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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再见。”李含青看着楼茹茹离开的方向，她上了一辆私家车，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给她开车门。
李含青一阵唏嘘，看楼茹茹这么精致的小女孩家庭条件肯定特别好，怎么就看上周江夕了呢……
“看什么呢？”
“嗯？噢，你来了。”
李含青想起楼茹茹的话，心绪有些不宁，但是又提醒自己，朋友嘛，邀着回家不是很正常？
但是又隐隐期待着周江夕会和她说什么。
不过很快，这一点少女情怀就消失殆尽了。
因为……
“这道题，我觉得你不应该用这个方法做，你看我如果用……”
“这样得出的答案是一样的。”
“还有这个，我的答案也和你不一样，我看了你在试卷上写的过程，很明显你漏了这个条件……”
李含青：……果然，她就不该对这个直男有任何期待。
竟然在期末考一结束就拉着她对答案啊！真是谢谢他！
李含青不同于一班大多数学霸，在考试完就开始对答案算分数。
她主张一个随缘考试，一考完就对答案会让她陷入焦虑，所以她每次考完都会直接回家，不会在班级逗留，以免听到答案。
不过这会周江夕和她对答案把她那点小心思都勾没了，剩下的只有好胜心。
“你这个方法虽然快，但是风险很大，如果这个取值不在它特定的范围内……”
“啊啊啊！这个条件我是漏了，可恶，这五分就这么丢了，你给我看看你的试卷，我不信你都没丢分。”
齐期远远地看见两人走得那么近，手臂碰手臂的，似乎还在一起拿着什么东西，他满脸慈父笑：“哎呦呦，真好呀。”
实际上……两人正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在扯卷子比划。
......
蒋轩耀在长宁街路口等着李含青。
李含青远远看到他就加速跑过去，着急忙慌地问：“怎么了？”
这是两人的默契，一旦谁惹了什么事，回家要挨打了，只要一个人听到风声，就到街口接头照应。
虽然基本上都是李含青当这个通风报信的，在蒋轩耀没有惹她的情况下。
蒋轩耀眼神复杂，“你奶奶来了。”
李含青眼神一下子镇定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知道了。”
“你别冒进，你奶奶在和你爸吵架呢。”
李含青冷冷地说：“他们哪次不吵架，又是因为我妈吧。”
蒋轩耀叹了口气，“总之你顾着点，你奶奶年纪也大了。”
李含青：“嗯。”情绪不是很高。
蒋轩耀揉揉她因跑步而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大人的事留给大人解决，我们还小呢。”
“那你下次别再找我在蒋姨面前支持你零花钱自由。”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这是两码事，我不是大人，但是我已经是个成熟的高中生了，小屁孩。”
蒋轩耀的玩笑并没有让李含青轻松多少，她站在家门口，轻轻拧动钥匙，却不推门而入。
“妈，别再说了，等会青青要回来了。”
“哼，是，你那宝贝女儿当然是受不得别人说她妈妈一句坏话。”老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妈，李含青也是您孙女。”
“她自己知道吗？啊？她还知道我是她奶奶？就只知道向着席玉那个贱……”
“妈！”李原气愤又无奈。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真是被她给拐走了，一点都不向着你亲生母亲。”
说着她走向厨房，看到桌上的饭菜，又嘟嘟囔囔：“一点营养都没有，都倒了，我来重做。”
“妈，人家辛辛苦苦做的……”
“我真是倒霉，一辈子为你这个不孝儿操心这操心那，完了你还被狐狸叼走。”
李含青重重地推门而入，黑脸把书包甩到沙发上。
她飞快地看了神色憔悴的李原一眼，心中叹息，转身假笑，“奶奶来了啊，好久不见。”
祖孙之间没有寻常的脉脉温情，只有像是陌生人的疏离和隔阂。
第25章
“那可不是好久吗，也不见你们来看我。”
“哈哈，那不是忙吗？以后一定有时间就去看您，呀，这一桌子菜，您这是干什么？多浪费
啊，奶奶，就算平时大手大脚的也不能这么浪费粮食啊。”
“你说谁大手大脚呢？”李含青奶奶不满，这孩子怎么乱说话！
她李家虽说算不上言情书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这大手大脚的名声要是被自己孙女传出去，她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怪李含青奶奶如此警惕，李含青在两年前就“无意间”做过这种事情，因为奶奶总诋毁席玉卷钱就跑，还天天哭穷，说那笔钱借出去自己有多么不易。
李含青稍微添油加醋，在不经意地在和别人的谈话中“透露”一点，奶奶那段时间出门都被同情的眼光看着。
有时戴着金镯子出去，还会被邻居说，“明明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买那么贵重的配饰。”
李含青的奶奶是一个在外人面前极其重面子的，知道了自己家在这些邻居眼里都变成了穷酸人家，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当天就跑到李原家里质问李含青。
李含青那时躲在李原身后，可怜兮兮地说：“是您说的啊，妈妈把钱都骗走了，您天天饭都吃不饱……”
李原大怒：“妈！你和孩子讲这些做什么？！”
李含青奶奶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李含青，“你！你这个小蹄子！和那个贱人一样，演什么演！”
“妈！”
李原和奶奶吵了起来，李含青站在他们身后，冷眼旁观。
不过她在他们的争吵中意外得知，那笔借给席玉的钱，实际上并不是属于奶奶的，而是爷爷留给李原的遗产。
后来李原后来当上了领导，也慢慢有了积蓄，背着席玉，把这笔钱一分不少的打回给了奶奶。
而不知情的席玉这么多年陆陆续续地打钱汇到奶奶的账户上，迄今为止已经汇了原金额的一半。
“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哼，我儿子给我钱那是天经地义，那个女人本来就欠我们家的，难道不应该还吗？”
“不可理喻，您回去吧。”李原放弃争辩，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这位母亲已经越来越失望和无可奈何了。
在这件事之后，李含青和奶奶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僵，逢年过节回去拜年，奶奶重来不正眼看她。
不过李含青还是那样，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眉眼弯弯的谁看了不说礼貌懂事？反倒是奶奶对孙女的臭脸让人诟病。
......
今天也不出意外地，奶奶是来找儿子要钱的，并且照例发了一通牢骚就走了，李含青默默地收拾被她弄乱的抱枕和餐具。
“青青……是我没处理好。”李原看着女儿习以为常的模样，心里很是难受。
李含青背对着李原眨眨眼，没有说话。
她已经习惯了，李原总会因为各种因素放不下面子应对那些说闲话的人，反倒是她，一个小孩子，更好做这个强烈表达不满的角色。
妈妈应该嫁一个能支撑她、维护她闯天涯的男人。
爸爸应该娶一个能操持家务、应对里外的女人。
李含青又一次想到。
也又一次联想到自己：“而我，或许不应该存在，不应该成为他们的羁绊。”
这个念头很快消散，李含青也没有再多想。
她总是如此，一旦意识到某个想法再延伸下去会很危险，她就会立刻停止，选择性遗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令人羡慕的一项能力。
李含青端起冷掉的饭，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看群消息转移注意力，这一次李原倒是不教训她不要吃饭玩手机了。
......
寒假的到来冲消了冬日的瑟瑟和对期末成绩的担忧，大家纷纷在群里疯狂刷屏放假去哪里玩。
这时，一个陌生人突然将李含青拉入了一个小群。
陌生人的昵称只有一个句号，李含青点开群成员看了看，发现周江夕、杜九章、学委都在，
林一花和左牛这对冤家也在列（大花大牛是大家对他们的爱称）。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女生，一位叫蒋玟，一位叫苏苏，都是一班数学名列前茅的同学。
接着“嘀嘀嘀”的消息响起，“。”又拉了两个同学进来，都是李含青不认识的。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发了消息。
。：各位同学寒假有事做咯！
。：给你们三天的休息时间，1月10日到华数楼报道！
学委：？你谁啊？
。：我是你亲爱的班主任。
学委：桃桃老师？！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号？
。：我在你们群里啊。
李含青：？......！
企鹅群是他们撒野的地方，班里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在微信群里说，各科老师也在微信群里，所以大家在那个群里特别乖巧。
没想到李桃李早早就打入了他们□□群内部。
杜九章：！我还以为是哪个同学呢啊啊啊！
杜九章经常在群里发题目询问同学，那个“。”经常在底下回复他，不过并不直接告诉他解法。
杜九章一度以为这位不愿意露出姓名的同学是哪个大佬。
李桃李在□□群里，那……他们的聊天记录，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进班级群里看自己的聊天记录。
路过看到其他同学正在群里激情咒骂数学卷子，心里悲痛：你们别再说了，敌人打进内部了。
下一秒，就看到群通知：学委已移除“。”
学委：桃桃老师在群里……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一瞬间，群里寂静。
李含青好笑，退出来去看李桃李拉的群，发现群名已经改成：勇夺桂冠！
周江夕：老师，我们是要准备参加数学竞赛吗？
李桃李：哦哦哦，对，我都忘了。
随即发了一张报名表，说道：
各位都是年段里数学能力拔尖的同学，按照惯例，应该在下学期开学进行培训，不过我争取了一下，调到了寒假，大家自己克服一下哈，辛苦了~
李含青看着最后两句话嘴角抽抽，“自己克服一下”是什么鬼啊？！
这时，纪思发来消息：青青，寒假去不去旅游呀~
李含青心中哀痛，回道：我要去数学竞赛培训……【黄豆流汗】
纪思：啊？寒假叫你们去啊，散尽天良，太散尽天良了。
李含青哀叹一声，坐在床上往后倒，乌黑的长发铺开，手机的屏幕光将她白净的脸庞照亮。
她快速地填完了报名表，接着把手机往后一扔，不想管了。
事实上，李含青听到竞赛就心里不安定，在初中她也被老师提去参加，但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一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数学竞赛虽说只有一个大题的图形，但是分值重，至少也得拿上一半的分才有资格参加省赛。
二是因为她的心态问题，每一次这种大规模竞赛她都会发怵担心，甚至到进考场都是脑袋一片空白。
初中没有专门针对数学竞赛的培训，大家都是拿点题做一下练个手感。
李含青初二时参加数学竞赛一路晋级到市级赛，堪堪得了个二等奖就止步不前。
而周江夕一路到省赛，得了一等奖，荣耀加身而归。
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和周江夕的排名总是连在一起，免不了拿来比较，可是月考的数学卷子难度比较中等，分数难拿的题少，真正数学天赋高的人在这张卷子上拉不开差距。
可是一旦上数学竞赛的赛场，能力一看便见分晓。
高中的数学竞赛，不论是数还是图形难度都上了一个阶梯。
不过，高中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有专门的培训班……她还有机会！
李含青的手扣着床单，目光由空洞变得有神。
一个鲤鱼打挺，她把丢掉的手机拿回手上，迅速下单了两本高中数学竞赛全解析。
她把下单截图发给周江夕，宣战道：等着吧！我要放大招了！
周江夕：？
周江夕：那我蹭你的。
李含青：休想。
周江夕：老师都还没说教材你就买了？
李含青：我给自己额外加的。
周江夕：卷死人了，小卷王。
李含青满意地收起手机，起身整理起书桌上乱糟糟的试卷。
第三天，李含青带着新买的数学竞赛书笑容满面地踏入华数楼，看到周江夕已经端坐在教室里。
李含青凑过去，发现他的桌上有着和她手里一样的竞赛书！
李含青眯了眯眼，绕到他跟前，指着那本书，不悦道：“好啊，你竟然和我买一样的书，到底谁卷谁啊！”
周江夕挑眉看她，指了指讲台上的一摞书。
李含青不明所以，周江夕朝她摇了摇书，幸灾乐祸地说：“免费的。”
“哈？”
李桃李正好走了进来，看到李含青，“嘿！咱算数小公举来了，快上来领两本去。”
李含青生无可恋，表情僵硬，不死心地问：“桃桃老师，这个书不用我们花钱吗？”
“当然不用，学校免费发的。”
李含青：......靠。
人很快就到齐，另外两位不是一班的同学也到了，是一对双胞胎。
哥哥名为陈昂，弟弟名为陈扬，和在场的一样，很有数学天分。
李桃李的上课模式很有个人特色，在一班的课堂上是一回事，在数学竞赛的培训课堂上又是一回事。
如果说平常的课堂桃桃老师给她一种风趣幽默的感觉，现在的桃桃老师则是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放肆。
他会对各种题目和解法做批判、嘲讽、甚至挖苦，讲到一道题解法的时候，看到书里的标准解法，哼笑一声，直接开始拆分。
末了还不忘插刀一句：“什么破解法，在这里误人子弟呢？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公式，也没有别的条件，写得这么复杂是在嫌学生那点脑容量还不够挤吗？”
坐在底下的几人：好狂、好彪、好喜欢，就是感觉自己被骂了是怎么回事……
第26章
元溪的冬天并不寒冷，也不干燥，偶尔迎面吹来的风都并不刮人。
李含青打开了窗，深吸一口气，上午的课终于结束，她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强度这么高的数学课了。
她望着操场上来郊游的小孩子蹦哒得欢快，也不自觉跟着笑出了声，坐在她旁边的周江夕凑过来，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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