二人间暗藏机锋,皇后岂能听不出来,她有些郁结,珩儿还躺在床上,这两个不省心的姑娘就已经开始打擂台了。
萧枝雪是万万不能进东宫的。
周芸汐脸色不好看,还想说什么,被皇后没好气的打断:“行了,吵来吵去的,本宫的头都大了。”
随后皇后又细细的问了一些问题,萧枝雪都实实在在的回了,随后就打发了她。
萧枝雪走后,周芸汐柔柔的说:“这萧二姑娘着实是没什么规矩。”
皇后漫不经心:“一个被宠坏了的蠢货,你与她计较做甚。”
正说着话,韩宫令突然跑进来急着说:“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突然醒了过来,跑了出去,好像…好像是去追萧二姑娘了。”
皇后一拍桌子怒呵:“一群没用的奴才,连个人都给本宫看不住,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去拦。”
说着提着裙子赶紧去看,生怕段知珩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一朝之后,晃着高昂笨重的发髻,带人小跑着去截段知珩。
这边,萧枝雪好不容易出了浮翠殿,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晦气的地方。
就被突然一个出现的、披头散发、状若厉鬼的人拦在宫门口。
萧枝雪惊怒着瞪圆了眼睛,小梨挡在她身前,哆哆嗦嗦的护主。
段知珩身着白色亵衣,赤着脚,散着发,目色赤红的看着她,明显神志不清。
结结实实把萧枝雪吓了一跳。
段知珩颤抖着抬起手,想触摸她的脸,萧枝雪警惕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然后她就瞧见段知珩神色发生了变化,有些癫狂。
段知珩拎着小梨把她甩到一旁。
“姑娘。”小梨吃痛呼喊。
萧枝雪明显应付不来这场面,淡定懒散的气势骤然变得无措害怕,她想过去扶起小梨。
却被段知珩紧紧的勒进了怀里。
萧枝雪:……
她感觉腰骨断了。
刚巧这一幕被奔跑来的浮翠殿众人看到了,愣在了原地。
说好的太子对萧二姑娘爱搭不理呢?
皇后回过神来吆喝着:“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快把殿下带回去。”
萧枝雪也拼了劲儿的挣开段知珩,并且摁住了想甩他一巴掌的想法。
他是太子,他是太子,不能以下犯上。
二人被内侍分开,几个内侍险些控制不知一个段知珩。
段知珩形似野兽,蓦地朝着萧枝雪喷了口血出来,晕了过去。
萧枝雪:……
地上刺目的鲜血充斥着她的眼前,好似被血雾遮盖了视线一般,午后的太阳照的她发昏,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下一秒,她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兵荒马乱的惊叫声响起,小梨哭喊着姑娘,在宫门外的萧靖轩远远的看着里面好似是发生了何事,人来人往。
不多时,一位内侍躬着腰跑来:“萧大人,快,萧二姑娘晕倒了。”
萧靖轩这下待不住了,内侍只觉着眼前刮过了一道风,便瞧着萧靖轩朝萧枝雪狂奔而去。
……
待萧枝雪醒来的时候,眩晕恶心感还未消散,她揉着脑袋坐起来,环视周围,她回到府上了。
小梨忙蹲到她面前:“吓死奴婢了,姑娘你不知道,你突然就晕了过去,幸好大公子在宫门口守着,及时把您带了回来,皇后还给您拨了太医,您是不知道,皇后都被您吓了一跳。”
小梨叽叽喳喳的话一股脑的塞到她耳朵里,吵得她心烦。
“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萧靖轩进来走到她床前皱眉问。
萧枝雪摇摇头:“有些恶心。”
“太医说你应是晕血症,我倒是不知你何时有了这个毛病?”萧靖轩问。
萧枝雪有些心虚,摆摆手含糊说:“不知,许是大了有些毛病显现出来罢。”
萧靖轩让小梨先出去,随后撩开衣摆在在桌子旁,带着严肃的态度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与太子…”
“我们两个并无任何纠缠。”萧枝雪快速的回答。
萧靖轩显然不信:“你从小就喜欢追着太子殿下跑,昨夜也是为了送那生辰礼,莫不是你们二人有什么矛盾?”
萧枝雪骤然眼眶红了,眼泪将落未落,委屈道:“他昨夜推了我,他还想打我。”
什么,萧靖轩大惊,岂有此理。
萧靖轩顿时决定明日早朝参他一本,他奶奶个乖孙。
萧枝雪瞧着把萧靖轩糊弄过去了,松了口气,她回想起宫门口段知珩那骇人的模样,前世觉着的那完美无缺的外表也落了几分狰狞,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得远远的想法。
这日她把国子监的布置的功课认真的完成,前世那两年,因着平日里着实无聊,逼的她不得不开始看书。
萧枝雪的字虽好看,可学业实在惨不忍睹,一手字还是萧闲小时候压着她写出来的。
国子监回回测验她倒数,那几年顶着草包的名号,被众人嘲笑,她虽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可不能不在意他父兄的面子。
第二日的去的时候,先生瞧着桌案上萧枝雪整整齐齐摆着的功课不敢置信。
他狐疑得瞧着眼前乖巧的小魔头,觉的她憋着什么坏。
“咳,功课完成的尚可。”先生摸了摸胡子说。
“多谢先生,只是,我还有不懂的地方,望先生解答。”萧枝雪求学若渴的问道。
先生第二次被惊到,忽然有种孺子可教的成就感,他细心的为萧枝雪解答,末了见她真的是认真听进去了才放下了心。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进了讲堂,萧枝雪是最早来的,迎面进来一个吊着眼梢的女子,见着她,转着眼珠,颇有些嘲讽道:“哟,这不是我们的萧二姑娘么,怎么,来的这么早,又给太子殿下准备了什么早点呀。”
旁边围着的世家小姐传来一阵窃笑。
国子监上学的时辰很早,学业又很重,男子那边又比女子这边早一些,且这边是有食堂,大多数学生下了早课会结伴去食堂吃饭。
段知珩也不例外,身为储君,并未高高在上,而是与学子一同在食堂吃大锅饭。
萧枝雪时常给他带一些早点,放在一旁给他加餐,陪着他一起吃,虽然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
“唉,跟你说话呢,聋了吗?”见萧枝雪没理她,吊眼梢不客气的说。
萧枝雪拿出温热的点心,边吃边回:“不跟长舌妇说话”
吊眼梢气急,冲过去一巴掌打掉她的点心:“你敢骂我?”
萧枝雪不紧不慢抬眼:“就骂你了怎么着。”
吊眼梢嗤笑一声:“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整天就知道围着太子殿下转。”
萧枝雪反问:“狗骂谁?”
吊眼梢得意强调:“狗骂你。”随即,声音一顿,满堂皆静,她的脸色扭曲。
萧枝雪挑眉:“哦,狗在骂我,难怪舌头吐那么长。”
“你。”吊眼梢气的抬起手就要打萧枝雪。
关键时刻,先生出来敲敲桌子,不耐道:“干什么干什么,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这是学堂,不是菜市场。”
“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我看你们是太闲了,别以为不科考就不用担心。”给他们教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儒,素日里脾气很好,对她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吊眼梢狠狠瞪了萧枝雪一眼,随即回到了座位上。
另外有二人围了过去安慰她:“不必跟她计较,咱们等着瞧,看她几时又没有自知之明的贴上去,真给我们女子丢脸,一点都不矜持。”
周围舌根嚼的很大声,萧枝雪表面上平静,实际气得也有些心跳咚咚响,但她控制住了自己,不能闯祸,不能给别人留把柄,收拾烂摊子的是她父兄。
早课下了之后,先生放他们去吃饭,萧枝雪淡然的收拾东西,国子监的男子女子学服统一,均是青衫白衣,女子头上不戴金银,只戴素簪。
食堂分为女子和男子,从女学这边直接过去就是女子食堂,男学出来直接就是男子食堂,中间虽然通着,但一般无人会去对面。
以往萧枝雪大摇大摆的顶着所有学子的目光径直坐到段知珩边上,有时托腮盯着他瞧,有时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今日,萧枝雪走在路上,以往她没有注意,周围时而三两的聚在一起的学子都盯着她瞧,时不时还掩嘴窃笑着。
路过时的耳语一字不落的传到她耳朵里。
“下课了下课了,你瞧她果然又走出去了,唉,你们说她什么时候会放弃?”
“显眼包,她还能放弃?想着攀高枝儿去当太子妃呢。”
“就是,太子能看上她?除了长的好看,什么也不会,一个花瓶罢了。”
“唉你别这么说,人家起码长的好看,你呢,你有人家那脸?”
“我才不当那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周遭恶语向萧枝雪围了过来,尤其那种轻飘飘的以色侍人,如同诅咒一般环绕在萧枝雪耳边,有了回音。
萧枝雪一愣,随即走向一旁,拿起水缸里的木瓢,舀了一瓢,走到了那个说她以色侍人的女子旁边。
那女子被她突然冲过来吓了一跳,却依旧强撑着:“你要做甚,还…还让人说不得了?”
萧枝雪微微一笑,捏着她的嘴把凉水灌了进去,女子挣扎着,另外两个被吓的噤声,呆滞在一旁不敢动。
于公,萧枝雪的阿兄官职比他们的大,不敢正面惹也惹不起,于私,萧枝雪本人脾气直接,能动手绝对不动嘴。
他们只能背地里当个腌臜造谣者。
“呜…呜,呕。”萧枝雪给她灌完了水,木瓢一扔,女子爬在地上呕着水。
“学…学堂内不准惹事生非,殴打同窗。”一旁的女子气弱的对着萧枝雪说。
萧枝雪睨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嘴脏我就给你洗洗,好好一张嘴,红口白牙嘴皮子一翻就能说出这般毁人清誉之话,再有下次…”
她拖着音调,那女子被吓得连连摇头:“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萧枝雪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那女子在她背后露出了扭曲愤恨的表情。
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蛰伏在黑暗中。
萧枝雪一向独来独往,除了祝钦饶以外,没什么同龄朋友,重来一世她也不想强求,毕竟大多女子看不上她这般行径。
萧枝雪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她与周芸汐,太子吐血的事情没多久已经被津津乐道了。
男子食堂
“唉,来了来了,萧枝雪进食堂了,她一会儿定要来找太子殿下。”
一群世子公子围在一起讨论的嘻嘻哈哈。
段知珩坐在最里面,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前一日吐血,醒来后他已经不记得这两日发生了何事,就连昨天的癫狂行径也无所察觉。
皇后也警告了阖宫上下,对昨日的事情只字不提。
“唉,她怎么坐在那里不动了,今日稀奇的很,往日可是一刻也待不住就往这边跑。”
他们等着看萧枝雪的好戏,有的说她御花园被拒绝后伤心欲绝,有的说她定然是在憋什么欲拒还迎的小心思。
难以入耳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一群世族子弟这般编排一个女子,简直非君子所为。
“啪。”清脆瓷碗摔裂的声响惊醒了食堂内的人。
大家寻声望去,角落的段知珩面色难看,眼睛如刀子一般锐利的扫视他们。
“说够了没有,世族和国子监就是这般教你们的?造谣生事,搬弄是非,编排未婚女子?”一声声缓慢的反问传入学子的耳中。
段知珩素日里的平易近人给了他们一种太子不过也是和他们一样同龄人的错觉,现下,位居高位的气势和威压散发了出来。
在座的世族子弟均哆嗦个不停,羞愧的低下了头脑。
而后,食堂安静了不少,萧枝雪也一直没有出现。
段知珩虽面上淡定,举止上却暴露了他的想法,以往只需一刻就吃完饭,今日却坐了许久,慢吞吞的吃,一旁的祝钦饶频频望过来。
一直到学子走了大半他们才起身往学堂走。
巧的是,他们刚刚出来,萧枝雪也正巧走到了外面,二人狭路相逢,萧枝雪避无可避。
周围虽没有声音,却集齐了所有人的目光准备瞧她是如何羞红着脸,贴在段知珩身边被他无视的样子,还有的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表情。
萧枝雪抬起头,坦然迎上,自重生以来,还未好好的面对这个曾经的故人。
段知珩也在看着她。
这感觉有些奇妙,好像自她的记忆中回忆起来,那些年他的目光甚少有落在她身上。
也许是因着她站的太近了。
风吹而过,枯树叶从他们之间飘散,她淡然屈膝行礼,随后垂下眼睛继续往前走,绕过他,干脆利落的与他擦肩而过。
却未注意到段知珩瞳孔微微一缩。
随着她走过的一瞬间,段知珩的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
他皱着眉,沉闷的心跳却依旧重重的、跳的愈发快,快到他忍不住重重喘气。
周围人一时静了下来,都有些不可置信。
段知珩眼前有些发黑,过快的心跳让他有些不适,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转身,追着那道身影,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周围人群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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