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昨天娘跟你说的京城里最有名的新居入伙祭祀团队,新居入伙就是要热闹的,你看这样是不是像样多了。等下他们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成。”阮母今天心情也好,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就很不错,娘你辛苦了!”阮家没什么亲戚,就算有也不怎么来往了,请这些专业的队伍热闹下也好。
“走,时辰差不多了,你先到大门口去,我去找小炀。”阮欣炀这小子,一来到新房子就撒欢地跑,现在还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娘,你不用找了,我刚看到他在研究醒狮队地锣鼓、舞狮那些道具,估计跟着醒狮队到大门口去了。”
阮家两人这时都觉得如果阮欣炀身边有个年长的小厮就好了,这种时候小厮估计早已经带着阮欣炀来到面前跟她们汇合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还不见人影。
这就让阮母觉得帮阮欣炀挑小厮的事情迫在眉睫。
果然,母女两人还没走在大门口,就远远地看到阮欣炀站在大门口处专注地看着门外。
阮欣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来见他娘和姐姐,连忙跑过来说:“娘,姐姐,他们都准备好了。”
“好,看你的衣服都弄得东歪西斜,快整理下。”阮母说着,伸手帮儿子整理好他的衣服并整理了下他的头发,然后转过身来,看到女儿的衣着和头发整齐,点了点头。
阮欣月帮阮母稍微整理了下襦裙,上下看了看没发现问题后也朝自己的母亲也点了点头。
确定三人仪容仪表整齐后,阮母就领着姐弟二人出了大门。
初冬早晨,金光照耀着大地。
沐浴在暖洋洋地阳光中等待着领队指令的祭祀队员,被忽然出现在正门的主家三人晃了下眼。
主家三人外形出色,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几人相似的眼睛此时在朝阳的下更显得闪闪光亮,让门外的人的都不禁眼前一亮。
尽管女主人年纪轻轻就守寡,但其一双出色的儿女,一间四进的房子,都已让人艳羡不已。
阮母上前跟那个道士说了几句,就回来跟姐弟两人站在一起。
阮欣月本来对民间习俗就感兴趣,对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以及配合着各种肢体语言看得津津有味。
伴随着道士的说唱,阮欣月发现自家几人手上的东西渐渐地多了起来。
阮母给自己人一代碎银子,让放进口袋里,寓意意思是“代代有钱”。
扫帚,寓意着是代表着辞旧迎新。
碗筷,寓意着新生活的开始。
大米,寓意着家里里的日子可以衣食无忧。
水桶,寓意以后的日子风生水起。
…………
看着地上摆满这一框框地寓意着生菜、发菜、汤圆、……,再看看手上同样美好寓意的各种物件,阮欣月似乎找到了粤绣能在大越皇朝大受欢迎,落地生根的原因了。
粤绣也讲究‘意头’从视觉形象来看所多用谐音有吉祥寓意的物象,如龙凤瑞兽、孔雀麒麟、松鹤牡丹等,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期望。
等锣鼓声过后,阮欣月双捧满各种东西跟着阮母一起念着“双脚踏进来,富贵带进来”踏进新家大门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等他们进门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时,室内拜祭仪式又在道士振振有词的说唱下又开始了。
将整个流程走下来,吃完饭,最后将祭祀团队送出门时接近申时。
阮欣月看着安静下来的房子,抖了抖站得有点累了的双脚,跟站在一旁的弟弟对了个眼神,仿佛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累并快乐着”。
站在一旁的阮欣炀见姐姐抖了抖腿,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姐姐,你累了快去歇会吧,我去找小黑和小黄玩。”
小黑和小黄是阮母在定下来这个房子后买来的两条狗,长相喜人,阮欣炀很喜欢逗他们玩。
“月儿,你累了就去休息会,娘去看看厨房收拾得怎么样。”阮母说完就往厨房里去了。
阮欣月看着娘亲往正房厨房方向走远的身影,心里暗暗庆幸娘很有先见之明地请了餐厨团队来帮忙做饭,不然一串祭祀操作下来还要做饭的话她真的会累晕了,而娘的身子估计也吃不消。
对比一套新居入伙流程走下来后还能精神饱满去玩耍或者继续处理事情的两人,阮欣月感受了一下已经甚觉疲倦的身体,不禁怀疑自己这有点羸弱的身子是不是整地坐着刺绣缺少锻炼的结果,看来以后得多点锻炼身体了。
阮欣月回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
阮家人口不多,而且一家三口关系也密切,所以一家三口都住在正院,阮母住在正房,阮欣月住在西厢房,而阮欣炀则住在东厢房。
阮欣月一看天色就知道自己睡晚了,连忙起床简单洗漱后来到正房大厅。
桌子上堆放着一些礼物,而阮欣炀此时正挥动着毛笔,貌似要将这些礼物记录入账。
“娘,你们在做什么?这些都是谁送来的?”阮欣月不禁有些好奇。
她穿过来后,阮家原有的亲戚早就断了。而她们家做生意后,生意上的往来基本都是靖康侯府在维系,并不需要她们阮家走动,也没有关系比较密切人家。
“月儿,你终于睡醒了。快过来看!”阮母见了自己的女儿,忙招呼她过来。
阮欣月走过去看了下那些礼单落款,只见有张掌柜、靖康侯府,楚国公府、勉王府,甚至还有长宁公主府在列。
“月儿,你看这些礼?”阮夫人知道这些礼多半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送来的。
张掌柜的礼是顾念这几个月的共事之情。
靖康侯府的礼两家虽然是拆伙了,但也算和平拆伙,且拆伙的事情没有向外公布,就算做样子给人看也会送这礼。
楚国公府的礼有她与楚云绮交情及当初跟彩裳阁的渊源在,也送得合乎常理。
至于勉王府,她跟小郡主一直保持着通信,算得上朋友,估计是小郡主交代过让勉王府上的人多关注她们家的情况,保持礼尚往来。
至于长宁公主,阮家感怀长宁公主的救命只恩,每逢时节都备一些绣品作为礼物送到公主府,公主府有时有还礼,所以长宁公主的送礼也不唐突。
阮欣月过了一遍礼单,拍拍娘的手道:“娘,这些礼都收着吧。按照礼俗,给各府备上一份回礼送到各府就行。”
阮母见阮欣月心里有数,松了一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
今儿收到这些大户人家的送礼,阮母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她自己除了跟张掌柜和靖康侯府夫人能说上几几句话外,跟其他的府邸基本上无甚交集,这些人家送礼来肯定是看在跟女儿的交情上。平时她也多多少少听女儿说跟这些府上的小姐有所交集,但都以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没想到女儿跟她们的交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在两家重要日子里互相送礼程度。
而当天感到意外不只有阮母一个,还有一众京城人士。
阮家前脚收到各府的礼品,后脚这消息就像风一样吹进了热衷于打探京城各种消息的人家。
阮家新居入伙收到的礼数量是不多,但是送礼的不是皇家就是高官,哪怕她们家只是商贾,但也是一般人万万得罪不起的。
*
新居入伙后,阮家一家都搬进了新房。
为了感念当年宋家的援手之情,阮母特地请新房的装修团队去将原租住的房子修葺一新后,备上厚礼拜访了宋家夫妇,将门匙归还。
而新居入伙后,阮欣月更忙碌了,皆因十二月初六是粤绣画廊和七彩绣坊开张的日子。
七彩绣房有陈掌管在,倒是省了阮欣月不少事,哪怕是陈掌柜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来请示,她有绣帛轩的开业经验以及个人阅历在,也难不倒她。
现在难的是粤绣画廊的掌柜和伙计要求有一定的书画鉴赏能力,这类人难招。据阮欣月所知有书画鉴赏能力基本上都是官家子弟小姐或者读书人,这些人基本上都不会出来找工作了。而大户人家的伴读、书房丫鬟什么的,她也接触不到。
眼看着初六就要到了还没招到合适的人,阮欣月不禁有些上火,就想着要是到时实在招不到合适的人,开业前几天只能自己顶上了。
就在阮欣月为招募粤绣画廊营业团队焦头烂耳之时,招募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75章
来人竟是镇南将军府的二公子朱令浩。
阮欣月上一次见朱令浩还是在品天下装裱送给长宁公主的孔雀开屏绣画,朱令浩上见面有了较大的不同。
朱令浩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贼眉鼠眼、尖嘴腮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几个月后再次见面,阮欣月发现眉眼间倒是坚定了不少,素净的白衣袍服衬得将瘦弱身体衬得还算挺直,一头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子别着,一眼看上去不想富家子弟倒像个书生。
“朱二公子是不是走错地方?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官家子弟该来的地方。”阮欣月几个月前不喜欢他,现在一样不喜欢他,说话也不客气,直接赶人。
“阮小姐,先别急着赶人。”朱令浩竟作了个揖道:“我并没有走错地方,我听说粤绣画廊在招掌柜,我就是来应聘画廊掌柜的。”
“你来应聘画廊掌柜?”阮欣月心想这人是不是上次自己害镇南将军府被皇上问责,见自己的画廊开业,趁机来找茬的。
“是的!我对书画一向颇感兴趣,上次见了出自阮小姐之手的裱画孔雀开屏,大为震撼。素来以为书画只是来自笔墨,没想到竟然还能来针帛,是我狭隘了。”朱令浩自嘲地笑笑,继续道:“我对阮小姐的绣画之技颇为感兴趣,还听说阮小姐在粤绣绣技绣艺授业解惑上从不藏私,所以就想着来应聘画廊掌柜,等阮小姐想要招绣画徒弟时,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朱令浩话音未落,陈掌柜带着张掌柜匆匆而至。
刚到的两位掌柜没想到招募室此时除了阮欣月之外有人,进来后看到朱令浩都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两人到底是跟人打交道多年,随即反应过来,一同行礼道:“见过阮小姐、朱二公子。”
“朱公子请回吧!绣画这活,没有扎实的刺绣基础功,是很难学有所成的。”阮欣月对一上来就要学绣画的朱令浩很是无语,对书画感兴趣的人想必对要在书画方面取得一定的造诣必须得下一番苦工才行,绣画也一样。
除非天赋特高的人,比如赵青铮。
“没有刺绣基本功,我可以学啊!”朱令浩一副学刺绣基础功对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样子。
“朱公子说得倒是轻巧,大越皇朝男子向来以刺绣为耻,你确定你要学刺绣基本功?”阮欣月想起了那个让她几个月都招不到一个男绣工的不成文的习俗。
“那些凡夫俗子知道些什么啊?没有女红他们穿什么?说得他们好像不用穿衣服一样。”朱令浩说起这些习俗就一副深恨痛觉的样子倒让阮欣月有几分好笑,一身反骨的人这时候说的话倒是有几分中听。
“成吧!”阮欣月随手将旁边招募使用的线排扔给了朱令浩,难得有一个送上门的男绣工,试下也无妨:“将这个线排上的线号记住先,随意找三方京城内流行的手帕仿绣,绣好后来粤绣楼找我,到时候看下你有没有学绣画的潜质再说。”
朱令浩接住线排看了看,沉吟了下:“那三方手帕可要求是粤绣题材?”
“不需要,随意都可以!陈掌柜送客!”阮欣月不想跟这个朱令浩浪费口舌,是不是真的想学,得看他的行动。
“朱二公子,这边请。”东家发话赶人,陈掌柜忙上前将人请了出去。
“阮小姐,再会!”朱令浩本还想说什么的,见陈掌柜已经在前面引路了,而阮欣月几个也是一副有要事要商量的样子,只好悻悻然地告别。
“阮小姐,想要招这个朱二公子来当男绣工?”刚在一旁看了整个过程的张掌柜看阮欣月不像开玩笑,不由确认道。
“有教无类,难得有个男子向来学粤绣,试试也无妨,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以针为笔的额能力。字写得好,画画得好,都不一定能绣得好。”阮欣月想起了赵青铮的那句‘张掌柜信得过’的话,多说了两句。
张掌柜听了点了点头,只希望这个朱令浩二公子只一时头热,三分钟热度,不然他们家世子,估计头痛了!
“对了,张掌柜来找我什么事?”两家拆伙,手续都办完了,张掌柜应该不会再找她才对。
“世子让小的带了几个人过来,说小姐的粤绣画廊应该用得到。”张掌柜这才想起正事,忙将世子的话转达了。
“哦?人在哪里?快让人进来。”阮欣月听了眼睛一亮,这来得正是时候。
“这三个女子是京城某官家少爷的书房丫鬟,那少爷成亲后,这几个丫鬟就被新的主母打发了出来了。这是世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交代我仔细留意着,等几个女子被发卖到牙人手上时就将她们买回来,说阮小姐这边可能用得上。”这张掌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大户人家的书房丫鬟都是从小培养的,不仅能认字,而且能共书诗画,共奏琴瑟,共剪西窗,以达到红袖添香的效果。
阮欣月听了点了点头,这类丫鬟来画廊做个引客伙计甚是合适。她之前也有想过招募这些丫鬟来做粤绣画廊的伙计,只无奈于无甚门路而已。
想到这些人是赵青铮让张掌柜特地留意的,阮欣月的眼神不由玩味起来。
赵青铮看着不像会留意别人府上内宅之事的人啊?怎么连人家新主母要变卖丈夫书房丫鬟的事情都知道呢?
张掌柜见阮欣月点头,就转身候在门外的几个女子引了进来。
几个女子进来后,见到阮欣月,还没说什么,就直直地跪了下去,边磕头边说道:“求小姐留下我们,琴棋书画我们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懂一二,肯定能做好画廊伙计的话。哪怕小姐觉得我们不合适做画廊伙计,刺绣女红什么我们几个都学过,成品可能比不上专业的绣娘,可我们都肯学。求小姐留下我们。”
几个女子如此说话,肯定是张掌柜事先跟她们介绍过阮家的主业和敲打过她们。
阮欣月的心思倒没在她们说什么上面,而是被这三个女子的阵势吓了一跳。
她不习惯跪别人,也不习惯别人跪她啊。
在现代,跪拜出现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灵堂和坟前,尽管说这大越皇朝里下跪只是一种仪式,但别人跪她,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都起来说话吧!”阮欣月连忙让人起来。
可是这三个女子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还在说着:“请小姐收留我们。”
阮欣月看着不愿起来的三个女子,有点头痛,只能使出杀手锏:“我这里不要不听话的人。”
三个女子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连忙站了起来。
阮欣月这时才得以认真地观察面前的这三个女子。
三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外形中等偏上。她们三人也难怪会被主母发卖,姿色偏上,又略有才情,跟主子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任哪个主母都会顾忌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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