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是答应了沈暮迟要拉拢江泊,那就自然要拉拢到位。
她想,没有什么是比如此包容他的特殊喜好更能彰显天家仁德的了吧。
只是眼瞧着,江泊的耳朵根子已经红了个彻底。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太后!”
江泊适时打住了她,脸上多了一层薄怒。
“身为太后,是为国母,应当以身为典范,端庄典雅,谨言慎行。”
“哀家何处不端……”
“臣还有事,不便久留,这便告退了。”
说罢便站起身,略微行礼,便脚步匆匆地往殿外去了。
第24章 找几个最美的姑娘
“江泊!”
穆清朝还想叫住他,却见他根本理也没理,已经走了出去了。
“啪”地一声,穆清朝的手重重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自打她重生以来,运筹帷幄,事事都在把控之中,今日还是头一次吃瘪。
这个江泊……也太气人了些。
下人们都在旁边瞧着,小桃的梦似乎也碎了,这武安王倒真如传闻所言,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但却是木头桩子一个,半点风趣也无,当真是无趣得很啊。
春芽在一旁看着,有些忧心忡忡道:“太后,眼下该怎么办?”
穆清朝想起自己在沈暮迟面前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她以为男婚女嫁,条件匹配,本是理所当然的事,谁能想竟是如此地出师不利。
穆清朝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莫名又想起了他说她的那几句话。
意在她现在不够端庄典雅?
世人都说她是狐狸精,是妖孽,便是江泊这样常年守在边疆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么?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规劝。
可他有什么资格劝她?
端庄有何用?雅典有何用?像他这般言行举止都一板一眼,最后不也落了个身首异处、无人敛尸的结局吗?
穆清朝这般想着心中已然有了绝决。
“不管怎样,总要先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有龙阳好,若有,也好在陛下那里有个交代,若没有,此事可得另外徐徐筹谋。”
晚上,陆离回来了,夜色下摸窗进了穆清朝的寝宫。
“银子都兑换好了,田地也都买好了,这是地契,这是剩的银两。”
陆离把东西一件件交到穆清朝手中。
穆清朝果真没有信错人,陆离为人忠心,办事又周到。
穆清朝从一堆银票里头拿了一张放在陆离手中,道一句:“辛苦你了。”
陆离没有拒绝,跪在她身前道:“谢太后。”
穆清朝瞧着手中的钱,心中倒忽然有了主意。
如今有了钱,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第二日,穆清朝便拿了几张银票给蔷薇:“你去教坊司找几个官妓来,就说哀家想要听曲儿。”
顿了顿又道:“要模样最俊的、身段儿最好的。“
是夜。
另一头的王府中,江泊正在灯下翻着一本兵书。
门房接到信脚步匆匆,走过水榭楼阁,走过飞檐廊桥,朝着王爷居住的漪澜院去。
这王府,实在太大了……
皇恩浩荡,圈宅子的时候,足足圈进去了大半座山,若是从那外头瞧,竟是半条胡同都是王府的门脸。
偏偏,王爷又是个不爱修整的性子,三年五载都不见着回来这么一次,身边除了带三五侍从以及几个亲兵,是连奴仆也不愿意多买几个。
偌大的院子竟是荒废了一大半儿。
门房是踩着几尺厚的积雪,走过稀疏的绿竹林,踏着落梅残红才算到了漪澜院。
这院中又是另一副场景。
倒不是布置得多精致繁丽,只是干净,一丝不苟的整洁,院中除了几个武器架和几株冬海棠,几乎找不到什么多余的东西。
门房走到江泊所住的暖阁外,冲着里头喊:“王爷,陛下传了口谕,叫你进宫一趟呢。”
现在……
这么晚叫他进宫吗?
片刻,里头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门房在外头等了片刻,便见江泊撩开了暖阁的帘子出来。
依旧是一身白色大氅,外头,罩了一件素净的斗篷。
王爷不像是金陵城的贵人,到了冬日,喜欢穿皮子貂裘,他好干净,在战场上血污会染衣裳,穿不得白衣,所以不必打仗时,他便偏好白衣。
若是不是周身上下那股子肃杀气,倒是没人能看得出他是位武将。
门房是跟了王爷许多年的随侍,他记得王爷刚刚上阵的时候才不过十四岁,突厥人笑他,是不是南明无人了,怎派了这样一个小白脸来。
可真到了交手的时候,突厥人笑不出来了。
门房记得,那一战,王爷追了突厥三十余里,杀了对方数千人。
捷报传回金陵,江泊这个名字开始成了天家心中的定心丸,百姓眼中的救世神。
门房发着呆,听到江泊在一旁道。
“去备马。”
“是。”
江泊不乘车、不坐轿,打一匹马从金陵街上过,一只手握着马缰,走得不紧不慢,大雪茫茫,他打一把青伞,脊背依旧笔挺。
是白马金羁少年郎,惹了满楼红袖招。
骑马到了皇宫外,宫内早已经有人接应。
是个小太监提了灯笼上前来接应,江泊记得,上一次陛下叫他进宫的时候,接应他的可不是这个太监。
是换人了吧?江泊没有多想。
他随着小太监朝着福临殿去。
走到倚梅院的时候,小太监忽然一皱眉,双手捧着肚子,模样有些抱歉道:“王爷恕罪,奴才忽然内急得去上趟茅房。
那边有茶水室,王爷先去那儿歇一歇吧,奴才一会儿就来。”
江泊常年在外,对宫里的地势不是太熟悉,纵然走过一次,如今更深露重,也不敢冒进,只能应一声:“好。”
倚梅院旁边的茶水室是为了方便宫里的贵人们赏花的,有些累了、乏了的,便在那茶水间里边歇一歇。
修得不大,也就两三间屋子,但是里头修得精致,东西设备一应俱全,有取暖的碳,也常暖得有茶水、备得有糕点,甚至还有供人歇脚的软榻呢。
听闻先帝在时,曾有一日夜行,恰巧看上了一个姓李的小宫人,便是在此处临幸了那小宫人。
四下无人,只有凄苦的风吹过梅花枝头以及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江泊推开茶水室的门,那里头的炭火燃得很旺,登时间便消融了身上的寒意。
一张八仙桌上的烛火被外头的雪风吹得摇晃了几下。
江泊却猛然皱眉。
不对,这茶水室里有人!
他下意识要往后退,身后的门,却“嘭”地一声关上了。
下一刻,几个姑娘便从里间走了出来。
饶是大冷的天,却是穿得格外清凉,轻纱薄裙,衣不蔽体,冲着他一叩:“参见王爷。”
江泊瞧了这些人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
非礼勿视。
他只管去推那门,却见那门已经被人从外头堵死了。
他想要运内力,却猛然间闻到一股香味充满了鼻腔,只觉得浑身一软。
恰在此时,一只冰凉的藕臂便勾上了他的脖子。
第25章 王爷,你动心了
穆清朝在茶水室外头,不疾不徐点燃了一只香。
她是很小的时候才是接触制香的。
约莫五六岁吧,那个时候父亲还在,仕途也正好,家中花团锦簇,她无意间从母亲的房间里翻出了一本香籍。
母亲说,那本香籍是外祖母留给她的。
从那个时候,穆清朝便对制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制香,让她进宫后成为了专房之宠,也是制香,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
此时她手中的香,毫无疑问,是催晴香。
外祖母的香籍是珍本,这香自然也不是世面上的香可以比得的,香味清而幽,初闻不觉,后调凶猛。
穆清朝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还未出来,只怕大罗神仙也走不出那温柔乡了吧。
春芽在一旁却看得揪心。
“太后,若是王爷生气了怎么办?”
穆清朝悠哉哉:“白送的美人到他跟前,他为什么要生气?”
这话倒也在理儿,只见过女人受了凌辱上吊自尽的,还真没见男人因为和哪个女人一夜春宵而大发雷霆的。
“可是太后不是为了撮合婉安公主和王爷吗?这么做对婉安公主有什么好处?”
穆清朝勾唇笑了一下:“王爷在那上头还没开窍呢。”
“你不知道吗?一般尚公主前,宫里都会派人去教教那驸马床弟之事,这叫试婚。
公主没有父皇母妃,哀家是太后,这些事情也就该哀家帮忙操持的。”
春芽似懂非懂。
“太后对婉安公主还真上心呢。”她不免感叹道。
哪里是对婉安公主上心?
纵然穆清朝对她有些怜悯之心,但她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而已。
真正的理由穆清朝没说——是她必须要沈暮迟相信她办事的能力。
她在沈暮迟那里才刚刚建立起一点信任,看得出来,现在的沈暮迟开始依赖她,让沈暮迟离不开她,是她保命的根本。
如果这件事搞砸了呢?
那会让他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沦落成一个平常的幕僚,随时都可以被替代。
重生之后的她本来就像是在独木桥上起舞,哪一件不是凶险万分?
行差踏错不行,止步不前更是不行。
穆清朝正想着,抬眸往那窗子里头望了望,估摸着,这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咚”地一声,有人从里头推开了茶室的门。
穆清朝的面色一变。
江泊这么快?
她转身绕到了屋前,只见那茶室的门已经倒在了地上,江泊一脚踏了出来,脚下一晃,身形还有些不稳。
他一身衣服被撩了个七七八八,身后那些个姑娘倒还是规规整整,一碰都要碎的薄纱愣是一点儿边儿都没破。
瞧见这一幕,穆清朝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江泊是真的好定力啊,这都放不倒他?
莫非,是真的喜欢男人?
纵然计划失败,心中不免失望,面上到底是勾起她那个招牌的笑容朝着江泊走了过去。
“外头这般冷,王爷这是上哪儿去啊?”
“是你?”江泊见到穆清朝上前瞳孔一震:“今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想干什么?”
“哀家能干什么?”
穆清朝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轻抚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手指划过一路逶迤往下。
“不过是想着外头太冷,想几个温香软玉,帮王爷暖暖身子。”
她穿着一件乌色弹花暗纹锦服,却不显老气,妖冶的美,似那堕落沉沦的暗夜罗刹,开到奢靡的午夜玫瑰。
她抬起头冲着他勾魂一笑:“王爷不必谢我。”
“谢你?”
江泊的嗓音有些沙哑。
穆清朝发现,他的耳根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红了个透彻,眼中也不似自己想的那么无波无澜,分明是飘渺迷离的,里头若有似无的几丝情愫,摇摇晃晃。
那被姑娘们扒开的衣襟里头是一片旖旎缠绵的绯红。
“原来王爷是动了心的啊。”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往前一步,仰着头,凑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那又何必压抑着呢?”
她的手指已经顺着他的胸膛滑到了底端,勾起了他的腰带。
“王爷,女人的滋味儿你还没试过吧?你试一试,试了才能知道当男人的好处。
人生苦短,可得及时行乐啊。”
穆清朝离他很近,能够感受他沉重的呼吸,似乎连身子也在颤抖着。
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谪仙似乎也开始有了欲望了呀。
她心中高兴,有了欲望那便有了弱点,也就不怕掌控不住。
可是下一刻,穆清朝的手腕“啪”地一声被截住。
穆清朝有些错愕,一抬头,却对上了他紧锁的眉眼,方才的情愫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的颜色。
怎么会,刚刚他明明已经……
穆清朝心头一震,却听江泊道。
“想来臣前几日与太后说的话,太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世人都传,这皇宫中的太后是妖后,祸国殃民,从前臣都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传言半点不假。
南明有你这样的太后,国将不国,天下有你这样的太后,天下之祸。”
他看着穆清朝,说了两次见面以来最长的话。
穆清朝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却是强忍着没有呼痛。
“你放肆!”
她仰头看着他,强作出厉色喝道。
“臣的确放肆,但是这样的话便是当着陛下的面臣亦敢这么说。
江某一生从不违背本心事权贵,纵然太后要将臣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但是臣还是要说,太后你,根本德不配位!”
江泊说完这句话,将穆清朝的手重重一甩,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了。
他脚步匆忙,留了一抹有些染了污秽的白色背影。
穆清朝看着那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北风太紧,眼前,竟蒙了一层泪。
世人皆说她是妖后,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以前她从来不在意,今日却不知为何觉着一丝酸楚。
江泊匆匆出了宫,那守在外头等候的随从青书赶紧牵着马迎了上去。
“王爷这么快就出来了?”
青书一句话问出口,却见王爷铁青着一张脸,青书吓了一跳,王爷修的功夫主清心寡欲,却是许多年没有见他这般动怒的模样。
青书一时慌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王爷已经跨身上了马。
“驾!”
他策马狂奔,马蹄飞扬往前头飞驰而去。
第26章 情毒
江泊一路奔腾,不曾停歇地回了王爷府,将手中的马缰往门房手中一扔便往内院去了。
青书在后头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了王府就听见门房问他:“王爷今儿是怎么了?”
青书怂了怂肩:“应是朝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他撂下这句话,不敢耽搁,便往王爷漪澜院去。
却见王爷竟是将院中一桶冰水全淋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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